回归质朴之作 - AUESS的新电影随笔之《步枪》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8:27:59
回归质朴之作 - AUESS的新电影随笔之《步枪》 (2007-06-16 15:39:48)   分类:南美及中美洲拉丁语系电影  关于这部影片我不想讲太多,因为它的名气实在太大。如果你稍微了解一点六十年代的拉美电影都会知道它是与Glauber Rocha《太阳帝国里的上帝与魔鬼》(1964)和Nelson Pereira dos Santos《贫瘠的生活》1963)齐名的巴西新浪潮早期三部经典之一,同时它也是新电影中最早获得国际声誉的一部 - 64年柏林影展最佳导演银熊奖。(网上有篇很好的评论我拿来顺便翻译了一下)  

但我可以简单谈谈这片给我感觉不错的一些地方,我发现Ruy Guerra是一个很特别的导演,他的两部名作 -《坏痞子》1962)和《步枪》1963)在巴西新电影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但却是两种完全迥异的风格,许多地方都有明显的差别,好像他从来就不愿去简单地重复自己。《坏痞子》讲述的是一段掩藏在犯罪表像背后的奇情;而《步枪》却是一个带有明显政治暗示的寓言:一个山村里的村民试图以两种不同的方式拯救自己贫困的生活,少数人想靠单打蛮干去对抗强大的军队,而多数人则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宗教信仰和物神崇拜上,最终这两种方法都没有成功,人们依旧贫穷,依旧遭受着压迫,但他们已认识到在最基本的生存都受到威胁时,唯一的途径只有依靠所有人的力量,这无疑是希望之所在。

 

 

盖拉在前一部作品中使用到的很多新潮的电影语言,包括摄影和剪辑方法、颇具美感的灯光、意识流的对白等等在这部《步枪》里完全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自然光、大量的外景和略带摇晃的镜头,这些都是典型的CINEMA NOVO特征 - 粗糙、原始、有生命力,能最直接地表达人民的心声。可以说《步枪》比《坏痞子》更具备巴西民族电影的特点,《坏痞子》完全是导演个人的一次勇敢尝试,是CN中独特但却非主流的一部影片,而圭雷拉在成功地展示完他在欧洲学到的各种先进技艺后,终于在63年的这部《步枪》中回归了新浪潮一族。

 

 

有趣的是我发现盖拉并没有彻底放弃在电影表现法上的探索,影片开场是灼热的太阳和神牛的一个四分钟的长镜头特写,而背景却是一个完全与画面毫无关系的男声用很神秘甚至听上去很邪恶的嗓音在高声呐喊,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听巫毒教的法师站在祭坛上念咒。这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独立游离于影像之外,而且在片中多次出现,似乎导演想用这种音画分离的方式加强观众的印象,而并非仅仅把声音看成是对画面或行为的注解。这个非凡的画外音在影片最后村民们因饥饿而放弃信仰,宰杀神牛的场景中达到了疯狂的顶点。另外盖拉用手提摄影机拍人物特写也让我想到了Glauber Rocha的《痛苦的大地》,好像除了老一辈的Nelson Pereira dos Santos之外,年轻的巴西新浪潮导演像Glauber RochaRoberto SantosRogerio Sganzerla等人都喜欢用这种拍摄方法。影片的SOUNDTRACK也很值得一提,除了村民在祭祀时的圣曲之外唯一的“音乐”就是一种类似磨刀般的摪摪声构成的重复旋律,粗糙、单调、但却有一种令人莫名激动的感染力,怎么形容呢?如果你听过德国工业乐队EN或者英国后朋克乐队THE FALL早期的作品,你就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了。

 

 

以下为转载的译文:
http://www.filmreference.com/Films-Fr-Go/Os-Fuzis.html

 

毋须质疑,《步枪》是鲁伊·盖拉最好的一部政治电影。这部里程碑的影片之所以非凡是因为它用主流电影的一个传统 - 线性叙事,来传达隐晦的政治意图。盖拉富有想象力地上把这个传统与纪录片的典型手法成功结合在了一起。故事设置在巴西东北部贫困偏僻的山区,除了大量外景镜头之外,盖拉也用了很多其他手段使影片看上去更像一部纪录片。在开头插入字幕详细说明时间和地点;主角和公牛的故事取材于真实的历史事件;以求雨的队伍表现独特的民族服饰和宗教。在片中一段类似采访的场景中,年老的居民回忆起过往的人和事,比如十九世纪末的宗教领袖Antonio Conselheiro以及他在卡努杜斯建立的乌托邦等等。

 

 

影片把军队镇压村民的政治行为与狂热的宗教神秘论给人的影响结合在一起。高卓的解决方法 - 与士兵对抗,失败的原因在于它仅仅只是个人的情绪冲动而并非一种理智的革命意识。高卓是一个外乡人,他并不能成为革命的领导者,他的回应完全是私人的,并没有得到村民的支持。然而片尾出现的那场宰杀神牛的戏,反映的是部分村民逐渐意识到如何改变的一次集中行为。圣人的追随者们长久以来所寻求的只是一个荒谬的梦(崇拜一种动物)来代替饥饿等生存问题在政治和经济上的解决方法。最终,沉默良久的人群惊呼“它是肉!”,那一刻无疑宣告了盲目拜神论的垮台:牛被当作一种信仰的符号而丢弃,现在它却成了食物的来源。

 

 

与当时很多拉美政治电影所不同,《步枪》不仅避免了那些虚伪的政治解答,而且还具有复杂的角色和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入描绘。高卓最初是一个典型的卡车司机,但当他被逼成和那些饥饿的村民一样时他的行为显而易见地被激化了;片中一段马里奥与女孩在暗巷中的画面拍摄地非常精彩,成功地表现出女孩面部表情的复杂和内心矛盾的冲突,她爱着马里奥,但她表达爱的方式显然被村民们对她身份的认定所限制。在影片的最后,村民们在高卓自杀式的行为中并没有得到一点好处,他们将继续忍受军队的压迫,然而士兵们其实也是整个腐朽政权下的牺牲品。

 

很多巴西人把《步枪》看成是对无辜杀戮的一次最有力的谴责,腐败、强大的土地拥有权和肮脏的利益关系无疑是描绘当时巴西军事独裁专制的最好词语。片中所提到的Antonio Conselheiro的叛乱事件(1896年)提醒着每一个观众六十年代的巴西军队依旧像他们曾经在声名狼藉的卡努杜斯战役中那样运转着 - 一个极权主义的罪犯对抗贫苦的人民大众。

 

 

当这部影片在63年首映时,它的反响并不好,因为很多观众觉得影片的叙事不需要那么模糊和复杂。然而今天,评论家们已完全认可了它是巴西倍受赞誉的新浪潮电影运动第一阶段的一部伟大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圭雷拉 - 正如同时期的很多巴西导演一样,用自己低成本的,独立的,并且是完全本土拍摄的电影对抗着好来污及巴西商业电影的意识形态和美学标准。对于盖拉和他的同伴们来说,电影是在文化的政治领域与巴西新殖民主义对抗的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