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妙龄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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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分数风波
(25)
“考,考,老师的法宝。”老师们整天想出题考试,学生们时时面对着大考小考。紧张的校园生活,使大家都透不过气来。一些体质较差的学生被沉重的学习负担压出了病。高考,不仅是学习的对抗,也是体力的对抗。高三的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师,在这最后冲刺阶段有点顶不住了,一连累倒了好几个。
四月八日,评改这次摸底考试的英语试卷。课代表张淑玲不紧不慢地发卷。同学们眼睛也焦急地跟着她在教室里转来转去。
张淑玲将贺雨华的试卷发给他。
“呜啦!及格了!”贺雨华抓到写着62分字样的试题卡,象挥舞一面旗帜一样在空中摇着,并发出震动全班的吼声。大家一看他,他故意将试题卡拿到嘴边,“啪”地咂了一口。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大家笑过后,更加为自己的成绩担心。这次英语试题偏难,英语老师卢老师前几天透露,只有一半人及格。
“噫!九十六分?”贺雨华瞅见冉挺的答题卡,刚才的高兴劲刹时落入了十八层地狱。他不好意思地撇了一眼冉挺。哎!和人家同桌,可考试成绩却总差一大截。
“哎!马虎大意!”冉挺一眼就看见了因自己马虎而做错的试题,他拿着试卷和课本一对照,便开始在试卷上写了起来。
张淑玲将试题卡发给双眼正胆颤心惊地随着她悠来悠去的袁云阔。他一眼便瞅见了试题卡顶端的红毛笔字——59,心里格登一下。他操起钢笔将各小题的分数加在一起,飞快地算了一遍,跳起来喊道:“分,分,学生的命根,卢老师怎么搞的?一下子就少给我五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不会吧!”关国楠胸有成竹地说。
“咋不会?咋不会?”袁云阔丢了钱包似的心痛得直咧嘴,将钢笔掷到他面前说:“你给我算算!”
关国楠毫不客气地拾起钢笔在一张废草纸上计算了起来,嘴里还念着,“5加8等于13,13加6等于19……”
袁云阔满肚子不高兴地盯住关国楠的笔尖,还嘟囔着:“上课我就找卢老师,让他给我加上。”但很快他便住了声。
“五十九分,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关国楠故意抬高声音,扫袁云阔的兴,“怎么每次考试总少给你加分?精神病!”
袁云阔瞪大眼睛,将关国楠的运算数字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见准确无误,便垂头丧气地落座了。
关国楠看着袁云阔的狼狈相,正要奚落他几句,张淑玲不知从哪儿转到了他身边,已将试题卡放到了他手上。
“什么?”关国楠被试题卡顶端的阿拉伯数字——33,惊得象触电般地一蹦,也不知在冲谁发火:“怎么搞的?卢老师的脑袋出毛病了?冉挺,将你的试题卡拿来我对照一下!”那声音都 变了调,好象是卢教师在分数上偏袒了冉挺而压制他关国楠一样。
李镇西抓过关国楠的试卷,笑哈哈地说:“哈哈!三十三分,全班倒数第一。你一句英语不会,就这还准备到美国去找你伯伯呢!”
同学们哈哈大笑。
姚剑萍刚扭过头,张淑玲的眼睛便盯住了她。她手中的那张试题卡象一把带血的钢刀,吓得姚剑萍的胖脸都扭曲了。
“八十五分?”姚剑萍疑惑地盯住张淑玲,就象张淑玲在半路上偷吃了她的分数一样。八十五分,虽说不算少,但和冉挺却整整差十一分。这个月爸爸请英语老师为她加灶,她也没少在英语上下功夫,满希望这次考试能和冉挺平起平坐。可现在呢?
杨文彬正在摆弄臂力棒,瞅见张淑玲微笑着向他走来,身子一下子矮了半截,老远便自言自语地说:“咱的命不好,咱跟大学没缘分,毕业就扛起锄头去修理地球。”可一接到试题卡,他的身子立刻又支楞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倍:“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六十九分,哈哈,我杨文彬看来也不是吃素的!”
“啊?八十四分?”李镇西正在等他的试题卷——他怕关国楠先抢去奚落他。见张淑玲把卷子向他一伸。他一把抢过来,看了一眼,一愣,那脑袋便陡然膨胀起来,“腾”地从座位上弹起,跳到凳子上,肥胳膊在空中抡了几轮,引来了不少惊奇的目光。他尖着嗓子叫道:“哈哈,八十四分。哥们,整整八十四分。他娘的,现在要评三好学生保证跑不了我,哈哈哈,八十四分,八十四分,哈哈……”
全班同学一听李镇西叫唤,也感到奇怪:李镇西怎么会考这么高的分数呢?难道他又舞弊了吗?可就是舞弊他也考不了这么高的分呀!
“李镇西!”张淑玲叫了一声,早已笑弯了腰,“那是胡小丹的试题卡,请你传给她。”
“啊?”李镇西的头上象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打了个机灵,定睛细看:可不是嘛!试题卡正上方明明写着“胡小丹”三个蝇头小字。
李镇西愣在了板凳上,他妈的,怎么搞的?为人家空喜欢了了一场。他哭丧着脸,悻悻然地将试题卡传给了胡小丹。
李镇西真是昏了头,从小学到现在哪门课考过八十分?
“哈哈,三十二分!”关国楠抢在李镇西前面从张淑玲手中夺过李镇西的试卷,立刻义务为他宣传起来:“你还有脸笑话我?哈哈哈!”是啊!他太高兴了,因为他比李镇西高了一分!
小灵通侯金明正在张牙舞爪地传播刚听来的桃色新闻,忽地见张淑玲将他的试卷扔到了桌上。
侯金明拿过试卷看了一眼,“五十四分!”嬉皮笑脸立刻变成了愁眉苦脸。
小假妮廖小辉看了看分数,又审了审试题,翻阅词典,对照正误。
“看什么看什么!长颈鹿,你有毛病啊!”杨荷大声嚷嚷道:“自己不怎么样,何必这样关心别人?”
原来她刚接到试卷,不识趣的贺雨华便伸着头来看分数。她给了他一巴掌,辟手将试题卡塞入课桌。六十六分,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哎!有什么办法呢?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班里乱哄哄地。分数分数,犹若一日三餐,牢牢地牵动着每一个同学的心。突然,教室前面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袁云阔和刘宇振脸红脖子粗地对垒着。原来,英语考试时,袁云阔去交卷,发现刘宇振有一道题和自己的答案不一样,也没来得及多想,在讲台上将自己的答案改成刘宇振的答案。刘宇振也发现袁云阔和自己的答案不一样,将自己的答案改成了袁云阔的答案。试卷发下来以后,袁云阔拿着冉挺的试卷一对照,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来将那道题答对了,可临交卷时却又改成了刘宇振的错误答案,否则,他就可以多考2分,勉强及格,跨入本次考试的中游之列。刘宇振白拿了2分,不但及格了,还是七十多分。此时,刘宇振正在那儿得意呢!
气急败坏的袁云阔, 一时想不开,摸到刘宇振身边,一看他的答案,恼羞成怒抓住刘宇振的衣领子骂道:“刘宇振,你何必这样欺骗我?”
刘宇振被袁云阔骂糊涂了,他站起来说:“我怎么欺骗你了?”
“你为啥让我看到你的错误答案,而你却抄袭我的正确答案?”袁云阔红着眼睛,声音象打雷一样吼道。
“谁让你自己不老实抄袭我的答案呢?”刘宇振笑了。
袁云阔无言以对,又不甘心白丢的那2分,便挑衅性地推了刘宇振一把,作出要打架的样子。刘宇振哪里会怕袁云阔,立刻舞动拳头冲袁云阔抡去,一拳打在他胸脯上。袁云阔发起了神经,不顾一切地扑向刘宇振,抓住他的头发,摁住他的胸袋骂道:“你好没良心,居然敢这样骗我?我丢了这2分好冤枉啊!”
刘宇振也发起了狠,抬脚跺在袁云阔的脚面上,痛得云阔立刻松开了他的头发,叫喊着连退几步,一屁股倒在讲台上。
刘宇振刚要扑上去摁住他。冉挺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说:“宇振,你想干啥?”刘宇振红着眼睛骂道:“球!袁云阔自己抄袭试卷弄错了答案,居然敢迁怒于我?简直是欺人太甚!”说着,往前一冲,想挣脱冉挺去打袁云阔。
袁云阔丢了分数挨了打,好不气愤!他从地上爬起来,搬起讲台上那张破桌子,象抱着一个爆破筒似的,冲刘宇振撞去!贺雨华刘宇振要吃亏,伸腿一个下绊,正不顾生死向前冲锋的袁云阔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贺雨华吼道:“袁云阔,你别太不识趣!刘宇振不是被冉挺抱着,早上来将你打扁了!”刘宇振见袁云阔居然敢冲他下毒手,挣脱冉挺,扑上去摁住袁云阔就打。
这时候,后面的同学也冲了过来。袁云阔的同乡杨文彬一见贺雨华拉偏架,上前去一把推开贺雨华和刘宇振,救出袁云阔。
红了眼睛的刘宇振冲上去一头撞在杨文彬胸脯上,骂道:“杨文彬,今天我算看清你了!”
杨文彬只想不让他的老乡袁云阔吃亏,摁住刘宇振,使他不能动弹。他问道:“宇振,这是怎么回事?”
刘宇振被摁住不能动弹,便破口大骂:“球!杨文彬你真不够朋友!”
袁云阔缓过了气,看到贺雨华正站在他身边,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拳头打在贺雨华的脸上。贺雨华勃然大怒,扑上来和袁云阔撕打了起来。
李镇西一见他的朋友贺雨华挨了打,挺着胖身子晃晃悠悠地冲上前去帮助贺雨华揍袁云阔。
“美金事件”时,袁云阔曾经支持过关国楠向李镇西讨帐,令关国楠感恩不尽。今天见袁云阔有了难,关国楠岂能有不帮之理?况且他和镇西早就有矛盾了。关国楠犹豫了一下,扑上去抱住李镇西,以解除袁云阔受到的围攻!
刘宇振被杨文彬摁住头,气得蹶着屁股叫唤起来,贺雨华和李镇西撇下各自的对手,上来帮刘宇振解围。
侯金明刚要去那里告状,一眼看见他的同桌杨文彬被刘宇振和贺雨华架住了胳膊,李镇西握着肉乎乎的拳头,铆足劲往杨文彬肚子上擂!他想起自己曾被李镇西打肿的脸和打烂的鼻子,一股报复的火焰从胸中升腾而起。他瞅准机会,从李镇西背后绕过去,扑上前一拳头打在李镇西的胖脸上,打得混球捂脸大叫!侯金明见状好不爽快!他刚要打第二拳,刘宇振的同桌廖小辉上前助阵,一肩膀将侯金明挤到了一边,并扑上去和他撕打。
这一下,班里可乱了套:刘宇振和杨文彬扭作一团;贺雨华和袁云阔打在一处;李镇西对付着关国楠;廖小辉拖着侯金明。班里的男生平常和这八个人有些矛盾的,此时趁火打劫,冲上来假装拉架,趁“仇人”不备,给他两拳头或踢他一脚解解恨。
班长冉挺满头大汗,拉拉这个,劝劝那个,都无济于事。女同学早被吓得躲到一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着,不知为什么这些人打起了架。
教室里前面的几张桌子被混战的人群挤翻,导致一溜桌子全部翻倒。一摞摞书本掉在地上,被打斗的人们踩得面目全非。
女同学们连忙跑上前护住桌子,免得再跌倒引起更严重的损失。
杨文彬和贺雨华刚开始只是想拉架。谁知卷入了旋涡,他们只好护住自己,并不想真打架。
其他人参加打架,一半是为了义气,一半是为了热闹——刚发下的英语试卷,他们的分数都不高,心里不舒服,想借机发泄一下,也帮朋友一把。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谁知引来这么大的一场混战,而且正在打架的人大部分根本就不知道打架的起因,糊里糊涂地帮忙参战,以至于这忙越帮越忙!
侯金明在班上混得太臭,混乱之中,不时有人伸出巴掌扇他的脑壳。他被打得眼冒金星!结结巴巴地破口大骂!
只有刘宇振和袁云阔,肚子里真有气。但刘宇振被人高马大的杨文彬握住了双手,又蹦又跳无法挣逃。倒是袁云阔,搂住贺雨华,急欲出胸中的怒火,打得格外有劲。
李镇西准备去增援贺雨华,被关国楠拦着不能上前,索性跑出教室去搬兵。不一会儿,他的朋友癞皮狗王瑞晃动着油乎乎的铁拳头,咋咋唬唬地叫喊着闯进教室——打架是王瑞的拿手戏,朋友李镇西请他,岂有不帮之理!三班的运动员朱海和李光涛闻到风声,也跑了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打几个太平拳。
王瑞一看贺雨华被袁云阔搂着,怒不可遏,冲腰部只一拳头,便打得袁云阔狂叫一声松了手。冉挺见癞皮狗王瑞加入了战斗,格外生气:娘的!我们二班的事,哪容得你插手!他上前一把拖住王瑞。
王瑞一见冉挺,想起那次足球比赛被冉挺打败,自己被全班人逼着学狗叫的事。此时不报一箭之仇,更待何时?他舞动铁拳头直扑冉挺。冉挺挨了两拳,见势不好,瞅了个机会,扑上去抱住王瑞,一用力,将他摔倒在讲台上,抬脚就跺。
李光涛见同班的王瑞吃了亏,扑上前去抱住冉挺就打。
“朱海!你怎么这么不够义气?”杨文彬见他的朋友朱海愣在那儿不动,想让他过来拖开刘宇振——他不愿这样和刘宇振伤了和气。
朱海以为杨文彬想让他帮他打人,扑过去,一拳头捶在刘宇振弓起的背上,打得刘宇振惨叫一声背过了气。
二班的学生见王瑞和李光涛打起了冉挺,便一涌而上打起了他俩。王瑞红了眼,不顾四面八方打向他的拳头,只顾拼命去打冉挺。冉挺也红了眼,一拳头抡在王瑞的头上,打得王瑞眼冒金星,火气更旺,玩命似的冲冉挺扑去。
一班的杨玲正站在二班门口看热闹,一见冉挺要吃亏,便跑到一班教室喊道:“普通班的学生打实验班的学生了。快去帮忙呀!”
实验班的学生一直是学校的宠儿,哪里集体挨过打?一班的几个同学跑到二班打起了王瑞、李光涛他们。几个回合下来,连同朱海在内,三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逃窜。不要命的王瑞,跑到三班拎出一个板凳腿又杀将过来,准备“武装干涉”二班的内政!
这时候,到张老师那儿去汇报的胡小丹,和张老师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这场混战到此结束。
鼻青脸肿的同学们冷静下来,看着各自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架来了?为什么?鬼知道为什么!
几个老师过来,将凡是脸上挂彩的闹事者全部带到教导处。张老师揪着王瑞的耳朵,命令他拿好板凳腿,非得到教导处说个明白。
王老师一听说他班的学生又打起了架,好不气恼,主动到教室里叫来朱海和李光涛一块去教导处挨训,免得他家的王瑞独自一人承担这重大责任。
杨老师包庇他们班的同学,死活不让往教导处去。
事关重大,姚主任不得不亲自审理此事。等刘宇振和袁云阔吵吵闹闹地讲起了打架原因,惹得大家大笑起来——原来是为了考试分数,这两个人居然大动干戈!还惹得这么多同学都参与冲突!
“都回去写检讨!”姚主任好半天才唬住了脸说:“你们这些人也不长脑子,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参与打架。这还了得?我看还得罚你们的款!”
“算了算了!”张老师见没有多大的事,害怕姚主任真得让这些穷学生出血,便打了个圆场,“都回去先安心学习,放学后写检讨!李镇西居然敢叫外班的人去班里打架,让他停课反省!”
“王瑞也得停课反省!”王老师也不便护着他的儿子,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家伙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打架挺积极,学习怎么总打不起精神!”又冲站在一旁正捂着被打得呲牙咧嘴的李镇西骂道:“我说是你把王瑞带坏了吧,你爸爸还反咬一口!看看,一打架你就去找王瑞去替你卖命流血,你怎么不拉着他去好好学习呢?”
马校长也生气地训斥大家说:“高三是全校学生的老大哥,实验班是学校的模范集体,你们怎么起的带头作用?”
王老师见批评起了实验班,在一旁添油加醋,“连班长冉挺都参与了打架,这成何体统!”
姚主任望着眼前那一溜低垂的脑袋,口气缓和地说:“以后不许再发生类似的事!否则,非得严肃处理不可!”
张老师连忙借梯下楼,说:“都快回去吧!到水管旁洗洗脸。都快高考了,居然还有鬼心打架。我看学习还不够紧张!”
马校长余怒未消,说:“其他人都回去,王瑞、李镇西、关国楠,还有那个小灵通侯金明留下来!我有话跟你们谈!”
其他人见状,如获大赦,连忙灰着脸离开教导处。教室里,没参与打架的同学们已经打扫好了“战场”——由于王瑞的“入侵”,他们便成了二班“抵抗侵略的勇士”,见他们回来,都上前吵吵闹闹的,表示慰问。
胡小丹看到冉挺肿胀的脸,心蓦地一动。她大声地对杨荷说:“杨荷,你妈妈是医生,你说脸被打肿了用什么药能消肿?”她说着看了看身后的冉挺。
“用点消炎药一抹就好了!”杨荷笑着对胡小丹说:“你妈妈在皮肤科,你让她给咱班同学弄点药治一下肿脸吧!”她说完冲胡小丹和冉挺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胡小丹的脸红了。冉挺也知道胡小丹和杨荷话里有话。但他不想给胡小丹添麻烦,以免在班里惹出事非。他用手摸了摸肿脸,对贺雨华说:“雨华,呆会儿咱俩到医药室弄点药!”贺雨华大大咧咧地说:“球了!这点伤干熬两天就好了,用什么药!”
冉挺和胡小丹都红着脸埋头看书。
(26)
马校长将王瑞他们几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王瑞们提心吊胆地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校长倒优待“俘虏”。一进办公室,要他们先洗洗脸,又和蔼地让他们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这几个人见状可真吓得要死——马校长是不是要开除他们,优待他们是死囚临死前吃得那一顿好菜饭!没办法,他们只好坐下来。
马校长见这几个人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头几乎垂到了地下,便掏出香烟走过去,先敬向王瑞一支说:“王瑞,你拿着板凳腿干了半天活挺累的,先抽支烟歇歇气!”
王瑞自惭形秽,连忙站起来干笑着谢绝。
马校长笑着说:“抽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俩是老关系了,还客气什么?”他说着硬是将烟塞到王瑞手里。
王瑞受宠若惊,只好拿着烟。李镇西和马校长推辞了一下,也壮着肚子,感恩戴德地将烟拿在手中。关国楠和侯金明不抽烟,他们不知马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见马校长面带笑容,一团和气,不象要开除他们的样子,稍稍有点放心。
马校长又屈身给他们点烟,王瑞立刻昏了头,推辞半天,马校长仍拿着火机执意要为他点烟。王瑞无奈,只好将烟塞到嘴里去对火。
马校长却将火挪到了一边,对王瑞笑道:“王瑞,今天是不是用板凳腿砸住了自己的头,怎么连烟都不会抽了?”
李镇西一听这话,以为马校长笑里藏刀,请他们吃鸿门宴,现在翻脸了。他魂飞魄散地抬起头,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王瑞太紧张,将香烟叨颠倒了——噙着烟头用烟屁股上的过滤嘴去点火。
王瑞发现不对头,狼狈不堪地将烟调过头。
马校长坐在椅子上对他们说:“你们四个人都是大名鼎鼎呀!”
癞皮狗王瑞自惭形秽地笑了;混球李镇西耷拉着眼皮,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西洋镜关国楠嚅动了一下他的牛皮嘴,直翻白眼珠;小灵通侯金明满怀狐疑不无荣幸地想:真的?难道马校长也知道我的大名吗?
马校长接着说:“前几天,教导处研究了:由于你们四个调皮捣蛋,自己不学习又影响别人,决定给你们放一段长假。也用不着参加毕业考试,等高考过后来学校领毕业证即可。当然也不用参加高考,免得影响升学率。我当时认为你们尚可救药,没同意这事。今天你们又大闹天宫,我看干脆你们回家等着领毕业证吧!你们同意不同意?”
癞皮狗王瑞好不得意,心想:难道真的会有这种好事?那我现在就去做生意挣钱,也免得在学校吃苦受罪。但转念一想,又怕因此挨爸爸的打,连忙故作诚恳地说:“马校长,我还想留在学校。”
混球李镇西害了怕。他想:虽然在学校不太舒服,但出了校门他去干什么?他不知道!于是,他连忙摆了他爸爸作挡箭牌,悲痛加肉麻地说:“马校长,我爸爸说我还有上大学的希望。”
关国楠气愤地想:你马校长也太瞧不起人了。高中毕业证我已有好几个了!他激昂地说:“马校长,我可是对考大学满怀信心。”
小灵通侯金明显然信心不足。他结结巴巴地说:“马……马……马校长,我我我……”他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了几个字,最后在肚子里将话压缩了一下,大声说:“我——要椏肌蟆А!±
马校长明知道他们考不上大学,但仍不放弃对他们的教育。听他们表完态,便语重心长地给他们四个讲起了道理。王瑞们装出诚恳的样子耐着性子听他讲。马校长只顾高谈阔调,对牛弹琴。这一口气就讲了四个多小时。王瑞们虽然左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记在心里,但也不敢出去,害得这四只“牛”最后都咬紧牙关憋住气——千万别尿到裤裆里!
放学铃响了,马校长才不无遗憾地喝了口茶,试探教育效果。这四个人还真的良心发现,都拍胸脯跺脚,下了保证——
癞皮狗王瑞吸着自己带的烟,悲痛欲绝地说:“我如果再捣乱,天打五雷轰!”——烟熏出来的保证;混球李镇西仰天长叹:“我就不信我考不上大学!”——尿憋出来的牛皮;西洋镜关国楠指天发誓:“我今年一定要在大学校园为校长寄贺年卡!”——习惯成自然;小灵通侯金明痛哭流涕:“我……我要上大学!”——急着上厕所!
马校长十分满意,让他们四个在办公室写检讨和保证书,留下书面凭据,他到食堂里为这四只“牛”买饭吃。
老校长用心良苦,哪里知道这四个人等他一出门,便一齐拥向厕所,一泡尿下去,便将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还哈哈大笑着相互打趣,庆幸自己马上就可以吃一顿不掏钱的好饭菜。
高三(二)班打架闹起的风波刚刚平息。摸底考试的成绩便张榜公布了——全年级前四名是冉挺、杨玲、胡小丹、姚剑萍。他们的分数都在六百分以上,用较粗的毛笔单独列在红榜上面,并用一道黄线和其他同学的名次隔开,特别引人注目。
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在学校引起了很大轰动——老师们都说这是高考的预演,红榜下象过节一样,满是看成绩的师生。高三同学或喜形于色,或满不在乎,各种心态在分数面前暴露无遗。
王瑞和李镇西抱着足球一前一后从体育场跑到校园。瞅见大红榜,还以为是贴谁的布告,便叫喊着跑过来看热闹。
王瑞和李镇西都是班上的倒数第一,被二班和三班的众多同学压在红榜的最底端。抄红榜的老师照例紧挨着他们的名字下面,用大红毛笔划了一个“√”号。“√”号钩弯处正好托着他俩的名字,真象一把没有腿的椅子,放在他们的屁股下。“√”号格外大,好象是提醒他们,坐在那里安稳舒适,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上面喝酒聊天睡大觉。
王老师看着名次,气得脸色发青,冲张老师说:“王瑞和李镇西都是教师子弟,都坐了大红椅子,将我和李局长的脸都丢尽了!”也就是,他在班里教育学生,人家立刻会将他那不屑子搬出来回敬他,很明显是向他示威:你连儿子都教育不好,还来教育我们!
王瑞和李镇西见是成绩榜,便泄了气。不过,仍禁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名,立刻低溜下头。他们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串名字压在最底端,下面有红椅子顶着,好象是磨盘里的豆腐,他们被夹在中间无处藏身,只能挨榨被磨,好不凄惨!
不过,我看最委屈的还是汉语中“王瑞李镇西”这五个字,本来是和其他字平等的无辜者,由于被这两个不争气的人当作名字使用了,也跟着受了不少洋罪。
王瑞和李镇西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躲到一边。王瑞将足球撂到地上狠命一踢。骂道:“神气个屁!都他娘的高分低能,有种到体育场踢两场足球试试,让他个个都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也就是,现在是商品经济,金钱社会。分数再高,将来挣不到钱,照样被社会淘汰。”李镇西大言不惭地帮腔说。
“妈了个Χ,是你们这两个该死的狗东西。”只听一声怒吼,王老师,喘着气向他俩冲来。原来王瑞只顾和李镇西骂人,没看到踢出去的足球正好滚到他爸爸的脚下。王老师躲闪不及,被撂倒在地,回头一看是这俩败家子,气得一蹦多高, “妈了个X,你们俩王八羔子,坐了大红椅子,我都替你俩丢人!你们还有脸踢他妈的足球呢!”
王瑞和李镇西见势不好,撒腿就窜。王老师追了几步,知道追不上,用一个玻璃渣在足球上面划了几下,那足球很快便漏了气。“踢足球,踢你娘的驴球!”王老师仍不解气,一脚将足球踢到排水沟里。
(27)
“实验班初试锋芒,即获全胜,果然名不虚传!”马校长文绉绉地翘着大拇指说。
张老师神采奕奕地说:“如果在七月份真枪实弹的考试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死也瞑目了。”
“说不定今年会出个清华大学生呢?”不知谁说。
一听这话,马校长来了兴致,说:“老张、老杨,若我校今年能出个清华大学生,我请你俩到饭店痛饮一场!”又用手指理了一下大背头,感慨地说:“四十余年了,新原县还没人敲开清华园的大门呢!”
“李局长!”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一齐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推着一辆明晃晃的自行车正兴致勃勃地边走边和老师们招呼。他头戴鸭舌帽,身穿草绿色风衣,脚蹬一双擦得黑油瓦亮的皮鞋,风度翩翩,满脸英气。他便是教育局李忠局长,李镇西的爸爸。他看起来真年轻,实际也五十出头了。
李局长以前也是一中的教师,对一中的工作十分重视,茶前饭后总要抽空到一中来转转。因此许多人都和他混得很熟。
大家都知道李局长有个习惯——平常他出去骑着一辆破车;生气的时候便叨着烟徒步来一中;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将那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擦得明晃晃地能照得出人影,推着来一中报喜。所以,只要一看他骑的自行车的新旧或骑不骑自行车,大家就知道了他的心情。
几个人握手寒喧,果真,没说几句话,李局长便神采飞扬地说:“我刚从市里开会回来。哎呀!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高兴?”马校长问。
“别急别急,到教导处坐下来再说,快!快!通知高三各班班主任开会,哈哈哈……”李局长的笑声给大家留下一个吉详的悬念。
教导处很快便坐满了人。
“大好消息!”李局长未等大家坐稳,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市教育局昨天针对这次摸底考试开了个重要会议,我县的成绩……”李局长说着眼放光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竖起大拇指摇了起来:
“我这次考试县一中的成绩,在全市所属四区八县各校中名列第一,就是这个!”他说着将大拇指竖得更高了。
“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一齐惊愕地瞪住他的右手大拇指。
“怎么?连自己创造的成绩都不相信吗?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李局长佯怒道。
“噫!”“哎呀!”“哦!”大家立刻便齐发出惊喜地叫声。室内的空气活泼起来。大家喜不自胜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局长笑了笑,接着说:“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和市属中学总成绩并列第一。”杨老师马上说:“就那也是第一!”
李局长接着讲:“市教育局路局长表扬了我,不,是表扬我们!”李局长说着失态地笑了——看来教学质量差的教育局在市里受一次表扬实在不易。李局长象吃了王母娘娘的人参果似的,笑口常开。他接着讲述受表扬的经过:“以前我去开会,总是找一个离路局长远的地方悄悄坐下,怎么?因为他见了我总要批评几句,所以离他远一点好。这次去开会,心里也没底,成绩这么好,是不是试题太容易了?到那儿和别的局长一交谈,可把我乐坏啦!因为他们的成绩和咱们的差得多。开会时,我满怀信心地坐在路局长身旁,心平气和地喝着茶,等到发言时,他首先点了我的将,哈哈……我站起身,先清了清嗓子。别的局长还是老眼光,以为我的成绩坏,怯场了,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可等我汇报完,他们便瞠目结舌,嘿嘿,呆若木鸡!”
李局长站在那里讲着乐着,老师们听着乐着。局长受表扬,大家脸上都有光。有的老师还情不自禁地摩拳擦掌。
李局长更加得意了,“他们起初还不相信,以为我谎报战果,可我亮出了王牌,对他们讲道……”李局长停顿了一下,捏着腔儿象是在市教育局发言:“同志们,经过教育改革,我县历经苦心,沤心沥血地培育了两个试验班,稳扎稳打,才有了今天的成绩。虽然我们的努力初见成效,但真正的考试还在七月。我坚信:在九月的汇报会上,我定会给大家 带来我们新原县的佳音!哈哈……我这番话将那些老同事都听呆了,他们不得不对我们刮目相看啦!”
这时教育局的两个副局长拎着公文包风尘仆仆地赶来。
李局长继续说:“其实我们的第一名冉挺比市一中的第一名总成绩还高零点五分呢!路局长说咱县大有潜力可挖,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个清华大学生呢!我向他保证:今年我们的最低奋斗目标是摘下倒数第一的帽子,最高奋斗目标是拿个全市第四名,成为上游。我也和县委书记县长谈妥了:今年只要能摘下倒数第一的帽子,政府组织有功人员好好旅游一番!”
李局长讲完,坐在一旁一直品茶看文件的教育局毛副局长开始唱黑脸:“现在离高考仅剩九十天了,大家无论如何要全力以赴地拼上去。教育局组织这次会议的目的,其一是传达市教育局的会议精神,其二是依据这次考试成绩,大家要向教育局立军令状……”
毛局长又拉开公文包拉链,拿出一叠纸,接着讲话:“大家要清清楚楚地表态:你们班今年会考上几个重点?几个本科?几个大专?也就是给大家定一个成绩指标,超过者重奖,达不到者重罚。”
“噫——!”老师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几个班主任在军令状上签字盖章摁手印,那气势十分感人。最后毛局长又公布了奖惩办法,来了个精神鼓励加物质刺激。
“看看!”李局长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里摸出几张纸,“这是市级三好学生指标,只有四个,大家讨论一下怎样发放?”
“全归一中!”姚主任气吞山河地说。
“对!全归一中!”其他老师在一旁助威。
“那让其它学校喝西北风?”李局长笑着问。
“以考试成绩论英雄!如果哪个学校的成绩好,那就全归他们!”姚主任说。
“嗯!有理!”李局长说:“那就全归一中。”
老师们闻大喜,一齐鼓掌。
“李局长太重视一中的工作了!”马校长感谢地说。市级三好学生,别的不说,高考时照顾的分数太诱人了。李局长真够慷慨。
“你们一中怎么分呢?”李局长又问。
“全归实验班!”杨老师首先提议。
“这样分配公平合理!”姚主任在一旁禁不住击节叫好
“不行!”文科(五)班班主任侯老师说道:“至少给文科班分一个,不能让我们坐吃山空!”
三班四班班主任交换了一下眼色,王老师便嚷上了:“两个普通班至少分一个,否则就是打击我们的积极性!”
校长书记主任都不肯闲着,十几个人或据理力争、或出谋划策、或左右逢圆,闹得不可开交。李局长发挥民主集中原则的指导思想,看着是该集中的时候了,便说:“全归实验班!”
文科班和普通班的老师刹时便泄气了。
“每班分两个!”杨老师乐哈哈地说。
“不能搞平均主义!”张老师不肯让步,和杨老师兵戎相见,“四个指标归四个六百分以上的学生!”
“对!这就是教育局的意见!”李局长一锤定音。
会议继续进行……
大家又讨论了对成绩差的学生的罚款问题。李局长说:“罚,坚决要罚!对付李镇西之类的败家子什么办法都得用。李镇西向我要钱,我总要教育他一通,相信其它当父母的也不会对学习差的孩子无动于衷。这样可以让家长和我们一起管教学生!”
大家见李局长大义灭亲,拿他儿子李镇西作典型倡仪罚款,都笑了——要知道,罚李镇西,实际上等于掏李局长的腰包!
李局长又问起了前两天实验班打群架的事,姚主任将情况简要汇报了一下。大家都笑了起来。哎!这些年轻人,真让人捉摸不透,为考试成绩,居然稀里糊涂地打起了群架,让全校师生都为此担惊!
“李镇西狗胆包天,敢去叫外班的学生打实验班的人,实在是可恶之极!”李局长气愤地说,“你们学校处理他不能心慈手软!”
姚主任正愁没法处理这个害人精呢,连忙向局长讨计:“李局长,你看该咋处理?”
李局长这下作了难,如果对李镇西处分过重,影响太坏太轻了吧,又怕老师们不服。他到底是局长,脑瓜子灵敏,连忙将这个带刺的皮球踢到了王老师身上,说:“王老师,这事也牵扯到了王瑞,你看咋处理?”
王老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故作恼怒的样子,吓唬李局长说:“干脆将这两个家伙开除算了!”
“这样可不妥当吧!”李局长一下子红了脸。他想:你老王对儿子丧失了信心,我老李对儿子还有一丝希望呢!
马校长见王老师将了李局长一军,连忙替李局长解围:“算了,算了,这事基本上平息了,也快毕业,让他俩好歹也混个毕业证吧!”
姚主任立刻提议说:“罚款!对他俩实行重罚!”罚款可是李局长支持的事情,先拿他儿子李镇西开刀,看他还让不让罚款!
王老师使李局长在众多教师面前失了态。他缓过神来,立刻说:“好!罚!重罚!一百不行罚他二百!镇西这次去给我要钱我非打他个半死不可!”
王教师一听说重罚,立刻坐不住了。他心急火燎地说:“可不能罚得太多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上个月的工资现在还没发呢!我到哪里去找钱替王瑞交罚款!”
教师看着李局长和王老师因为儿子的事在会场上颇为被动,都感到好笑,气氛马上缓和了。
“算了算了!”姚主任打圆场,“每人罚他几块钱算了,回去你们俩好好修理修理他们。”看着李局长和王老师狼狈的样子,他又一次感到了有姚剑萍这好女儿,使他在众多的同事面前,是多么舒心呀!
李局长这才放下心来。他严肃地说:“对他们的处理是你们的事,我也不好干涉!但是以后绝对不允许再有类似现象发生!据说连冉挺都挨了打,这样闹几次,我看高考非砸锅不可!”
马校长和张老师向李局长检讨了学校管教不严而出的事故,并保证坚决杜绝类似现象。李局长肚子里骂着他儿子李镇西,回到教育局,屁股没坐稳,办公室的一个干事慌里慌张地送给他一封信:李铁映同志批复了新原一中寄往国家教委的一封匿名信。
李局长慌忙将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原来居然有人往国家教委写信揭发一中的乱罚款现象,李铁映将匿名信和复印件批复过来,让县教育局调查落实,要求坚决杜绝这种不良现象,并将处理结果上报。信中还附有几张剪报,要求教育局组织学习一下。
一些学生违反校纪屡教不改,老师们失去了耐心,便想采用社会上流行的处罚办法对学生实行罚款。这实在是一种拙劣的教育手段。学校毕竟是以精神文明建设为中心的教育部门,如果也用社会上流行的罚款手段处理矛盾。不仅使缺乏经济来源的中学生经济上不堪忍受,也严重影响了学生的身心健康,弄不好还会诱发青少年犯罪。
教师们只想用简单的方法处理问题,先是个别老师自作主张零碎对学生罚款,后来连一向严谨的李局长居然也支持了这种行动。
李局长看完匿名信、剪报及李铁映的亲笔信,立即指示办公室通知各校,从即日起全县各学校立即停止的罚款现象,原来的罚款全部返还。再开一次会,回发个文件,坚决杜绝罚款现象在学校滋生蔓延!李局长安排好后,又翻开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看: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地,还夹杂着几个错别字,读起来疙疙瘩瘩。他讽刺地想:就这低水平的人还有脸给李铁映去信!可话又说回来了,这狗屁不通的信也绞得他心神不宁。
他看着那封信,上面的字越看越熟悉——字是人的脸,他眼前渐渐出现了他儿子李镇西那张胖脸。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这信难道是李镇西这个傻鸟写的吗?李局长越看越象,越象越看,忍不住跑到家里翻出李镇西的作业本对照——果真是李镇西的字!
李局长气得他头都晕了:娘的,李镇西,你狗胆包天,居然敢背后放老子的黑枪!如果你砸掉了我的饭碗,还不把你小子饿死!他强忍着怒火,等待晚上李镇西回家睡觉时再兴师问罪。
李镇西和关国楠早将为国家教委去信的事忘了。今天学校接到教育局通知,姚主任将以前的罚款返还本人。两个人惊喜之余很快想到他们一个月前的行动。
两个人拿着钱,乐得屁滚尿流,好象这钱是他俩嫌来的或拣来的一样。后来,又开始后怕,如果真的是他俩的信惊动了李铁映,学校知道了找他俩算帐可就麻烦了!
两个人立刻找到侯金明,好一通威胁利诱。李镇西的热巴掌似乎把侯金明打开了窍。目前,他还没到教导处去告他俩的状,不过,也把他憋得难受,几次都摸到教导处门口,想起李镇西抡圆的巴掌,又胆颤心惊地退了出来。侯金明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学校翻脸开除了李镇西和关国楠,这两个人还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李镇西晚上回到家里,李局长正在“恭候”他。这几天,李镇西的日子不好过。由于他叫王瑞打自己班的同学,大家把他当成“汉奸”看待,没人愿意搭理他。他正为此事苦恼。回家一进门,李局长便冲上前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先针对前几天打群架的事,大骂了他一通,又将他的头摁向摆在茶几上的一张纸上,吼道:“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李镇西定睛一看:正是他写的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他被吓得魂飞天外!这怎么会落到他爸爸手里呢?李镇西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也是他爸爸一贯的训子之道,眼见此事瞒不住了,只好哭嚎着认帐。他哆哆嗦嗦地承认之后,他爸爸骂了他一顿,倒也没把怎么样。
李局长现在对他这个窝囊儿子倒有点刮目相看了!如果不是告状信而是其他信件,他一定会因为有了一个敢和李铁映通气的儿子感到骄傲呢!况且,李镇西这样一闹,惊动了李铁映,也用不着他李忠掏腰包为不争气的儿子交罚款了!
经常办坏事的李镇西,这一次还真的办了一件只少对他个人有利的好事。教导处的姚主任也很高兴,因为罚学生的款,大都有他出头收钱,直接影响了自己的师长形象。
想来这政工干部就是难当,上面有领导压着,下面有学生抗着,日子真难过!有些调皮的学生还给教导处的人编顺口溜进行讽刺!
喏!现在一切都好了!当然,他不知道此事和李镇西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