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朝的南迁和人民抗金斗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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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王朝的南迁和人民抗金斗争(一) 宋王朝的南迁和人民抗金斗争

 

农民起义不断打击下的北宋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正在这时,辽朝统治下的女真族进入了它的奴隶制时代。一一一五年,女真贵族的首领阿骨打(完颜旻)在混同江边建立起女真奴隶主的国家,国号金。金国建立后,随即南下,展开大规模的侵掠。一一二五年,辽天祚帝被金兵俘虏。辽朝贵族西迁到楚河流域,建立起西辽。一一二七年,金兵俘虏了宋徽宗和钦宗,宣告了北宋的灭亡。宋朝皇室南迁到东南,史称南宋。此后的三十多年间,金兵不断地南下侵掠,广大汉族人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抗金斗争。

女真族进入奴隶制社会,建立起国家机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比起原先的氏族部落制时代来,这是一个进步。金朝奴隶主,在当时是一个新生的、生气勃勃的阶级。但是,奴隶制的发展又必然要向外掳掠奴隶和财富,以扩大和补充奴隶的来源,增加财产的占有。侵掠成了奴隶主们的职业和目的。封建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的汉族地区,自然成了他们的主要侵掠对象。一方是新生的强有力的女真奴隶主的无止境的掠夺,一方是不愿忍受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的广大汉族人民的

坚决反抗,斗争激烈地展开了。

在这个主要矛盾的影响下,宋朝内部农民与地主的矛盾,呈现出复杂的变化。当着宋朝地主阶级的官员抵抗金朝的侵掠时,广大人民群众就联合和拥戴他们去进行抗金斗争,农民和地主的这个基本矛盾因之暂时地降到次要和服从的地位。但当着宋朝向金投降,共同掠夺人民时,人民大众,主要是农民群众,就要举行起义以反抗宋朝的黑暗统治。历史从不同的方面,反复地证明,人民群众是反抗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的主要力量。

北宋末到南宋初约四十年间,民族斗争和阶级斗争交织在一起,形成为错综复杂的发展过程。

(一)金朝南侵和北宋的覆亡

 

北宋王朝在镇压了方腊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后,就又恢复了故态,继续实行它的腐朽统治。一一二一年闰五月,徽宗又恢复应奉造作局,由宰相王黼和宦官梁师成统领,朱勔再次被起用,恢复花石纲的掠夺。这年杨戬病死,宦官李彦继承杨戬当政。王黼、李彦相勾结,继续括取民田,有人控诉,就严刑惩治,成千上万的人因而致死。王黼又借口军用,括境内丁夫,计丁出钱,搜括数千万贯。徽宗、王黼的这些措施,暴露了北宋王朝在农民战争中罢废造作局、花石纲和罢免朱勔等等措施的欺骗和虚伪。农民战争后,徽宗、王黼统治集团变本加厉地压榨农民,继续挥霍享乐,醉生梦死,加速着他们自己的灭亡。

一、对辽战争和金军南侵

一一一五年,女真奴隶主的首领阿骨打(金太祖)建立金国后,随即向辽朝进攻,辽兵屡败。西夏支持辽朝抗金。徽宗和蔡京、童贯密谋,联金灭辽,乘机收取燕云。一一一八年,宋朝派武义大夫马政以买马为名,从海上去金朝探听虚实。此后宋金使者往来联络。一一二○年,宋金商定,金兵攻取辽中京大定府(辽宁昭乌达盟宁城县境),宋兵攻取燕京析津府。辽朝灭后,宋朝将原来贡献给辽朝的“岁币”,全部献给金朝。宋、金的第一个所谓协议,宋朝就确认了贡纳岁币的屈辱条件。徽宗君臣一心只想依赖金朝,乘机取利,根本没有积极作战的认真打算。一一二二年,金兵攻占辽中京、西京(山西大同)。辽朝的天祚帝逃入夹山。燕京留守耶律淳被辽臣拥立称帝。徽宗、王黼任童贯作统帅,只懂得“太平娱乐”的蔡攸作副统帅,领兵伐辽。这时的辽朝,已处在灭亡的前夕,但童贯、蔡攸统领的宋军仍然不堪辽兵的一击。宋军种师道、辛兴宗部,分东西两路进兵,被辽耶律大石兵战败,退守雄州,辽兵进至雄州城下。徽宗得报大惊,赶忙下诏班师。几天后,宋朝得知耶律淳病死。王黼又命童贯、蔡攸出兵,以刘延庆为都统制,宋兵号称二十万。辽涿州守将郭药师降宋。童贯命刘延庆领兵十万取燕京,郭药师为向导。刘延庆到良乡,被辽萧干军截住。郭药师率兵五千偷渡芦沟,袭入燕京。刘光世(延庆子)率领的援军违约不到,郭药师被辽兵打得大败。刘延庆军在良乡,凌晨见辽军中火起,以为辽兵来攻,自行烧营逃跑。辽兵追击,直到涿水。宋兵一路上,死伤甚多。据说,自神宗、王安石变法以来积存的军需,经此一战,几乎全部折损。

宋兵败退到雄州。童贯为逃避兵败的罪责,密遣使者到金营,要求金军攻打燕京。十二月,金太祖亲自领兵一举攻下燕京,责备宋朝何以不出兵夹攻。金太祖提出,燕京交宋,宋朝需将燕京租税一百万贯献给金朝。徽宗、王黼全部应允照办。宋朝每年除向金贡献原来献辽的岁币五十万外,又增加一百万贯,称“燕京代租钱”。一一二三年四月,金兵退走时,在燕京城内大肆抢掠财物,又把城内男女掳去作奴隶。燕京被搜括一空,据说“城市丘墟,狐狸穴处”。童贯、蔡攸等接收的只是这样一座残破不堪的空城!

攻燕之战把宋朝的腐朽虚弱,暴露无遗,徽宗、王黼、童贯等却自称是“不世之功”,大肆庆贺。童贯上“复燕奏”,把一系列败仗说成是胜仗,吹嘘“凯旋还师”。王黼、童贯、蔡攸等都加官进爵。百官纷纷上表祝贺,又立“复燕云碑”纪功。北宋王朝亡国在即,徽宗君臣却欺人自欺地陶醉在所谓“复燕云”的“胜利”之中。

徽宗为首的腐朽的统治集团内,也还在相互倾轧。王黼以“复燕功”权势日盛,与太子桓不和,阴谋策划立郓王楷作太子。右相(少宰)李邦彦和蔡攸勾结,排斥王黼。御史中丞何栗弹劾王黼“奸邪专横”,王黼罢相。朱勔力劝徽宗再用蔡京。蔡京年已八十,目盲不能写字,称太师,总领政事,政务都由儿子蔡絛把持。白时中、李邦彦为相(太宰、少宰),一切奉行蔡京父子的意旨。一一二五年四月,童贯、蔡攸又与白时中、李邦彦等排斥蔡絛。蔡京再度免官,童贯封郡王,蔡攸加太保。北宋王朝在互相争夺中,坐待灭亡。

金兵退后,用主力去追击逃跑的辽天祚帝。金太祖在一一二三年病死,弟吴乞买(完颜晟,金太宗。晟音胜(shèng)即位。一一二五年二月,天祚在应州被金兵俘虏。耶律大石等辽贵族西迁。金太宗在消灭辽朝后,就又把侵掠的目标转向了宋朝。一一二五年十月,金太宗两路发兵,大规模南侵。一路由完颜宗翰(粘罕)率领,进取太原。一路由完颜宗望(斡离不)率领进取燕京。两路金兵计划在宋朝的国都东京会合。宗翰向太原进军,童贯慌忙从太原逃回东京。金兵直抵太原城下。宗望军到燕京,宋守将郭药师投降。金兵以郭药师为向导,长驱南下,势如破竹,直向东京进军。

徽宗满以为收取燕京,向金朝屈辱纳币,从此又可“太平娱乐”了。金兵南下,徽宗惊慌不知所措,又赶忙罢除花石纲和内外制造局,想再以此欺骗民众。宋军参议官宇文虚中曾上书亟言朝廷失策,主帅非人,“将有纳侮自焚之祸”,多次建策防边,王黼不理。这时,徽宗问计于宇文虚中。宇文虚中说,今天只有先下诏罪己,改革弊政,来挽回人心。徽宗要宇文虚中代他起草诏书悔过,号召各地驻军“勤王”,入援京师。罪己诏说:“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又说:“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三边御敌之略。”“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徇国家一日之急。”诏书下后,又召防御西夏的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领兵入援。

金兵侵入中山府,距东京只有十日路程,情势更加紧迫。徽宗又想弃国南逃。给事中吴敏去见徽宗,竭力反对逃跑,主张任用有威望的官员,坚持固守。吴敏荐用太常少卿李纲。李纲奏上“御戎”五策。又说,“非传位太子,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要徽宗宣布退位,“收将士心”。徽宗任吴敏为门下侍郎,辅佐太子。

金兵越来越逼近。徽宗惊慌懊恼,拉着蔡攸的手说:“没想到金人会这样!”说着气塞昏迷,跌倒在床前。群臣赶忙灌药急救。徽宗苏醒后,索要纸笔,写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

十二月,太子桓(钦宗)即位,改明年年号为靖康。徽宗退位,号教主道君皇帝,称“太上皇”。次年正月初三日,徽宗、蔡京、童贯等人听说金兵已经渡过黄河,决定连夜向南逃窜。徽宗仅带蔡攸及内侍数人,以“烧香”为名,匆匆逃出东京,跑到亳州,又从亳州逃到镇江去避祸。童贯和殿前都指挥使高俅率领胜捷军和禁卫,在泗州境追上徽宗。蔡京也以“扈从”为名带领家人逃到拱州。

长期以来作恶多端的徽宗、蔡京、童贯集团,一旦溃逃,长久压抑在人们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一起迸发了。朝野官民纷纷揭露蔡京、童贯集团的罪恶。太学生陈东等上书,指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为六贼,说“六贼异名同罪”,请把他们处死,“传首四方,以谢天下”。钦宗被迫罢免王黼。吴敏、李纲请斩王黼,开封府尹聂昌(聂山)派武士斩王黼首级献上。李彦、梁师成赐死。蔡京、童贯在亳州被贬官流放。蔡京在流放途中死于潭州。朝中继续揭发童贯罪恶,钦宗又只好派监察御史斩童贯。九月,朱勔和蔡攸、蔡翛(音消xi1o)三人都被流放。此后,朝官纷纷议论,说三人罪不容诛,三人也都在流窜地处斩。蔡絛也被流放,病死。残酷地压榨人民、屠杀人民的民贼们,恶贯满盈。除灭民贼,使人心振奋,濒于灭亡的北宋,又显出了一线转机。

二、保卫东京的斗争

钦宗在军民愤激的形势下即位,不得不在靖康元年(一一二六年)正月初三日立即下诏亲征,命门下侍郎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许便宜从事,以显谟阁直学士、开封府尹聂昌,兵部侍郎李纲为行营使司参谋官,团结兵马于殿前司。钦宗迫于形势,作此部署,但并不真想抗敌。宰相白时中、李邦彦等投降派也还在朝中有相当大的势力。投降派和抗战派的斗争展开了。四日,白、李等建议钦宗弃城逃跑,出奔襄、邓避敌。李纲得知,请求上殿面议,说“今日之计,莫如整厉士马,声言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钦宗问:“谁能将兵?”李纲说:“这是白时中、李邦彦的职责。”白时中厉声说:“李纲莫非能领兵出战吗?”李纲说:“倘使治军,愿以死报。”钦宗随即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以同知枢密院李棁(音卓zhu#)为副,聂昌为随军转运使,领兵守城。李纲受命后,次日早晨入朝,忽见皇帝乘舆都已陈列,禁卫、六宫准备出发。原来钦宗夜间又改变主意,仍然准备逃跑。李纲厉声对军士们说:“你们是愿意死守,还是愿意扈从出巡(逃跑)?”将士齐声说:“愿以死守!”李纲入见钦宗,说“六军父母妻子都在城中,岂肯舍去。万一中道散归,谁还能保卫陛下?而且敌军已经逼近,他们知道乘舆还没有走远,如以快马急追,如何抵御?”钦宗听说,不敢再走。李纲传旨说:“上意已定,敢复有言去者斩!”兵士们都高呼万岁。钦宗又登上宣德门,吴敏、李纲向门楼前的百官将士们宣布,决策固守,各令勉励。将士们感激流涕,决心保卫东京。

钦宗罢免白时中,用李邦彦、张邦昌为相,同知枢密院事蔡懋为尚书左丞。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主管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曹曚为副使,急速设备防守。京城四壁,用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一万二千人,编马步军前后左右中四万人,每军八千人,分置将官统领,派前军守护东水门外的粮仓,后军守护东门外樊家冈。又装备各种防守的武器、工具。四日之内,战守设施粗备。这时,金完颜宗望兵已到达东京城下。一支金兵用火船数十沿河而下,进攻宣泽门。李纲以敢死士二千人,布列城下,用长钩搭敌船,投石攻打。又在中流排置杈木,搬运蔡京家中的山石,堵塞门道。宋军在水中斩杀金兵百余人,金兵退去。

金军兵临城下,派使臣来宋,要亲王、宰相去军前议和。李纲请求前去,钦宗不许,说“卿性刚,不可以往”,另派李棁为使臣,郑望之为副。李纲退朝,钦宗密告李棁、郑望之,可许增岁币三五百万两,犒军银三五百万两议和,又命带去黄金一万两和酒果等,送给宗望。宗望见宋使,提出:索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等各万匹、绢帛百万匹;宋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以亲王、宰相作人质,才许议和。李棁、郑望之等回奏。李邦彦、张邦昌等宰臣,主张全部接受。李纲力争,说:“金币太多,虽竭尽天下之财还不足,何况都城?太原、河间、中山三镇是国家的屏障,割去如何立国?至于遣使,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他建议,拖延时日,等待大兵四集,然后再议。宰臣等不许。钦宗弟康王赵构在京师,请求使金,对钦宗说:“敌人必定要亲王出质,臣为宗社计,岂能辞避!”钦宗派康王构为军前计议使,宰相张邦昌为副,出使金营。

这时,各地勤王兵,陆续来援东京。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得到勤王诏,立即率领泾原、秦凤兵启程,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随行。种师道兵至洛阳,有人告诉他金兵已到东京城下,劝他暂驻汜水。种师道说:“都城人知道我军来,士气自振,何必忧敌!”种师道沿途揭榜,自称“种少保领西兵百万来”,直进东京。其他各处勤王兵,每天也都有几万人到达。种师道和各地到来的援兵,实际有二十余万,金兵不过六万。宗望见宋军日众,将军营北撤,不敢轻动。

钦宗召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等商议军事。李纲主张,以重兵临敌营,坚壁不战,等敌军粮尽力疲北撤时,中途邀击,是必胜之计。种师道也主张:“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迁延半月,等敌军粮尽北还,在过河时追击,可以得胜。议定在二月初六日出击。但二月初一,姚平仲建议夜间去劫金营,生擒宗望,迎回康王。姚议得到钦宗的支持。钦宗希望徼幸取胜,半夜命李纲出兵应援。但姚军未出,消息已经泄露,金营早有准备,姚平仲劫营不成,落荒而逃。天明,李纲会集行营司左、右、中军将士,出景阳门,与金兵鏖战,杀敌甚多。金兵攻中军,又被李纲亲率将士射退。

姚平仲劫营,完颜宗望责问宋朝的人质。康王构不答,张邦昌吓得涕泣。金军又派使臣到宋朝责问,并提出改换人质。宰相李邦彦回答说:“这都是李纲、姚平仲的主意,不是朝廷的本意。”钦宗、李邦彦赶忙又派使臣去金营解释劫营非朝廷意,送上三镇地图求和,并即日罢免李纲和种师道,来向金军谢罪。

钦宗、李邦彦的荒谬举动,又使军民沸腾了。二月五日,太学生陈东等在宣德向前上书说:“李纲奋勇不顾身,是社稷之臣。李邦彦、张邦昌等只为自己打算,不顾国家,是社稷之贼。李邦彦等惟恐李纲成功,设法破坏,不为国家打算,只是想着要割地。”请求罢免李邦彦,再用李纲,城外军事交种师道。城中军民听说太学生上书,自动赶来声援。一时之间,聚集了几万人,填塞驰道、街衢,呼声震天。这时,百官正好退朝来到宫前,民众当面指出李邦彦的罪行,痛加责骂,并用瓦片投打。李邦彦吓得溜走。吴敏传旨,要群众退去,群众不肯。群起击碎登闻鼓,又打死宦官二十多人。钦宗怕出变故,被迫宣布再用李纲为尚书右丞、京城四壁守御使,督促李纲立即登上西城。军民群众又要求见种师道,种师道乘车来见,民众才退走。

宋使到金营,金军提出,必须宋帝亲自书定三镇,才可退军。钦宗立即下诏,割三镇地给金朝,并按照金军的要求,送肃王赵枢去作人质,换回赵构和张邦昌。

李纲复职,即日下令能杀敌者厚赏,军士奋跃。二月初十,金宗望军已得三镇,又见宋备战,勤王军不断来援,便乘势退军。宋朝军民群众的一再斗争,终于挫败了投降派弃城逃跑的图谋,宋朝首都东京保全了。

三、金军第二次南侵,北宋灭亡

金宗望军刚刚北返,进攻太原的金宗翰军又进兵南侵。一一二六年二月中,宗翰分兵攻下忻州、代州,宋折可求、刘光世军大败。金军又入南北关,进攻隆德府。城中无备,宗翰劝诱知府张确投降,张确拒绝,说:“确守土臣,当以死报国,头可断,腰不可屈。”张确固守,奋战而死。通判赵伯臻、司录张彦遹等都在作战中牺牲。金兵破隆德府,进至高平。

金兵迅速撕毁和约,再度南侵。这对朝中投降派是个迎头的打击。金军到高平,朝中震动。二月十四日,钦宗又被迫罢免李邦彦、张邦昌等,用吴敏和反对割三镇的中书侍郎徐处仁作宰相,李纲知枢密院事,许翰同知枢密院事,准备迎战。朝官中,门下侍郎耿南仲、中书侍郎唐恪(音却què)、尚书右丞何栗等是投降派的代表。战降两派仍在继续斗争。

金兵自东京退走时,种师道曾请领兵追击,钦宗不许,并罢去他的帅任。金兵南下,钦宗又再度起用种师道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驻滑州迎敌。姚古部勤王兵在金兵退后到达,任姚古为制置使,领兵往援太原。以种师中为制置副使,增援中山、河间等地。钦宗又札付三镇统帅,抵抗金兵,不再割让。

金宗望还军途中,去占领中山、河间,两镇固守抗金,金兵久攻不下。三月间,种师中领兵逼近,宗望只好北还。宗翰领兵回西京大同府,留别部围攻太原。姚古部顺利收复隆德府。五月,种师中部进抵平定军,乘胜收复寿阳、榆次等县,辎重、犒赏之物都留真定。许翰催促师中进兵。师中至寿阳石坑,遇金兵,五战三胜,回师榆次。金军以重兵围攻,师中率部下鏖战,身被四创,力战而死。金兵乘胜攻姚古部,姚古兵败,退守隆德。钦宗贬姚古官,安置广州。

李纲奉命去商丘,迎接徽宗回东京。姚、种兵败,耿南仲等又请放弃三镇地,李纲力说不可。种师道以老病请辞,耿南仲乘机荐李纲代种师道为宣抚使,借以排挤他出朝。李纲说,“臣书生,不知兵”,“今使为大帅,恐误国事”。上章十多次请辞,钦宗不准。有人对他说:“这次派你去,不是为边事,要借此赶你出去,人们没有话说。你不去,事情不可测。”六月,李纲受命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往援太原,朝廷只给兵一万二千人。李纲请领军需银绢钱各百万,只给二十万。李纲出兵,七月抵孟州,留十余日,招来当地士卒训练,修整器甲。朝廷下诏,解散招来的士卒,催促李纲去太原。八月初,再任种师道为宣抚使。九月初,罢免李纲兵权,改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

八月间,金太宗再度发大兵南侵。以宗翰为左副元帅,宗望为右副元帅,仍分东西两路进兵。

种、姚兵败,金军大举南侵。唐恪、耿南仲等乘机排挤抗战派。钦宗罢免吴敏、徐处仁、许翰等出朝,任用唐恪作相,又罢去种师道帅任。抗战派被排斥几尽。投降派控制朝政,一心等待金军到来后求和。

金宗翰军猛攻太原。太原被围已八个多月,城中粮绝,军民先食牛马,后食草根、树皮、弓弦,坚持抵抗。九月初城破,太原军民在副都总管王禀率领下进行巷战。王禀兵败,投水自尽。通判方笈(音级jí)等三十六人被杀。知府张孝纯被俘降金。

金军攻破太原后,宗翰、宗望于九月下旬合兵。十月初,攻下真定府,继续南下。

钦宗惊慌失措,召集百官商议三镇事。唐恪、耿南仲等坚主割让,谏议大夫范宗尹甚至伏地流涕,请“割地以纾祸”。兵部尚书吕好问请结集勤王军保卫东京,唐恪、耿南仲不许。诸路勤王军自动集来,唐恪命令停止勿前,诸路军只好反旗而去。种师道听说太原、真定城破,急召西南两道兵赴东京。唐恪、耿南仲令两道兵不得妄动,兵士散走。种师道病死。钦宗派康王赵构作使臣,王云为副使,到宗望军求和。十一月中旬,赵构等走到磁州。磁州知州宗泽,正在修筑城防,加强战备,准备抗金。城中百姓抗敌情绪高涨,骂王云是卖国奸细,愤怒地把他杀死。百姓又告诉赵构,金军已经渡河,劝他不要再往前走,赵构留在相州。

金军渡过黄河后,宗翰派使臣到宋朝,不再提三镇,要挟划黄河为界,河东、河北地全部归金。钦宗写信给金军,说是“一一听命”,立即派耿南仲到宗望军割河东地,聂昌到宗翰军割河北地。钦宗下诏书给河北河东军民,无耻地说:“民虽居大金,苟乐其生,犹吾民也,其勿怀顾望之意。应黄河现今流行以北州府,并仰开城门,归于大金。”河北、河东人民立即掀起反投降反割地的怒潮。聂昌走到绛州,下令割地,绛州人民拒绝诏书,把聂昌杀死。耿南仲伴同金使走到卫州,卫州民兵谋捕金使,金使逃走,耿南仲逃到相州,不敢再提割地事,诈称奉帝命促赵构起河北兵入卫京师,自己在募兵榜上署名,才得不死。宋朝各地军民这样痛恨割地求和,抗金热情高涨,钦宗、唐恪等却仍然一意投降。

十一月二十五日,金军先头部队到达东京。闰十一月初,金军攻城,抗战派官员吴革请求领兵出战,太学生丁特起上书请用兵,钦宗、唐恪一概不理。唐恪随钦宗巡城,军民愤怒,要殴打他,唐恪辞官。钦宗用何栗为相。金军乘大雪攻城,京师城破,宋百官、军队乱成一团。钦宗赶忙派何栗到金营求和,何栗胆战心惊,吓得连马都上不去。何栗到金营后,宗翰、宗望对他说:“我们不想灭宋,叫赵佶(徽宗)来商议割地,我们就退兵。”何栗唯唯听命,回报钦宗。钦宗决定自己到金营投降。

闰十一月三十日,钦宗出京城,到金营见宗翰、宗望。宗翰、宗望索取降表,钦宗叫何栗等起草。降表写道:“既烦汗马之劳,敢缓牵羊之请。”“上皇(徽宗)负罪以播迁,微臣(钦宗)捐躯而听命。”跪倒在金军的面前。宗翰并对钦宗说:“两国既和,恐四方闻京城陷而生变,请遣使晓喻。”钦宗满口答应照办。十二月初二日,金军放钦宗回城。接着,金官员入城,检视府库,拘收文籍,把九十二个内藏库中一百七十年来积攒的金银锦绮宝货全部查封,又索取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帛一千万匹犒军。钦宗完全按照金军旨意,一面下令大括民间金银,一面分遣朝臣到河北、河东,命令各州县开城降金。各州县人民坚守乡园,不肯出降。凭着钦宗的命令,金军仅仅得到石州一处。

靖康二年(一一二七年)正月,金军又要钦宗再到金营,说是等金银交足后再放回。钦宗被拘留,只好下诏增派大员二十四人,进行根括(彻底搜括),发掘宗室、国戚、内侍(宦官)、僧道、技术(医卜等人)、娼优家藏金。搜括八天,得金二十万八千两、银六百万两、帛一百万匹。金军仍然不满,命令开封府再来一次根括,又搜括十八天,得金七万两、银一百十四万两、帛四万匹。宗翰、宗望认为数量太少,杀根括官梅执礼等四人,余官各鞭背五十。东京人民不堪勒索和杀戮,自动组织起来,“以防护为名,于炉头打造兵器”,准备武装反抗。开封府官员急忙出榜禁止,又捕斩百姓十七人示众。

金军索取金银绢帛之外,又要去皇帝宝玺、仪仗、天下州府图、乐器、祭器,以及各种珍宝古器,掳走百工、技艺、妇女、内侍、僧道、医卜、娼优和后妃、亲王等贵族。徽宗也被押送金营。金朝下令废掉徽、钦二帝,随军掳走当奴隶,宣告了北宋的灭亡。

一一二七年三月,金兵退走前,册立宋朝原宰相张邦昌为楚帝,统治黄河以南地区。四月,金兵大肆掳掠后,还军。

在东京的宋朝皇室全被掳走,只有康王赵构这时领兵在济州,还有兵士八万人。金军先头部队到达东京时,钦宗曾任命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知磁州宗泽为副帅,起兵勤王。宗泽自大名至开德,与金兵大战十三次,连续获胜,又以孤军进到卫南,连败金兵。宗泽在卫,听说金兵俘掳徽、钦二帝北去,即领兵到滑州,转至大名,计划抢渡黄河,断金兵归路,截回二帝。宗泽传檄邻近各地宋兵来会,共同行动。各地宋兵到期不来。宗泽计划不能实现,于是上书赵构,劝他作皇帝。金兵退后,张邦昌遭到唾弃,在东京无法立足。吕好问等官员也劝张邦昌拥立赵构。五月,赵构到南京(商丘)称皇帝(高宗),重建起赵宋王朝(南宋),改年号为建炎。张邦昌到南京来朝贺称臣,高宗封他为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