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消费繁荣将造福世界

从事咨询业的成功人士Soichiro Takaoka是日本新型消费者中一个极端的例子：他在奢侈品上一掷千金──其中一大部分是进口品牌。31岁的Takaoka刚刚买了一辆价值20万美元的法拉利Spider敞篷跑车和一只售价3万美元的卡地亚手表。他系著粉、紫两色的爱玛仕领结，脚蹬绿色贝路帝皮鞋，身穿一套棕色的路易-威登西服。
从Takaoka的消费可以看出日本经济的增长态势，而这种势头应将造福世界其他地区。20年前日本经济蓬勃兴起时，最重要的特征是东京股价和地价的飙升。而日本消费者购买进口商品的数量却令外国公司非常失望。经历10年衰退后自2002年开始的经济复苏也是拜出口而非国内消费的引领。
如今，消费者和企业的支出都在增加。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这些活动令经济增长更具持续性：即便出口因美国或中国的因素出现下滑，国内消费也会推动日本经济的车轮继续滚滚向前。
新的消费趋势折射出日本经济巨大的结构变化。在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衰退期，国内企业和外国公司抓住地价大跌的契机购买店铺或办公楼。日本还开放了从金融到食品的多种行业，有些是迫于美国的压力。日本对大型商店也放宽了限制，并引入了新型的金融产品。
一向以保护本国产品而闻名的日本市场如今对外国公司和外商更加开放。在截至2005年3月31日的财年中，进口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0.2%，10年前的数字是6%。预计在将于本周五结束的2005财年，这个数字将达11%。
这意味著本轮日本经济增长将对整个世界产生积极影响，这种影响对亚洲其他地区尤为明显，因为日本从亚洲采购的产品很多，从中国的服装到韩国的微芯片等应有尽有。高盛公司(Goldman Sachs)经济学家Sun Bae Kim说，日本的需求可能将扩大亚洲各国的出口，并抬高亚洲产品的价格。他预计，这将为日本以外亚洲国家2004-2006年的经济增长增加0.4-2.5个百分点。
他说，“即便美国经济减速，日本也可以担当起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角色。”
当然，世界经济仍然非常依赖美国消费者。由于他们丝毫不减的消费热情，美国对日本的经常项目赤字去年达到了创纪录的990亿美元。
日本经济增长对其他国家的好处不仅体现在贸易方面。一些美国基金经理提供的新的比日本同行回报前景更好的投资产品吸引了日本人的家庭储蓄。德国安联保险(Allianz AG)旗下Pacific Investment Management Co.为日本客户管理的固定收入资产在过去两年里增长一倍，达到了400亿美元。
日本经济仍然存在重大的长期性问题，其政府债务达到其年度国内生产总值的160%──这个负债率在发达国家中是最高的。更糟糕的是，随著老龄人口的增加，其劳动人口在逐渐减少。而为了照顾靠养老金生活的老人，劳动者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过经济增长使日本成功解决这些问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日本经济去年增长了2.7%，接近美国的3.5%。经济学家预计日本经济今年将实现更高增长。在日本制造业已经历几年的复苏之后，服务业也开始增加投资，同时，预计对新住房的需求也将增长。
而持续数年的日本银行业危机的结束也令曾困扰经济复苏的一个问题迎刃而解。20世纪90年代初，随著日本股市和房地产泡沫破灭，银行坏帐堆积如山，因此不愿继续贷款。而日本企业非常依赖银行融资，经济增长因此出现停滞。
银行在过去三年最终理清了坏帐，开始重新放贷。与此同时，出口提振了制造商的利润，于是他们开始增加员工工资──这反过来又刺激了消费。政府统计，一个有一人在外工作的家庭用于消费的收入比例平均是74.5%，这是199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这样的良性循环对于美国这样的增长型经济再正常不过，不过这种情况在日本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这种新的需求令全球各地的企业获益。由于人们越来越热衷于旅游，加之新建或者扩建的机场数目增加，日本航空企业预计从日本飞往亚洲其他国家的航班数未来几年将会增加，因此它们增加了从大型飞机制造商空中客车(Airbus)和波音(Boeing Co.)的飞机采购数量。2003－2005年间波音从日本航空企业拿到的订单是197架──比此前10年的总数还要多。
在日本大大小小的商店里，消费者有了更多选择──很多新产品都是海外生产的。日本市场上廉价实用服装的知名企业是Fast Retailing Co.，它的Uniqlo品牌服装大都产自中国。得益于地价下跌和对大型店铺监管规定的放松，美国的Gap Inc.和意大利的Prada Group NV等外国零售商在日本的店铺数量在成倍增加。根据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的数据，2000年以来，日本进口消费品的销售额累计增长约40%，国内产品销售额则下降了20%。
这种趋势在大额商品领域更加明显。Cornes & Co.专营意大利菲亚特公司(Fiat SpA)旗下Maserati子公司生产的汽车，该公司表示，2005年的汽车销量从上年的238辆增至400辆。“除了医生等传统客户，最近我们还吸引了新的年轻客户，”公司发言人Maki Abe说，“他们大都是IT等领域的创新企业家。”。
Hirofumi Usui是东京一家富有消费群体营销顾问机构的总裁。他说，日本最大的变化是人们喜欢夸富了。上一代日本人满足于中产阶级的舒适生活，现在已经让位于追求浮华消费、尤其是外国奢侈品消费的心态。
“日本以前有点像个社会主义国家，大家认为富人都很无聊、、没品味，偷偷摸摸的，”Usui说，“以前，谁要是开一辆法拉利，自己都会觉得很难为情。”
日本消费者在投资的时候也变得更愿意冒险了。37岁的Rira Watabe在东京一家猎头公司工作，去年公司业务大有起色，让她拿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一笔奖金。这段时间她正准备增加储蓄，因为日本的工作不像以前那么稳定了，退休金计划也很紧张。去年Watabe并没有把所有钱都放进银行（这里的1年期定期存款利率只有区区0.03%），而是花3,000美元左右买了几份澳元和美元基金，其中一只澳元基金的年回报率现在是4.9%左右。
她还买了一份每月缴付250美元的Kokusai Global Sovereign开放式基金。这只基金三分之一投资美国国债，其余大部分投资欧洲主权债券，年回报率6%。截至2月28日，该基金的资产额增长了两倍多，达到428亿美元，迈入全球大型债券类共同基金的行列。
“我不知道以后的工作发生什么变化，也没人知道退休金制度会变成什么样，”Watabe说，“我们必须保护自己。”
很多日本人都这么想，去年日本人共买入了价值628亿美元的美国股票、非国债类债券和衍生金融产品，较一年前激增21%。
美国金融服务公司在日本逐渐普及，这要得益于90年代末以来日本放松金融业管制的措施。日本政府刚刚允许日本证券经纪机构向消费者出售可变年金产品，Hartford Financial Services Group旗下的人寿保险公司2000年就进入日本市场。可变年金和共同基金类似，但如果被保险人死亡，可以享受税收优惠，有时候蒙受市场损失也可以得到一定保护。可变年金在美国早已大行其道，有时也因为高额收费和过激的销售方式而遭受批评，但在日本仍属新生事物。
2002年，日本银行获准销售保险产品。这为Hartford等公司提供了接触数百万潜在客户且成本相对低廉的渠道。眼下，Hartford在日本的可变年金和固定年金客户达到366,000，总价值260亿美元，约为上年同期的两倍。此外，Hartford日本子公司2005年的年金账户价值增加了119亿美元，超过了同期美国业务的增幅，足以体现日本市场的重要性。
“大量财富曾因人们不愿冒险而被闲置，”Calyon Capital Markets Asia日本股市研究部门主管Stefan Reinwald说，“现在慢慢开始正常运转了。”
日本人希望有更多种类的商品可供选择，这对Takaoka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他的咨询公司专门向富人提供理财建议。他曾在大型经纪行Mitsui & Co.工作，去年辞职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他认为，日本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满足于大型日本机构提供的安全投资渠道了，现在的富裕人群希望得到专门特定的服务，更好地打理自己的财富。这也给新的市场参与者──外国公司和像他这样的专业化服务机构──提供了管理日本人新增财富的机会。
“以前，人们都选择大公司，只有它们能有业务，”Takaoka说，但现在“人们的视线更开阔了。这对日本来说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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