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平庸的恶”与体制生存 作者：西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6:13:09
伦理学家阿伦特于上世纪60年代在《纽约客》上发表的题为《艾克曼在耶路撒冷：一篇关于平庸的恶魔的报告》，至今仍然震撼人心。艾克曼是一名纳粹军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负责往集中营运送犹太人。后来受审时，他为自己的罪行作辩护，强调自己只是齿轮系统中的一环，作为德国的一名公民，他所做的是当时德国法律所许可的，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只是服从和执行上级命令。阿伦特承认艾克曼的辩护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能因此而免去自己的罪行，因为他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职业军人。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应该服从命令，但作为一个人，他应该有人的良心和行为。阿伦特将个体顺从体制，在体制内毫无反思、反抗的生活称之为“平庸的恶”。
“平庸的恶”，多么犀利而准确的描述!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制度化的做法本身就带着恶，比如本科教学评估，鼓励的是集体造假、是收买评估专家，作为利益关系人，我们反抗了吗?据说北京大学一开始反抗了，拒绝参与评估，但最终还是屈服了，评估的队伍已经进了北大。北大之外呢?这么多学府，这么多学者，你们为什么不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在“战争集团与教育管理”那篇日志中说过，如今的教育管理，一个惯用的手法就是通过将各个机构制造成互相竞争的“战争群体”，使彼此之间斗来斗去。参与争斗的大学不是不知道这种策略，问题是为什么不反抗?
中小学领导、教师都知道天天考试、题海战术、没完没了的统考，一本本单元测试、学生练习册、快慢分班等等做法背后的恶，问题是，为什么不反抗、不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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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在埋怨体制，将所有的罪恶都推给了体制，问题是我们难道不是这体制的一员，不是这体制的一个螺丝吗?体制的罪恶难道不是我们这些人“平庸的恶”的累加吗?
总有人在狡辩，说我们无法反抗体制，只能在体制内“参与游戏”，在这一过程中坚持自己的立场，慢慢改造体制。我对这种说法深表怀疑，你参与了游戏，实际上是以承认游戏规则为前提的，参与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合伙作恶的过程，不是你改变了体制，而是体制改变了你。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比如很有前途的学者刚当官的时候，往往自我辩护：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改进官场，结果几年以后，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往往是那当官的人!
在当今，需要痛苦地反复追问的是：体制和人，能分得开吗?难道体制不是由我们一个个个人支撑的吗?体制的恶与我们平庸的恶能分得开吗?体制的恶难道不是我们平庸的恶的累加吗?
也许，更直接的追问应该是：“面对体制的恶，你做了什么?”“我们是那平庸的恶魔中的一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