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逆转：一枪击出17万张票

选举逆转：一枪击出17万张票

           ---台湾五都观选纪行之五：参观选开、投票所、中选会、郝龙斌宣布胜选现场

今天（11月27日）是五都选举的投、开票日。虽然昨天发生了震惊整个台湾的枪击案，但当我们走出宾馆，发现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安或不同寻常的后果。不过后来的投票结果表明，这起枪击案还是相当程度的左右了选举结果。

中午“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大同盟”的一位理事长宴请观选团。他曾担任过蒋经国时期的国民党副秘书长，属于常说的“国民党大佬”之列。他坦言最大的错误就是帮助过李登辉。面对这样一位历史人物，我们自然不放过请教的好机会。我提的两个问题都和民主有关：

一是以台湾为借鉴，怎样看待大陆的民主化。我明言，这是我们这个来自海外、大陆背景的代表团最关注的主题。

二是大陆民众对台湾的民主化有三个质疑：经济下滑、民粹盛行及台独崛起、大陆通过民主对台湾事务的介入。比如在国民党和民进党竞争的背景下，国共两党反而携手。而民主化前则是一个团结的大陆对抗一个团结的台湾，任何一方都无法介入到对方的事务中。假设大陆民主化也出现上述三个问题怎么办？特别是西方对中国并不友善，必然会借民主化介入中国事务。

这位理事长认为民主潮流不可阻挡。并做了若干解释，后来才明白，他所说的民主是指“三民主义”，还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思路。但在今日的台湾，三民主义也早已式微，也早已从台湾的教育体系中退出。民进党也是不承认三民主义的。显然，对民主的解读，不同的群体解读还是不同的。其实在今日中国，也同样如此。左派认为文革就是民主，而且是大民主，人民民主。右派认为“多党、三权分立和普选”才是民主。改革派则强调社会主义民主，中国特色的民主，是两个绝不式的民主（绝不照搬，绝不搞三权分立）。

第二个问题，他则开玩笑般地回避了：你是专家，我研究的没有你这么深。但却在我们这个观选团中引发争论。一位研究历史的学者说，台湾发生的问题，大陆未必发生。何况，民主和经济的关系很复杂，并不是直接的对应关系。我回应道：台湾的经济下滑确是民主引发的。通过民主选举，推出了李登辉和陈水扁这样的领导人，他们又意识形态至上，挑衅两岸，自我封锁。

台湾的选举下午四点结束，然后投票所马上改为开票所，选民和各党的代表可以自由观看开票过程。一般每1400人左右设立一个投、开票所。选市长的保证金是二百万新台币，以防止参选人过滥。如果投票率达到一个门槛，保证金就会退还，并按一票30台币进行补助。我们三点半左右赶到一个投票所观察投票和随后的开票。发现最后五分钟还有选民前来投票。我唯一有所奇怪的是，投票所就设在选民附近，走着过来就可以，何以天气不好，就能影响到投票率。

在等待开票时，我们之间还是谈起了这起枪击案。一位团友昨天打电话给家里，说第二天要去观看投票。结果家里十分紧张的说：你还要看投票啊？一定要当心。我们的陪同人员说：其实你们看到了，一切都很平静。我则插话道：其实如果你们到大陆，也是一样。和媒体报道的很不同，并不是天天都上访，都拆迁。但是民众都只能从媒体中得到消息，很难身临现场。

台湾的开票很有“中国特色”：一位选举人员拿票，一位唱票，一位计票。计票的方式是在看板上划“正”字，和大陆小学选班长相似。这个过程十分的透明。来自美国的团友直说和美国大不一样，美国投票结束后，就将投票处封闭，由工作人员通过电脑计票，并不对外开放。原因应该是中国人缺乏规则意识，致使对立双方缺乏互信，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个过程尽可能的透明再透明。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计票，五位台北市长候选人的得票开出：郝龙斌得票572张，苏贞昌得票288张。其它三位无党籍候选人一共得票六张，废票3张。这个投票所的投票率是61%，郝龙斌的得票率66.5%，苏贞昌则为33.5%。由于这个投票所选民是深蓝，所以投票率相对会低，支持国民党的比例会高。另外值的关注的是，如果一个候选人没有政党的支持，是不可能有机会胜选的。这次另外三位候选人的得票情况就说明了这一点。再就是这一次选举是三合一：市长、市议员和里长一起选。但很多人并不认识议员和里长。选举的随意性还是很强。

我们随后赶到“中央选举委员会”，观察五都的开票结果。这个时候，郝龙斌已经明显领先他的对手苏贞昌，新北市的朱立伦也开始拉大与英文的差距。最令人意外的是台中市。本来认为最稳操胜券的、已任九年市长的胡志强，竟然只比仅在台中九个月的苏嘉全领先一万票。最后的结果则十分令人瞠目：选前一直被动、不被看好的郝龙斌，竟然以79万的高票，大胜对手17万张！要知道上一次选举，他如此强势才赢得69万2千张票。胡志强则仅以三万张票的优势险胜民进党的挑战者。朱立伦则以十万票的优势胜选。南二都民进党干脆利落的以极大优势击败国民党。

这样的选举结果，让我对台湾的民主更加失望。本来发生枪击案，还可看作是民主过程中的暴力事件，但选举结果却表明，整个台湾选民的素质并不高，极易被左右和诱导。本来，直到枪击案前一刻，整个选局还是绿三蓝二。我们在拜会民进党时，他们都压抑不住的乐观。在郝龙斌选举总部则是情绪焦虑和低落。在最后郝龙斌谢票现场，曾四次助选的国民党名誉主席吴伯雄也声称这是选的最艰难的一次。在我们得知枪击案之前，也曾做过一次针对选举的“赌博”游戏：每个人拿出一百新台币，对选举结果进行预测。结果参加的十二名团员中，仅有包括我在内的四人认为是“蓝三绿二”，大多数人选了“绿三蓝二”。我选的时候还特意声明：我支持国民党，但看好民进党。如果是赌一万或者更多，我会选择民进党。如果我是选民，当我把一万元押到民进党身上的时候，我这一票是无法投给国民党的。这就是赌博对选举结果影响的道理。不过，当枪击案传来，许多团员立即表现要更改自己的选择。没想到选举结果和我们预测的一样。不仅如此，郝龙斌本来可能小输的前提下，竟然大赢，等于是一枪打出了17万票，这和一位候选人长期艰苦的奔波参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我们把它当作一个竞选手段的话，可谓既廉价而又有奇效。其诱惑力恐怕对任何一个政治人物都是难以抵挡的。2012年的“总统”选举，如果再度出现双方选情胶着的情况，很难排除再现此类事件的可能。但后果却未必是仅仅像今天一天，改变一次选举的结果而已，恐怕要改变的就是台湾的民主了。也就是在此时，我们“意外”的得知，号称代父出征、要用选票还其清白、选前发生招妓风波的陈水扁之子陈致中竟然在高雄市议员选举中最高票胜出！

郝龙斌竞选总部随后举行了谢票活动。当郝龙斌出现一刻，全场如同疯狂一般高喊：郝龙斌，冻蒜！（台语：当选）。郝龙斌，冻蒜！身临其境者无不动容。但也不由得想到另一位失败者、无法心服的苏贞昌的心情。

车上，我们则争论台湾的民主对大陆的影响。我说道：这次枪击案，再度令大陆百姓对台湾的民主很失望。虽然我们在现场的观察和百姓的认知会有不同，但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在现场呢？就是在现场，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我们这个团深入的观察台湾民主的运作呢？更何况，游客来了都是走马观花，得到的只是台湾经济停滞的印象。不过，当年大陆刚开放时，曾派出多个官方代表团到国外考察，来到泰国竟然都很震撼。哪个时候，看的也只是表面嘛。但很多时候，表面已经说明了问题。

明天将和另外一组观选团与台湾当地的学者共同举行选后座谈会，期待有精彩的对话。

 我们参观的投开票所外景

 我们参观的投开票所外景

 中选会选票统计中心
 郝龙斌谢票

郝龙斌在竞选部门谢票。国民党名誉主席吴伯雄、国民党副主席、蒋教严以及竞选团队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