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黑刀看日本】3、在日本打工

文章提交者：黑刀 加帖在留学就业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不少去日本留学的国人其实是为了打工而去的，短视得很，真正怀揣理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人当真是少数。而我是属于最没出息的一类，为了跟女朋友一起生活而削尖了脑袋跑去的日本。可是要想在这个岛国生活下去，也必须要打工，否则连给女朋友买朵花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享受美好的资本主义生活水准了。
语言学校的那些上海学生们是在东京开饭馆的一个上海老板帮他们办过来的。听说这个老板和语言学校关系不错，其实属于互惠关系，他给学校拉到了生源，而学校又为他提供了超级便宜的人力。要知道日本的人工很值钱，基本上餐馆招工的话“时给”都在1000日元左右，而这家位于东京三田的“中国饭店”则只需要给学生们800日元的“时给”就可以了，而且可以超时使用，当真划算。据说学生们和这家饭馆的老板之间是签有协议的，具体内容就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了。按照日本法律，在语言学校就读的“就学生”每周打工不能超过20个小时，但是这家中国饭店是不会顾及这些的，有的学生说他们常常每个星期要在这里工作50多个小时，各取所需罢了。
在我们的语言学校有一个越南同学，大家叫他“宗桑”，一向沉默寡言。我俩偶尔会聊一会儿，他说他妈妈曾经是越南一个有些名气的歌星，他问我，为什么那些上海同学在叫他名字的时候会不怀好意地笑，是不是他的名字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他，“宗桑”在上海话里是骂人的话。他说难怪。后来他说他找到工作了，可以介绍我也去，是在东京塔做汉堡。我想象着，宗桑在一个大盆里面和肉馅儿，沾得满手肉渣子，谁知道当宗桑把我带到那个汉堡店的时候，赫然发现，居然是传说中的麦当劳——日本人叫它“马裤兜那路兜”。经过简单的面试之后，我已经被录取了，接下来就是把相应的手续办理齐全。
我上班的地方和宗桑并不在一处，他在东京塔，而我是在神谷町，从我们学校走过去大约需要15分钟的路程。我的头发不算长，可是经理依然要求我理发，恰好当时世界杯，我索性理了一个中田英寿那么短的头发。刚开始的时候，我实在感到很难过，因为我觉得我太笨了，一时间那么多的名字需要去记，每一种面包，每一种调料，每一种原料都有一个专有名称，不要说近20种汉堡每一种都有一个不同的做法，只记住这些名称就够我发愁的了。那个时候我的日语还糟糕得厉害，看别的同事做得那么好，我当真是又难过又感到羞耻。店里面有一位渡部大姐，其实是一位嫁到日本的扬州大街，丈夫已经去世了，一个人带着小孩儿。她对我非常照顾，告诉我该注意些什么，非常亲切，我有什么问题也愿意向渡部大姐请教。过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我总算是掌握了在麦当劳打工的基本技能，这时候我被调到了东京塔店。
在那群上海同学中，有三四个不是通过中国饭店到底日本，所以他们需要自己解决吃饭住宿和打工的问题。其中一个姓刘的同学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可是做了没几天就辞职了，他很愤怒地向我们描述他辞职的原因。他在一家日本料理店打工，大约是新手的缘故，做得不太尽如店长的意，于是店长骂了他，据他说，那个店长甚至说“中国人都是巴嘎”。于是他一甩手辞职不干了。我不了解其中的具体缘由，也不确定那个店长是不是当真骂了这样的话，但是我猜测，那个店长是当真骂了他，甚至骂了中国人。日本人向来有两张面孔，一面是菊花，一面是刀，一方面他们崇尚强者，比如他们的尊崇欧美民族，一方面他们又看不起弱者，只是碍于他们的礼仪，不会轻易表现出来罢了。我不是说风凉话，也不是同意那个店长对中国人的辱骂——我也感到愤怒——但是，往往日本人对在日本的中国人的看不起甚至所谓的“仇视”，大多是因为那些中国人自己不长脸的缘故。
我曾经把这件事情跟以为日本经理齐藤小姐谈起，齐藤小姐很生气地说：“那个店长才是一个巴嘎！”齐藤小姐来自北海道，是一位很好看的姑娘，而且个子很高，大概有170的样子，比普通日本女孩高出一大截。由于齐藤小姐是学音乐的，我们自然多了许多话题，我的日语不好，她也不会责怪，布置工作的时候总是很包容地慢慢对我说。齐藤小姐说：人和人都是一样的，确实中国现在比日本穷一些，但是那个店长那么说话，确实太混蛋了。我想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完全出于礼貌，而是理性的日本普通民众的普遍看法。我曾经和同在这里打工的一位名叫若林康志的日本老哥聊过几次，聊到关于战争、和平、文化、政治，我相信现在的日本年轻人是热爱和平的，是理性的，而不是像CCTV等媒体一度所渲染的那样。
在东京塔店，我认识了好多留学生，有三个福建人，一个孟加拉人，一个埃及人，还有五六个斯里兰卡人，除了我们语言学校的宗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越南人。埃及是我非常热爱的一个国度，这么多年我只认识一个埃及人，可是他破坏掉了埃及人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不管多忙，这位埃及仁兄从来不会帮助别人，而且每次一到厨房，一定是先偷东西吃，而且脾气又不大好，曾经跟店里好多同事吵过架，最后一次是跟店长吵了起来。这次我听到了店长骂他“巴嘎”，于是这位仁兄甩手辞职了，大家鼓掌称快。我和一个名叫佩雷拉的斯里兰卡人关系很不错，他非常黑，非常幽默，非常乐于助人，我回国之后他还经常给我打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是笨手笨脚，手上曾被烫伤过好几回，还挺伤心的，想我一个唱片行业精英，为了爱情远渡扶桑，在这里只能给人家做汉堡。东京塔是一个著名景点，每到周末总是异常忙碌，狭窄的厨房里经常挤满了肤色各异的打工者，忙不过来的时候店长也会过来帮忙，即便是忙，大家也会忙里偷闲扯上几句玩笑。麦当劳是我在日本打的唯一一份工，回国之后我还经常想起在麦当劳的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很有乐趣。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6-18 21:20:08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