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吴稚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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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吴稚晖的故事
(2007-04-18 08:27:11)转载
“怪人”吴稚晖的故事
吴稚晖名眺,后改名敬恒,字稚晖,江苏武进县人,是著名的国民党元老,也是一个有名的“怪人”。
吴稚晖生于1866年,早年曾在天津北洋学堂、上海南洋公学任教习、学长。后又到日本留学,完成学业后回国。1902年10月,吴稚晖参加《苏报》笔战阵营,猛烈抨击祸国殃民的清政府。1903年,《苏报》案发生,吴稚晖无处立足,秘密逃往香港,然后去英国,再转往法国。1905年在法国参加孙中山建立的“中国同盟会”,1906年与张静江、李石曾在巴黎组建“世界社”,并创办《新世纪》报。辛亥革命爆发后,吴稚晖回到中国。二次革命失败不久,吴稚晖再往欧洲,1915年又与李石曾等创建“留法勤工俭学会”、“世界编辑社”。1916年,吴稚晖回国,在上海创办《中华新报》。
吴稚晖很早就被当地人背地里称为“吴疯子”。有一次,满族官僚、江苏学政溥良坐着大轿经过孔庙,在下马碑前没有下轿,恰好被吴稚晖碰见,他气愤地拾起砖石向轿中乱掷,弄得溥良衣帽歪斜,十分狼狈。差役将吴稚晖捉住了。他大声宣称:“南菁书院学生吴稚晖是也!”溥良将他送交无锡县教谕查究。教谕对此案很难处理,就将吴稚晖转送南菁书院。当时南菁山长是著名经学家黄玄同,这位老夫子对吴稚晖的尊孔精神颇为欣赏,从轻发落,只给予羁押3天、游街示众的处罚。溥良也怕事情闹开去会有“非圣蔑贤”的坏名声,只好说了几句严加管教之类的话,便不再深究了。可是这个尊孔礼圣的吴稚晖,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却主张彻底抛弃封建传统文化,并在《中华新报》等报刊上写了大量抨击封建文化、建立新文化的政论文章,在全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茂名杨颐当江苏学政时,竟公然在画舫狎妓,征歌宴客。吴稚晖自然更看不惯,便约同学一起,穿了四开叉裤、箭袖袍,头插松枝,扦上红萝卜,手持草纸一束,上船后故意跌了个四脚朝天,口中大声呼道:“生员叩见大人,请赏花酒三杯!”杨学政大怒,一面下令把两个疯子赶走,一面查明来历,命黄玄同将二人革去功名,逐出书院。黄玄同会同广东梁鼎芬等人讨论处分,认为生员冒犯学政理当有罪,但学政征歌狎妓不能为人师表,也该处分。此事经过许多周折,最后以停学了事。
戊戌变法后,吴稚晖成了江南维新派的活跃分子。无锡知县以“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为题,命生员作文。吴稚晖却作了一篇白话文,登在了好友孙叔方办的《无锡白话报》上,文章说:“八股若存,中国必亡;不耕不织,咬文嚼字,又有何用?武场考试和猴戏没有分别。甲午一战,弓箭与洋枪之不敌已可分晓,为什么还要啃着狗骨头不放呢?”结果,吴稚晖在国内呆不住了,就东渡日本考入了高等师范学院。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七月,蔡锷等9人自费留学,欲进日本士官学校。当时自费生须在日本成城学校毕业,才能进士官学校。而中国人进成城,是要有驻日公使出具身份证明的。当时清廷驻日公使蔡钧是个顽固守旧派,不肯给蔡锷等维新人物作保。吴稚晖、孙叔方等率领留学生20人到公使馆静坐。蔡钧要求日本警察厅以妨害治安罪逮捕吴、孙等人。日警方判处“递解回籍”。这就是轰动一时的“吴孙事件”。
当吴稚晖、孙叔方等人被押至上新桥火车站时,梁启超等人从横滨赶来道别。次日押至神户,吴稚晖愤怒不已,即留下绝命书,在登轮时跳入海中,以死抗议,幸被救出。梁启超为此在《清议报》著文道:“吴君之被逮也,以为士可杀不可辱,欲以一死唤醒群梦,引起国民利权思想”。蔡元培恐中途再生事故,特地赶到神户陪着吴稚晖同船回国,以后又一起创立“爱国学社”创办《苏报》,鼓吹革命。
1912年,孙中山先生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吴稚晖也在大总统府帮忙。孙先生要他出任教育总长,吴稚晖回答说:“我愿任奔走之劳,做官我是做不像的。”住了4天,就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当编辑了。蔡元培出任北大校长,函邀老朋友去当学监,也被吴稚晖婉辞了。
蒋介石掌权后,多次要吴稚晖出来做官,他回答说:“我是无政府主义者,脾气也不好,不敢当呀!”其实吴稚晖一生官衔多得数不清,什么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中央国防最高会议常务委员、国民党中央评议员、总统府资政等等一大堆,不过绝大多数是挂个名的虚衔。他曾对族侄吴余庆说:“开大会,把我这个所谓‘元老’请上主席台,照相让我站在前排,很像无锡惠山泥人‘大阿福’,放在橱窗里摆摆样子。”他终其一生只领一份中央监察委员的薪水,也从不去办事。监察院有紧急公文,院长于右任叫秘书长狄膺亲自送去,他连摘要都不看,胡乱签署,闹了乱子便一笑置之。
吴稚晖的一生算得清廉。托他求情办事的人不少,但没人敢送金条、支票、现钞,就是送书画古玩,老头儿也会当场扔出门去,叫送礼者十分难堪。他常说:“非义之财不贪,无功之禄不受。”
吴稚晖赞成裘可桴“生不做寿、死不开吊”的主张,生平最反对做寿、开吊。
1925年,吴稚晖60岁,上海的无锡帮为他庆贺花甲寿诞。大厅上红烛高烧、寿幛高挂,桌上有寿桃、寿面和各种寿礼。上海滩的头面人物济济一堂,独不见老寿星出场。直等到不耐烦的时候,才收到一封发自杭州的信:“诸位先生执事:奉赐帖感悚莫名。弟因先母早逝,故先外祖母不忍提及弟等出生之日,从未有所谓“诞”,糊里糊涂,醉生梦死地白活在狗身上,不知到今几何年。有人登报说替我庆花甲,我才知道已登了花甲,这叫做谣言处处有,中国特别多。哈哈!我虽相信我或者已登了花甲,却不敢在月份牌上拣一个茶会日子就算生日。我最反对庆寿做生日,所以没有庆寿有我去拜祝的,这是一个硬凭据,我虽登了花甲,够得上弄个华诞出来玩玩,却不敢非之人者又来有之己。敬璧原帖,并叩谢诸先生,本日弟已赴杭州,亦不能陪座,歉甚。敬恒谨启。”吴稚晖给同乡好友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纸怪话弄得人哭笑不得,十分尴尬。60华诞的素席只好变做无锡旅沪同乡会的聚餐了。
到了1945年,吴稚晖80岁了,卫聚贤教授主办的《说文杂志》出了一期“吴稚晖八十大庆专集”。老头儿极不赞成,当即申明说:“我吴稚晖是偷来的人生,出生前,祖母曾托梦给外婆,说从阴间奈何池里用秤钩钩出来这个孩子,趁阎王爷打瞌睡时逃出了鬼门关,以左臂上有秤钩钩伤的伤疤为记。此子出生后,千万不能做生日,因为是阎王的逃犯。被阎王得知是要捉拿归案的。”吴稚晖臂上确有寸把长一块黑疤,这故事听来还真像有根有据似的。
这件事,被蒋介石知道了。到农历2月28日那天,以蒋、宋夫妇的名义,给吴稚晖送去一盘大蛋糕。这当然是不能扔出门去的,恰好来了一群亲友,他亲自动手把寿糕切成小块,请大家分享。有人建议每人吃碗寿面,吴稚晖说什么也不答应。亲友故旧为他筹集的“八十大庆”基金黄金10两,吴稚晖坚决不受,后来全部赠给他家乡的一所中学做了新校舍建造经费。
作为国民党中常委的吴稚晖,因不满蒋介石的作为,常和冯玉祥一起在大白天提着灯笼去参加会议。一次,蒋介石一边离坐来迎,一边笑问他为何白天打灯笼。他不紧不慢地学着蒋介石的宁波腔说:“娘希匹,这里太黑暗,太黑暗了!”
另一次,蒋介石携宋美龄前去拜访他,他不喜欢宋的打扮,就命令家人锁门关窗。蒋介石的侍卫在外面叫了半天门,他大怒之下推开窗户,指着蒋大喊:“吴稚晖不在家!”
吴稚晖最有名的“绝活”是骂人。他写文章,脏话连篇,极其难听。不管是谁,只要看不顺眼,他就会破口大骂。据说他曾经抡着拐杖追打戴笠,边追边骂,最后气乎乎地说:“可惜,撵不上这个狗杂种!”一次,在一个讨论汉字注音符号的大会上,一个叫王照的学者与他争得面红耳赤,突然破口大骂他:“老王八蛋,只知道嬉皮笑脸!”众人大惊,以为必将引发骂战,谁知这老先生却嘻嘻一笑说:“哎呀,你弄错了吧?姓王的不是我,我姓吴!”
1953年,吴稚晖病逝台湾,时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