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简化,得不偿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14:49:00

汉字简化,得不偿失


      几十年来流行的观点认为:汉字的简化的是中国文字的进步,有利于文化的普及与发展,这是没有顾及到文字发展的基本规律,用情感和政治代替了科学的判断。苏联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中有一段台词:“以后想问题要用脑子想,不要用骨头想!”我们就试着用脑子想一想这个问题。


由少变多,由简而繁——汉字走向成熟的道路


      今天的人普遍认为:文字的发展都是从繁到简的,简化汉字不过是顺应了这个历史大潮流而已,这不符合中国文字发展的历史事实。假如我们相信殷墟甲文与商朝的实用文字类似甚至相同,拿它同东汉许慎编的《说文解字》来比较,就会发现:原来的一个字,分化成了几个字,笔画也随着加多了。比如,从原来代表闪电的“申”字演化出了加“雨”头的“電”,用来表示雷电的“電”;加上立人旁,用来表示屈伸的“伸”;加上“示”字旁,用来表示神仙的“神”①。

      上古字少,而语言中的词又很多,所以,有些字要身兼数职,一个字成为多个词的书写符号,表达不同的意思。兼职固然有省事的一面,但给阅读带来了很多困难。于是,要另行造字,力求一字一声、一意,字字专职②。随着时间的推移,字数由少变多;形体由单纯变复杂;字意分化、具体、单一、固定,正是汉字走向成熟的道路。可以肯定地说,汉字在那一千多年中是由少变多,由简而繁的;从东汉到汉字简化这两千来年间,汉字的总数还在不断增加,正式书写的形体没有重大的变化。所以,在中国的历史上,并不存在所谓“汉字简化的趋势”,就如同中国没有经历过先奴隶制、后封建制的过程一样。这些都是迷信历史唯物主义的人凭空幻想出来的。


恢复同音假借——文字发展中的退步


      以意定音,以音定形,见其字而知其音,读其音而明其意,这是汉字的一大特点。古人注释文字,往往只需指明某字在某处的读音,意思就一目了然了。

      上古时,字数少,又没有字典,写作时找不到确当的字,用读音相同的字来代替,这就是令人头痛的“同音假借”。字的发音是变化的,不同字的发音经历着不同的变化。几百年前读音相同的字,几百年后就可能相差很大,而使人难以看出它原来是哪个字的代用品。我们今天读上古的文学作品,文字是其中很大的障碍:很多的字,在不同的文章、不同的段落中的意思不同,因为他们是其他字的代用品。后来字数多了,有了字典,字的读音和意思渐渐地固定下来,借代就越来越少了。即便是多音字,他们的读音和字意也是相对稳定的。尽管如此,一字多音,从来就是汉字中难弄的部分,精于文字的人都有意避免它。后代的人再用同音字来借代,就是文法上的错误了,章太炎把它叫做“借声”,其实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别字”。

      简化汉字恰恰把很多意思毫不相干,而仅仅读音类似的几个字,用一个笔画较少的字来顶替,人为地造成“别字”的使用。比如,“只有”的“只”和“一隻”的“隻”;“頭髮”的“髮”与“发展”的“发”;“後來”的“後”与“皇后”的“后”;“干戈”的“干”与“才幹”的“幹”等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是文字发展中的退步!


消减偏旁部首——阉割了汉字的优点


      假如我们一定要说汉字的优点,它的形体给出的,意义和读音上的丰富信息,必然是不可忽略的。许慎把汉字分成“文”与“字”两类:“文”是偏旁、部首和单纯字(偏旁、部首原来都是独立的字);“字”是由“文”组成的复合字。“文”通过象形、指事、会意等方式,提示字的意思;通过形声等方式,提示字的读音③。比如,“車”字,看着就象一根轴贯串着两个轮子,中间是载人载货的部分;“苗”字指明是草长在田上;“上”与“下”都明白地表达出各自的意思。俗话说:有边儿读边儿,没边儿读中间儿,很好地说明了偏旁、部首对读音的提示功能。

      简化汉字在很大程度上把偏旁、部首的这些重要功能消减了。首先,简化汉字把很多汉字表音或表意的部分去掉。比如“頭腦”的“頭”字,本来由表音的“豆”和表意的“頁”组成。一切以“豆”为音符的字读都读“豆”;一切以“頁”为意符的字都与头面有关系。这样,看到这两个字根,就能猜出字的读音和所指。而简化的“头”字,从字面上,我们既看不明它的读音,更看不出它意思所指。其次,简化汉字甚至把很多偏旁、部首都改了样,使他们完全失去了提示字意的功能。比如,简化的“车,就不会令人联想起车子的原形;简化的言字边也看不出与口舌的关系。

      所以,简化汉字是把汉字中很多对于学习、认识和阅读致关重要的部分改掉甚至取消了,给汉字动了大手术,把汉字的优点阉割了。


豆腐搞成肉价钱


      很多汉字由偏旁、部首这些字根组成,会用这些字根,学起就比较快捷、方便。简化汉字把这些改变或去掉了,学起来没有规律可以遵循,得靠死记硬背。同时,简化汉字将若干分工细致的字重新归纳成一个多音、多意字,使汉字的字数骤减。从表面上看,减少了学习的总量。但由于多音、多意字的增加,学习单字所要花费的功夫增加了。原则上讲,字越多,字意越单一、固定,普通人学习和使用起来就越容易;而字数少,取意广,功能多、变通,则只适合那些善于举一反三、灵活应用的人。我觉得,汉字的简化,实际上加大了学习的难度。

      同样,因为简化汉字丧失了大量象形、会意和形声等方面的重要信息,增加了阅读和理解的难度。汉语白话文中词的多音节化,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些缺陷,但远远不能把他们完全抵消。

      在使用上,问题就更加突出。因为多音和多意字大大增多,严重地妨害了使用者对文字精确的驾驭。加上现代汉语白话文在大陆这几十年日新月异地变化,当代文学作品的语言、文字质量都严重地受到了影响。除去内容上的缺陷,语言、文字的限制恐怕将成为这些作品传世的最大障碍。

      简化汉字有着不能掩抑的优点:字数少、书写简便。这也是当年作这项事业的人们最有力的理由。但为了这点便利,造成学习、理解、阅读和使用上多方面的困难,代价是很重的。

      好朋友的妈妈有句口头禅:“豆腐搞成肉价钱”,用来形容简化汉字,真的很确当。


割断了文化的发展


      中华民族的文化经历过两次大的文字改革:两千多年前,秦始皇强制推行秦地的文字,一举废掉了大多数知识分子习用的六国文字③;两千年以下,我们造出几千个新字,一举废掉了延用两千年的汉字,两次都出于政治的动机。

      历史上有人赞扬秦始皇“书同文”的功劳,在今天大陆知识分子眼里,更是万世不朽的丰功伟业。然而,秦朝仅仅传了三世,是历史上最短命的朝代,文字的改革也未能阻止它的夭亡。“书同文”给我们的文化却掘下了一条深深的堑沟,带来了不能弥补的损失。先秦的书籍不仅被大量烧毁,少数幸存下来的,也无法阅读。汉朝的传注学之兴旺,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两汉学者们发掘、篡改、伪造、翻译、整理和注解古书,使儒家著作流传下来,成了万代的经典。但春秋战国,史称“百家”,其间淹没、散轶的,何止十之八九。这是祖国文化的一大灾难。

      汉字的简化和白话文的日语化(我们本来不是没有白话文,《金瓶梅》、《红楼梦》全是用白话写成的),如同两把快刀,再一次割断了文化的发展。今天大陆人中,认识未简化的汉字,能读中文书的人,凤毛麟角。凡民国以前的文章,一概成了古董、绝学。文化要继承、发展;政治要借鉴、改革。但是,继承了,才能发展;借鉴了,才能改革。否则,一切从头做起,摸着石头过河,不栽跟头才奇怪呢?周有文、武、周公,而孔子说:“鉴于二代”;汉有萧何、曹参,而史称:“汉承秦制”。历史上聪明毓智的人们成功的经验正在于学习、借鉴前代的成就和教训。我们经历了百十年的混乱,纲纪制度,破坏殆尽;文化风俗,荡然无存。因为语言文字的缘故,既难于学西,又不能承中,想起来,令人痛心万分。

①《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 徐旭生 撰
②《古汉语纲要》 周秉均 撰
③《说文解字》(汉)许慎 撰
汉字简化,有两层意思,第一字形整理规范,第二笔画减少。
字型整理,很自然包括其历史进程,即篆化、隶化、楷化、楷化整理。这些难道不属于汉字简化?
由少变多,由简而繁——汉字走向成熟的道路。
这也不是唯一道路。汉字到现在已经完全是一种书写符号,其创字的初衷已经具有次要位置。因此,适度简化才是汉字使用的方向。巴葡、德文、希腊文的新正字法也说明这个方向,当然文字类型不一。
恢复同音假借——文字发展中的退步。
举一些不太妥当的例子,音位。同一音素的多种拼写与否,譬如英文与西班牙文的拼写规则,孰优孰劣,不辩自明。同音假借,也就是在文字含义误会率保持低下状态下的一种替代方式,主要目的还是减少冷僻字。
消减偏旁部首——阉割了汉字的优点。
这个的确是抹杀了汉字固有的一些优点和信息。但是不要忘记,一种语言文字他的便捷使用是要第一位考虑的。说文解字的部首分类固然有首创之功,但繁琐不合理因素也是很多的。闷闽问,如果不查门部,对大多数汉字使用者而言是迷茫的。现在部首与含义的联想已经不是字体象形问题,而是经抽象以后,包括自古而来的楷化以后联想的。
豆腐搞成肉价钱。
文字简化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社会需要。况且文字本身就是因需要而产生。“原则上讲,字越多,字意越单一、固定,普通人学习和使用起来就越容易”,这个原则是不是包括“只要是字不同,字义单一,不管同义字的多寡”的意思?
割断了文化的发展。
割断了吗?割断的东西多吗?不能否认是有割断的东西。我再举一个不妥当的例子,黑白影片和彩色影片。20世纪以前,人类只能看到黑白影片(包括以前没有影片),但不妨碍他理解还原自然状态下的色彩。全彩影片普及之后,不妨碍继续欣赏甚至创作黑白影片。这里的指代,应该能明白。
上述观点纯属个人观点。总之,汉字简化的得失应该放在历史比较和社会作用等大视野范围下得出。任何改革都会矫枉过正的毛病(如第二批报废的简化字),古籍用正简体印刷,并不妨碍专家与平头百姓对同一篇不同字体的文章的理解。只要科学规范系统简化就可以。我们花了好大力气学了简化字,再花好大力气去学繁体字
而且还要为简化字繁体字共存而编制一个超大的汉字电脑字库——
这才真正是把豆腐盘成了肉价钱!
如果我们只学习一套汉字,横向来说,世界通用,纵向来说,贯通古今,岂不是条捷径吗?
这样的一套汉字,就是繁体字。汉字的发展有个历史,是从幼稚到成熟,成熟期的标志就是形成了楷书。主张恢复繁体字的人,是主张废除简体字,好象并没有谁主张“汉字越古老越好”,所以,把甲骨文,籀文,篆字……之类的话来堵人的口,实际上是偷换了概念,把“恢复繁体字”的论点偷换为“恢复最古老的汉字”。偷换概念不是一种学术研究的方法,而是诡辩术的一个技巧。简化汉字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原来读音与书写之间的关系被严重拖开了,使得简化汉字更少透露读音的信息,这是很奇怪的。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严重削弱了汉字书写的逻辑性。

文字(书写笔华)需要简化,这是几十年来中国知识分子的共识,但是,这其实际没有理论上的必要性,更没有相关的试验或统计调查的支持,完全是一种迷信。而这种迷信居然延续至今,真是奇怪!

“闷闽问,如果不查门部,对大多数汉字使用者而言是迷茫的。”简化汉字有没有解决这个迷茫呢?我们很确定地知道:没有!正相反,简化汉字将很多原来不迷茫的字也弄得迷茫了。可以说:简化汉字严重削弱了汉字内在的逻辑性。如果谁一定要说:这样才真的好用,我就要认真怀疑他本身思维的逻辑性了。

“文字简化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社会需要。”这是一个很善意的假设。那么,我们可以问一问:到底简化汉字是由于什么样的“社会需要”呢?进行决策的人们对这个社会需要进行了怎样的调查?怎样的论证?怎样的实验?汉字简化这么多年了,它的效果如何呢?做了相关的研究么?如果不能实实在在地回答这些问题,仅仅囫囵说“适应社会需要”,就不再是出于客观与学术态度,而是先入为主,不管实际怎样都要说它好。对于这样的态度,有一个词叫做:阿谀。

瓦罗兄是觉得:正体汉字如同黑白电影,而简化汉字如同彩色电影么?除去他们时间顺序上的类似,能不能请您说一说他们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如果没有的话,这种比喻,迹近诡辩!
从德语文字改革想到的——我对汉字的前途没有成熟的设想


    德文规范化的正体书写历史很短。1880年出版的康拉德·杜登(Konrad Duden)编写的《德语全正体书写字典》(Vollständiges Orthographisches Wörterbuch der deutschen Sprache,简称《杜登字典》),为现代德文正体书写提供了蓝本。1901年,国家正体书写委员会规定了以《杜登字典》为基础的德文正体书体书写法则。1955年,州文化部长联席会议决定(在联邦德国,文化与教育是各州的事务),以《杜登字典》作为德文正体书写的依据。


    从《杜登字典》出版以来,很多专家都提出了修改建议。在这些建议的基础上,从1984年开始,州文化部长联席会议组织了专家,与其他德语国家的文字专家们共同讨论德文正体书写的改革。1997年,该联席会议颁布了“新正体书写规则”。这个正体书写改革的中心任务是:把德文书写进一步逻辑化和规范化,使写出来的字尽可能与它们的发音相符合。为此,“新正体书写规则”废除了很多为了简便而省略字母的书写形式。比如“行船Schifffahrt”一词,由“船Schiff”与“行Fahrt”两个字组成。正体书写改革之前,行船写做:Schiffahrt,省略了一个“f”。按照新的正体书写规则,要把这个被省掉的“f”补上。总计起来,按照新的正体书写规则,很多字的笔划都增多了。


    我虽然对文字改革存在着一种基本的抵制情绪,但是,还是赞同这个改革的,因为:第一,它对德文做的修改很小;第二,它使得德文书写更加规范了。


    尽管如此,“新正体书写规则”出笼后,遭到了社会各界,特别是知识分子的强烈反对。几百名大学教授和作家联名发表反对意见,一些中学教师和家长到联邦行政法院起诉,要求废除新规则。今天,新、旧两种书写并行于世,前途未卜。


    在欧洲,大家对文字和语言的改革都非常恐惧。这与美国不同。在美国英文中,最近几十年涌现出了大批与口语相符合,但不同于“正规英文”的字词。美国人的确很勇于革新。我个人在文化上是一个保守主义者,所以,生活在欧洲,很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我当然希望在未来的一天,所有中国的中学毕业生都能毫无困难地解读民国以前的书籍。但是,这件巨大的工程应该怎样来实现,我却没有一个比较成熟的设想。任何一个文字改革都将给人民、社会、文化和经济带来巨大的影响。这些影响在一开始必然是负面的,需要很大代价的。有时候我想,文化是长远的事业,为此,暂时付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但是,一想到它的具体实施,就不寒而栗。我们已经做了一件大错事,是应该彻底纠正它,还是应该想尽办法弥补它带来的恶果,我完全没有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