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割南斯拉夫:现代史上的黑暗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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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初常驻贝尔格莱德的时候,有一回做了点出格的事,被捅到了大使那,之后就被约了去和大使谈话.住地和大使的官邸不算太远,同在贝尔格莱德郊区的高级住宅区.大使官邸坐落在一条僻静的小街里,旁边的邻居有米洛舍维奇和美国大使.可能周围出入的都是大人物而我又不是常客,我开的奔驰230一进入小街里,立刻就被街角的警察给盯住了,一辆警车很快跟在了后面.直到我在大使官邸外停了车,走进大院,对方才放心的离去.
那时的贝尔格莱德,除了经常有军用直升机低空飞过以外,其它一切还算平静,可是贝尔格莱德以外,铁托元帅和他的将士们曾为之浴血奋战在二战的腥风血雨后建立起来的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却已经是硝烟四起,风雨飘摇了!
"大地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桥","瓦尔特保卫撒拉热窝"这些异国版的"地道战""地雷战""李向阳"的故事可能还是很让中国改革开放之初成长起来的一代人着迷认同的.我最早对南斯拉夫的认识了解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高中学地理历史的时候,又多了一些关于南斯拉夫的时空概念.
刚上大学的时候,中国也还处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在封闭了那么多年后,国门初开,搞改革开放,市场经济,路该怎么走,国人从上到下大概多还是处在一种摸索的阶段.在经济水平十分落后意识形态色彩浓重的条件下,从意识形态对立经济差距甚远的西方社会,能够直接借鉴学习的东西当然很有限.而意识形态比较接近,经济相对也比较发达的苏联东欧等社会主义兄弟就成了渴望发展的中国借鉴学习的参照榜样.
作为这种社会思潮的一种反映,高年级的时候,我们专门开了一门介绍苏联东欧等社会主义兄弟国家经济改革的课。关于南斯拉夫的部分,当时对南经济发展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比较突出的是南6个共和国两个自治省比较成功的中央地方分权模式.记得当时国内也有一种看法,认为南在地方自治分权的路上走的有点太远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种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80年代中后期,读研究生时,还有幸在北京展览馆剧场参加过欢迎南斯拉夫联邦主席团主席的文艺晚会。但没有想到的是走出学校没几年后,自己能作为国家的商务代表,被派驻南斯拉夫,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因此而见证了现代史上重要的一页一南斯拉夫由内战,到解体一段活生生被宰割的历史.
90年代初,驻南商务处的同仁任期届满,需要新人去替换。承蒙主管上司的厚爱,公司决定派我去替换卸任的同僚。在小汤山参加完驻外干部培训班,和吴仪副部长合完影后,很快我就揣着红皮外交护照,和新同事一起坐着民航的747上路了。
在那以前,我对中国以外的世界的全部直接认知不过是:火车上走马观花看过外蒙古,横穿西伯利亚的苏联行后在莫斯科列宁格勒泡过一个多月;另外一次两周的俄罗斯/西伯利亚商务旅行.
外蒙的印象:大部分地方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和荒漠戈壁,除了建在草原上的乌兰巴托有点现代建筑以外,其它的地方基本还是那种很原始的状态.用现在时兴的话说,大概是那种不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说起来,当年汉家的公主和昭君们一代代被从中原的长安江南送到关外塞外去和亲,那该是什么样的委屈啊.不过,外蒙终是在中国赢弱时,由于外力的介入,被从中国版图上挖走的一块领土,看着中国地图上边缺失了的部分,华夏后人不能不反思,警醒.
第一次到苏联,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帝国已经接近了尾声,处在解体的前夜.虽然它处在欧洲大陆文明的边缘,不过,有机会看看,还是很开眼界.同是搞社会主义,看得出来,当时的苏联要比中国成功得多.在经济发展,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文化,国民的素质修养等方面,水平都要比中国高很多.相比之下,那时的中国可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三世界的水平了.至于两个国家后来的发展呈逆向趋势,其中缘由又为何,那恐怕就是后话了.
从北京出发,飞机停了卡拉奇一站后,继续西飞,到布加勒斯特后又停了一站,前后20多个小时的旅行后最后晕乎乎的到了终点站-贝尔格莱德.作为甲类处,驻南商务处独立于市区的使馆本部,在贝尔格莱德郊区的高级住宅区有一处独门独院的四层洋楼.寻常百姓出身的我,跟真的是的,就此开始了一段贵族式的生活,出入奔驰,闲来无事牵着狼犬莉莉在铁托故居傍的公园散散步,踩踩雪.在那里,我见识了又一个和我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风格而言,贝尔格莱德的高级住宅区和我后来看到过的瑞士,美国加拿大很多城市的富人区大同小异.错落别致的花园洋房,从早到晚静悄悄的街区,整洁的街道上人迹罕见,马路上疾驶而过的各种高档汽车,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贝尔格莱德高级住宅区的规模和豪宅的尺寸都缩小了一些,马路上法拉利和保时捷还比较少见.
和莫斯科一样,贝尔格莱德的大街上也见不到自行车.但和满大街跑着苏联自己产的伏尔加,拉达和日古里的莫斯科相比,贝尔格莱德大街上的汽车花色就丰富多了,大众,菲亚特,随处可见,沃尔沃,奔驰,宝马也不新鲜,偶而也能看见日本车,当然了,还有南斯拉夫自己制造的小YUGO。YUGO最早开始出口美国的时候,也曾经是个不小的新闻那。好像时代周刊还写了专门介绍的文章.众多的D系列奔驰柴油出租车是另一个让我很开眼的地方,我想,那大概是七,八十年代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鼎盛繁荣的生动象征吧。
贝尔格莱德的老城和多数欧洲城市相似,有很多欧式风格的建筑.同时,因为历史上民族融合的原因,又带着一些来自西亚中东的拜占庭文化的色彩.萨瓦河边古城堡的残垣断壁旁,陈列着数百年前南斯拉夫人抗击土耳其人入侵的时的古炮,二战后留下的德军坦克车.由于老城区的发展空间有限,贝尔格莱德又开发了一个新城区.新贝尔格莱德的规划设计都很现代,绿树成荫,草地如织.被美国人后来炸了的中国大使馆的新馆址就选在了那里.
漫步在老城区的步行街上,一路看过去,多是斯拉夫的俊男美女,个个穿戴入时,得体.是不是因为历史上不断混血的原因,南斯拉夫人多身材高大,挺拔.男人英俊,女人俏丽,可能有相当的国家实力垫底,人们的表情也十分自信,轻松,很神气.商店里,巴黎的高级香水意大利的皮货美国的牛仔裤也是一应俱全,街边的露天咖啡馆则充满了悠闲怡然的欧式情调,这种情景,据当时到过西欧的同事讲,和罗马维也纳大街上的水平差不了多少.在东欧国家里,就不用说了.我个人后来有机会跑过东西欧其它一些国家后,基本验证了这种说法.
出了贝尔格莱德,塞尔维亚和伏依伏丁那的乡间风景也很漂亮.农庄多掩映在绿树林中,农民的居舍也是一家一户的独立小楼,白墙红顶,很多农居前都有小汽车.这种风格和西欧北欧也比较相似.只是,西欧北欧乡下的房子更精致,更讲究,汽车也更高级一些.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可能也算是当时南斯拉夫生活水平的一部分写照吧.无论是在当地公司的内部餐厅还是外面的餐馆吃饭,大块的牛肉大块的猪排让我这个基本是在素食年代长大的中国人一时还真难以消受.夏夜里,坐在多瑙河上的船上餐厅观赏着夜景,周末开了车到乡间去野餐垂钓,假期出国去旅行,南斯拉夫人当年的这种生活方式即使和今天的欧美相比大概也相差不会不远.
同一时代的中国,各方面和南斯拉夫的差距可能就比较大了.国内公司去的出访小组,老先生也年纪一把了,安顿下来后就悄悄打听有没有成人电影看.而当地公共电视台周末午夜就有成人节目播映.我们房子坡下的邻居家有两个正当妙龄的千金,天气好的时候,她们就会在院里的草地上仅遮三点玉体横陈晒太阳.我们厨房的窗户正对着邻居家的院子,从里面看出去,邻居家的春光一览无余.大师傅家小在国内,做饭时难免走神,吃到的饭菜里有时会缺盐少糖,也就成为大家的笑谈.
那时在国内私人汽车可能还处在萌芽阶段.除了专业司机外,一般人很少会开车.贝尔格莱德当时有一家叫"红色信号"的驾驶学校,学校里有一个教练,凭着会呼悠说几个中文字,油门,慢慢,中国使馆的新人一般都被送到他那跟着他学车.当然了,以国人的作风,徒弟少不了要孝敬师傅.可大家一起来,慢慢可能就把这哥们给惯坏了.到那不久,我和新同事照例也成了他的徒弟.和他比较熟以后,一次聊天时他说了点心里话:你们中国的外交官们都要到我们这才有机会学开车,中国的汽车一定很少.言下之意,中国比他们差远了.中国水平低,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可这也不能成为老兄不断收受好处的理由吧!我们毕竟是他的服务客人.不知是因为我和同事给他的意思不够多还是他想从我们身上多榨点油水,40个学时的课被拖的很长.这种情况下,大家一般可能也就忍了.可我却不太信邪,要求驾校换了教练.虽然新教练不会说慢慢,油门,我也没有再打点她,但很快我还是通过了考试,拿到了驾照.
地处欧亚走廊的巴尔干地区,自古就是各个欧亚强权不断争夺的一块热土,处在这一地区要冲地带的南斯拉夫也就注定成为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历史上,罗马帝国,拜占廷帝国都先后统治过巴尔干地区,远自亚洲的匈奴和蒙古人也曾经染指过这个地区,伊斯兰教更是奥斯曼阿拉伯人统治后留下的遗迹.
在近代,南斯拉夫地区是奥匈帝国的附属国,1918年激进的塞尔维亚青年撒拉热窝刺杀奥匈帝国皇储的事件直接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战后,奥匈帝国解体,在欧洲列强主要是英法的支持下,成立了独立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王国,1929年改名为南斯拉夫王国.但自由独立的日子太短崭,很快,欧洲大陆的战争风云又再次笼罩了巴尔干地区的南斯拉夫王国.。1941年,德国人以战机和坦克的狂轰滥炸再次夺去了南斯拉夫的独立。可能是因为历史上被奴役被欺辱的记忆太深刻太惨痛,所以,南斯拉夫人民追求自由独立的意志也更加坚定。二战期间,在东西欧的德国占领区内,南斯拉夫是唯一一个有大规模公开抵抗运动的国家。也正因此,德国人在南斯拉夫进行的战争也更残酷更无情。以前在学习二战史时,老师讲过这段历史。数百万南斯拉夫人在战争中丧生。男人中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牺牲,南斯拉夫的经济也基本被战争摧毁。
因为在抵抗德军入侵的战争中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的抵抗组织在南国内受到了广泛的支持,战后,南共执掌了政权,建立了由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波黑,黑山,马其顿等六个共和国和伏依伏丁科索沃两个自治省组成的社会主义的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
然而,重获自由独立的南斯拉夫人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麻烦.二战结束以后,在苏联红军的占领区内,东欧国家全部由共产党执掌了政权,这些国家也就此变成了苏联的卫星国.当苏联人试图把这种控制模式复制到南斯拉夫时,十分珍视自由独立的南斯拉夫人对大哥说了不.这样,以南背离马列主义路线为理由,1948年,苏联控制的共产国际将南斯拉夫共产党从中开除出去.此后,南斯拉夫与苏联和其控制的东欧社会主义集团分道扬镳,走上了自己独特的发展道路.
政治上,大概有鉴于以往被统治被奴役的悲惨历史,南独创了自治社会主义的模式,从1950年起,南斯拉夫逐步确立完善了自治模式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制度。1950年6月27日在铁托的倡导下,南斯拉夫联邦国民议会颁布《关于劳动集体管理国营经济企业和高级经济联合组织的基本法》,规定由企业全体就业人员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出的工人委员会代表社会,根据国家经济计划,以及振兴法律、法规确定的权利义务对企业进行管理;宣布将生产资料的国家所有制改为社会所有制,实行工人自治。从1953年起,又把自治范围扩展到教育,科学、文化、保健和社会的各个领域,实行全社会自治。1964年以后,进一步减弱联邦政府管理经济的职能,扩大企业以及共和国和自治省的自主权,实行经济的分散化管理.设计这种全社会自治体系的根本出发点应该是为了避免集权,实现最大范围的人民参与,实行直接民主.
不同于苏联东欧铁板一块的公有制经济模式,南的自治社会主义在倡导公有经济为主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容许私有经济并存.个人可以拥有房产,私营企业可以雇用一定数量的工人.农民可以拥有一定数量的私有土地,从60年代起,南政府不再限制公民自由迁徙出国,之后,在西欧工作的大量南斯拉夫侨民开始不断为南经济注入了大量的外汇支持.
事实证明,战后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选择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还是很成功的.二战前,南斯拉夫是欧洲最贫穷落后的农业国之一.经过战后短短二,三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之后,南迅速蜕变成一个中等发达的工业化国家.六,七十年代,南国民产值平均年增6.1.80年代初,全体国民已享有免费医疗,免费教育,识字率91%,国民的平均寿命为72岁.到80年代末,在南六个共和国两个自治省里面经济发展最落后的黑山和科索沃的人均国民产值也已接近五千美元。经济的强盛也加强了南在国际舞台上的政治地位.在当时的东欧国家里,南是唯一一个去西欧不需要签证的国家.南积极倡导的不结盟运动更是独立于东西方两大集团之外的一支重要的国际政治力量.1984年,国际奥委会在南原波黑共和国的首府撒拉热窝举办了第十四届冬季奥运会.
与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相对应的是南综合国力的壮大.南斯拉夫人民军是东南欧地区一支实力强大的武装力量.在运动竞赛方面,南斯拉夫在足球,篮球,排球,冰球等方面,都曾经具有国际一流的水平.记得90年代初在北京看过一场电视转播的丰田杯足球赛,南斯拉夫红星队对南美阿根廷(好像叫河床队),红星队因为队员犯规,被红牌罚下一个还是两个队员,很长一段比赛里,红星队都是以少对多.但红星队表现的十分勇猛顽强,最终以如虹的气势赢得了比赛的胜利,那场精彩的比赛可能也是现代南斯拉夫人民豪迈骁勇气魄的绝唱吧!
历史上,南斯拉夫和中国都长期遭受过外族的欺辱,同在社会主义阵营里,为摆脱苏联的控制,四五十年代,两国又都先后独立于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大家庭,各自选择了独立发展的道路。这些共同的经历也使得中南两国在经过多年隔阂误解之后,终又比较紧密的走到了一起.1977年,铁托总统第一次访华.78年以后,中国的国家领导人华国锋,胡耀邦,赵紫阳,李先念等陆续都到访过南斯拉夫。研究借鉴南比较成功的社会主义发展模式也成为当时一个热门题目.中南两国间也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体育等各个领域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与合作.对于经历几十年的闭关锁国,急于发展经济,走向世界的中国人来说,在那个时代,南斯拉夫人民的真诚帮助和友谊还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在南斯拉夫表面繁荣的背后,也隐藏着一些历史延伸的问题和社会快速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这些问题在一定内外因条件的催化作用后,后来逐渐公开化,尖锐化,而权力过度下放后被虚化了的南斯拉夫联邦政府已没有相应的能力手段解决这些问题矛盾,从宏观方面控制局面。这样,这些社会问题矛盾后来逐渐演化成社会经济危机,国家生存危机.再加上外部势力别有用心的鼓惑煽动,最终导致了整个国家的分蹦离析,联邦的解体。
以下是我个人对导致南联邦解体原因的一些理解认识.
1。国家的政权组织结构,权力分配交替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南和战后其它社会主义国家很相似,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凭借个人的权威实行强人统治可能是共同的特点。因为没有从法理制度上对国家的政权组织结构,权力分配交替这些问题明确加以限定规范,在强人辞世以后,都不可避免的出现权力真空,政局震荡,争夺权力这样的局面。当年的苏联如此,中国是这样,经济更发达的南斯拉夫也一样。
2。中央与地方的权力分割问题
在联邦和地方共和国的组织权力分配问题上,应该说,这个问题上铁托还是很花了些心思,所以有了南斯拉夫特色的自治社会主义.这种自治社会主义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分散下放权力:联邦政府下放权力给各个共和国,共和国再进一步下放分散权力给各个社会自治体(企业,学校,农业联合体等).设计这种自治社会主义体系的本意,我的理解是为尽量扩大民主的范围,推动最大程度的社会参与,实现直接民主的社会生活方式.直接民主,当然是人类社会最理想的一种社会生活方式.只是,实行直接民主,可能还是需要相当发达的物质经济基础和比较普遍成熟理性的大众社会意识.
在南斯拉夫的自治社会主义民主的实践中,中央权力的过度分散下放,削弱了联邦政府的权威和功能,制约了联邦政府宏观管理调节整个国家社会经济生活的能力。在联邦权力被弱化的同时,下放的很大一部分权力被截留在了各个加盟共和国。这使得有分离倾向的地方共和国从法理,思想,物质经济手段等方面都得以做相应的准备,在具备了必要的条件后最终将地方共和国从联邦中分裂出去。
南政权从铁托到后铁托时代政权交替转变的方式,实际上是从强人铁腕统治的一极直接过度到了无政府状态的另一极.这可能是导致南联邦解体的一个主要原因之一.
3。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
由于历史地理方面的原因,南六个共和国两个自治省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别很大。传统上,北部的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工业化水平比较高.最落后地区之一的科索沃的人均产值只有斯洛文尼亚的一半.经济最发达的斯洛文尼亚一个共和国就提供了南联邦20%以上的财政收入.而南部的马其顿科索沃则更多的需要联邦的财政补贴。对此,提供联邦财政收入较多的斯洛文尼亚对于这种局面日渐不满,到南联邦解体前夕,不断拖欠减少应向联邦上交的财政收入份额,联邦财政收入的减少,直接影响了联邦向马其顿科索沃等落后地区提供财政补贴的政策,这反也引起这些地区对联邦的不满.从经济发展方面看,脱离南联邦,可能更符合斯洛文尼亚等较发达地区的利益.
4。族群问题.
如前所述,历史上,南斯拉夫地区是个民族融合很广泛的地区。如果用现代的单一民族概念划分这一地区的居民,可能并不确切.称呼斯洛文尼亚人,塞尔维亚人,匈牙利人,马其顿人,阿尔巴尼亚人,在族群分辨时可能更清楚.
基于地理,历史文化等原因,天主教,东正教,伊斯兰教都在这一地区有各自的势力影响范围。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地区以天主教为主,塞尔维亚黑山马其顿的居民多信奉东正教,波斯尼亚是天主教,东正教,伊斯兰教三大宗教混杂的地方,科索沃兼有信奉东正教塞尔维亚人和信奉伊斯兰教的阿尔巴尼亚人.缺乏长久的历史共生演化,没有一个人口/文化占绝对多数的单一民族/族群,这种民族融合的基础还是比较敏感脆弱的.
这些族群之间,对现代族群关系影响比较大的历史部分有两段。其一,在土耳其人统治南斯拉夫地区的数百年间,穆斯林人口处在支配地位,其它斯拉夫人则处在被统治被压迫的地位.其二,二战时,克罗地亚成立的亲纳粹德国的政权曾经积极参与了德国人对南斯拉夫的战争,很多塞尔维亚人被屠杀.
二战后铁托推行了积极的民族平等和民族融合的政策。战后几十年间,各个族群和平相处,不同宗教居民之间的通婚率超过了30%.南联邦全部人口两千二百万人里面,有两千万人讲塞尔维亚语.人口分布也不再以宗教/族群为界,对于经济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联邦给予大量的补贴扶植.从南斯拉夫六七十年代的政局稳定,经济繁荣的成果来看,这种民族融合的政策还是很卓有成效的.
可是,对于个人野心膨胀别有用心的政客们来说,挑动种族,宗教或是族群间的矛盾,造成分裂对立,总是实现个人野心策动分离主义的最尖锐最有效的武器.现代的南斯拉夫,也不例外.天主教地区和东正教的对立,伊斯兰教群体和东正教群体的重新反目,再次撕裂了南斯拉夫社会.
5。外债问题
在南斯拉夫经济高速发展增长的七,八十年代,南也欠下了大笔的外债,累积到八十年代末,接近了二百亿美元,外债额占了南当时国民生产总值的20%以上.(这个数字的国际警戒线好象是在15%).南联邦大量举债,大概有这样几个原因,伴随着经济高速增长,南的社会形态也迅速转向西方的物质消费主义,人均的资源物质消耗增长迅速,大量进口奢侈消耗品耗费了国家有限的外汇.而同期,南的生产率和工业出口却并没有那么高的增长率.借债消费,为南的经济发展留下了致命的安全隐患。
国际舞台方面,为独立于美苏两极,五六十年代,南斯拉夫积极推动发起了了不结盟运动.61年,在南斯拉夫总统铁托的努力之下,第一次不结盟运动首脑会议在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召开.不结盟运动鼎盛时期拥有一百多个个成员国。联合国三分之二的会员是该组织的成员国,作为不结盟运动的盟主,南斯拉夫在对外援助方面开支巨大,这势必消耗了自己相当的国力。在这方面,中国大概也有过很深刻的教训。
6.国民对于国家发展危机的认同问题.
在任何一个社会里,多数社会成员对个体的合理社会经济权力和社会整体发展利益关系的理解认同问题,决定着一个社会能否长期稳定健康的发展进步.很多传统社会形态逐渐转型到物质消费社会以后,一个普遍出现的问题是,个体成员在更多的关心个人应该享受到的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各种权力的同时,却忽视或是罔顾了社会的整体利益和目标.当社会整体发展遭遇到危机的时候,个体的利益必然会受到影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存在的后期,因财政问题出现的经济危机已经直接危及到了国家的生存安全问题.经济恶化后多数人收入下降,生活水平也随之降低.面对严重的社会经济危机,由于政治族群社会方面的分裂,南民众没法和联邦政府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相反,南各地区各行业大规模的频繁罢工示威*,只能导致进一步的社会动荡,经济衰退.
类似的经济危机局面在其它一些新兴的国家也出现过.同样在国家面临严重危机的情况下,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韩国家庭妇女捐出自己的金银首饰帮助国家偿还外债的故事还是很感人的.当年韩国政府国民共同努力的结果是:经历了劫难后顽强生存下来的韩国工业今天在国际市场具有了更强的竞争实力.
80年代初,全球经济紧缩,南经济出现困难。南政府被迫向西方借更多的债务.在西方债权人的要求下,作为债务重组的条件,南斯拉夫开始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休克疗法:冻结工资物价,货币贬值,逐渐解体公有制经济.
1989秋,柏林墙被推倒前夕,当时的南联邦总理马尔科威奇访问美国与当时的美国总统老布什商谈接受美国新的经济援助计划.作为接受美援的条件,马尔科威奇同意采取进一步的紧缩经济政策,实行更大规模公有制经济的私有化,允许更自由的外国资本经营活动,第纳尔继续贬值,紧缩政府开支,冻结工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就此控制了南的中央银行.
就象后来俄罗斯的故事一样,美国大夫的休克疗法并没有真正帮助南斯拉夫人解决问题,渡过危机.服用了猛药的南斯拉夫经济更加迅速的滑向了崩溃的深渊。90年底,南工业生产增长率为负的10%,外债还在持续增加,大量企业清盘破产,大批人口失业,收入和生活水平继续恶化.曾经由联邦政府控制分配的有限的外汇收入部分被迫全部用于偿还外债,而急需中央财政支持的地方经济形势的不断恶化更进一步助长了各地分裂主义的倾向.没有了基本的运转资金,南联邦政府完全失去了调控支持社会经济活动的能力,在政治经济上都完全陷入了绝境.严峻的经济形势加剧了各种社会矛盾和危机.最终导致南联邦的解体.
91年,在经过短暂的分离与反分离的战争后,斯洛文尼亚第一个走上了脱离南联邦的道路,在91年6月正式宣布独立。之后,克罗地亚,波黑,马其顿相继宣布独立,科索沃经过99年北约发动的战争后,也取得实际上的独立地位,2006年,黑山和塞尔维亚组成的南联盟再次解体,至此,南斯拉夫联邦彻底解体,一个曾经强盛繁荣的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分裂解体,固然有其内部的原因,然而,在这一过程中,外部黑手阴险介入推波助澜的丑陋角色也绝不应被忽略。
1991年7月,南斯拉夫开始解体的时候,希腊《论坛报》曾经这样评论:南斯拉夫危机的原因应该从华盛顿、柏林、伦敦、巴黎和罗马去寻找。
“到东方去”,十九世纪后期以铁腕统一了德国的普鲁士铁血宰相俾斯麦,在统一德国不久即明确重申了日耳曼人的这一传统东进政策。在近代的德意志帝国开始成形崛起的时候,从德国的版图往西看去,西欧各个列强的地位和势力范围都已经基本确立,强行向西扩张,意味着要改变已经划定的列强秩序,结果只能意味着和西欧列强的冲突和战争。可是往东看去,就是完全不同的地缘生态了。如果说西面的列强是狼的话,那么往东去,德国人看到了什么那?一些四分五裂贫穷落后的东欧和斯拉夫小国,不就是一群容易驯化宰割的羔羊吗?从普鲁士时代到后来的第二第三德意志帝国都承袭了这条东去的扩张之路.
日耳曼人的向东扩张给东欧的各国和斯拉夫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普鲁士曾经三次参与瓜分波兰.二战伊始,波兰即被纳粹德国和苏联再次瓜分.38年,英法与西特勒签订了绥靖的慕尼黑协议后,第三帝国随即在39年二战爆发前吞并了捷克.41年,德军巴尔干战役取胜之后,很快肢解了南斯拉夫王国.德国伙同意大利匈牙利瓜分了斯洛文尼亚,在克罗地亚扶持了亲纳粹的政权,塞尔维亚成为被占领区.克罗地亚的法西斯份子乌斯塔沙协同德军残杀了六十多万塞族人.二战后期德国人失势后,塞尔维亚人也对克罗地亚施行过报复.由此,克塞两族间结下了比较深的积怨.
45年德国战败,接着被一分为二.习惯于肢解宰割别人的日耳曼人自此也开始承受被别人肢解分割的痛楚。东西方之间的冷战铁幕,也崭时屏蔽了日耳曼人与斯拉夫民族的历史恩怨。冷战开始后的西德奉行了一面倒的亲西方政策.东德,则成为苏联铁杆的社会主义卫星国.两个德国渐行渐远,民族和解国家统一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1969年,社会民主党上台执政后的勃兰特总理提出了西德的新东方政策,在和西方保持密切关系的同时,积极改善发展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民主德国的关系,通过接触沟通促成民族和解,最终寻求国家的重新统一.70年年德国总理勃兰特访问波兰时,当众在华沙犹太人殉难者纪念碑前下跪,表现出战后德国人对战争罪行的忏悔,对德国传统东方铁血政策的反醒,对东欧国家和解的姿态。
勃兰特的新东方政策后来产生了积极的效果.经过接触沟通,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各方面开始发生变化.近半个世纪的分裂后,1989年,分割东西德的柏林墙被推倒,东西德实现了统一。
然而,为昔日帝国光环重新笼罩的德国人,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曾被肢解分割的痛苦.在现代日耳曼人重新向东扩张,收复传统势力范围的无烟战争中,南斯拉夫不幸又一次成为牺牲品.
在策动支持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从南联邦分离的过程中,德国人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德国是最早从外交承认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独立的西方国家.美国前国务卿克里斯多夫曾经评论说:一切的麻烦都起始于德国人对寻求分裂的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的过早承认.在克罗地亚走向分离的过程中,德国当时的外长根舍始终保持和克分离领导人图季曼通热线电话讨论时局和对策。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被外交承认,在南联邦造成了解体的骨牌效应.
美国是推动南解体的另一只黑手.早在1984年,在里根政府一份关于国家安全政策方向的文件中,提到美国对南政策部分:通过多方努力,推动静悄悄的革命,推翻南斯拉夫的共产主义政权,在南斯拉夫和其它东欧国家实行市场经济.
颠覆消灭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应该是冷战时期和冷战后美国历届政府始终不渝的外交重点之一。无论是50年代的麦卡锡时代还是现今执政的共和党政府,在意识形态方面,美国人对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的敌视憎恶完全到了一种狭隘偏执的程度.从苏联南的解体和其它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和平演变,已及今天仍在独联体内进行的橙色革命,都不难看到美国人的影子.
1990年底,在南联邦处境最困难最险恶的时候,美国中央情报局将一份南斯拉夫局势的预测报告呈报给老布什总统。报告中说:“南斯拉夫将在今后18个月内解体。”这份机密报告的公开披露更震动了世界。选在南局势最敏感的关键时刻,公开这样的预测,美国人的用心为何,也是可想而知了.
90年代初,东欧的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后,与北约对立的华约军事集团也不复存在.失去了对手的北约,其存在理由和未来作用都成了疑问.与此同时,欧洲统一的进程步伐加快.政治上,欧盟不断扩大成员国和影响,经济上,欧盟推出的欧元一出世,就咄咄逼人,直接挑战美元在世界经济中的统治地位。伴随着政治经济一体化,欧盟也开始酝酿欧洲军队的设想.欧洲这种走向独立的倾向无疑威胁到美国老大的独霸地位.对此,美国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在维护以美国为主导的当今世界秩序的游戏里,欧洲澳洲加拿大日本既是美国的跟班打手,又为美国提供重要的人力物力道义支持.
南斯拉夫的内战解体给了美国人重新干预欧洲事务的理由.借南问题,控制欧洲,遏制欧元,维护世界霸权,消灭欧洲最后的共产主义堡垒。这可是一石数鸟的效应.在这样的背景下,继德国人之后,美国人也积极参与了宰割南斯拉夫的丑剧,在波黑战争中.美国和西欧列强联手站在不公正的立场,偏袒穆克两族,压制打击塞族.在穆克两族挑起波黑分离战争的初期,美国为首的北约部队扮演了维护和平的角色.同时,美国和西方国家暗中也在向穆克两族提供军火武器.当波黑战场上的局面对穆克两族不利的时候,美军和北约部队干脆揭去了面具,亲自上阵对塞族军队实行军事打击。波黑战争最后以惨重的代价收场,20多万人丧命,200多万人流离失所,波黑地区85%以上的经济设施被破坏,在各方的压力之下,波黑塞族被迫在领土上作出重大让步.95年波黑交战各方在美国签署了停战的达顿协议.达顿协议也宣告了美国在波黑事务上的主导地位.
继介入波黑的内战后,1999年美国又纠集北约的同党以所谓的制止科索沃人道主义危机的理由对南联盟发动了另一场野蛮的战争.受到南几个共和国成功分离南联邦的鼓舞,在前南联邦自治省的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为从南联盟分离出去,再次挑起了族群间的对立和暴力冲突.族群间的仇杀和暴力冲突又在国际上制造出了新的难民问题.
在同一时期,利比里亚,乍得,卢旺达出现血腥暴力的大规模政府和反政府势力以及族群部落间的仇杀和人道主义的危机局面时,美国和西方盟友并没有出面去主持公理,正义,派兵去维持和平,为什么科索沃塞阿两族间的暴力冲突就值得美国人大动干戈那?美国北约发动的科索沃战争,除了有前面所说的主导欧洲事务的原因外,可能还有一个深藏在美国人心底而不能见阳光的理由:那就是克林顿政府在饱受性丑闻事件的困扰羞辱之后,借对外战争转移美国人和世界聚焦的热点,恢复美国人在世人面前的正人君子形象.78天的狂轰乱炸,北约的炸弹摧毁了南联盟的工厂,医院,学校,电厂,桥梁,在南人民绝望无奈的哭泣声中,美国人大概重新获得了一种宣泄征服的快感,找回了一种重振阳威的自信!
科索沃战争前后,看过美国国务院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一个黑人女记者问了克林顿性丑闻事件和科索沃战争之间的关系问题.一般比较有风度的主持人不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对待女记者的态度也可以说得上是气急败坏.那种情景,大概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好写照.或许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缘故吧,克林顿后继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也称科索沃战争为"克林顿的战争".
西方的虚伪自私阴险丑陋的一面南解体的过程中也暴露无疑
现在执政的意大利总理普雷迪,92年担任意大利社会党主席时曾经评论说:欧共体应当对克罗地亚和波黑内战承担严重的道义和政治责任.
西方大国操纵的政治轮盘中,克罗地亚人、波斯尼亚穆斯林和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可以享有“民族自决权”,可以将自己从南斯拉夫的版图上分裂出去;而当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的塞尔维亚居民提出同样的要求时,得到的回答则是二战后形成的边界是不可更改的,他们必须留在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版图内。西方国家的怂恿撑腰,必然让分离势力大受鼓舞,波黑的穆斯林极端分子,即不顾占人口三分之一多的塞尔维亚族的激烈反对,强行于1992年3月宣布波黑独立,开了波黑地区“种族清洗”的第一枪.在波黑冲突的初期,克塞穆三方还在谈判寻求和平解决波黑问题的方案时,欧共体和美国却先后在92年4月外交承认波黑共和国的独立。塞族被迫开始以武力抗争,波黑由此变成残酷的族群仇杀的血腥战场.
在南解体的内战族群冲突问题上,西方舆论一面倒的站在了分离势力的一方.同样是族群冲突,暴力仇杀,塞族人在波黑和科索沃的反击行动就是种族清洗,种族灭绝.西方操纵控制的媒体通过连篇累牍有关塞族人在波黑和科索沃种族清洗,种族灭绝的报道,以片面夸大甚至是编造的故事将塞族人和其领袖米洛舍维奇描绘成了残忍的巴尔干屠夫.而对于数十万塞族人被从世代居住的克罗地亚,波斯尼亚和科索沃的土地上悲惨驱逐屠杀的事实,西方的舆论则集体失声了.
在对塞尔维亚实行最严厉的禁运的同时,美国和西方在默许向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提供物资金钱和武器.在波黑战争中.美国本身就是波黑穆克一方的主要军火供应商之一.科索沃问题上,纯粹因为政治的需要,在西欧长期从事贩毒、卖淫交易的阿尔巴尼亚族分离势力摇身一变则成为西方舆论追捧的争取自由的斗士.
法国电视二台主编莫利诺曾采访当今最具影响力的全球大众事务社路得芬公关公司社长哈尔夫,道破了西方制造舆论的天机.“南斯拉夫问题极为复杂,谁都不知道那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其实,绝大多数的美国人会问‘波斯尼亚究竟位于非洲哪一带’?而一瞬间,我们就编出了一个好人、坏人的简单故事”。“我们的任务不在于审查消息的内容真实与否……人家付钱给我们,不是要我们宣传道德学说,即便是负有责任,我们也十分坦然。如果你想证明塞尔维亚人是受害者,你就不妨试试,你的处境肯定非常孤立。”
2001年4月,被联合国海牙国际法庭认定为国际战犯的南联盟原总统米洛舍维奇被逮捕送往海牙前南战犯法庭受审.2006年,在人权最应该受到保护的联合国海牙国际法庭的监狱里,米洛舍维奇最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在整个南斯拉夫内战中,约有20多万人死于战乱,200多万人流离失所.战后,波黑,科索沃再次沦为欧洲最贫困的地区之一。科索沃战争中,北约对南联盟的野蛮轰炸,给南联盟造成了严重的生命财产损失和环境破坏,人民生活水平倒退三十多年,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下.美军战机用导弹袭击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更制造了严重的外交事件.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发动科索沃战争的名义是维护人权、制止种族清洗,其结果却是以不人道的手段制造了了另一场人道主义灾难.战后留在科索沃的塞族人要么被迫逃离家园,要么生活在被阿尔巴尼亚族的穆斯林欺凌宰杀的恐惧之中.
现代南斯拉夫人民的遭遇,让我不禁联想起近代中国1840年以后近70年割地赔款的屈辱历史,回忆起圆明园的残垣断壁和历史照片里八国联军屠刀下挨宰的先祖列宗.经历了南的变故以后,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也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曾经不到20岁就接受了西化教育的我从此不再轻信美国人关于自由民主的神话。听到西方人标榜公理正义的时候,我更怀疑其背后的虚伪,阴险和狡诈。
离开南斯拉夫的时候,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马其顿均已宣告独立,波黑的战争正在惨烈的进行,科索沃在分离的路上也正蠢蠢欲动.受到联合国制裁的贝尔格莱德国际机场也已关闭.使馆返国的车队只能借道保加利亚到罗马尼亚,从布加勒斯特搭机回国.
归国的车队行进在喀尔巴阡山的山道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南斯拉夫那片英雄而又沉重的土地,我好象听到那首亲切轻松的口哨曲又回荡在巴尔干的崇山峻岭,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
当我死了,最亲爱的,可别为我唱悲哀的歌;不用在我头上种植玫瑰,也别栽那遮荫的扁柏:任凭绿茵一片,沾满雨水和露珠;愿意忘却便忘却,愿意记住就记住;我再见不到那树荫,也觉不出雨露;再听不到夜莺的歌,依稀夜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