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光锋:“亲民”形象与政治粉丝景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21:32:50

袁光锋:“亲民”形象与政治粉丝景观

  一 、 断裂的记忆


  中国 的 市场转型和改革开放的进程,面临着重重阻力。“据说一个民族在心存希望而又在现实中屡遭挫折,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就会产生对权威和巨人的渴望。在我们的改革年代里,对于权威的呼唤虽然并不强烈,但却从没有断绝过。由于改革的艰难,人们非常自然地希望能有一个自觉于自己的政治使命、凌驾于政治机构之上的权威,以其巨大的声望、以非常规的手段排除这些阻力。” [1]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量,一些学者主张在中国实行新权威主义政治,这也是执政党在 1980 年代尤其是 1990 年代之后的政治理念。


  在这一时代背景下,邓小平作为改革开放的领导者,在知识精英和大学生心中树立了“救世主”的形象。 1984 年,在国庆仪式上,在天安门广场前,北大学生自发地打起了“小平您好”的横幅。这种以亲人朋友的口吻来称呼领导人,在此前是不敢想像的,惟其如此,它才在中国政治史上具有转折性的意义。文革中被神化的领袖个人崇拜模式逐渐被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具有人性个人魅力的新威权主义。知识精英和大学生对邓小平的崇拜,寄托着他们对 新 意识形态的渴望。这种意识形态不同于此前的本土化的“马克思主义”,而是以“现代化”的话语体系呈现出来。它建构着中国与西方、中国与传统的双重想像。因此,它率先得到知识精英和大学生的认同,被他们想像为一种反抗文革的叙事。建立在“现代化”话语基础上的开明专制、威权统治,使得当时的领导人拥有了一批具有文化身份的政治拥趸。


  但,1989 年的那场运动打碎了这些政治粉丝的迷梦。此前寄托 于 政治偶像身上的希望在那次运动之后统统破灭。对中国政治领导人的过高期待被一种失落感取代。残酷的现实昭示了此前“救世主”梦幻的破灭。之后,知识精英纷纷转身,有的躲入书斋,在学术的体制内,从事着体制内知识份子身份的建构 ; 有的则下海经商,文化身份转而成为赚钱的资本 ; 还有一些远漂海外。


  1990 年代,中国加速了经济发展的步伐,但同时现代化的多元话语开始被塑造为经济现代化这样一种一元话语。执政党开始弱化甚至绝口不提政治改革,而将“经济现代化”、“小康”等等作为新的意识形态。同时,执政党又通过各种手段塑造着新的一代的历史记忆,比如通过教科书的设置、通过大众传媒的宣传 , 有目的地选择历史,将一切“不愉快”的过去掩盖掉。它还通过各种国家规划、发展战略来建构着公众关于未来的集体记忆,试图以未来记忆的美好掩盖历史记忆的残酷。


  政治权力对历史记忆的选择造成了中国新的一代的记忆的断裂。新成长起来的一代与前一辈人有着不同的历史记忆。经过 10 多年的记忆强行中断之后,没有历史记忆的这一代成为了新政治偶像的粉丝。这就是“什锦八宝饭”的诞生。 “什锦八宝饭”是胡锦涛和温家宝粉丝的称呼。 “『什锦八宝饭』以 80 后的线民为主,他们以『粉丝』的名义聚集在网路群落里来表达对国家领导人的关注,并用其特有的率直口吻亲昵地称呼国家领导人以直抒胸臆,表示爱戴。” [2] “什锦八宝饭”们“活跃在以天涯为代表的各大论坛。『涛哥』会见什么客人了,『宝宝』又去了哪里,他们发表什么讲话了,『涛哥』今天穿得很有型 , 『宝宝』是不是爱吃番茄炒鸡蛋,都是『什锦八宝饭』们在网上第一时间热议的话题。” [3]


  二、“亲民”:威权主义模式下的新意识形态与政治粉丝的认可


  在威权主义的统治模式下, 领导者的权威既不像封建统治者那样来自世袭,也不是来自“神授”,而是依靠个人的魅力。领导者的权力非常类似于韦伯所提出的“ 卡理斯玛 ” ( Charisma )型 权力,“ 这个字眼在此用来表示某种人格特质;某些人因具有这个特质而被认为是超凡的,禀赋着超自然以及超人的,或至少是特殊的力量和品质。这是普通人所不能具有的。它们具有神圣或至少表率的特性。 ” [4] 韦伯认为, 这种魅力型统治 “ 是指一个人因具有某种特殊品质而获得领袖身份,并依据这种特殊合法性构建整个统治体系。这种特殊品质往往是超然的,甚至是超人的,起码也是及其非凡的。总之,都是普通人无法具有的品质,它们具有神圣性或者起码可以起到示范作用。 ” [5] 当然这种魅力型统治也杂糅了“父爱主义”的家长制等模式。在威权主义的政治背景下,“亲民”形象被推向历史的前台。


  1989 年的运动打碎了知识份子、大学生等文化阶层对中国政治改革的迷梦,而 在 1990 年代权贵资本主义的改革进程中,社会底层又积累了许多对政府的怨愤 , 执政的合法性基础已经开始坍塌。在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的条件下,领导者开始重塑合法性,其中之一便是在媒体上树立的“亲民”形象。


  “亲民”是胡温新政的核心关键字之一。温家宝一直注意在媒体上树立“亲民”的形象。途径有三:一 、 以传统的政治道德文化来建构“亲民”的合法性,温家宝经常引用古代的诗词,其中一部分就是关于政治文明的,比如“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衙斋卧听箫箫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等等。以这些儒家的政治规范来建构起“亲民”的形象 , 这种模式符合粉丝的文化心理。二 、 本土化的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作为执政党的意识形态,本土化的发展后,与“亲民”的政治要求合拍。三 、 继承周恩来的精神谱系。媒体经常把温家宝和周恩来作比较,比如“温家宝和周恩来:两代总理,一样表情”。而周恩来以其亲民的形象而在中国人民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笔者在对“什锦八宝饭”的话语进行分析后也发现,政治粉丝的偶像崇拜最本质的心理在于对“亲民”的认可和需要。 但被媒体塑造的亲民形象,从神话学的角度来讲,它是一种意识形态,是罗兰 . 巴特( Roland Barthes )所说的“传播体系”,这一传播体系,通过图片和话语符号的重组,构筑着公众关于领导人的想像。巴特指出,“神话有给予历史意图一种自然正当化的任务” 。 [6] 媒体在塑造温家宝“亲民”形象的时候,掏空了“亲民”形象的一切历史因素,而将其建构为一种自然的合法的意识形态 ,它召唤的是“政治粉丝”。


  如果从伊芙特·皮洛 ( Yvette Biro ) 的世俗神话的理论来看,我们可以这样表述媒体上所塑造的“亲民形象”:它是一个体系,它包括理想和价值,也包括调节我们的行为与社会交往的习俗。因此,他完全可以作为社会群体的凝聚力;它可以借助强迫力量和仿效意志发展和维护社团集体意识,提供行为模式。它是超验的,可以使人超越自身,突破个体性的狭小圈子;它又是世俗的,源于人们的现实情感归属。它是通过表现个人身上最具个性的特点达到普泛性的,它谈的是整体的人,是人的道德——精神的完整存在(包括潜意识),这种存在造成一种从本质上可以打动人心的强烈情感效果。在这种“亲民”形象的传播体系中,寄托着公众有关可能的统一性和创造出平衡感的世界的令人欣慰的淡淡希望。 [7]


  正如皮洛所说 , “现代人迫切需要的既是实在性,又是凝聚性和融合的经验。人的生活与活动迫使他陷入分散和封闭的境地:能够与世界和他人交流的管道很难畅通。而神话的首要功能就是凝聚和集合。……当宗教的灵性失去其价值而政治目的论也实在虚弱无力时,人们就容易听命于变动不居的现实。于是,我们就需要自己的现代神话”。 [8] 偶像诞生的背后是粉丝的推动力。公众对现代神话的需求,促使了政治偶像的诞生。


  还有更为深刻的原因在于,历史上的创伤使得人们对于政治偶像崇拜“心有余悸”,但在当前的偶像崇拜中,神化领袖的迹象已经逐渐消失,政治偶像开始往“人性”复归。这种从“神性”到“人性”的变迁,使得政治粉丝能够堂而皇之地登台亮相。“温爷爷” 、 “老爷子” 的称呼,能够消弭偶像的“神秘面孔”。而这曾是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但,当消解了政治偶像的“神秘面孔”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亲民”未尝不是一种新的被媒体涂抹的“神秘”。


  “亲民”是中国政治文化的悠久传统,它把“亲情”作为政治合法性的基础。在“胡哥”“温爷爷”这种类似于亲人的称呼背后,是公众根深蒂固的传统“家国同构”的文化心理。而这样的文化心理在传统社会曾经以“子民” 、 “臣民”的称呼反映出来。这种以“亲人”的方式对领导人产生的想像,遥遥指向一个“天下一家”的传统乌托邦和传统的家长权威制社会。在中国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这种对领导人亲切的称谓则有着传统与现实的双重维度。即,传统的文化心里在依然未经受现代理念启蒙的大众中穿越历史长河的回应,以及转型期间面对日益难解的现实而寻求一种偶像的精神寄托。因为公众需要政治偶像,需要一个有个人魅力的领袖。


  三、情感社群:政治粉丝的组织行为


  政治粉丝对偶像的认可最典型地表现在危难时期。在汶川地震这场巨大的灾难中,政治粉丝们渴望政治偶像能够带领他们,因此主动地围绕在偶像周围,在网路上建立各种组织。网路是政治粉丝活动的基地。政治粉丝们为政治偶像建立了贴吧、 QQ 群等网路社区。


  笔者通过对温家宝的贴吧研究发现,在“温爷爷”百度贴吧里,政治粉丝的话语集中在表达对温家宝的爱戴之情上,比如,“温爷爷万岁”、“温爷爷你是人民心中的神”、“爷爷您辛苦了”、“温爷爷我支持您”、“看到你,我哭了,爱你,温总理”,这样的帖子几乎占据了贴吧的所有空间。同样的情况,也出现温家宝的另一个百度贴吧——“老爷子”贴吧里。在“老爷子”贴吧里,我们也看到类似于“温总理就是好”、“爷爷,我爱您”、“爷爷你要保重身体”这样的主题贴子,相对于其他贴子,这样的贴子一般能够引起相对较多的跟贴。


  但我们看到,从百度贴吧里呈现出来的现状来看,政治粉丝社群还远远不如文化粉丝社群成熟。政治粉丝群体在拥戴政治偶像的活动中,还不具有一定的组织关系。“什锦八宝饭”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互动。这一政治粉丝社群甚至连“准社群”的雏形都不具有,他们仅仅是通过互联网表达他们对政治偶像的崇敬和认可。但这种认可,也不像文化粉丝社群那样“在本质上是一种文化象征,其组织行为是为了追求文化和兴趣认同”。 [9] 他们仅仅是因为一种对领导人的感情而维系在一起。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些政治粉丝的社群称为“情感社群”。政治粉丝社群的不成熟,根本原因在于中国的“强国家 - 弱社会”的模式以及中国政治制度没有为公众表达政治意愿提供条件 , 政治意愿的表达受控于政治权威 。


  政治粉丝的群体特征仅仅是源于技术的纽带,而非一种政治性、社会性甚至文化性的连接(尽管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话语中分析出政治性、社会性甚至文化性)。政治偶像身上寄托着政治粉丝们的政治愿望,在网路技术之前,政治粉丝的这种政治愿望被压抑,不能表达出来,仅仅是一种个人性的隐秘想望和情感体验。而网路技术的发展,为这种政治表达提供了技术基础。但,由于制度本身并没有为这种政治愿望提供足够的表达空间,因此,我们看到,政治粉丝们之间的交流依然停滞在“情感”交流的初级阶段。


  政治粉丝之间的言论多是“自说自话”,缺乏交流、沟通和协商,对政治偶像的崇拜之情的表达,仅仅是个人情感归属的表述,而根本没有上升到政治理念表达的层次。而这种对政治偶像情感的认同,绝对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在传统的时代,这种情感体验被压抑,而网路则提供了表达的可能性。


  另一个引起笔者关注的现像是,政治粉丝的偶像崇拜具有一种隐身的政治性。它以一种温情脉脉的“亲情”来遮掩着实质的政治性。正是这种政治表达的隐蔽,造成了政治粉丝偶像崇拜的悖论。这些政治粉丝们一方面试图抹去政治偶像的政治身份,他们尽力把这些政治偶像拉回到普通人的身份角色,因此他们才会亲切地称呼温家宝为“爷爷” 或 “老爷子”。但另一方面,正是政治偶像的政治身份才是政治粉丝们对他们崇敬和认可的根本原因。政治偶像的身上寄托着政治粉丝对领导人的想像。“试图抹消政治偶像的政治身份”与“政治身份恰恰是偶像崇拜的前提”,这种具有张力的悖论,造成了政治粉丝们对政治偶像崇拜和认可的模糊性。


  四、消费偶像:一个解构的悖论


  除了对政治偶像的崇敬话语之外,我们也可以看到一种消费偶像的话语。这种话语类似于对偶像的善意的玩笑和调侃。有人在“老爷子”贴吧里,祝温家宝儿童节快乐!原帖为:“宝宝,儿童节快乐”,其中一个跟帖是:“ 宝宝实在是太可爱了,他的笑容、他的种种表情,清澈的眼神让我深深地感动。也许,你真的只是可爱的宝宝。 ” [10] 还有人发帖:“要嫁就嫁 wen jia bao ”。


  诸如此类的善意的玩笑还有很多。这种调侃和玩笑看起来似乎具有解构领导人的意义。因为,当领导人被从神坛拉回人间的时候,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公众政治素养的进步。从此前对领导人神圣的、甚至盲目的崇拜,到现在的选择性的崇拜,这也意味着公众政治理性的提升。但,这种玩笑和调侃到底能够具有多大的解构意义、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提高公众的政治理性能力,依然是值得怀疑的。


  我们看到,这种中国式的“后现代主义”解构,本身就缺乏西方的哲学基础。中国的“后现代主义”之流行,根本就不是像西方那样对现代主义的反思和批判,从而使人类文明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毋宁说,这种缺乏哲学基础的中国政治“解构”具有中国的特色。它是因为文革等历史的创伤性记忆所带来的结果,这一结果呈现为两种悖论性的景观,一种景观是由于政治偶像的极度崇拜所带来的历史灾难,中国人一直对政治偶像的崇拜“耿耿于怀”,另一种景观是,由于文化的惯性,在公众的潜意识深处,依然对领导人存在着一种崇拜的渴望。这种渴望有的是对权力作用的崇拜,有的是对领导人的依赖。由此,我们看到中国的“后现代式”的对政治偶像的解构所具有的吊诡和悖论,这种吊诡和悖论表现在,即使那些对政治偶像的调侃和玩笑,其深层的含义依然是对领导人的崇拜。这种善意的玩笑,其背后的推动力则是对领导人魅力的认可。只不过,这种崇拜披上了“调侃”外衣;只不过,这种认可打着“解构”的幌子。


  调侃文化、“解构文化”,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部分,它是在严肃、专制、残酷的政治现实中的一种想像的反抗。儒道互补的文化结构是这种心理的文化根源 , 在正统政治生活之外外,用“游戏”来消解着现实的痛苦和崇高 。现在,这种调侃文化最突出地表现在以青少年为主体的线民中。从年龄特征来看,这正好与当前的政治粉丝有着契合性。对政治偶像的调侃和“解构”,只不过是青少年群体文化的一部分,本身并不是成熟的公民文化。中国政治文明的进步,也不能依赖于这种调侃和“解构”的虚幻。


  五、记忆作为一种公民责任


  对于当前的政治粉丝,执政党有着矛盾的态度,一方面既希望政治粉丝的存在,以此来建构政治的合法性和“群众基础” 。 政治粉丝是作为执政党的“民意”符号,被用来挽救政党、体制以及共同体价值的合法性 。 但另一方面,却又担心政治粉丝会危及现有的统治秩序。解决这一悖论,首先便是控制政治粉丝的组织、行为、言论。因此,百度贴吧中,胡锦涛和温家宝的贴吧被控制,只能流览,不能发帖。官方的网站人民网则建立了“什锦八宝粉丝圈”,试图让粉丝的存在符合官方的意志。政治粉丝的民间性已经开始被官方收编。


  “亲民”形象是作为一种政治教化而被生产,这种政治教化的作用在能够培育符合统治需要的政治人格,这一政治人格是以崇拜、服从、“失忆”为特征的。政治粉丝便是这一政治人格的代表。但政治粉丝并不能充当合法性的“民意”符号。因为 ,政治粉丝主要是以青少年群体为主,这一代的历史记忆是断裂的,缺乏对中国历史的深刻记忆和了解,他们是漂浮的。 1980 年代的政治粉丝刚刚从文革中走出来,他们有着深刻的政治灾难记忆,因此他们对邓小平等领导的拥戴,表达的是对一种不同于文革的政治文明的认可,是对西方现代化的自觉追求,尽管这一现代化之梦被 1989 年的历史打碎。但他们建立在历史记忆基础上的对领导人“救世主”般的期待,有着不可否认的历史意义。而当下的政治粉丝,由于他们的历史记忆被人为地扭曲和断裂,因此他们往往表现出对政治的娱乐化理解,对领导人外在形象的盲目追随,而缺乏对政治沉重性的认知。缺乏历史记忆的粉丝偶像崇拜是虚伪的,是盲目的,也是不负责任的。这种崇拜往往会把历史虚无化、把政治游戏化,而这决不是政治文明进步的真正动力,相反往往会成为政治威权主义的工具。


  每个公民都有记住历史的责任,也负有传递历史记忆的义务,一个合格的公民不能以缺乏直接经验为藉口“来推卸自己那一份在群体内的记忆责任。如果他不记忆,那不是因为直接记忆者已经死绝,没法再记忆,而是因为他拒绝接受自己那一份隔代但不断代的记忆分工” [11] 。政治粉丝的偶像崇拜本身作为人类崇拜现象的一种,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但对政治偶像的崇拜必须立足于对偶像所代表的政党的历史深刻了解的基础上,必须有着完整的关于政党历史的记忆。公民社会的基础不是“亲情”,而是法律契约。从执政党的角度来讲,政治的合法性也不能建立在对公民历史记忆的强行断裂的基础上 , 因为从历史的经验来看,由于权力的介入而导致的尘封的历史记忆,在历史的发展中,终会有解封的一天。


  (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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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高超群:〈有一种权威主义者〉,《南风窗》, 2006 年 5 月下。


  [2] 蔡 骐:〈“粉丝”的力量〉,《学习月刊》, 2008 年 19 期。


  [3] 佚名:〈胡锦涛和温家宝的“粉丝”们〉,《共产党员》, 2008 年 17 期。


  [4] [ 德 ] 韦伯( Max Weber )着,康乐、吴乃德、简惠美、张炎宪、胡昌智译:《韦伯作品集Ⅱ:经济与历史;支配的类型》(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 ),页 353 —— 354 。


  [5] [ 德 ] 韦伯着 , 杭聪编译:《经济与社会》(北京:北京出版社, 2008 ),页 52 —— 53 。


  [6]   [ 法 ] 罗兰·巴特( Roland Barthes )着,许蔷蔷、许绮玲译:《神话——大众文化诠释》(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9 ),页 202 。


  [7] 参阅伊芙特 . 皮洛( Yvette Biro )着, 崔君衍译 :《世俗神话》(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1 ),页 95 。


  [8] 伊芙特 . 皮洛( Yvette Biro )着, 崔君衍译 :《世俗神话》(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1 ),页 95 —— 96 。


  [9] 杜骏飞:〈论选秀与粉丝社群〉,《第一财经日报》, 2006 年 8 月 15 日 。


  [10] 百度“老爷子”吧: http://tieba.baidu.com/f?kz=394766437 。


  [11] 徐贲:《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2008 ),页 11 。


来源:紫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