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胡同,北京还能叫北京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9:53:21
上世纪三十年代著名作家朱湘,曾写了一篇很有名的散文《胡同》。而且所记述的,特指北京的胡同。这位作家原籍安徽太湖,却对北京的胡同产生了特殊的印象,足见北京的胡同有一种非同一般的神韵。对北京的胡同做了深入开发的,文学作品中首推老舍的《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和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在那样的作品中,都将北京的胡同写得既细微又生动,耐人寻味。

“胡同”一词,与“巷”近义。据朱湘查证,第一个使用“胡同”一词的是元朝人李好古,他在《张生煮海》一曲中曾提到过好几个北京胡同的名字,如羊市胡同、砖塔胡同等等,今天仍未易名。北京古今究竟有多少胡同?真像个谜。据明代张爵《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统计的北京胡同有1170条;清代朱一心《京师坊巷志稿》统计为2077条;1944年日本学者多田贞一在他的《北京地名志》中,统计出的北京胡同为3200条。前些年《北京青年报》上有杨森先生的一文《北京的胡同数得清》,判定北京的胡同总数为6104条。而这些胡同在密度上也令人咋舌,仅大栅栏一带一平方公里中竟有胡同138条!
自金、元、明、清定都于北京,北京的建筑体系就呈“两极分化”态势。一方面是王公大臣府邸的名胜化和面积的扩大化,以及建筑形态的奢华化;一方面是大量市民的群居化、拥挤化。但是,多么拥挤也要留一条供人行走的路,使各式民宅都将自建的或购买的、租赁的房子设在路的两边,这就成了街、巷(即胡同)。最初的胡同设名,原因之一是依据市民集中从事的某业而定。这样的名称,一般都颇平贱。但平民也有平民的自尊,办法之一就是将胡同的贱称易为贵称。例如,将“绳匠胡同”易为“丞相胡同”,将“烂面胡同”易为“烂缦胡同”,将“奶子胡同”易为“迪兹胡同”,将“劈柴胡同”易为“辟才胡同”,以及将距离太短的“狗尾巴胡同”易为“高义伯胡同”,将妓女集中的“勾拦胡同”易为“钩帘胡同”,以及将名称太俗的“大脚胡同”易为“达教胡同”等等。天桥的隔壁是铺陈市胡同,铺陈市原名是“铺衬市”。“铺衬”者,破烂布头之谓也。
在那样的胡同里居住或借住的人,除了操业颇贱的市民之外,也有来京赶考的穷举子或某些文人,包括著名文人。例如清朝著名史学家兼藏书家孙承泽曾住在后孙公园胡同;著名诗人王士桢曾住在琉璃厂火神庙西夹道胡同;被誉为“布衣御史”的大文豪朱彝尊的“古藤书屋”就坐落在海柏胡同。鲁迅在京时,曾住过南半截胡同。从这个意义上说,北京胡同也不乏“文化之魂”。
“胡同文化”确实是一种文化。北京作家若是想搞京味文学,不熟悉胡同风情、胡同语言就等于不懂民情、民言,也很难使作品达到真正的生动。当然,“胡同语言”也有优质、劣质之分。优质“胡同语言”的基本风格是亲切、朴实、幽默、活泼;劣质的“胡同语言”是刻薄、刁毒、浮荡、虚奢。
北京胡同最有个性的建筑物是四合院。四合院作为一种生活空间,也有品位之分。级别低的租住“大杂院”,凑合着活而已。而级别高些的,住的是独门独院。满足于六种“资本”,即: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可惜有那种福气的不多。现如今,北京城的面貌日新月异,高楼大厦盖的越来越多,胡同拆的越来越少,美其名曰新北京,我倒要问一句:如果北京没了胡同,北京还能叫北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