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乡县纪念谢觉哉同志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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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乡县纪念谢觉哉同志誕辰

一百周年大会上的发言

 谢鲁宜

(1984年4月24日)

 

各位领导、各位代表:

“载得东风归故里,青山白发两情亲。” 

在谢觉哉同志百年寿诞之日,我作为谢老的弟弟,有幸回到阔别多年的峰秀雁回、水碧沙明的故乡——宁乡,参加中共宁乡县委隆重举行的纪念谢老的集会,感激和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谢老比我大22岁,在我心目中,他既是我是兄长,更是我的严师。我们的父亲因早年去世,我从小跟随兄长。他在本县云山学校和甲等师范教书,我就跟随到那里念书。他谆谆善诱地辅导我学习文化知识。后来,我又跟老兄到了长沙。他经常白天在外面活动,晚上为《湖南民报》编排稿件至深夜一二点钟。靠微薄的薪金供养我,送我上贫民大学。我们兄弟俩同床共饮,相依为命。

1927年“马日事变”后不久,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住所被查封。等呀,盼呀,不见兄长身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得直跳。后来才知道,兄长参加了共产党,身份被暴露,国民党要抓他,他被迫远离了长沙。我只身回到家乡后,家庭也开始受到牵连,当地大围镇的枪兵经常来搜查、抓人。一个冰天雪地的黑夜,我家住所突然被枪兵团团包围,全家都吓坏了,有的亲人来不及穿鞋袜,光着脚板,踏着冰雪连夜逃奔。以后,我们谁也不敢脱袜子睡觉了。我经常想,何时才能结束这担惊受骇的日子,何时才能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如父长兄”啊!

兄长不辞而别后,一直杳无音讯。两年后,我突然收到一封奇特的来信,既无称谓、信文,也无署名、时间,仅有一首诗:“逝水年华梦不如,那堪兵燹正纷呶。秋浸剑影明犹跃,春压眉尖恨有余。祸福本来如赛马,遭逢谁更问池鱼。别友离乡更国忧,年来事事上心头。两鬓渐皤心未已,不堪四十五春秋。”这深刻的寓意,使我明白这是兄长写来的;他暗示自己还活着,还在继续进行艰苦的革命斗争;同时开导我们,要经受住暂时的困苦,勉励我们要坚强地生活下去。

一直到建国后的1957年,分别30年啊,我才有机会见到兄长。以后,他每到长沙必来我的住所,或约我到他住的宾馆,叙谈家常,享受天伦。

谢老热爱家乡,关心家乡的建设,并写诗赞美:“家乡好,屋小入深山,河里水清堪洗脚,门前树大好遮荫,六月冷冰冰。”谢老尤其是对森林有着特殊的感情,他在古稀之年,还经常提起幼年时爬树的情景:“我从小喜欢森林树木,我的童年是在屋前树下渡过的,不论雨天雪天,总要到树下玩玩,地下可打滚,树上可扒,有株树爬熟了,枝子至今还记得。”他提倡“要象爱幼木如孩子,爱老树如老人”,“要制定森林保护法”。

1962年2月,谢老看到林业部关于滥伐森林的材料时说:“我的家乡——湖南宁乡,现全县只存有三棵大树(在何处我不知道),这就使得读过‘故园乔木’的我很伤心。大树清泉俱已杳,只留情景在心头。”翌年5月,我和谢老的大崽、二崽、二儿媳一行四人到北京看望谢老。他为家里亲友砍伐几株树的事,本来已经写信批评教育,但这次会面也不放过,专门为此事开了两三个钟头的家庭会。谢老态度十分严肃,发火、骂人,手都颤抖起来了,人也气病了。这是与兄长最后一次会面中发生的事,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现在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1971年谢老去世前后,由于历史原因,我不可能去同兄长告别,献上家乡的花果树木,告慰老人家在天之灵。此乃我今生无法弥补的憾事!

缅怀往事,倍思亲人。谢老一生爱树木,爱人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一贯重视“大兴植树之风”和培养年青一代。他对家乡一往情深。他至诚地祝愿家乡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五谷丰登,百凤争鸣;祝愿人才辈出,人口节制,耕读并重,继往开来,人民过上丰衣足食的安康生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谢老这位长征老战士毕生以求的这一美好愿景,在党的英明政策指引下,在家乡人民和全国人民的努力下,正开始展现在世人面前。此时此刻,若谢老英灵有知,他老人家也一定会感到无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