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文化的靓丽风景

——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发行20周年回眸

赵向红

    自从1984年9月15日,第一套(5枚)彩图站台票在北京站问世至今,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的发行,已经走过了20年。20年来,全路各局发行的4985枚彩图站台票(其中台湾70枚),以其丰富的思想内涵和缤纷的色彩图案,装点了中国铁路旅客运输的绚丽舞台,记录了中国铁路各项事业改革开放、进步发展的历史进程。

    姗姗来迟的铁路文化宠儿

    1910年,中国铁路第一张“黑白小硬板”站台票在东北铁路哈尔滨火车站诞生,从此在一些客流较大的枢纽站,人们迎送宾客有了专门的票证。从旧中国到新中国,历经时代变迁,铁路的黑白硬板站台票却一直沿用了80余年。其间各局、各站、各个时期,这种站台票在规格和内容上变化不大,基本形式可谓一成不变。由于票面面积狭小(使用最多的25mm×55mm),加之是黑白印刷,该票不可能承载太多内容。直至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把一种全新的文化理念带给中国铁路,中国铁路人意识到,站台票不仅可以作为进站凭证,而且还可以承载艺术、传承文化、传播时代的思想理念和发展进程,于是铁路站台票从“黑白小硬板”向“大幅彩图票”的形式演变,揭开新的一页。

    1982年7月25日至8月31日,“中国铁道博览会”在日本横滨举行,应主办方的要求,中国铁道出版社向日方提供了5张由中国人自己设计、改造制造的蒸汽机车照片,由日方印制成5枚博览会纪念入场门券。5张蒸汽机车的照片,分别印成票面的主图案,第一张尤以鲜红而庄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跃然纸上,标明票面的主题内容。在票面的副券部分,并未标注“博览会入场券”字样,而是以中国铁路哈尔滨、沈阳、西安、兰州、桂林等5个车站的名义,印制成“票价五分”的铁路彩图站台票。中方起初对日方的这一举动并未刻意垂询,后来方知,此时日本彩图站台票作为门券的一个重要品类,以其票面承载的纪念内容和多彩画面,早已形成成熟的文化产品,拥有巨大的收藏市场。以“中国铁道展”的机会和名义出品的这套站台票门券,无疑又成功地推出了一套让日本人追捧的经典之作,引发了收藏热潮。这套票的出品,在博览会上有效地宣传了中国铁路文化,也让中国铁路人认识了大幅彩图站台票,将站台票的全新理念传递给国人,对两年后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的诞生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启迪和样板作用。

    1984年9月15日,以“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五周年”命题,铁道部在北京站发行了一套(5枚)纪念站台票,由此中国铁路属于自己版权的彩图站台票终于问世。“天安门”图案成为彩图站台票之首,“长城”、“故宫”、“北京站夜景”和“京城新建筑”依次排列,悄然亮相于北京站的售票窗口,由此掀开了中国铁路站台票由黑白向彩色演变的历史新篇。20年过去了,这套票已少有所见,早已成为收藏和研究的珍品,然而历经时代文化的发展变化,这套票依然显示出它的不凡气质和风采。

    1984年至1992年,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形成了实际意义上的试行期。继北京站首发彩图纪念站台票以后,西安站紧随其后,以同样的纪念命题,于当年10月也发行了一套4枚彩图站台票。尔后相继在北京、上海、兰州、成都、乌鲁木齐等铁路局的19个车站,出现了不规则地发行和使用彩图站台票现象。历时8年,以建筑风景为主画面,规格版式不一的各类彩图站台票共发行了43枚(种),其声势不大,影响较小,价格不等。试行期间,由于铁道部尚未颁布统一文件,相关铁路局发行的彩图站台票,仅作为少数个别现象,与全路绝大部分车站沿用的黑白硬板票并存,没有形成对铁路旅客运输市场的大面积覆盖和实质性影响,彩图站台票作为一种新型票证产品,进入缓慢培育的过程。

    铁道部统一标准迎来彩图站台票的繁荣

    1992年4月30日,铁道部正式以铁运(1992)48号文件的形式,颁发了《关于改革站台票式样及调整收费标准的通知》,文件明确肯定了彩图站台票所具有的经验(实用)、收藏、观赏和纪念等综合价值,阐述了改革站台票发行方式的理由;继而对新型彩图站台票的规格尺寸、图案内容、文字、编号、用纸、印制方式和承印厂家,均作出明确的规定。新型站台票票价调整为1元,从1992年7月1日起在全路实行,届时旧式站台票全部作废。铁运(1992)48号文件的出台,是中国铁路站台票发展的里程碑,它肯定了彩图站台票的试行成果和经验,把彩图站台票作为一种全新的票证文化产品,在中国铁路运输市场,推向实行和发展的历史阶段。

    从上个世纪末到本世纪初的十几个年头里,彩图站台票发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迅速发展之势,经历了1992至1997年的普及推广阶段,建设成果、风光名胜等各类图片成为彩图站台票的主体画面内容。从1998年岁末开始,北京铁路分局首发的“难忘九八,感受提速”、“相约九九,宾至如归”两套纪念站台票,如一轮新月脱颖而出,迅速引领了现代题材纪念站台票的发行潮流。1999年,北京局发行“平津战役胜利,新中国诞生50周年纪念”站台票,引领了重大历史题材纪念站台票的发行潮流。哈尔滨铁路局“黑土风情画”、“冰雪艺术”等票品对彩图站台票不断提升艺术品味产生了重要影响。新世纪之交,彩图站台票的发行呈现出专题组套、命题纪念的发展趋向;各种主题鲜明、内容丰富的纪念站台票,从一套数枚到数十枚甚至上百枚组套不等;题材广泛,数量剧增,形成势不可挡的“站台票现象”。销售市场如火如荼,收藏的普及率也随之扩大。据准确的统计,从1984年9月到2004年9月,中国铁路发行彩图站台票4915种,其中铁道部正式颁布站台票统一标准以来的12年,发行彩图站台票数量达4872种,总数相当于试行期间前8年发行总量的113倍。其发行速度和规模,不能不令国际同行们叹为观止。

    民间收藏和研究,推动站台票文化的发展

    随着铁路改革和发展,站台票作为一种行业文化的新兴载体,成为票证收藏的新宠,随着收藏群体的壮大,收藏、鉴赏及藏品交换建立了自己的行规,形成了健康活跃的发展主流。经过了20年的市场运行,中国铁路已经成为继日本之后的又一站台票大国,站台票的收藏,飞速跃居亚洲乃至世界的前列。民间收藏正在编织起一个覆盖全国、辐射亚洲的庞大网络,并向着与国际票证收藏和文化交流接轨的方向发展。

    民间收藏弥补了铁路站台票票样档案馆藏不全的严重缺憾,完成了保存整理所有全部票样的基础工作;收藏所形成的站台票文化交流与研究活动,搭建了平台,培育了专家,建树了理论,积累了成果。最为重要的是,通过民间收藏事业的发展,加速了铁路专业部门对站台票这一票证产品的理性思考,通过收藏者有价值的建议和积极的推动,使中国铁路的站台票文化,植根于中国先进文化的沃土,吸收中华艺术的源泉,紧随时代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步伐,走出了一条健康发展之路。纵观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发展的20年,在发展较快较好、精品产生最多的北京、哈尔滨、柳州、郑州等铁路局以及中铁广告公司、首都铁路公共关系协会等文化机构,优秀作品的策划人、创意者,无不是优秀的文化人和收藏家。正是他们的辛勤耕耘,创造了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的璀璨春色,引领了站台票文化的时代新潮。

    纵观全路20年来发行的全部站台票,细分发行内容的类别和不同时期的发行规律,清晰可见该票品不断攀升的艺术品位和文化价值。我们可以看到,全路4985张彩图站台票,自然风光、铁路站舍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这说明不仅在1984年至1997年的十几年里,这类票品占据票面设计的主导位置,而且即使在20年的发行档期里,风光站舍始终是一个不变的主题,这是彩图站台票构成基本内涵与外延的内容所在。然而,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承载文化的真正价值所在,却不可否认是它的纪念性。从1997年它从平铺直叙的画面组套转入重大题材的纪念命题,进而,内容的政治性、历史性、艺术性、思想性、趣味性、观赏性、收藏性浑然一体,由此实现了站台票文化的本质属性的升华。

    我们用这样的概括评价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20年的文化成就:以其丰富的内容,展示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灿烂历史和文化;以其精彩的画面,荟萃了古今中外广博精湛的艺术成果;以其生动的图像,传播了大千世界涉猎广泛的自然知识;以其独到的角度,展示了铁路行业的发展历程和时代风貌;以其深刻的题材,记录了共和国重大历史事件和前进步伐,宣传了先进的时代文化;以其严谨的方式,构建了铁路票证传承文化艺术的新型载体;以其博大的资源,创造了收藏的历史文化的特殊物质形式。

    发展不平衡尚待解决

    在看到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成就与文化价值的同时,我们不能不中肯地指出它所存在的问题。由于它以局为单位,自主发行的松散体制;由于它在文化研究和传媒拓展上的相对滞后和前瞻性不足;更因为全路没有更早建立专门的文化机构,去把握和导向它的发展,总之,由于特定历史阶段,站台票的培育期呈现的相对自然主义的发展态势,使得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前20年的发展,出现了局与局之间发展不平衡的局面。这不仅体现在发行数量上相差甚远,更体现在发行的内容和质量上,水平已拉开距离。铁路站台票发行的现状说明,全路绝大部分铁路局,对站台票这样一种服务于运输的辅助性产品,缺乏高度的重视,专业管理部门对站台票的文化创意、艺术设计的实质性影响,都或多或少显得软弱无力。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在发行发展的方向性、规划性、时事纪念性上存在的差距是不容忽视的。地处各省各市的铁路局,将其所在地域的自然风光和历史文化,大多做了题材挖掘和票面展示,而反映当代改革开放、经济建设成果的现实题材作品却寥寥无几,以前发行的近5000枚彩图站台票,难以展现近20年来共和国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的重大成果和日新月异的发展进程,这个问题应引起铁路文化人的自省与反思。值得庆幸的是,铁道部已决定成立中国铁路纪念票证有限公司,统领铁路票品的文化研究、发行管理和市场开发,这让人对铁路站台票的未来充满期待。(由本文作者主编的《中国铁路彩图站台票图录》日前由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自1984年9月15日至2004年9月15日20年内铁道部及所属各铁路局(站)所有站台票票样和部分中国台湾铁路站台票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