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新波解读：不要误读了“一毛钱处方”

不要误读了“一毛钱处方”


端午放假了，网友依然在期待下一篇文章的挂出。其实，放假了，心还在医改上，不是说我如何敬业，而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总是在我脑海里打滚——“一毛钱处方”！“一毛钱处方”里乾坤大呀！里面包含了多少酸甜苦辣，是一碗难吃的面呀！(刚刚一位在深圳工作的护士哭诉似地跟我说：我们深圳北大医院急诊室又出现一起暴力事件是呀！我无可奈何地跟她说：是呀，看了新闻，很可悲呀！连民众都“分不出”真善美，可悲呀我们的制度！最近7个月公安部严打社会恶性事件，营利性医闹也排不上严打之列，失望呀！）


常州一位市民在市内一家医院给孩子看病，仅花了一毛钱，孩子就痊愈了。这一事件引起媒体的热“播”。两天前，新华通讯社的记者为此事专门叫我谈一下。他们不来，我真的不知道“一毛钱处方”居然也有如此大的反响。我在想，这和两三年前广东省出现的“10元门诊”现象不是“异曲同工”吗？何等的雷同，也许不是“抄袭”，纯属“巧合”呀！

大家如果不是喝了“忘情水”的话，依稀应该记得“10元门诊”的那些事，至今如何呢？也许已经失去了新闻价值，没有记者去追踪了，这事也许在广东淡漠了，怪不得广东的记者在“一毛钱事件”中没有来追问我。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40b3f60100jj3j.html) - 不要误读了“一毛钱处方”_医生哥波子_新浪博客
“一毛钱处方能看好病”确实是一种偷换概念的宣传，一种极端的误导，能引起民众的“喝彩”也反映出民众对现行医疗制度的一种鞭挞！对目前医疗怪象的一种讽刺！也反映出人们对新医改的一种期盼！“一毛钱处方”只能说医生开出的处方面值是一毛钱，并不等于一毛钱能看好病，“一毛钱处方”也说明医生的价值所在，他（她）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治疗同一种病，这就说明这位医生的德艺双馨，这就是他和她的价值！也说明在宣传“一毛钱处方”的同时不要忘记医生的劳动价值！我认为，如果说是技术高和医德好的医生，也有可能一毛钱的药也不用开，一项检查也不用做，但是他们的劳动价值谁来体现呢？难道钟南山院士不用领工资就可以为你看病？我在两片关于“看感冒”的文章里了说过：知道是感冒了，根本不用看病和吃药，喝水睡觉就“自然好”了。问题就是你知道是感冒吗？如果大家对这句话的理解偏激了，可能会有大概有一部分人因为感冒引起其他并发症和诱发其他基础病的发作，甚至死亡！
医改，我们要扎扎实实地做一些研究，去做一些实事，要用科学求实的态度去研究疾病的发生和发展；用科学发展观的态度去研究我国医疗制度缺陷的深层次的原因，解决民众的看病问题。不要浮躁，更不要凭空想象。作为政府办的公立医院就要好好去办，既要体现公益性，更要体现医护人员真正的劳动价值和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医护人员的劳动价值不是通过处方量来体现的，记住我经常讲的一句名言：医生不知道开一张处方是多少钱之时，就是医改成功之日！动动脑筋，慢慢领会！

新华社对我的采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播出，下面就借用别人的采访来给大家讨论。

6月11日，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医改专家组成员、济宁医学院党委书记、附属医院院长武广华和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主播郎永淳共同探讨由“一毛钱处方”引发的种种思考。(注意：为了节省篇幅和容易阅读，对话内容做了浓缩与精简，如需要，可以读原文。）

访谈的要点是：如何规范医务人员行为；“一毛钱处方”是难以复制的个案；“一毛钱处方”的职业精神值得提倡；我国优质医疗资源紧缺；我国培养医生的过程存在很大缺陷；应该从制度上解决农村医生的待遇倾斜问题；以药养医是医疗行业趋利现象之源

主持人：其实我们觉得这位医生是在做份内的事情，开很少的药把病人治好是医生的职责。现在大家对于医生行使天职觉得特别惊讶（问得好！），武院长觉得造成这种惊讶的原因是什么？您觉得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

武广华：以药养医导致了一些趋利现象。大家无论大病小病治疗的价格都比较贵。这里面有几个原因，一个是本身可能药价就高；第二个是很多病人看病的时候，大部分药费由个人负担，也就是社会保障给他们承担得比较少。这两方面加起来之后造成看病比较贵。再加上一些过度医疗，还有一些没有证据的医疗，这种现象让社会对医院意见比较大。这个“一毛钱处方”，是老百姓渴望或者是整个社会都希望实现的一个梦想。所以，在目前大众普遍感到医药费高的情况下，出现了这个现象，大家都感到惊奇。

主持人：您刚才说药从出厂到患者拿到手，中间要经过很多过程，价格和出厂时不一样也是正常的，但是药价过高就不正常了。这个患者家属依照以往看病的经验带了500块钱，那两位平时去医院比如看个感冒、拉肚子等等的小病，身上会带多少钱呢？

郎永淳：您刚才说带500块钱看病可能是目前很正常的情况，但是30年前恐怕不是这样的。我记得90年代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其实已经有相当昂贵的药出来了，但是一位老大夫给我开了很普通的药治好了我的十二指肠溃疡。我当时身上带了100块钱，挂号费是4.5元，药费是3元。我当时作为患者就产生一个疑惑，为什么他没给我开到100块钱的药，这么便宜的药疗效好吗？为什么在改革开放之后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种偏差在于医院要生存、医生要生存。有的医生觉得自己的价值用经济指标去体现，因此我们才会把“一毛钱处方”给无限放大出来。

“一毛钱处方”是难以复制的个案
主持人：您说的这个例子我也有感触，同样一个病在不同的医院治疗医生会开不同的处方。郎老师学过五年医，您觉得这个“一毛钱处方”现象反映出了背后什么隐藏的问题？
郎永淳：大家觉得推广常州这个“一毛钱处方”的行为是天方夜谭。这位医生是好医生，他做出了最准确的医疗判断，认真问诊、查看病人之前做过的各种检查结果，研究病历上前一位医生开的两种药品，不是一分钟把这个病人打发了，用一毛钱五粒的小药片解决了问题。这位医生并没有让病人重新检查，站在医院的角度判断，这可能是一位不合规范的、不懂操作流程的医生。
。。。。。。因为如果患者有问题而医生没有通过相关的检查找到症结，到时候就怪罪医生。所以不管什么问题都要让患者验血、验尿，花好几百块钱。在医患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医生必须要寻求一个最基本的方式保护自己。所以这位开出“一毛钱处方”的医生在现有的情况之下是一个好医生，但是可能不符合整个行业的游戏规则，不符合整个医院的操作规范。这是很悲哀的事情，你会觉得这可能只是个案，不可能被各个医院去推广。
开出“一毛钱处方”的医生的职业精神值得提倡
主持人：的确是，是相互不信任造成的恶性循环。紧张的医患关系能不能改善？全国医改组的确做了很多努力，但是事实上有些根本的问题不能一下子解决，武院长觉得还有什么办法？
武广华：医生来讲这个职业应该是非常受社会和大众尊重的，医患关系紧张还是目前这个社会浮躁造成的。。。。趋利的意识导致了起初不愿意开贵处方的医生也慢慢为了生存同流合污。以前社会医生比较少，但是基本都能做到望闻问切，甚至病人的大小便也要看一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病人做一些检查来保护自己。医生给病人检查了那么多东西，是为了防止病人的抗议，造成双方的隔阂。假如大家都能够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想一想，尤其是医护人员切实做到来卫生部医药管理年提倡的“以人为本关注病人”，是能够解决医患关系紧张这个问题的。
主持人：我们在医院看病有这样一个经验，可能很小的小病也会去挂专家号。因为可能一些小病在医生开了药之后病人没有痊愈，很多朋友就说你要挂专家号。但是我们发现排了很久的队专家就简单说几句打发了病人，这是什么问题？
武广华：开出“一毛钱处方”的医生与病人的沟通交流做得非常好，把病人的情况进行全面的总结和分析得出结论。开一毛钱的药不能绝对提倡，但是医生认真的精神、对症下药的原则要提倡。
我国优质医疗资源紧缺
郎永淳：其实在中国不是看病难，而是所有的人都去挂专家号，一个专家要面对太多的病人。比如专家一个上午看四个小时的病，看60个病人，也就是4分钟要看一个病人，可想而知他的工作强度。他为了保证对每一个病人的治疗公平，只能平均划分诊疗时间。我们没有像国外分级看病，普通感冒不能挂专家号。小病在社区医院解决，专家负责疑难杂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60个人都去找一个专家看小病。
主持人：任何小病都要找专家看，实际上是一种资源浪费，这方面能不能改善？
武广华：总体来讲，我国的医疗专家是紧缺的，优质医疗资源是最缺的。现在基层医疗资源的缺乏是非常非常严重的，甚至比改革开放之前还要严重。
郎永淳：那个时候村里面都有一个卫生所，还有赤脚医生，现在不可能了。
武广华：过去农村叫缺医少药，现在光是缺医，缺少老百姓信得过的医生。规范、经过培训的医生在乡镇村里面是几乎见不到的，老百姓对这些医生不太信任，还是要抓紧规范化的基层医生的培训，改善农村缺医的状况。
主持人：其实患者有时候也是非常无奈的，难道他就愿意坐好几天的火车跑到大医院去看一个小病吗？
应该从制度上解决农村医生的待遇倾斜问题
武广华：应该在制度的设计上解决农村医生的待遇倾斜问题。
郎永淳：应该保证医生进入大医院之后必须要有几年在基层的工作经历。
武广华：前几年“农村治农”的规定出来之后，几乎没有医院认真去执行。其实***期间产生的合作医疗是不错的，那个时候乡镇医院的建设非常好，乡镇医院里面有很多大城市的医生安家落户了。但改革开放之后这些医生都搬回城里了，其实这个应当政策保留下来。农村医生的的经济待遇问题、人生价值问题应该从政府方面来解决。
政府现在没有尽到一些责任，万名医师下农村效果不太好，因为还停留在走马观花式的做法上。
主持人：办法还是有的，但是关键是如何贯彻和落实。如果说医生很优秀，有能力到更好的医院执业，是不是应该让医生要定期带徒弟到基层支农的经历之后才能调动？
郎永淳：。。。。我们设定每一位医生都是好人，我们的制度设计一定要想得更细，让医生不至于堕落成变不受欢迎的人。但是确确实实在现有的政策设计上，会让一些原来的好医生逐渐迷茫、甚至堕落。所以现在提出医疗体制改革，要把制度改得更加完善，要让医生的价值有所体现，要让医院能够生存下去，要让医院成为好医院，医生成为好医生。
武广华：好的制度就能让医院做很多事情，好的制度还能让坏人避免做坏人。
主持人：有没有一些更好的办法阻止医生心态的变化？
武广华：现在卫生部在医改工作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最起码是在对病人的护理上要恢复到把护士还给病人，去给病人做更多的服务和对病人的病情观察。目前已经做了40多所医院的试点，应该说是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个制度设计得还是蛮好的，假如要是能再早设计几年可能效果更好一点。开出“一毛钱处方”的医生对病人的关爱，对待工作的认真上可能就会提前得到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