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曼受刑始末 是一篇亵渎英烈的伪作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21:43:08
? 针对《赵一曼受刑始末 是一篇亵渎英烈的伪作》的文章!本人认为:
1、赵女士是否真的受过重刑,这点明确性勿容置疑,从官方出品的远间重太郎、大野泰治以及特务吴树桂的供词中都记载了赵女士在被捕后曾受过拷问,并且拷问方式残忍!包括鞭打、扎以及火烙,但这与网上流传的那篇关于赵一曼女士受刑的文章中描述的施刑场景相比,要真实、理性的多!这些刑罚已经足以证明了赵女士的坚贞及日军的残暴。另对于赵女士是否受过电刑的情况,在出现网上流传的那篇关于赵一曼女士受刑文章之前就已有定论---是受过的!但具体受刑的部位及强烈程度决没有像那篇文章所描述的一样下流残忍!当然,我认为该文章的虚假并非日军做不出那种残忍的事,我的理由会在下面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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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文章的出处的探讨
大部分人认为该文章是网络变态写手所创,本人很不以为然。该篇文章确为大野泰治所写,我将在下面证实给大家,但这有与他的《赵一曼被杀害经过》又似乎相矛盾,这正是引起网友们讨论的重要原因,但之所以我确认那篇类似于变态的文章也是大野所写,主要有以下几点:1、从文字的写作手法、语气看似乎是出自日本人之手的,2、网上的其他资料证明,该文章的确存在。《赵一曼传》。作者:李云桥,李云桥老师,现任东北烈士纪念馆研究员、研究部主任,他是对于赵女士审讯档案了解最多的一个人,他虽没有直白的表明赵女士所受刑讯的全过程,但从他作品中的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到赵女士所受刑法的残忍程度与网上那篇文章大同小异!另外从吧主贴出的新闻会客厅《寻找赵一曼》中也可以领略出当时赵一曼女士所受的酷刑是绝对和网上流传的那篇文章基本一致!另外,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曾在档案馆看到《日本侵华战犯笔供》,收录的就是公开审判的45名日本侵华战犯的亲笔认罪供词,并附有中央档案馆馆藏有关照片和图片。这是我国首次系统地公布日本侵华战犯笔供原文。这本书为揭露日本侵华战争暴行,提供了真实而丰富的书面材料。全书十册,其中第四册:永富博之、住冈义一、大野泰治中大野泰治的供词与网上流传的文章如出一辙,有条件的可以查阅,但该书价格较高,市场价:¥4,980.00 ,所以大家可到图书馆查阅。因为我在军队工作,所以有条件看到该书。既然这篇文章确实大野所做,那么我为什么还认为他是假的呢?其一、供词就是事件的真相?我不这么认为,我们无法了解大野在写供词时的实际思想状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野写的时候,最后是希望中国人民枪毙他。所以他在写的时候入大量臆想的细节,它是一名帝国军人,见到的酷刑场面极多,所以臆想的内容就要远远丰富与我们普通的常人。(一个普通网络写手是无法有如此的对酷刑的臆想水平的。所以希望以后网友不要再以攻击网络写手造成内部矛盾了)。其二,虽然赵女士是战俘,但日本军人对于赵女士的敬佩是勿容置疑的,而且赵女士是个有文化、机智的女性(这也正是她能逃跑的原因),对赵女士的侮辱达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是不可理解的。其三,从受刑情况看,日本人对赵女士用刑的目的并非区的口供,而有类似试验的目的,这与供词(此后我将用供词代替网络文章)所描述的用刑目的是不同的。
3、人真的可以忍受那么残酷的刑法么?
这是许多网友的置疑,也正是我认为该供词的虚假之处!人真的可以忍受那么残酷的刑法么?并不是怀疑赵女士的意志力,而是怀疑赵女士的身体条件。
学过医的都知道,血液是人体中最重要的生命保障物质,一旦失血过多,就会引起失血性休克,补血不及时就可能导致死亡。这就证明赵女士在送往医院前是不会受到过重刑法的!有的酷刑本身就的一定的致命性,用刑不当很容易造成受刑人的死亡。如电刑,给人造成的痛苦极大,危险性也极大。医学知识告诉我们,人的心脏只要流过1毫安的电流就会停跳,而用电刑时电流在身体里流动,具体到心脏通过多少电流谁也不知道。受刑人在受刑时身体会大量出汗、乳腺、阴道在电流剌激下也会大量分泌体液,受刑人身体也会大幅度扭动,使电极位置发生变化,这一切都可能改变身体的电阻,从而改变流入身体的电流。而流过心脏的电流一旦超过极限,人就可能死亡。女人乳头靠近心脏,对乳头的电刑弄不好很容易死人。而且该刑具在供词中描述为刚运过来的试验品,日军不可能会对它操控的特别好!
由于人体特别是女人身体的脆弱性,使一般女人不可能较长时间连续接受严刑拷打。如连续进行拷打,女人会由于刑伤感染、身体虚弱、疾病等,很可能坚持下来就会死亡。人在受到剧烈痛苦时往往会昏过去,这种昏迷其实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由于昏迷会对身体造成很大损伤,使身体耐受力下降,下次再用刑时昏迷的就更快。连续用刑会使昏迷程度越来越快,以致无法用刑。由于赵女士本身身体就比较弱,受过多次刑后极为虚弱,正常的理论上应该稍一上刑(如反吊)就会昏迷,而赵女士一天受刑昏迷多次,如果真这样,那她很可能醒不过来了。我是从人身体的本身条件考虑的。日军在用刑时经常会造成受刑人死亡:如与赵女士一起逃走的董宪勋,就由于受酷刑而死亡,难道赵女士的身体条件要好过壮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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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对供词真实性的一些个人见解,如有不同观点,希望大家一起讨论,如果大家认同,就多帮我转发,以免侮辱先烈的供词在网上再到处胡乱蔓延,现在搜索赵女士的文章,这篇供词可能占到了40%,我不希望这种不符合事实的东西占据我们太多东西!!!
另外:我也曾看过大量的笔录。网上那篇文章里提到的具体的刑讯方式其实基本是真实的,个别段落的文字叙述也是基本相同,但是大部分内容虽然情节类似,叙述方式却截然不同。我不敢断言那篇文章的真伪。只是说:在我有能力接触到的资料中,没有见到过完全相同的材料。当然,我曾经多次说过,真实的情况比文章里提到的还惨。
至于电刑的情况。其实电刑时并不是电极插到哪里,哪里就最痛苦。而是全身都会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而由于女性的身体结构和生理特点,受电刑时往往最大的痛苦都集中在那些敏感部位(不论电极插在哪里,手上,或者腿上,效果都是一样的)。至于女性到底哪些“身体结构和生理特点”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当年我咨询这个问题时面对的是一个女同胞,因此也就不便发问。
电刑最大的功效(也许也是敌人频繁对赵一曼使用电刑的最大目的)是不仅给人的身体带来巨大痛苦,更能摧垮人的意志。受刑人最后常常失去自控能力(甚至大小便失禁),半梦半醒处于类似于被催眠的状态,因此问什么说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防范能力,更没有抗拒的意识。当然,这是对平常人。对赵一曼,除了通过电刑首次听到她的惨叫以外,鬼子没得到更多的东西。
类似的审讯方式还有“疲劳车轮战”。这是一种更加“文明”的刑讯方式。使用时间好象是1936年5月份,当时赵一曼正在住院,10几个特务在林宽重带领下前来“慰问”,从当天黄昏一直“慰问”到第二天午夜。期间特务换了很多人,累了可以到隔壁休息睡觉,饿了有点心。而赵一曼在几十个小时里没有食、没有水、不能睡觉,甚至不能上厕所。当然如果她想吃东西的话,敌人也不会完全禁止:特务们的“慰问品”中就有吃的,但是赵一曼没动那个念头(试想如果赵一曼真的吃了。一幅“白马红枪女政委与皇军“促膝谈心,共同进餐”的照片肯定会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当时,特务们不断跟赵一曼“聊天”,谈家庭、谈生活、谈哈尔滨的风土人情、甚至谈以往的人生阅历-----当然,后来偶尔也会涉及一些敏感话题。他们就是希望赵一曼先在一般性的闲聊中失去警惕,再在长期的极度疲劳中失去防范意识,然后有所突破。赵一曼一开始是沉着应对,但是后来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是识破了敌人的阴谋,索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最后,林宽重失去了耐心,揪住赵一曼的头发进行逼问。这时候,赵一曼居然做出一个奇怪的反应:她对林宽重说了很多挑衅性的语言(历次受刑时,赵一曼多次对敌人采取这种挑衅态度,以致很多特务后来交待说:许多刑罚是赵一曼自找的,如果态度软一点,其实她原本不必遭那么多罪-----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到现在都理解不了。)。于是,林宽重把赵一曼拉下床拳打脚踢,甚至猛踢猛踩赵一曼的腹部,直到赵一曼昏死过去为止。但是林宽重马上意识到自己上了赵一曼的当:由于过早使用了暴力,疲劳战术失效了。
这种疲劳战术后来又采用过,但是不知道赵一曼对敌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每次敌人都耐不住性子,疲劳战术都是早早收场,特务们的“慰问品”很快换成了皮鞭和铅笔(用来夹手指)。最后干脆把赵一曼从医院拉到刑讯室进行“彻底”的审讯。每次打得半死再送回医院抢救,救过来再拉过去打,以至赵一曼后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这也是韩勇义和董宪勋急于帮赵一曼出逃的原因之一:他们怕再晚一步,赵一曼就被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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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韩勇义出狱后一度出现过神经错乱的症状。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基本的说法有两种:一是她也经受了电刑,意志被彻底摧垮;另一种说法是敌人曾经让她目睹过赵一曼受刑时,尤其是受电刑时的惨景,受到了刺激。
私下以为也许两种原因都有:韩勇义50年代初就去世了,当时人民政府全力抢救也没能成功,如果只是受到点刺激,不至于如此,因此可以判断她可能真的受到过电刑的摧残因而对身体健康造成了致命伤害;但是如果仅仅是受刑(当时敌人审讯的重点是赵一曼,对韩勇义的刑讯强度不会太大),又很难理解为什么出狱后很长时间里依然神情恍惚。(当年很多熬不住电刑而叛变的人下了电椅没多久就开始悔恨、醒悟,甚至羞愧自杀。可见,电刑对人的大脑的伤害是巨大的,但并不是长期的。赵一曼受了那么重的电刑,最后也没有彻底疯掉。)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在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不论怎么说,都能从一个侧面证实,电刑有多么残暴。能够熬过电刑的人多么不容易。
尤其需要指出的时:电刑其实并不一定十分“高科技”,从正在使用的军用高频通讯设施上解下两根电线,就可以对一个人使用“电刑”。当然,这样的电刑跟专门为了折磨人而设计的电刑刑具比起来就差远了。而赵一曼经受的恰恰就是专门设计的电刑器具,是真正的“高科技”。
05年的时候由于工作关系我也曾经接触过大量历史资料,网上流行的那篇文章我也没见过。但是从我了解的情况看:比网上描述的残酷的多。当时刑讯的特点是:鬼子的手段用一个字概括是“狠”(主要是使赵一曼在肉体上痛苦),而汉奸的手段是“损”(他们本来就是一批地痞流氓加土匪)。很多卑鄙下流的事情,真的不能把帐算到鬼子头上,全是中国人干的!(如果那些人也配叫中国人)而且,很多刑讯手段,是鬼子出方案,由汉奸打手来实施,结果这些汉奸的残暴程度,连鬼子都感到吃惊和不齿。(当然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鬼子也不会制止)
至于说赵一曼为什么在受刑后还能写下字体工整的遗书——————赵一曼可以在烙铁连续烙烫一个多钟头的情况下(剥去衣服,直接烙烫皮肤)不叫一声,一般人谁能做到?她可以通过护士弄到大量安眠药,但是却宁可忍受酷刑而不自杀-------对于她,很多事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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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看到的资料上,赵一曼受电刑时坐的是电椅,而针对她那些部位的折磨是通过其它刑罚来实施的
? 楼主完全靠推理来推翻讲述日军折磨赵一曼烈士的文章恐怕站不住脚。
特转贴一篇根据东北烈士纪念馆研究员、研究部主任李云桥等权威资料所描述当时情节编撰的文章。以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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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不垮的精神--赵一曼钢铁意志挺兽刑
赵一曼再一次落入了敌人手中。她坚定地昂着头,望着蓝天,田野,心里十分清楚这回是凶多吉少,敌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准备迎接新的考验。
赵一曼被带回哈尔滨,关进哈尔滨市伪警察厅刑事科的临时拘留所里。这是一座欧洲古典主义建筑,原为省特别区图书馆而建,白色的三层大楼,正面耸立着六根克林斯廊柱,其庄严神圣造型似古希腊的帕特农神庙。“九一八”事变后,1933年被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占据。就在这座大楼里日伪警察对赵一曼施行了灭绝人性的暴虐和摧残。
把赵一曼从逃跑中追捕回来,哈尔滨市伪警察厅认为是他们的功劳。他们早就认为滨江省警务厅很无能,连这么一个受伤的女人都对付不了,太有失日本帝国警官的面子。这回一定要把赵一曼审问个水落石出,以显示他们的本事。于是,决定由日本大特务林宽重与警务厅特务科共同对赵一曼进行审讯。
这个外号叫林大头的老鬼子是个中国通,专门审理重要、复杂的政治案件。他没有把赵一曼放在眼里,自以为审讯过多少有名的硬汉子,区区一个小女人还用费多大力气。在他看来女人毕竟是女人,总是脆弱的。于是,他专门从女人的脆弱之处入手。
第一次审讯,赵一曼由两个伪警察架着,带到一个经过一番布置的审讯室,一张办公桌的后面坐着戴一副眼镜的林宽重,旁边是翻译周质彬,窗台上摆放一盆正在开放的鲜花,地中央放一把椅子。当赵一曼被带进来时,林宽重还儒雅恭敬地站起来说:“赵女士,请坐。”赵一曼摆脱架着她的伪警察,环视了一下审讯室,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这样的神态安祥,是这个楞装儒雅的老鬼子林宽重所没有想到的。看来这个女人有点不一般。审讯没有按一般的程序进行,林宽重以谦就的语调,用流利的汉语说:“听说赵女士是个有知识、有学问的人,又有这样俊俏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你这个人才了。如果能痛改前非,为帝国所用,我包你实现才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赵一曼轻蔑地说:“这你是打错了算盘,在你们日本没占领之前我已经享受过荣华富贵,是你们破坏了我本来很幸福的生活。让我为日本人做事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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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宽重听到赵一曼掷地有声的回答,感到很没有面子。但仍耐着性子说:“也不让你做更多的事,现在你只要说出你们到宾县去和谁联系,你们共产党和苏联的关系,我就可以放了你。”赵一曼平静地说:“再一次让你们抓回来,我就没想再活着出去。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个董警士和韩护士,是被我骗走的,我说我们那边如何好,帮助我出去将来把我家产分给他们。我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把他们放了吧。”
林大头奸笑着说:“你当我是大野君那么好骗,凡事能帮助你的人心都变得和你一样硬,只是几个月时间,他们就都成了你死心塌地的同党了。现在你就想想你自己的事吧。”赵一曼说:“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没法告诉你,我们组织的秘密,也不可能告诉你。”“但是,不说对你就失去了一次宽大处理的机会,你要慎重地考虑自己的命运。”林宽重威胁的语气越来越重。“我的命运早就考虑过了,不仅如此,我还考虑了你的命运。”赵一曼义正词严地说:“你们侵略的暴行世人皆知,天理不容,倒是你们应该想想自己可耻的下场!”犀利的词锋,鄙夷的神情,令林宽重恼羞成怒,他露出狰狞的面目,凶相毕露地嚎叫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赵一曼很轻松地回答:“我知道,自从东北被你们占据以来,这里就成了人间地狱。”
“好,看你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来人,把她拉下去,撬开她的嘴!”林宽重恼羞成怒地嚎叫着。
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两个凶手,把赵一曼拖到了刑讯室。看到大挂上悬吊着的绳索;冒着火光的炭火盆、烧红的烙铁、钢钎插在炭火盆里;室内彌漫着焦糊的气味;各种从未见过的刑具杂乱地摆放着;墙上、地上血迹斑斑。着真可谓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赵一曼自从被追捕回来时,思想上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敌人决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已,但无论受刑多重也不能说出实情。她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冷冷地对林宽重说:“你们这些强盗,可以让整座村庄变成瓦砾,可以把人剁成肉泥,可是,你们消灭不了共产党人的信仰,打败不了中国人的抗日决心。”
在大特务林宽重的指使和监督下,几个打手一拥而上,熟练地用细钢丝绳把她吊起来。对赵一曼用刑的主凶,是外号叫“小阎王”的吴树桂,这是个沾满革命者鲜血的刽子手。他把赵一曼脚下的砖头踢开,她全身的重量立即加到被钢丝吊起的双腕上,她只觉得身体下沉、下沉,而钢丝绳越勒越紧,鲜血从被勒破的两腕刷刷流下。吴树桂用在盐水中浸泡过的皮鞭猛抽赵一曼。皮鞭在空中发出尖厉的啸声,抽打到身上,撕破衣衫,卷走一层层皮肉。赵一曼感到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但她不屈地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呻吟。吴树桂狞笑着,拎起一桶盐水,朝她劈头盖脑地淋去。盐水淋到皮开肉绽的鞭痕上,引起锥心刺骨的剧痛,赵一曼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但是她仍然坚强地挺立着,两眼微睁,目光仍似利剑射向特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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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竹签!”林宽重一声令下,吴树桂将细长尖锐的竹签慢慢地扎进赵一曼双手的指甲缝内。扎进一半时,林宽重问:“说不说?”赵一曼指头流淌着鲜血,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她眉头紧锁,脸一撇,痛斥着:“畜生!”“钉!” 吴树桂将长长的竹签,从指端一寸寸地插入赵一曼的手指,竹签碰在第三个关节指骨上后,裂成了数根竹丝,从手背穿出来。一根,两根,三根……插满十只手指和十只脚趾。赵一曼除了破口大骂,没有一丝屈服和畏惧的表情。
林宽重和吴树桂望着四肢血肉模糊、布满竹签的赵一曼无计可施。
看到无法摧垮赵一曼的精神,凶手的用刑不断升级。吴树桂改用烧红的铁钎和烙铁烙烫赵一曼的后背和胸部,烧得皮肉 “滋滋”的响,一股肉焦的油烟冲上来,被烤焦皮肉的脂肪一滴一滴地流出来。赵一曼眉头紧拧,冷汗淋漓,被折磨得一次次昏死过去。凶残的敌人一边施威,还一边狂叫着:“你说不说?”赵一曼感到巨大的灼热已烧穿了她的胸膛,她仍坚强地咬着牙说:“你们让我说什么,我有幸活着看到了阎罗妖的十八层地狱!”
特务头子林宽重无法理解,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她怎么会有如此坚强的意志,难道她是铁做的不成。
后来,凶手们又用热辣椒水和掺了小米的凉汽油交替地往赵一曼的嘴和鼻孔里灌,再喷出来的都是颗颗像黄豆粒大的血珠。赵一曼被灌昏死过去几次,都被弄醒后继续灌。最后,赵一曼的嘴角、鼻孔、眼睛、耳朵和和下身不断地往外流着带粘性的淡淡血水,不停的剧烈咳嗽象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似的……。本来就有肺病的赵一曼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敌人不得不停止审讯,把她关押在警察厅一个临时房间里,只要从外面锁上门,插翅也飞不出去。
在牢房里。阴冷的地面和铁窗外吹进的阵阵凉风使赵一曼渐渐苏醒过来, 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使她无法翻过身来,她只能静静地躺在地上。这一天,她的心一会儿也没有安静下来,她既作为一个革命战士,又作为一个女儿,妻子,母亲,她把自己该想的都想到了。她是多么热爱生活,多么向往人生呀!平时行军打仗很少有时间想想这些,如今这些事情一骨脑地全部涌上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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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曼想起了远离自己的亲人,想起了母亲听说她要离开家时那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知她老人家身体怎样?他想起了引她走上革命道路的大姐夫郑佑之,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活动?是否还在与敌人作战?她想起了与自己最亲近的二姐, ,起自己与二姐共同组织白花场妇女同盟会的情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赵一曼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达邦,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我们今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敌人不会放过我的。只可惜我们的宁儿,我没有对他尽到当母亲的责任!你只要回来就能见到他的我,遵照你的意思把他送到堂兄陈岳云家了。生活无忧,只是缺乏母爱。达邦,真的好想你!特别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作为女人,其实我也很柔弱,此时此刻,我多么想靠在你那宽厚的臂膀上,向你倾诉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日本鬼子不是人,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在他们面前,我是如此的坚强,自己也没想到,我挺过来了。
赵一曼想起了王团长,老于,老张头等已经牺牲的战友, 赵一曼真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辜负党组织的培养,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走他们走的道路。赵一曼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告别人生,告别同志们。赵一曼感到欣慰的是自己是个真正的抗联战士,真正的共产党员,她已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与敌人斗争。
赵一曼也想起面对敌人的审问,她是做好忍受严酷拷打的思想准备。但亲身经历敌人无休止的连续审讯,心力交瘁,实在太难受了,脑海里偶尔也闪现出受不了的念头,神态和情绪有些局促和不自在,让敌人觉得似乎有可乘之机。赵一曼心里十分清楚,这些衣冠禽兽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折磨的手段会不断升级,自已将要面对更残酷、更严峻的考验。最可怕的是自己意志的薄弱,要挺住、要战胜敌人,先要战胜自己。自己的理想信念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不管敌人采取什么手段,都不能屈服,要表现的更坚强些!她对同狱的难友说:“我最后检查了自己,我的心是安静的,我总在想着我亲爱的党,想着亲爱的同志们。这是我用最后行动向党作报告了。同志们,我既然已经选择了革命,就一定要无条件接受革命的选择,这是没有退路的。今后无论经受何种痛苦的折磨,我决不泄漏党组织和抗联的秘密。为了党,为了革命,我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敌人从赵一曼身上看到了一种无法理解又不可征服的力量。老鬼子林宽重并不甘心他的失败。看到了赵一曼的强硬是不怕死,林宽重决心从意志上征服赵一曼。于是他采用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精神摧残手段,在赵一曼身上大发淫威,多次施行了难以启齿的专门刺伤女性柔弱之处的兽刑,甚至穷凶极恶地采用灭绝人性的专门电击女性的电刑。林宽重指示行刑的凶手 “不要有任何顾忌,可以直接电击赵女士身体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这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比肉体上的痛苦更难以承受的精神折磨。敌人企图以此来摧毁赵一曼抵抗意志和精神。据当时的审讯记录记载,在以前的刑讯中一直强忍着痛苦没有喊叫出声的赵一曼,神经在电流刺激下产生竭斯底里的颤抖,浑身震颤,忍不住发出一阵接一阵凄厉惨绝的叫声来。身体也逐渐发直僵硬……。
兽性的凌辱,令人难以想象的酷刑,对精神的摧残伤害超过了对肉体的蹂躏。但赵一曼为了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仰,用信念和意志支撑起她的血肉,忍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虐刑,承受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和磨难!表现出了共产党员摧不垮的革命精神。英雄的铮铮铁骨、浩然正气令敌寇为之胆寒。主凶吴树桂被俘后招供:“我一生给很多人用过刑,第一次遇见赵一曼这样的女人,她真像铁块一样的坚硬。” 是的,赵一曼的身体也是血肉之躯,但是她的革命意志却是钢铁铸成的。是任何力量也摧不垮的。敌人只能摧残赵一曼的肉体,却无法摧垮她的精神。参与行刑的日本特务事后感叹说:“……到了这份上,赵女士还是那幅蔑视一切的神情,态度也真够傲慢的了。”尽管使用了极度残忍的,专门用以摧毁女人自尊心兽刑,也没有什么用处。在赵一曼面前彻底失败。除了得到痛骂,没有得到任何口供。敌人不得不承认:“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摧垮其坚强意志,其最后的表现,真不愧为一个共产党大人物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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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一曼又被监押在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的地下室拘留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醒来,知道自己还活着,她睁开眼睛看到从小窗里透过的光线,判断这一定是白天。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这一动带来的到处都是烧灼般的刺痛,被烙焦的皮肉,如同剥去一层皮。胸部肿得紧梆梆的,象要暴裂开似的。整个下身仍旧淋漓不绝,坐着使下部更疼痛。她想翻一下身,但哪个部位碰到草垫上都是巨痛。她想用手去摸一摸,可手的十指是张开的无法并拢,肿胀得像小棒锤一般,指甲多数掉了已结成硬的血壳。呼吸道是火辣辣的,从鼻腔到胸腔,还有一种难闻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想深呼吸一下带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喘,如同无数个毛刺扎在呼吸道中,顿时出了一身虚汗。这汗水又使伤口如同撒了盐。此时,她才清楚地记起来自己的周身已没有好地方,腿上的疼痛已经转移到别处。她已经感觉不到腿上枪伤的疼痛了,因为任何一个受刑部位的伤痛都超过了它的疼痛。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四周一片菽静,夜深了。赵一曼无法入睡,失禁刺激伤口引起的阵阵烧灼般刺痛直钻心腑,她思绪万千,脑海里又断断续续地飘浮出那场惨绝人寰的兽刑的情景:
……当几个的凶手凶神恶煞地向自己扑来时,她心里明白:最严峻考验的时刻到了!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定要挺住!
令人发指的酷刑开始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人世间竟还有这种非人的酷刑,凶残如兽的侵略者竟使出闻所未闻的卑鄙手段,真是禽兽不如。看这架式,敌人是狗急跳墙了。她知道敌人凌辱她的肉体和人格,就是想摧垮她的革命精神,想打碎她的人生信仰,这是绝对办不到的。她心里异常平静,忍着剧痛,强迫自己把痛苦的感受压在心底,努力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豁出去了!一定要坚持斗争到最后!
当林宽重威胁给她三分钟时间考虑招供,否则就用电刑时。她第一次觉得三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她不怕酷刑的摧残,难熬的是在静静等待的过程中,那些象毒蛇一样紧盯着自己的眼光。忽然,她感觉两腿有些微微颤抖。不!这不是她个人的事,她的身心属于党!这也不是一个女人对一群男人的事,这是一个中国共产党员与日本侵略者之间的较量。不能在鬼子面前暴露出紧张情绪,要表现出对敌人的仇恨,她抬起头来,泰然自若,用仇恨的目光怒视着如狼似虎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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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凶手接通电流后,她明显地感觉到电流瞬间从胸部和下身窜入体内,强烈的刺疼和震颤通过脑神经,传遍全身,炙蚀的剧痛烤沸了血液后钻入骨髓,像一把把利刃切割着她的神经和肉体。身体也越抖越厉害,自己竭尽全力也没法控制。
很快,她感到全身细胞都在发胀、刺痛,整个内脏都麻涨酸般剧痛,骨头缝里有千万只蚂蚁拼命呑噬着骨髓,象被扎进了万根钢针一样难受。耳中炸雷般轰响,眼前感觉一会儿漆黑一会儿亮澈。剧烈颤抖把咬住嘴唇的牙齿也震开了,她不由自主的放开嗓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真希望自己早早地死去。
突然,她觉得一股股又烫又燎的热流涌入她身体最脆弱的部位,直冲脑门,灼烧着全身的神经,五脏六腑被烧的沸腾起来,骨架都散掉了,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强烈的呕意比晕船还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就在她感到呼吸急促,全身肌肉逐渐发硬,快要死过去时,电流嘎然中断。
她缓过神来,刚把一口鲜血直向前来逼问的林宽重脸上吐去。电流又来了,又是灼烧般的刺痛……。时断时续的电流使她一直处于猝不及防的状态,铭心刻骨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不一会儿,她呕吐了,吐出来的东西又腥又酸,后来是苦涩味的液汁。她怕自己忍受不了肉体撕裂的痛苦而意志崩溃,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再坚强些!就是豁出命来,也要硬挺到底!
渐渐的,她有些神志不清,眼前一片朦胧,舌头木了,叫声渐渐嘶哑微弱。这时附近教堂传来铛!铛!……的钟声,随着飘荡的钟声,她的脑子浮现出她至爱的儿子和帽儿山北方坚持斗争的同志们的面孔……。
当凶手把她从刑架拖下来时。她艰难地抬起头,微微睁开被汗水浸湿的双眼,用轻蔑的目光扫视着那些凶手。她知道自己挺过了这场兽刑考验,向党和祖国交出了合格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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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性的痉挛又开始了,这是电刑的后遗症。赵一曼脑海的思绪一下中断。身上的伤痛同时一齐向她夹攻,她浑身痛得打着哆嗦!为了去分散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赵一曼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去竭力搜索着飘浮的思绪。想着想着,她想到最后的生死考验,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从入党宣誓的那天起,就已经把生命置之度外,为抗日斗争而死是光荣的!自己无怨无悔!再说,自己已经有过几次死的经历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同敌人战斗下去。想到这里,赵一曼心情反而更加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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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曼宁死不屈、为了崇高理想与信念献身的钢铁意志表现了中国妇女、中国共产党人、中华民族崇高品质的革命精神,是任何力量也摧不垮的精神! 后记:有关赵一曼怎样以钢铁般的意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次次顽强挺住敌人下流无耻,灭绝人性的兽刑的细节,已难以用文字表达。一是难以还原,暴虐面前文字总是无力的;二是过于血腥,国情难以接受。尚志抗日英雄纪念馆馆长刘莉说:参与审讯的敌人被捕后曾亲口交代他们对赵一曼所施的酷刑,简直是闻所未闻, 想都想不到,赵一曼受刑之惨烈,我都不敢和赵一曼的后人说。电影《我的母亲赵一曼》的编剧之一齐昕介绍:日寇对赵一曼进行了无所不用其极的非人折磨,许多刑罚是我们难以想像的。为了让赵一曼屈服,他们使用了专为对付女性而设计的电椅,妄图摧毁她的意志。赵一曼身体的有些器官因受刑过多已经完全炭化。对电刑逼供的严酷后果,滨江省公署警务厅有关审讯赵一曼情况的报告材料中有详细的记载。
本文主要参考资料: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赵一曼传》。作者:李云桥,现任东北烈士纪念馆研究员、研究部主任。公安部档案馆编《史证—日本战犯侵华罪行忏悔录》;中共宜宾市委宣传部编辑《女中豪杰 民族英雄--赵一曼革命事迹详述》。新华网http://www.meiliyb.com;《追寻英模》中国军网http://www.chinamil.com.cn/site1/2007ztpdb/2007zx80ym/index.htm;福建电影制片厂出品《我的母亲赵一曼》。
遮蔽与记忆:赵一曼(1)
 
     一从未有过一次写作如这篇,艰于呼吸,乃至悲抑,一个个字就如阴影鬼魂或者牙齿,啮咬着内心,使我觉得空气里也有一种蛮横压迫着我,如果我就此搁笔,那心灵的重负会减轻丝毫吗?不会的。我暗自鼓励自己,要勇于发掘被遮蔽的片段,要敢于叙述这个事件的真貌,这个事件中所包孕的一个女士的伟烈和侵略者的卑劣,就会再次真实地还原呈现出来,展示出来。凝视赵一曼女士的照片,你绝不会想到这样弥漫着拔俗文人气质的女子,辗转于敌手酷刑下的惊人的韧性与精神的高度。赵一曼女士在阴暗的夜里和一座阴暗的地狱里所受的酷刑是对人类和人类自身邪恶的拷问,真正受刑的赵一曼女士已经死了,而那些邪恶的凶手们却背负着无法释怀的重负,在死去人的拷问中苟且活着。我常想,在对赵一曼女士的叙述中,如果遮蔽了日本人对她的有着高度智慧和邪恶心理参与的酷刑,那么就有意无意使凶残的面影变得模糊,使邪恶的脚印漫漶。在《人类酷刑史》一书里,布瑞安.伊恩斯说“酷刑是对个人权利和尊严的可耻而邪恶的践踏,是违犯人类本性的罪孽。”我们需要记忆酷刑,需要在此时此地承担追忆的痛苦,并把它化作我们文化的恒久的记忆。为了回忆和记忆,我们必须要的是对真貌的叙述,需要叙述的真实。让我们从一个细节开始——一九三五年冬天来得格外冷,赵一曼女士面对前来“###”的日军。把生留给大多数,自己毅然在队伍突围后,率领几个人殿后。在激烈的枪战中,赵一曼的手腕负伤。在寒冷的夜里,她和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转移到山岭下的一家农舍。几天后,敌人的密探发现了赵一曼藏身的地方,###队来了,包围了破败的农舍。面对着围困和喊话,她并不应答,用受伤的手腕举枪回击。赵一曼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倒下了,###队的子弹打断了她左腿的骨头,她昏倒在雪地里被俘,殷红的血滴在雪里,发出刺人的颜色。###队用一辆牛车把赵一曼押往县城。一路上,牛车颠簸一下,赵一曼腿上的伤口就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棉絮红了,又暗了。牛车把赵一曼女士拉到珠河县公署门前,###队把她抬到县公署的正厅,交给了他们的上司大野泰治。赵一曼流了很多血,濒于昏死。人们感到这个女人命悬一丝。赵一曼虽然清瘦,但在她身上弥漫着的大家闺秀的书卷气与军人的冷峻的混合,使她一下子无论在何种场合何种时段,你都会觉出她与别的女性的异样和超拔,也正因此,大野泰治知道自己捕获了东北抗日联军的一个重要人物。大野泰治决计亲手审问垂死的赵一曼,他想在赵一曼闭目前,掏出有价值的东西。开始审讯赵一曼的时候,大野泰治不断地用鞭子把儿捅赵一曼手腕上的枪伤伤口,是一点一点地邪恶地往里旋转着拧,并用皮鞋踢她的腹部、乳房和脸,一共折腾了两个小时。大野泰治也没有获得有价值的应答,大野泰治感到日本皇军的自尊受到一个中国弱女子的凌辱。赵一曼从被捕到走上刑场历经九个月的时日,如但丁在《神曲》里磨折的地狱,她经历了常人肉身难以想象的酷刑。到得最后时刻,她到处白骨外露,身体多处炭化。一个弱女子,你可以用手中的鞭子麻木到像对待牲畜鞭笞之,面对弱女子你可以下流到戏弄之,玩耍之,最后恶毒到你鞭子的尊严受到戏弄直想杀戮之、毁灭之,大野泰治从最初的骄横,到中间的拉拢,及至最后的疯狂折磨,但他不得不对赵一曼无论遭受怎样的凌辱和欺侮,仍不放弃人格的尊严和信仰的光辉表达由衷钦佩,大野泰治后来在战犯管理所供称,“(第一次)我用马灯一照她,看到她满脸苍白是汗,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那仇恨的目光,使我感到一阵颤抖,心里发凉。”日后无论是打、烧、电刑等,都不能让赵一曼俯首就范。在审讯赵一曼期间,大野被派到新京受训。他临行前特意到监狱里看望赵一曼,恳请赵一曼为自己留字纪念,这是一个怎样的颠倒啊,大野泰治是心理承受能力崩溃么?是他有了善良又高贵的悲悯么?否,他不可能有悲悯心、罪恶感和最深切的忏悔,也许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对英雄女子的崇拜,他的内心他的灵魂应该感到强烈的恐惧,想在被迫害者那里得到一丝宽恕和抚慰;加害别人、为别人施以酷刑者,他内心也难免被酷刑所折磨。赵一曼写了律诗《滨江抒怀》送给了大野泰治,中间有: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
 大野后来就一直保留着这页纸,像对待一个圣物,战败后,大野在战犯管理所交出了这首诗,在交出的时候,他先是立正站起,给写有诗歌的纸片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忏悔,他说“我一直崇敬赵一曼女士,她是真正的中国的女子,作为一个军人我愿意把最标准的军礼给我心目中的英雄,作为一个人,我愿意下跪求得赵女士灵魂的宽恕。”这一幕深深触动了我,骄横的警佐,在凛然的英武女子的气质下折服了。在赵一曼殉国数十年后,这样一个细节,在阔大的历史进程里,也许渺小到忽略不计,也许没有惊天动地的伟岸,但这也许是民族精神扬眉吐气的一幕。因为赵一曼,使人看到了精神的高度和希望;因为赵一曼,使貌似强大的恶魔感到了恐惧和障碍,这时他们面对的赵一曼就不再是一个肉身,而是一种神示,一种象征。侵略者可以杀死赵一曼,但却不能杀死一种神示,一种象征。但大野泰治从一个屠夫到一个忏悔者,中国人没有以血还血,而是以德报怨,把一个屠夫感化为一个人,一个忏悔者。我想到了一个故事,前苏联诗人叶普图申科在《提前撰写的自传》中,讲到过这样一则十分感人的故事:一九四四年的冬天,饱受战争创伤的莫斯科异常寒冷,两万德国战俘排成纵队,从莫斯科大街上依次穿过。尽管天空中飘飞着大团大团的雪花,但所有的马路两边,依然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大批苏军士兵和治安警察,在战俘和围观者之间,划出了一道警戒线,用以防止德军战俘遭到围观群众愤怒的袭击。这些老少不等的围观者大部分是来自莫斯科及其周围乡村的妇女。她们之中每一个人的亲人,或是父亲,或是丈夫,或是兄弟,或是儿子,都在德军所发动的侵略战争中丧生。当大队的德军俘虏出现在妇女们的眼前时,她们全都将双手攥成了愤怒的拳头。要不是有苏军士兵和警察在前面竭力阻拦,她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把这些杀害自己亲人的刽子手撕成碎片。俘虏们都低垂着头,胆战心惊地从围观群众的面前缓缓走过。突然,一位上了年纪、穿着破旧的妇女走出了围观的人群。她平静地来到一位警察面前,请求警察允许她走进警戒线去好好看看这些俘虏。她来到了俘虏身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印花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黝黑的面包。她不好意思地将这块黝黑的面包,硬塞到了一个疲惫不堪、拄着双拐艰难挪动的年轻俘虏的衣袋里。年轻俘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刹那间已泪流满面。他毅然扔掉了双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给面前这位善良的老妇人,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其他战俘受到感染,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拼命地向围观的妇女磕头。于是,整个人群中愤怒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妇女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感动,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俘虏,把面包、香烟等东西塞给了这些曾经是敌人的战俘。叶普图申科在故事的结尾写了这样一句话:“这位善良的妇女,刹那之间便用宽容化解了众人心中的仇恨,并把爱与和平播种进了所有人的心田。”叶普图申科的话,道出了人类面对敌人时所能表现出的最伟大的善良以及最伟大的生命关怀,放下屠刀的敌人不再是敌人,这些人已经是佛家也曾有慧语: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仇恨,只有爱才能够彻底化解仇恨。当一个人被刀子划伤而流血不止时,许多人是把伤口包扎好;但也有人是把带血的刀子包起来,关注“伤口”与“刀子”无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怀,如果说很多的人都自觉不自觉的属于前者,那么我们也需要更多的后者。仇恨是记忆历史的一种方式,而和解也一样是记忆历史的方式,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有点不可理解,但和解是我们的前路,因为我知道仇恨换回的只能是仇恨,和解换回的终是和解。二伪“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的情况报告”,曾简略载有赵一曼从哈尔滨市医院逃走的情况。赵一曼是在一九三六年六月二十八日暴雨过后的夜里逃走的。这天夜里,看守赵一曼的警士董宪勋在他的叔父董广政的协助下,将赵一曼抬出医院的后门,一辆出租车早已等在那里。开车的是个白俄。几个人上了车,车立刻就开走了。出租车开到文庙屠宰场的后面,停了下来,客人下了车,白俄司机调头把车开走了。女护士韩勇义早就等候在那里,雇好了一副轿子,扶着赵一曼女士上了轿,一伙人立刻向宾县方向逃去。警察署的警官在赵一曼逃走后,很快从那个白俄司机处发现了线索,后来又从太古街的轿铺主人那里得知,赵一曼是由他们抬到荒山嘴子附近去的。日本警官马上乘车去追。途中,必由之路上的阿什河桥被夜里的暴雨冲垮了。日本人只好到附近的村庄征到几匹马,骑马直追。追到阿什河以东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坐在马车上的赵一曼、护士韩勇义、警士董宪勋及他的叔父董广政。在功败垂成的时刻,赵一曼再次被捕。第二次被捕后,日本宪兵对赵一曼的折磨不断升级,他们寄希望于那些曾经令许多人发抖、丧失意志的酷刑能在她身上产生作用。用尽了人们闻所未闻、想都想不到的各种酷刑:钉竹签是钉满十指,拔出来后,用更粗更长的签子继续钉,最后改用烧红的铁签扎;灌辣椒水是搀着小米和汽油一起灌,而且是热辣椒水和凉汽油交替地往赵一曼的喉管和鼻孔里灌;烙铁是直接摁在赵一曼的乳房上烙烫。最后甚至使用了即使是身强体壮的男子汉也忍受不了的类似凌迟般活剐——剥肋骨。在施酷刑过程中,为了不让赵一曼昏迷,失去刑讯效果,日本宪兵先是用冷水泼,后来改用化学药水熏,用酒精擦,还多次给她注射了大剂量的强心针和樟脑酊,强迫喂灌许多掺有咖啡因的盐水和含有高纯度甲基苯丙胺的葡萄糖液,待赵一曼恢复体力,头脑清醒,精神亢奋后,再继续用刑。最后,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和哈尔滨警察厅开会讨论如何使赵一曼屈服。滨江省公署警务厅涩谷三郎厅长亲自作了凶残决定,专门从日本本土运来最新式的专门针对女性设计的电刑刑具。指示行刑的日本特务不要有任何顾忌,可以直接电击赵女士身体最脆弱、最敏感的部位。据当年参与审讯的凶手描述,这场断断续续持续了七个多小时的电刑,造成了连续不断的剧痛,已超过了任何人能够耐受的极限。先前受刑从未喊叫一声的赵一曼撕心裂肺的悲哀叫声不绝于耳;完全失禁、淋漓不绝,胃汁和胆汁全呕吐出来;受刑处被电流烤焦、皮肤成为皮革状、呈焦黑色,局部组织Ⅱ-Ⅲ度电烧伤、呈炭化状;整个人混身上下湿淋淋淌着汗水,口中直流白沫,舌头外吐,眼球突凸,两眼变红,瞳孔微微放大,下嘴唇也被她自己的牙齿咬得烂糊糊的……人赵一曼以自己的肉身否定了敌人的暴虐和不义,在赵一曼所受的虐杀中,我们感到酷刑和罪恶不仅是日本人的耻,它是人类犯下的罪,是世界之耻。赵一曼这样的弱女子,凭借自己的精神高度和超人的意志(有时连自己的身体也是不能凭借,身体也参与了精神的压榨),不仅打败了日本人充满武士道和先进酷刑所结成的团队,还以自己的人格让警士与护士拼却身家性命一起逃亡,只功败垂成的逃亡这一点,就给对手带来了巨大的羞辱。我们知道,酷刑之苦是痛彻骨髓的,古代的凌迟,之所以不让犯人速死,说穿了是使犯人感受折磨的苦痛。有时酷刑制造的是一种精神的恐怖,行刑者可能还没有动刑,而早早地把将动用酷刑的信息透露给你,很多人由于害怕行刑在没有动刑之前就招供了,精神的恐惧其实就是一种精神酷刑。当你在阅读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司法科法医股“关于赵一曼女士伤检诊断报告”(一九三六年七月二十八日滨警司法密八○九号),你定然有种无语失言的感觉。七月二十七日上午,经全面检查,对赵一曼身体受伤情况诊断如下:1.心脏肝脏系统有受伤症状:心肌受损,收缩力减弱,心律紊乱,窦性心动过速、脉搏(心率)一百三十二次/分;体位性低血压虚脱、循环略有衰竭;儿茶酚胺分泌增多,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肾上腺皮质功能明显减退。2.中枢神经系统有受伤症状:眼球震颤、对光反应迟钝,肌张力低下,共济失调;出现明显的锥体外系症状,肌体产生开—关现象,经常突然多动、震颤、静坐不能、肌紧张不全、不安(开),几分钟后又变为全身强直不动(关),持续数分钟,周而复始。3.注射及口服兴奋类药物超出规定剂量,严重刺激应激激素的释放,产生过量效应的副作用和后遗症;血液中苯丙胺含量过高,属中度中毒症状。4.全身多处电烧伤。具体伤情:咽喉:发音过度,咽喉、声带撕裂出血;乳头:形成了直径为6~8mm的圆形裂口,边缘隆凸,中央凹陷,斑痕质硬而干燥,体内液体物质发生离解,呈明显炭化状态,为Ⅲ度电烧伤;乳房:表皮剥脱,局部皮肤皮革状、呈焦黑色,与周围正常组织分界清楚;创面深及皮下组织、肌肉、乳腺导管和神经丛,皮下静脉网呈树枝状,局部组织呈炭化状,永久性丧失哺乳功能,为局部Ⅱ度电烧伤;会阴前区:耻骨联合前方帘状的部分体毛烧焦,帘状部的皮下电流斑色明显;泌尿器官、生殖器的开口和肛门电烧伤深达粘膜、肌层组织,已阻碍正常的生殖排泄功能;影响将来身体直立,大腿外展及下蹲,不便行走。为局部Ⅱ度电烧伤;泌尿器官:导尿管及膀胱被硬器刺伤,形成了裂口,局部烤焦,外伤性血尿滴漏,排尿有强烈刺痛感;神经纤维肌肉组织及神经根均不同度坏死,可能永久失禁,为Ⅲ度电烧伤;阴道:中度撕裂伤、子宫及附件损伤;阴道壁大部被烤焦,粘膜、肌层和局部浆膜组织因电解作用受到损害,发生变质、坏死,分泌功能丧失,Ⅱ度电灼伤;###粘连、假性阴道闭锁;物理性子宫脱垂,呈脱出状态;肛门:撕裂严重,扩约肌器质性损伤;Ⅱ度电灼伤,组织蛋白凝固、其深部坏死范围超过浅表的坏死;Ⅰ度肛脱,肛周畸形,遮挡注意事项:各受伤部位均为神经密集区域,敏感性强,纤维肌肉组织细嫩,容易并发感染,可发生湿性坏疽、脓毒血症、甚或气性坏疽等;会阴部电烧伤严重,该部位极易发生创面化脓感染,迁延不愈,最终形成瘢痕愈合,出现挛缩畸形;中度中毒可能导致永久性失眠,大脑机能破坏、心脏衰竭、紧张或激动不安,甚至长期精神分裂症。这是一份旧档案,但对我们活着的人却是一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酷刑是在科学昌明的时代才能产生。对于赵一曼,那些行刑者无疑是有罪的,而那些发明刑具的人,他们能逃脱干系吗?他们在制造肉身痛苦的同时,其施压企图是使个人意志和人格瓦解。乳房是一个女人生理的构造,也是文化所赋予的尊严所在,行刑的人折磨女人的乳房,一方面是邪恶的魔鬼心理,一方面是制造精神的酷刑。三施行酷刑的人绝望了,他们决计处死赵一曼。赵一曼被游街示众后,与周百学一同处死,处死前,周百学让行刑的人把脚镣取下来,周百学说:“我死后,要到母亲那里去,带着脚镣子走起路来不方便,给我把脚镣取下来。”行刑的人不解且苦笑着把脚镣取了下来。然后枪声响了,两个人倒下了,然后野蛮的日本人让两位女性在行刑场曝尸数日,不许百姓收敛,尸骨被饥饿的野狗撕碎,尸骨无存。几十年后,在自由的土地上,人们为赵一曼举行了“影葬”,将赵一曼生前的照片埋放在她殉难的土地上。赵一曼死了,世俗的生命被邪恶人为地扼杀了,但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生命的开始,因为,赵一曼这样人的死,恰恰换回了我们民族的生。但我们不能不佩服日本人做事的认真,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司法科暨特务科“关于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的报告”(一九三六年七月二十九日滨警司暨特密四七五九号)是这样描述的——1.参考厅本部以及有关机关的意见,七月二十六日对赵一曼女士的电刑,操作准确,新式电刑器具功能发挥正常,给了赵一曼女士超负荷的最大压力。在长时间经受高强度电刑的状态下,赵一曼女士仍没招供,确属罕见,已不能从医学生理上解释。故审讯未取得理想效果,一是赵一曼女士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和激昂的抗日态度,属顽固不化的思想犯;二是赵一曼女士已报定必死之决心,且意志之顽强令人难以置信,单纯审讯已无法改造其反满抗日的思想。2.回顾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我们应加以考虑的是对今后刑讯方式的改进:为有利于提高思想改造工作的效果,应慎用此类专门的电刑,尤其是对女性受刑人,有更换电击部位的必要;电刑强度的控制是最需要慎重的,电流引导物要适当,避免身体器官永久性损伤;电流通过人体时间不宜过长,防止对人体的机能破坏过大,严重破坏肌体各种组织,难于完全恢复;不宜采用硬物插入体内深处,避免造成器质性损伤;也不宜过量使用高纯度兴奋类药物,避免人体产生永久依赖性;对思想犯人的改造工作的改进,是最需要进一步努力的。总而言之,有必要进一步努力研究,提高电刑审讯效果之途径。3.要通过审讯改造赵一曼女士思想,了解哈东地区抗日军外围团体的全貌,并获取思想对策上的重要参考资料,已无可能。对如此顽固的思想犯其境遇无需再斟酌,将来没有悔改之希望,应给以严重处分(处以死刑),坚决铲除。建议采取游街示众的方式,利用对她的死刑,宣传扑灭共产主义和抗日思想的王道主义。如果利用得好,比杀几百个抗日军效果还大!肛门排便,造成粪便潴留,形成排便从这旧档里,我们看到了酷刑的局限,酷刑损伤的是肉身,但对赵一曼这样达到精神高度的人,只不过是浴火重生。我想表达的是,虽然事情过去了半个世纪,人们接受的赵一曼是不完整的,我们只有不忘记赵一曼所遭受的磨难,我们才能理解赵一曼,我们不是记住仇恨,延续仇恨,我们只是记住历史,阿多诺这样说道:“日复一日的痛苦有权利表达出来,就像一个遭受酷刑的人有权利尖叫一样。”我想对酷刑失却记忆的宽恕与和解,仍等同于某种意义上的抹杀与否认。酷刑挑战的是人性,是对整个人类的犯罪,奥斯威辛、耶路撒冷的哭墙、南京大屠杀、囚禁赵一曼的牢狱,都铭刻着人类的永恒记忆。利用对人生理结构的认知,把肉体折磨发挥到极至,达到精神上的屈从,这种彻底丢弃了人性的酷刑的设计者和执行者,对他们的称谓只能有一个——魔鬼!以强大的精神力量做支撑,彻底否定了医学生理的极限,对英雄的称谓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神灵!魔鬼终将遭受炼狱之火,神灵一定被人心供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铭记,我想到刘胡兰的妹妹爱兰子的故事,也许记忆是要付出代价的——对胡兰子行刑时,十二岁的爱兰子亲眼看到活生生的姐姐在铡刀下身首异处,热腾腾的鲜血四下迸溅。善良柔弱的爱兰子被惊呆了,从此,她的记忆再也走不出那个血腥而又酷烈的场面,她的意识、她的情感永远留驻在一九四七年一月十二日的那个现场。人们都说:爱兰子得了“精神病”。一九四九年夏,战斗剧社从临汾来到北平,为全国第一次文代会演出《刘胡兰》,当时应观众要求在演出前请刘胡兰的妹妹爱兰子同志给观众讲几句话,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答应下来。可是,当她到台前刚一站定,就情不自禁地饮泣而号啕大哭起来……哭泣也是有力量的,这种直接袒露心灵深处的情性,是对那酷刑的记忆和控告,爱兰子她以她的记忆,对酷刑的记忆保留了“情感的力量和强度”。当我写下这些文字,这些文字所挟裹的血腥,使阅读和记忆的人难免心理痉挛,我们不是鼓励喋血,我们是在新的时日,不与遗忘为伍,仿佛立在十字街头电子时代的爱兰子,对来往的过客说——记忆在此!【附件】赵一曼牺牲前在火车里写下的那封遗书被存在日本人建立的档案里,那是写给儿子的遗书——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满洲国)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直到一九五六年,二十六岁的宁儿(陈掖贤)来到母亲赵一曼的殉难处,才亲眼看到了那封写给他的遗书。陈掖贤找来蓝墨水,用钢针在自己的左小臂上重重地刻下了“赵一曼”三个字。直到陈掖贤去世,这三个字还深深地镌留在他的肉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