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全兴:中国母亲是贫困的最大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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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全兴:中国母亲是贫困的最大受害者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6月09日09:41  中国青年报 马玉梅
熊昌碧
褚仁敏和她的生意。

  因为,她们是母亲

  “我采访的地方,都这样贫穷;我拍摄的影像,都这样平凡。”于全兴沉吟着重复说,“贫穷而且平凡……”

  他拍摄过一个叫杨会的母亲。她家有0.7亩坡旮旯地,年收成苞谷150公斤、土豆600公斤,到4月就没得吃了,靠借粮生活。她最着急的,是公婆去世欠下的2000元债,还不上,就去卖血。可到了血站却卖不成。卖血需要身份证,杨会没有。办个身份证要20块钱,那是她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她办不起。

  他也拍摄过把卖血作为副业的祝贤美。卖血要到县里的血站去,她舍不得花车钱,总是一大早起身,带上一个熟土豆或者苞谷团子,走到县城去。这样到了县城便是晚上了,只能住下来。白天卖盒饭的小商铺,把摆摊用的木板一搭就是床,住一夜,3元。天亮后就去卖血,卖一次,能得60元。卖完了,再走回家。可有时抽完血头晕,只好坐车回,要花掉15元,能带回家的钱,就只剩下35元。她连续3年卖血,最少的一年,卖了4回。

  他拍摄过一天筛4吨河沙只能挣9块钱的熊昌碧。他拍摄过下了雨才能洗头的卫小爱和她的女儿。

  他拍摄过“有电,但点不起灯”的杨正莉一家。

  他拍摄过的820位母亲,大半至今尚未走出贫困。在集结这些影像、即将出版的名为《母亲》的纪实作品中,于全兴写道:

  在中国4200万贫困人口中,至少有1100万是贫困母亲。她们大多生存在石山区、深山区、荒漠区、黄土高原区和库区、滩区,地域偏僻,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经济落后,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她们当中80%以上是文盲,50%患有各种妇科疾病。

  我不敢奢望别的,我只是希望人们能够理解——

  中国母亲是贫困的最大受害者。

  她们是家庭的中心,却因贫困而家徒四壁;

  她们身为人妇,却因贫困而比男人更操劳;

  她们身为人母,却因贫困而不能乐享天伦;

  她们身处当代,却因贫困而过着原始生活;

  她们的贫困扣人心弦。

  我不敢奢望别的,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请关注母亲的贫困。请关注贫困的母亲。

  请帮助中国母亲们脱贫,请为她们尽一点心,出一份力。

  千万不要拒绝。因为,她们是母亲。

  “我要的笑容,不能是摆出来的”

  于全兴手中的摄影镜头,曾经面对一个个穷困母亲的面孔,但他更希望进入取景框中的,是一位位摆脱贫穷后的母亲们的笑脸。为此,他成为“幸福工程”的志愿者。这是一个从1995年开始的,致力于“救助贫困母亲”的行动。

  “我要的笑容,不能是摆出来的,不能是领导要她笑出来的,要发自她的内心。”于全兴说,“这装不得假。真笑假笑,一眼就能看出来!”

  每一张脱贫母亲的笑脸后面,都有一个故事。

  王秀梅曾是云南山区八道哨村的一位贫困母亲,穷的时候,买不起一双袜子。

  后来,县里拨给她家一笔幸福工程款,1500元,资助她家办个酒作坊。刚开始,没经验,成本很高,出酒率很低,干了个赔本买卖。眼看着她的“幸福”要落空,王秀梅跑到山坳里大哭一场。哭够了,还得干。王秀梅去向有经验的人求教,渐渐找到门道。

  于全兴到她家采访时,王秀梅已经脱贫。进到屋里,看到王家两个孩子正在电视机前打游戏,锅里正煮肉食,满屋飘香。王秀梅说,以前过苦日子,过年能吃上一只猪脚就不错啦,如今就是平常日子,想吃鸡鸭鱼肉,一样吃得起。说时,她满脸是幸福的笑。于全兴手中的相机“喀嚓“一声,给她的笑容定了格。

  “你看,”于全兴指着照片上的王秀梅笑脸说,“只有这种苦尽甘来的笑容,才特别甜美。”

  张秀琴家在宁夏灵武西渠村。进入她家院子,只见到处都是稻草,一家人和雇来的两个女工正在编织机前编草帘子。编一个,挣5毛钱。

  没草编的时候,张秀琴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乡里干部到她家考察一番,决定依托“幸福工程”资助张秀琴2000元发展草编。于是,她买了台脱草机,和丈夫一道拼命干了一年,当年便还清了“幸福工程”帮扶款,见还有结余,又购买了一台草帘编织机,从此每天能打帘子100多个,家里的生活富裕多了。如今,张秀琴家有了家电,日子过得很舒心。

  这就是于全兴参与“幸福工程”,并年年往西部跑的原因。

  幸福工程——救助贫困母亲行动,实质内容有3个。一个是“治穷”,以“小额资助、直接到人、滚动运作、劳动脱贫”的方式扶助贫困母亲发展家庭经济,提供就业机会,帮助她们增加收入,脱贫致富,提高经济和社会地位;第二个是“治愚”,扶持村一级兴办母亲学校及各类培训班,帮助贫困母亲扫盲,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掌握一二门致富实用技术;最后是“治病”,帮助贫困母亲检查和治疗常见妇科病,向她们提供生殖保健方面的健康援助。

  在于全兴看来,这个全国性工程要在1100万贫困母亲中实行,并不简单。“就说‘小额资助’这一项,僧多粥少,助谁不助谁,就是个难题”。

  “一般情况下,救助贫困母亲的小额贷款,每一笔也就是一两千元。”不过,虽然钱少,于全兴说:“至少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些贷款都能发放到贫困母亲们的手中,几乎没有发现官场截留的情况。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没有呆账和死账,贷款的偿还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让贫困的母亲得到幸福

  幸福工程使多少贫困母亲得到幸福?于全兴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数字:截至2009年年底,幸福工程已在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的446个县(区、市)建立了项目点,投入资金6.6亿元人民币。对于全兴来说,这个数字并不枯燥,它已呈现为他镜头里的一张张母亲的笑脸。

  普定县位于贵州省中部偏西,是国家级贫困县,人均收入在150元以下的极度贫困人口有5万人。裸露的山岩上住着39岁的褚仁敏一家。她1986年嫁到婆家,一直用老式石磨推浆做豆腐,工艺落后,效率很低,一天只能做10多斤黄豆,仅够维持生活。1995年有了“幸福工程”,当年,村里干部就为褚仁敏一家争取到一笔1000元的帮扶贷款。褚仁敏买了豆腐加工机,改变了原始加工豆腐的老法子,又摸索豆腐深加工技术,把豆腐做成豆腐果、豆腐片、油炸豆腐等,到2000年,纯收入已达7000元。于全兴去采访时,见褚仁敏夫妇不但还清了帮扶款,还有了积蓄,正在盖一幢两层新房。

  “就这么多,1000元,最多2000元,只要给她们这一点帮助,许多贫困母亲就能走出贫困。”于全兴说,他对此常常感到惊奇,“这么点钱!走出贫困!她们真了不起!”

  万州一户贫困人家,女主人叫连传会,一家三口,以前为了盖房,也曾经借贷,未曾摆脱贫穷。听说“幸福工程”又能贷款,便提出要求。但“幸福工程”贷款是有规定性的,盖房子不行,得是生产性的,而且项目的前景要好。连传会便学了“反季节苹果种植”的技术,得到1500元贷款。后来她又扩展种植葡萄、草莓、中草药。这样鼓捣了3年,再盖房时,已是一座3层小楼。

  八寨村张小英家的院门正中挂着块牌子:“幸福工程养羊户”。土地贫瘠,打的粮食不够吃,有上顿没下顿。1997年,“幸福工程”贷给她1500元,张小英当天便牵回4只母羊。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羊打草,年底产下7只羊羔。两年后她用卖羊的钱又买了一头母牛。就这样滚动扩大再生产,如今已有存栏的羊38只,牛4头,价值两万多元。

  只要有了本钱,许多贫困母亲们同样敢想敢干。

  于全兴来到水泉村的一个蔬菜暖棚时,见到的是一位正在享受丰收喜悦的女主人。她叫付莲琴,曾经也是个贫困母亲。1999年,村里帮助村民建蔬菜暖棚,每建一座,村里出5000元的钢筋,到年底偿还5300元的周转金。付莲琴想建两座,丈夫担心到年底还不上1万多元钱。

  “咱们干,不怕。”付莲琴很有信心。

  她忙前忙后,建起的暖棚够大,占地一亩。可问题来了,钢筋还差一些。付莲琴急中生智,去找“幸福工程”,申请到2000元贷款,把暖棚建了起来。此后她再次大胆地申请了1500元的籽种贷款,从此开始用暖棚生产蔬菜。

  于全兴采访她时,付莲琴刚卖完黄瓜,一棚黄瓜有1万多元收益。“现在正忙着摘辣椒呢,一棚辣椒能挣6000多元。”付莲琴掩饰不住内心喜悦。

  6月18日始,就在北京繁华的王府井大街上,将举办“为了母亲的微笑——幸福工程十五周年主题摄影展”,展出的照片,除了幸福工程组委会提供的资料性工作图片,都是于全兴拍摄的“母亲”照片。

  这些照片将持续展出8天。大街两侧将出现50组高二米四的展架,这些展架的每一组都有四面,每一面都有一米宽。于全兴拍摄的“母亲”们将出现在这些展架上,他估计共有90面,展出他拍摄的近300幅照片。

  这将是于全兴的“母亲”主题照片的第十四次展出。

  “我喜欢这种展出,因为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我拍摄的照片。”于全兴说:“看到了,就有好心人会关注贫困母亲们,就会有更多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的摄影作品除了办展览,也拍卖过,有几幅拍了20万元,他全捐了。

  “每当听说又有一位贫困母亲得到救助、走出贫困,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于全兴说:“这样的主题摄影,我还会继续做下去,也盼着有更多的人一起做。”

  去年,他第21次深入贫困地区采访拍摄贫困母亲们,就利用教学职务之便,带上了他的5名学生,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他坚持十年做的这件事值不值。

  “他们都说值得。”于全兴很高兴学生们对他这个教授作出的表态:“他们愿意在毕业后,也能去做同样的事。”

  本版图片:于全兴摄

  “幸福工程”联系方式:北京市海淀区大慧寺12号2444信箱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邮编:100081),电话:(010)62179002,传真:(010)62173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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