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战场新一军的胜仗——50师潘裕昆成功守德惠(三)

六、张永龄忆战事
德惠一役，因第50师149团成功坚守，被蒋介石赐名为‘中正团’，149团第1营第2连防守松花江北岸陶赖昭桥头堡，陷于战线后50公里，被24倍以上的东北民主联军围攻24天而孤守成功，被蒋介石赐名为‘中正连’，并颁发正式关防给予该团、该连。德惠战役后，新一军军长孙立人在长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代表国民党政府颁授勋章给149团上校团长胡熀、中校副团长张永龄及炮兵营中校营长胡德华三人。
时光流逝，往事如烟，德惠战事，已近60年。当年获得赐名的‘中正团’副团长、年逾古稀96岁的张永龄先生仍然健在。笔者于2006年3月11日专程到南宁探访这位老人， 张永龄回忆起德惠岁月，许多往事历历在目。“潘师长是在德惠做的生日，这件事情我还记得住。” 屈指一算，那应该是1946年8月，新一军50师于5月下旬占领长春后，奉命继续北进追击东北民主联军，直到松花江边的德惠，国共双方停火，进行和平谈判期间，仗还没打起来。

图3        50师师长潘裕昆少将(背对镜头敬礼者)在德惠战役后向‘中正团’官兵授奖章，副团长张永龄（右三胸前挂奖章者）刚刚被授戴了奖章。正面敬礼者可能是149团团长胡熀或148团团长王大中或杨率。
“德惠战斗我方的炮兵起了关键作用，由于我们平时训练严格，所以射击准确，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防守战是我们的看家本领，我们的火力以及防御工事都非常占优势，还有就是新一军的训练准则是要求每个人都能射击、投弹，不管你是哪个部门的。” “起初我们50师的两个团，148和149团守德惠，148团在外围，我团在城中心，师部在大白楼，后来148团也撤回城里。解放军的冲锋很频繁，人山人海，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张老对战争死亡惨重不愿多提，他说到师长潘裕昆在紧急时刻委他以重任：“跑弹都打光了，对方的冲锋还是连续不断，逼近火车站我们师指挥部，潘师长严令我不惜一切抵抗，他说张永龄你可不能后退半步，这里师部全靠你死守。我命令搜索营、工兵营、骑兵营、通讯营、全部投入战斗，总算守住了。” “还有一次情况危急到了对方已经攻近我们师部房子外面了，我给师部的参谋、秘书、文员都发了手榴弹，让他们加入战斗往外突。后来又顶住了对方的进攻，我底下的士兵们打仗真是‘用命’啊！” 张永龄用了一个旧时军队里非常‘专业’的词语‘用命’来形容当时战斗的惨烈。
“战前我还被派去与解放军方面就停火具体条件谈判，是有关如何划分界线的细节，是跟着长官去的代表之一。我们的谭云生团长他叔叔是解放军的，是林彪手下的一个姓谭的参谋长，后来成为解放军中的一位很有名的高级将领，他们家在国共双方都有军人，还互相打仗，这就是内战造成的悲剧。” 张老对后来带给他多年不幸遭遇的内战不堪回忆。多次停顿下来沉思默想，明显不愿意多谈，总推辞说评说历史站在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结果和定论。
七、德惠战斗评说
据守德惠的国民党军队是潘裕昆指挥的新一军第50师，所辖149、148两团是守城的主力军。该师美式装备，训练有素。在两年前的印缅抗日征战时，参与了著名的密支那攻城战，曾与盟军英军第36师并肩作战数月，颇富作战经验。第50师在孤立无援的德惠守备战斗中，城里城外碉堡林立密布，战壕纵横，火网密集，步炮配合，严密封锁，成功地阻止了东北民主联军四个师的进攻。由此可见，第50师的指挥官具有较高的指挥艺术，其部队也具有较强的战斗力。
东北民主联军没有集中优势兵力是攻城失败的主要原因。林彪在战斗结束后致电6纵支出：“德惠战斗表现你们没有在攻击重点上集中绝对优势的火力、兵力，对一点两面战术强调集中主力攻敌一弱点了解不够。平分兵力分路夹击的打法，对于打弱敌、要逃之敌、败敌还可以用，而对于决心守而有阵地之敌，则一定自己吃亏。”
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的是：潘裕昆和林彪都是黄埔军校四期同期同学，潘裕昆当时在黄埔四期步兵一团第五连，林彪则在步兵二团第三连。两人都是行武出身，参加北伐，身经百战；在东北内战时，他们才有机会‘碰头’。此时已非彼时，虽是同学但各为其主，都视对方为敌、称对方为‘匪’。在那个年代，‘同学间敌我对阵’、枪口对住自己的同胞的现象，是中国军人的宿命，历史的悲剧，是具有‘中国特色’ 的历史现象。1946年夏林彪守四平时，潘裕昆率新一军第50师奉命攻打四平，如今时隔不足一年，两人攻防角色轮换，潘裕昆守德惠，林彪下令进攻。中国军人之间同室操戈，反映出国共两党你死我活斗争之残酷。
抛开政治因素，单就军事观点而论，应该肯定潘裕昆指挥坚守德惠一战相当成功。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历史不应以一城之得失论英雄成败。

图4        此照为潘家珍藏多年的孙立人照之一，孙军长在德惠战后总结，背景对联上书：‘福星临德惠’

图5        德惠战役结束后，50师师长潘裕昆少将在用两辆美式中吉普对接临时搭起的讲台上给全师官兵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