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横溢英姿勃发老报人---深切悼念陈砾同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0:55:56

',1)">
|Home |News |Reception |Photo Contest |YRD Summit |Speaking Contest |Golf Invitational |About China Daily |
才华横溢英姿勃发老报人---深切悼念陈砾同志
by 天津日报
Updated: 2006-05-25 15:26
天津日报-满庭芳-第15版-2006.5.16
两个多月以前,陈砾夫人张燕平来电,说陈砾病情很重,在养老院无法医治,嘱我代找全国政协帮助解决入住北京中日友好医院救治。陈砾是位老报人,原英文中国日报总编,八、九两届全国政协委员,过去一直在中日友好医院治疗。2月17日,燕平来电,说在全国政协和中国日报的关心下,陈砾已住进医院。我的心放下了一些,中日友好医院条件较好,盼望他能闯过这一关。不料今晨接中国日报通知,陈砾已于5月6日病逝。解放初期天津日报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友又少了一个。他小我5岁,这样一位好同志竟先走了,令人无限哀悼!
我和陈砾是1949年在天津日报相识的。当时他在时事组做夜班编辑,我是通讯部工业组记者,本无多少往来。但他是报社团总支书记,我是组织委员,团的工作把我们拉在了一起。陈砾原是北京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参加革命后于1948年冬在河北省胜芳镇被分配到天津日报,天津解放他随军进城。这位不满20岁的编辑新兵,在王亢之、范瑾等老报人的亲切关怀培育下进步很快,不久就担当起编辑国际时事的重任,而且在评论大师、社长王亢之同志的指点下,学会了写评论文章。当时许多时事消息都配发编者按、短评、评论乃至社论,相当一部分出自陈砾之手,不少评论都是当晚命题当晚赶写,算得上"下笔千言,倚马可待",而且才思敏捷,文笔流畅。尽管他上夜班,又做团的工作,但他勤奋好学,挤时间阅读中外报刊,英文底子没有丢,又上夜校学习俄文。1953年夏天,他奉命到朝鲜采访停战谈判,活跃在板门店谈判大厅和一些战俘营,用上了熟悉的英文,采写了大量消息和一些特写、通讯。其中《解释帐篷中一个美国代表的嘴脸》等新闻报道,都是《人民日报》首先发表,又经新华总社转发全国。陈砾在朝鲜荣立了三等功。为了配合肃反运动,他应编辑部领导的要求,以他短期学到的俄文,翻译了苏联肃反小说《危险的旅途》,每天两三千字在报上连载。我们和他接触,深感他聪明过人,才华横溢,大家亲切地叫他"小陈",夸奖他不愧为"报坛才子"。
我和陈砾更密切的合作是在他参加全市重大事件采访工作中。当时他是报社一级编辑,我是一级记者,一些战役性报道,多指派他参加采访并和我一道指挥整个报道工作。从明确报道思想、确定宣传重点到具体组织力量,他出了很多好主意、好点子,使报道任务得以顺利完成。记得在社会主义三大改造高潮的宣传报道中,他不仅参加指挥整个采访,还具体抓了手工业改造的报道任务,亲自到天津市手工业聚集的三条石、西广开和大红桥等地区蹲点劳动,深入采访,发表了不少指导性很强的文章。如报道手工业者刘恩德要求退社的事件,撰写《克服官僚主义,关心群众生活》社论,提出了保护社员正当权益,关心手工业者生活等问题,抓住了倾向性问题,切中时弊,引起了领导的重视,推动了工作的顺利展开。1958年5月党的八大二次会议期间,王亢之同志向陈砾等传达了刘少奇同志关于职工教育的指示精神,陈砾立即动手为《天津日报》撰写了一篇社论,推动全市职工教育蓬勃发展。他任时事组长期间,对编辑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并精心设计版面,制作标题,多次受到省委、市委领导同志的表扬。1962年,陈砾调离报社到出版部门工作,依然是勤勤恳恳,依然是开拓进取,成为天津出版界的骨干力量。1982年,陈砾调北京英文中国日报任总编辑,又重返新闻界,他更成熟了,发挥了熟悉新闻业务和精通外文的专长。他是毕生耕耘在新闻出版这块土地上的杰出战士,呕心沥血,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我和陈砾合作的事情很多,算是一种缘分。1956年,天津市召开党代会,周恩来总理莅会做重要讲话,当时没有录音机,几经研究,市委和报社领导让我和陈砾共同负责周总理讲话的记录和整理工作。三个多小时的讲话,单凭我们二人拼命记录,又连夜整理出几万字的记录稿,连同原稿在次日早晨上报市委。陈砾的笔下硬功夫立了大功。1957年反右斗争开始前,报社召开大会发动大鸣大放,亢之同志、邵红叶同志让我和陈砾担任记录。我们二人都说,我们也有话要说,于是联名写条给领导要求发言。老邵看了条子沉下了脸,很严厉地说:叫你们记录你们就好好记,亢之说了,要记全、记原话,你们发什么言!我们心中有些不服,但只好服从领导,私下还嘀咕,老亢、老邵太专制,剥夺了我们的发言权。后来反右斗争开始了,才明白领导的苦心,他们怕我们讲话出圈,实际上是保护了我们。陈砾调到北京后,由于我和他同是八届全国政协委员,还同分在新闻出版组,每年开会都要聚上一段时光。我们在会上发言互相呼应,共同提出议案,会下共同探望天津日报在北京的老战友。他在新闻界的朋友多,还介绍我和爱泼斯坦等老新闻工作者相识;我们还一道拜访天津日报老总编范瑾同志,共同采写了《探索城市办报之路》,记叙她在天津日报创办初期的业绩,发表在天津报人主编的《新闻人》上。
陈砾是个乐天派,为人正直坦荡,是个典型的书生。他是国民党元老陈布雷的儿子,在"左"倾思想盛行的年代,难免受过不少委屈,但他都能以平常心对待,从无怨尤。他在少年时代就受参加地下党的姐姐陈琏的影响,一直倾向革命。他总是说: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他非常感谢王亢之、范瑾、邵红叶、李麦、石坚等老领导的关怀,对他们正确贯彻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对自己要求严格而毫不歧视,放手使用又重视培养教育,一直感念于怀。他说,不是报社领导的信任,像我这样出身的人能叫我担当这么重大的报道任务?能派我到朝鲜前线采访?能让我到党代会上为周总理讲话做记录……陈砾襟怀坦荡,"文革"时在天津出版界流传的一件"轶事"可以充分展示。当时他在天津人民出版社工作,领导权掌握在造反派手中,自然要拿陈砾做"靶子",大字报铺天盖地,有的还针对陈砾喜欢阅读英文报刊,专门用英文写了一篇大字报批判他"洋奴哲学"。他对这篇英文大字报的内容并没有计较,而是对其英文不通处认认真真地加以修改。这件事,人们一直传为笑谈,叹服陈砾说他真是个"书呆子"!
陈砾生病由来已久。我老伴曾陪他到天津总医院找熟悉的脑系科主任看病,医生私下说:"病的不轻,很难治,早晚会出事。"我老伴急得摔了一跤,而陈砾却对自己的病不以为然,回北京后,依然躲在他的小书房里打电脑、研究问题。我几次到他家看他,那间小小的书房,除了电脑、光盘,沙发上、地上堆满了书报,没有下脚的地方。燕平埋怨说,他就是离不开这间屋子,谁也不许动他的书报,你看乱成什么样子了。不知他整天忙什么,劝他休息他也不听。后来,他的病情日益严重,几次住院,逐渐失去行动能力,说话也不方便了。去年我去看他,坐了老大半天,他才认出我来,张了几次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默默地看着我。后来身体也不太好的燕平陪他住进一家养老院,仗着燕平悉心照看,他挺过一关又一关,终于还是不治,离开了他眷恋的亲人,他热爱的事业,永远地走了。陈砾度过了不平凡的一生,他的人品,他的才华,他的业绩,他的友情,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间。
急就于5月10日,陈砾同志追悼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