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任安书》看司马迁的生死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8:32:41
灵魂的拷问 生命的思考 ——从《报任安书》看司马迁的生死观
        夜深人静,再次翻开司马迁的《报任安书》,细细想来,文章思路开阔,气势起伏跌宕,言辞真切感人,心中默默替司马迁和任安鸣不平。司马迁因“李陵之祸”而被判为宫刑,任安也因戾太子事件被判为腰斩。可见,他们的遭遇是那么的相似,那么的悲惨,都是关乎人的生命的重大遭遇。面对同病相怜的友人,司马迁以满腔的悲愤,叙述了自己蒙受的耻辱,倾吐了他内心的痛苦和不满,说明了自己“隐忍苟活”的原因,表达了他“就极刑而无愠色”,坚持完成《史记》创作的决心,同时也反映了他的生死观。       司马迁的生死观是其特殊遭遇与伟大人格的产物。他在《报任安书》中说:“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个阐明人生意义的罕譬,片言居要,百意烛照,感悟生命,洞明人生,彪炳千古,震响史册,成为照亮后人奋斗之途的火炬,激起一个个创造人生价值者的生命巨浪。《报任安书》是司马迁生死观寻求表达形式的偶然结果。如果当时司马迁无需给友人任安写信,他必须要用其他形式来表达他当时的思想感情。不过,用书信形式表达,在司马迁看来,在我们看来,是当时最恰当不过的形式。因为书信是一种亲切的,心与心直接交流的方式。所以,他运用书信的形式可以和有过不幸遭遇的知心朋友面对面地、像促膝谈心一样地娓娓道来,弹奏心曲,使文章更真切、更感人、更容易叩响自己和友人灵魂深处那根最为亢奋人心的琴弦。于是乎,在《报任安书》中,那种刚柔相济的谈吐,鞭辟肯綮的伦理,敏于思辨的睿智,游刃有余的言辞,简直有“惊风雨,泣鬼神”之势,表现了司马迁的无辜之冤、愤激之情、生死之观,显示了他伟大的人格,在我国文坛上激起了石破天惊的反响。         在司马迁遭受极为不人道的宫刑时,他可以选择以一死来求得自己的清白,求得后人的赞誉。但他并没有选择死亡,在人生的十字路上来了个急转弯。他想到死去的父亲司马谈遗命他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史书,他要立志继承父业,他要忍辱负重,顶着极大的压力和痛楚来完成《史记》。因为他懂得,人生可以创造价值,人只要不死,脚下便有路,尽管他“腐刑”后的躯体是卑微的,然而,他有伟大的思想和满腹的文才,只要通过奋斗,创造出非凡的人生价值,就可以反卑微为伟大,使生命“重于泰山”!在这一思想的支配下,现实生活中的烦恼、犹疑、苦闷、凄凉、孤独、失落、痛楚、绝望等等,都不能搅乱他内心深处的宁静。司马迁为了完成《史记》巨著,就不得不“隐忍苟活,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虽被万戮,岂有悔哉!”反之,“假令仆伏发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司马迁的生死观充满辨证法;是遵循“士可杀不可辱”的古训,舍生取义,宁死不屈,还是“弃小人,雪大耻”,以实现“名垂于后世”而“隐忍苟活”,这要综合主客观多方面的因素来分析权衡,要看怎样做才对社会、对后世更有价值和意义。于是,司马迁作为人类历史上屈指可数的伟人中最富于洞察力和预见性的天才之一而活了下来,继承了父亲的遗业,完成了一部大书——《史记》:上自皇帝,下至汉武帝,包罗了人生的全部光荣和梦想,苦难与悲怆。        人固有一死,既然都是死,那就不如铤而走险,死中求活,死中求富贵,求生存,于是有陈涉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为之风云骤变,英雄奋起,秦王朝顷刻间土崩瓦解;也有了司马迁的苟且偷生,在愤激中完成不朽之作《史记》,他不止一次地表白说:“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活在逆境中,面对挫折,面对苦难,我们不应该自暴自弃,更应该懂得怎样去求生存,谋发展。正如歌德所言:“生命的全部奥秘就在于为了生存而放弃生存。”英国培根也曾经说过:“奇迹多是在厄运中创造的。”司马迁的遭遇和成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厄运既可摧残和毁灭弱者的肉体和生命,但也可激起强者的生命巨浪,成为其创造人生价值的催化剂。人生世上,厄运难免伴我而行。面对现实,司马迁不企盼生活中只有白天而没有黑夜,航程中只有坦途没有暗礁,人生只有幸福而没有灾难。        宫刑,在古代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是对人的肉体和精神无以复加的摧残和打击。这对于司马迁来说,确实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屈辱。然而,宫刑并没有毁灭司马迁,反而促使司马迁成就了一番事业,促使他“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给后人留下了无以伦比的宝贵精神财富和文化遗产,使它成为斐然旷世、名扬千古的百代伟人。其实,我认为人死都是需要勇气的。因为人的本能就是求生欲强。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生命,失去了生命,梦想、成功、希望都无从谈起,所以司马迁也在为自己求生找出口,“夫人情莫不贪生怕死,念父母,顾妻子”。这是对生命的尊重,对自己的负责。        作为一个有生命尊严的知识分子,在命运转折关头所迈出的堪称伟大悲壮的步伐,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一个人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进,提着自己的头发飞翔!无怪乎20世纪另一个英雄鲁迅大声疾呼:“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生存的过程中,各人的经历不同,耐挫心理也不同,在很多的挫折困难中,有的人选择了轻生,有的人选择了做一个行尸走肉的人,这是对生活的轻率,对生命的怯懦,不负责任。“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他的人已经死了,他还活着”,这句话简单而伟大的概括出来生命的意义,以及思想灵魂的作用。肉体的生存过程是短暂的,如何让思想以灵魂在肉体腐烂消失后依然“活着”,这正是我们所要想的和所要做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历史的传承者,高贵、低贱、伟大、平庸、积极、颓废……林林总总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讲述自身存在的意义,人躲不过的是时间,真正对自己负责的有所为也需要对时间有正确的认识,知道将来,期待未来,也就知道了生命的意义。        对生命意义的追问,是每一个有思想的生命体自身灵魂的必然拷问。生命像火炬般燃烧,昨日是燃烧的灰烬。错过了太阳你流泪,夜里是否还会有群星?作为一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不朽之著,《史记》无法回避生死的问题;作为一位学富无车、身经磨练的旷世文学家、史学家,面对灵魂的拷问、生命的思考,司马迁更是有着卓越的生死观。 《史记》:太史公之哭泣(教育部高中历史阅读教材)——鲍鹏山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汉廷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名将李广之孙李陵率数千步兵,深入匈奴,先胜后败,而救兵不至。在走投无路的重围之中,这个家世悲惨、满怀光宗耀祖志向的年轻人,不甘心就此在失败中了断一生,他做出了最为耻辱的决定:投降匈奴。对他而言,他只是想“留得青山在”;在现代人看来,在牺牲自己也不能改变战局的情况下,投降而成为战俘,也是无违道德的正常选择。但在那个时代,在特别寡恩的汉廷,这个有“国士之风”的青年将军却就此彻底地铸定了自己的悲剧命运。

这件事也彻底铸就了另一个人的命运,这就是曾经与李陵共事过的司马迁。他俩一文一武:当李陵在沙场上为汉廷浴血奋战时,司马迁也在书房中奋笔疾书,他在为这个大时代,为“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树碑立传。此刻,远在漠北惶恐绝望的李陵决不会想到,司马迁,这个他虽然认识,却从未有过交往,“未尝接杯酒之欢”的一介文人,为了援救李陵一家老小的生命,在为他辩护,从而冒犯武帝,被下狱,第二年,即公元前98年,被判死刑。

同样不甘心就此“轻于鸿毛”地死掉,“没世而名不称”,司马迁也选择了活下来,为此不惜接受最为耻辱的宫刑。

人类的悲剧是文学的温床。这件事引出了汉代最著名的两封书信:李陵的《答苏武书》和司马迁的《报任安书》。

《答苏武书》让我们记起了一个被自己的民族抛弃,被大漠淹没的人的绝望。

而《报任安书》,则写尽了一个人被自己的政府羞辱,被人群歧视,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何独力支撑,为了某种希望,所能承受的人生耻辱的极限——用司马迁自己的话说,在人生的所有耻辱中,“最下腐刑极矣”!

这封书信,显示了作者内心在巨大的打击和耻辱感下深重的矛盾痛苦,以及在对抗这种痛苦中显示出的坚忍的个性力量,读后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感受。它是散文体的《离骚》,甚至比《离骚》更杰出,因为它的作者司马迁最终以个人的坚忍完成了自己的名山事业。所以,如果说屈原是失败的英雄,司马迁则是成功的伟人。

大约在公元前87年,《史记》横空出世。而它的伟大创作者——司马迁的行踪却消失了。

那死去的孤绝的生命,在《史记》中得到永生。



说司马迁是一个伟大的史家,当然不会有人怀疑。但对于他为什么伟大,人们却有不同的见解。这正说明他在诸多方面都是伟大的,所以,在后人所涉足到的地方,都发现了他的伟大与创造。

他笔下的历史,是“活的历史”。儒家传统下的中国史家,大都是用他们头脑中固有的价值观念——主要是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儒家的价值观念来考据历史,记录历史,评价历史。史家必须兼具书记员和审判官的双重职能。在他们看来,历史是一个事实,是一个已经“过去了”的、尘埃落定的事实;是一个经历,是人类“曾经有过”的经历。它对我们的意义与价值,乃在于为我们提供一种道德案例。我们关注的乃是这些已经过去的事实中透析出的道德意义,而不是事实本身。这样,作为对象的历史,就是被我们判为死亡的东西。历史学家们面对历史,如同尸检官面对一具尸体,只是解剖它,判定其死因,写出尸检报告,而不必对死者表示尊敬与哀悼。
但司马迁则异乎寻常地为我们展现了另一种对历史对象的处理方式:他抚尸痛哭,为历史招魂,让历史复活。他让历史的幽灵飞临我们现实的天空,与我们共舞。他为我们展现的,不是历史逻辑,不是历史理性,而是历史本身。他用“再现”的方法,让“曾经的事实”变成了每一个阅读者“当下的现实”——当我们翻开《史记》的册页,我们就会听到那些历史人物的声音,看到他们生动的面容。

同时,他虽然也满怀无奈与感喟地承认历史的必然性,并在其著作中对之加以钩隐索微,但他真正的兴趣,则是关注着人类天赋中的自由精神、原始的生命激情、道德勇气下的义无反顾的心灵;关注着历史人物的血性、气质、性情,以及那种冲决逻辑的意志力量。一个不相信、不承认、不尊重历史必然性的史家,不是一个老实的、心智健全的史家;但仅有历史必然性而没有自由精神、仅有逻辑而没有意志、仅有理性精神而没有宗教崇高、匍匐在必然性法则之下而不能歌颂个体生命对必然性的抗争的史家,必不是一个伟大的史家。这种伟大的史家必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悲剧精神,所以也往往是伟大的悲剧者。

可能是由于司马迁认识到了,历史终归是“人”的历史,不是“天”的意志史,于是,以“绍圣《春秋》”为使命的司马迁抛弃了孔子既定的历史纪年法——编年体,而改用纪传体。这决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观念问题。他对那冰冷的历史巨轮投以轻蔑的一哂,然后满怀慈悲地去关心轮子下面的那些泣血的生灵,从而,我们看到,一代一代的人物以及他们对历史必然性的反抗,对自身命运的体认,构成了《史记》中最绚烂、最悲壮、最华丽、最哀婉的主色调。史学成了人学,必然性成了戏剧性,逻辑的链条崩溃了,生命的热血喷涌而出……

司马迁纪传体之“以人代史”“以人叙史”,实际上乃是历史观念的伟大觉醒:没有人,便没有历史,历史的主体正是那形形色色的人及其命运。而历史的意义也恰好就是人的意义,而不是抽象的道德观念。

是的,司马迁是一个自觉的“人类的史学家”,而不是“天”或“绝对理念”的账房先生。

司马迁似乎很缺少孔子那样的价值自信与道德自负。他对很多东西似乎不够确信,他更多的是怀疑与犹豫。是的,他的思想并没有定格,他只是一直在“思想”,却又一直不敢下结论。在这儿,我是在动词的意义上使用“思想”这个词的。他一直在思,在想,他如同一个顶尖的棋手,面对历史的错综复杂,他一直在长思,而举棋不定。这就使得《史记》具有一种动态的思想状态。作为历史著作,《史记》几乎成为历史本身。

我说《史记》是历史本身,就是说,《史记》就是人类生活本身。这里有伟大的帝国和威严的帝王,不可一世的将军及他的坐骑和宝剑,情不自禁的诗人及他的酒壶和秃笔,卑鄙的政客与仗义的侠士,显赫的官僚与江湖的隐士,趋炎附势的门客与侠肝义胆的游侠……

还有阴谋与情欲,屠戮与招安,武夫壮志,政客宏愿,诗人的灵感,哲人的思想……



司马迁明白,人性的复杂远超历史的复杂,于是,他并不是通过历史给我们一个结论,而是与我们一同思考,他写出他的怀疑、惊讶、彷徨与苦闷,他几乎就是一个误入历史迷宫而走投无路的迷失者,试图拉住我们,让我们一同帮他走出思想的迷惘。这类带着强烈的反思与主观意见的文章,当然无法在“编年体”中得到充足而自由的腾挪空间。我仅举一例:《伯夷列传》。这一篇确实与其他传记不同,因为它基本上不再是“传”,而是“论”。如是“传”的写法,当从文中的“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始。而此篇一开始就是议论,显然,在下笔之前,司马迁已是感慨万端,有满腔郁积的话语需要发泄,所以,他握笔临纸,不能自控,骤然发之,满纸烟云。一番倾吐过后,再以“其传曰”引出二人生平,给读者的感觉是,对传主的生平叙述已退居二线,只是为作者的议论服务,成为“论据”。这种写法完全打破了他自己确立的纪传体格局,并且在后来历代采用纪传体的正史中难得一见,实在是一个非常突出的“另类”。可说它是“论”,却又无定论,而只是司马迁的满腹狐疑,以至于满篇的“疑问”:“由此观之,怨邪?非邪?”“是遵何德哉?”“傥所谓天道,是邪?非邪?”而几乎每一“问”,都是一个关涉历史正义、现实良知和人类德行的大问题。而他却并没有给我们一个结论。这说明他并不想用一种既定的价值观念予历史人物以鉴定,

而希望我们在更宽广的道德视野、人性观照中作多角度的思考。



司马迁创作《史记》,其最大宏愿以及其为自己定下的伟大目标,乃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究天人之际”是哲学,“通古今之变”是史学,他确实非常杰出地完成了这两项使命而“成一家之言”。但显然,《史记》的成就还不仅仅在这两方面。司马迁对人的重视,对人的意志的高扬,对人的情感与理想、痛苦与欢乐、成功与失败、性情与才华、智慧与激情的浓厚兴趣和出色描摹,以及他投入其中的充沛的个人激情,又使《史记》成为一部无与伦比的文学华章。

以描摹“人”及其性格、命运作为自己写作的目的和使命,最终决定了《史记》不仅是哲学、史学,还是文学。《史记》中记录描摹的历史人物,不仅仅是“历史”的对象,而且是审美的对象。我们从那些人物身上不仅了解了历史,而且甚至更多地了悟了人及人类的命运,世界的悲剧性,人生的荒谬性;了悟了人性的美与丑,伟大与卑微。《史记》不仅让我们了解了那一段历史,领会历史的必然性、规律性;更多的倒是激起了我们内心巨大的审美感慨。读《史记》中的人物传记时,我们往往不是那种研究历史时常见的冷静、客观的心态,恰恰相反,我们是常常处于情绪的巨大波动中的,我们在历史中感悟人性,感慨人生。一句话,读《史记》的过程,不仅仅是温习历史的过程,更多的倒是一个审美的过程。

司马迁对人的命运的关注,与他自身的经历有关。遭受李陵之祸,使他感受到个体生命在强大的体制面前的渺小脆弱与不堪一击,感受到个人的意志、人格、精神力量在命运面前的无奈,同时,他又被人性的东西感动,对人的自由意志无比推崇。鲁迅说《史记》乃“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刘鹗《〈老残游记〉序》说“《离骚》为屈大夫之哭泣……《史记》为太史公之哭泣”。都以《离骚》这样的纯个人抒情作品来比拟《史记》,这说明《史记》虽为史书,却确实是有鲜明的个性色彩。这个性色彩不仅是指其语言风格、叙述风格,更主要的是指其中所蕴涵的司马迁基于个人经历的个人感受,以及独特的个人情感特征。这种个人感受和个人情感特征使《史记》带上了强烈的抒情色彩,个人性与抒情性是《史记》文学特征的重要表现。

通过《史记》,我们洞悉了司马迁内心忍受的痛苦以及在忍受侮辱时他内在的强大与自尊。《史记》是他耻辱与痛苦的结晶,却变成了他尊严与崇高的象征。是的,《史记》首先是他的光荣,然后又成为我们民族的光荣,成为我们这一伟大的文化传统中最为耀眼的光环。转载于铁血社区:http://argue.tiexue.net/argue_2176917_1.html

司马迁——不媚俗的大师不常有                                      藤荒
      如果司马迁生活在现代的话,那一定是超级的文化名人,一个不媚俗的大师。也是众人追捧的星。并且他也不会为缴不起以抵罪的钱而选择受宫刑。
 范文澜说:“儒家的六经,原来是周史官所藏各种历史记录,经孔子删订解释以后,师弟相传,别成一种所谓经学,但历史学并不因经学的盛行而停止本身的发展。如果说,在前一阶段里,孔子左丘明是最伟大的历史著作家,那末,在发展到较高的阶段上,太史公司马迁是更大的历史著作家。自从司马迁著《史记》,中国才开始出现了规模巨大的、组织相当完备的历史著作。”像司马迁这样的超级文化名人,巨匠现在是没有了。
     如果说要成为文化名人,司马迁无疑是具备先天条件的,正所谓生在文化世家,长在文化世家。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俗话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现在农村的孩子读不起书,考上大学很多还是只有望学兴叹,没有办法支付高高的学费,只好放弃读书的念头。所以,现在农村很多地方,小孩读书也只是把义务教育的时间度完,父母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至于读书学知识那已是事不关己的事情了。我老家的孩子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初中一毕业就去打工。农民有农民的理论,你读了大学又怎么样?还是找不到好的工作,还是得去打工。当然,这样的理论肯定是有问题的。)。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汉武帝的太史。司马迁非常博学,精通天文学、《易》学、黄老学。他以黄老学为主,批判儒、墨、名、法、阴阳各家学说,经起当时的一般儒生来,他确是一个卓越的思想家。司马迁十岁以前曾学过耕地和牧畜,十岁读古文书籍,二十岁以后,游历全国各大邑,采访遗闻佚事。司马谈死后,司马迁继父做职做太史,遍读石室金匮(宫中藏书处)里所有的所藏旧史和群书,因此,他是西汉一代稀有的大博学家。司马迁继承司马谈家学,又博通古今文经学,特别是董仲舒《公羊》学,但不受西汉经学的拘束,更不受阴阳五行学的影响,他是西汉一代最大的思想家之一。前九九年,司马迁因李陵事件受汉武大帝的残暴的刑罚(宫刑)。这对司马迁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司马迁自知在仕途上不可能再前进了,于是发愤蓍《史记》,希望像孔子著《春秋》那样,传给“后世圣人君子”。他著《史记》不是为了阿世,所以敢于用直笔,他著《史记》不是为了好事,所以态度极认真。他著《史记》是为了成“一家之言”,与经传比高下,所以竭尽他的才力与知识,一心为完成《史记》而述作。司马迁具备着上述诸条件,再加上他的创造力,以二十余年的时间,写成了《史记》一百三十篇(西汉时已缺十篇),上起黄帝,下讫汉武帝,凡当时存在着的史料,全部综合在《史记》里面。这一伟大著作的出现,***着孔子以来历史学又大进了一步。
   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组成《史记》一百三十篇。本纪仿《春秋》经十二公,按年月标举大事,为全书总纲。表仿周史官旧谱的体制,创世表、年表、月表三种,记事最为省便。书仿《尚书·禹贡篇》及《礼经》、《乐经》的体制,总述古来文化的成就,特别是《天官书》、《历书》、《河渠书》、《平准书》,总结了天文、历数学、地理学、经济学的知识,意义更为重大。自此以后,史家相继述作,二千年来有关制度、经济、文化发展的史料得以大量保存,司马迁创始的功绩是极其巨大的。世家中有西周至战国十七个重要的侯国史(本纪中《秦本纪》也是侯国史),大大丰富了这一段历史的内容。列传中有重要人物传,有特殊事业传,有国境内诸少数族传,有藩属国传,有外国传,叙述的方面甚为广泛。司马迁不受西汉经学的拘束,所以还能看到社会上各种活动的人物,为名医、侠客、大商贾、优伶、刺客、占卜人立传。他为酷吏立传,说豪强兼并,什么道理都不能感化,只有不顾一切,用严刑削平他们。酷吏、游侠、货殖等列传,特别显著地表现出司马迁对被剥削者被压迫者的同情心。当然,司马迁贯穿在全部《史记》里的基本思想,不可能超出地主阶级思想的界限,这就是说不可能超出董仲舒《春秋公羊》学(除去阴阳五行成分)和道家思想的界限。
   《春秋》是鲁国史,《史记》扩大为全中国史,《春秋》以鲁君为主,《史记》以历代天子为主(《秦本纪》例外)。《春秋》局限于二百四十二年,《史记》十二本纪上通到黄帝尧舜二千余年。《史记》改变了分国割据的历史概念,建立起历史的统一观和正统观。《史记》十二本纪上起五帝,历三代以至秦汉,一脉相传,这是有极大意义的,它表示国家的统一和人心的统一。春秋战国时有百国春秋,《周春秋》与《鲁春秋》没有尊卑的区别(例如《国语》中《周语》与诸侯国语并列)。没有一个明确的中心。《史记》称天子为本纪,称诸侯为世家,称天子在位年为全国共同的纪年,称诸侯在位年为本国内的纪年,这样,全中国以天子为中心,精神上统一起来了,虽然战国以前,实际的中国是分裂割据的。天子成为全国的中心,天子所属的朝代,自然被认为正统的朝代。在封建时代里,正统朝代与非正统朝代的区别,曾起着一定的积极作用。这里包含天子的族类问题,政治的仁暴问题,疆域的统一与分裂问题,其中族类问题尤为特出。汉族建立的朝代,即使因***被广大人民推翻了,但继起的如果是非汉族的朝代,那个被推翻了的汉族朝代,就会被用来作号召广大人民起义的旗帜,一直到推翻非汉族的朝代才停止。反之,非汉族的朝代被推翻以后,绝对不可能用来作号召民众的旗帜。这个自西晋至清朝毫无例外的历史事实,与广大人民承认正统朝代反对僭伪偏闰朝代的传统思想有密切联系。这个传统思想发源于孔子《春秋》,形成于司马迁《史记》,十二本纪正是这个传统思想的正确反映。由于这个正确反映,传统的历史正统观更加巩固,成为封建时代进行民族斗争的一个重大力量。
   司马迁十岁以前学过耕地和牧畜,可能因此知道民生的艰难。人民受着豪强地主的剥削,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并且随时候有可能降为奴隶,连自由都没有了。在知道老百姓的疾苦,站着看,站着听,是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的,也不能知道民众的甘苦与辛酸的。就像皇帝发发诏书,各级官吏只知道收税,只知道人民可渔,而不知人民涂碳。但是,司马迁却深入的了解人民的劳动与生活,所以,写《史记》对人民有自己独到的观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民说话,虽然这也是有限的,在思想上总是了不起的。
      司马迁又能做到批判性的读书。他不管是什么经学,他读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独立性,思想独立。他不唯上,不唯书。尤其是李陵事件足以体现这一点。李陵事情,其实文武大臣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正因为大家猜度了圣意,所以,依着皇帝的思想不说他话。但是,司马迁只知有理有据,只知客观真实,只知做老实人说老实话,所以,汉武大帝也老是不客气,让司马迁终身难忘,终身为辱。如果司马迁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死了之,也许很多人认为他在这个时候理当一死了之,士可杀不可辱,那历史上就没有《史记》了。就算不自杀,受到这样的侮辱,也会受不了,就会选择沉沦,从此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观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可是司马迁没有这样做,他自知仕途无望,转望想著书立说,并且成功,不管其间有多少艰辛,甚至于是生命的危险。一个善思的人,尤其是司马迁这样的思想家,总是在看到一扇门被关闭后,能发现第二扇门,第三扇门,不会走进死胡同。
      司马迁却实值得世世代代的敬仰与学习。因为,李陵事件使他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按理说,他应当汲取教训,从此不再说真话,至少说真话的时候不能损坏自己的利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汲取教训会再吃眼前亏的,李陵事情受的宫刑,下次可能真的会失去生命。但是,司马迁仍然是特立独行,思想独立,敢于直言,敢于直阵史事。当然,历史事件在不同的人眼里会有不同的形态,司马迁眼里的历史事实未必就全是真实客观,但是,他敢于直言己眼框格内的历史事实,这是需要勇气的。司马迁所得罪的可能是当时最厉害的人物汉武大帝,这个大老板谁惹得起呀?司马迁却无所畏惧,生命早已度外,生命存在就是为了成功著述《史记》。时代人不理解,以后惹干年后遇一人定能理解,时间无涯,总有重大知音。
      司马迁不愧大师,这样的大师也不常有的,因为没有做大师的勇气与力量了,因为保自己的名与利要紧,媚俗的人怎么做得了司马迁这样的大师呢?
  简介  司马迁(约前145~前90年),卒于公元前90年,56岁终。字子长,我国西汉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所著《史记》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民国鲁迅)。司马迁是西汉夏阳龙门人。夏阳(今陕西韩城南),县名,靠近龙门。所以司马迁自称

“迁生龙门”(太史公自序)。龙门,龙门山,很有名气。传说大禹曾在龙门开山治水。龙门山的南面是黄河。司马迁的家正好在黄河、龙门之间。当地名胜古迹很多。司马迁从小在饱览山河名胜的同时,也有机会听到许多历史传说和故事。
  公元前145年(汉景帝中元5年)司马迁生于龙门。
  公元前140年(汉武帝建元元年)六岁,在故乡读书。
  父亲司马谈任太史令。《太史公自序》:“谈为太史公,仕于建元元封之间。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
  公元前136年(建元五年)十岁,在故乡。
  《太史公自序》:“耕牧河山阳,年十岁,则诵古文。”按:司马迁十岁左右,即在故乡过着半耕半读的生活。
  公元前135年(建元六年) 十一岁。
  窦太后死,汉武帝罢绌黄老刑名百家之言,重新发动尊儒。
  公元前134年(汉武帝元光元年)十二岁。
  是年董仲舒上“天人三策”。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司马迁时在夏阳耕读,时在长安求学。
  公元前127年(汉武帝元朔二年)十九岁,从夏阳迁居长安。
  汉武帝从主父偃建议迁民于茂陵。司马迁随家迁于京城。从孔安国学《尚书》,从董仲舒学《春秋》。孔安国为侍中。
  
  司马迁生卒年代,史无明文。近人王国维《太史公行年考》认为司马迁生于汉景帝中元五年(前145年,大约卒于汉昭帝始元元年(前86年),享年56岁。据说司马迁家自唐虞至周,都是世代相传的历史家和天文家。司马错是秦惠王时伐的名将,司马昌是秦始皇的铁官,到了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又做汉武帝的太史令,恢复了祖传的史官恒业。
  司马迁的少年时代,“耕牧河山之阳”。司马迁在这“山环水带,嵌镶蜿蜒”(《韩城县志序》)的自然环境里成长,既被山川的清淑之气所陶冶,又对民间生活有一定体验。
  十岁,司马迁随父亲至京师长安,得向老博士伏生、大儒孔安国学习;家学渊源既深,复从名师受业,启发诱导,获益不浅。这个时候,正当汉王朝国势强大,经济繁荣,文化兴盛的时候,张骞奉使通西域,卫青、霍去病大破匈奴,汉武帝设立乐府……;也是司马迁在京城里丰富见闻,热情迸发的时候。
  大约二十岁,司马迁开始外出游历——“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厄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回到长安以后,做了皇帝的近侍郎中,随汉武帝到过平凉、崆峒,又奉使巴蜀,他到得最南边是昆明。
  元封元年(前110年),汉武帝举行大规模的巡行封禅,步骑十八万,旌旗千余里,浩浩荡荡。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史官,本应从行,但病死在洛阳。司马迁接受了父亲的遗志,赶到泰山,参加封禅,随后沿着东海,绕道长城塞外回到长安。  元封三年(前108年),司马迁三十八岁时,正式做了太史令,有机会阅览汉朝宫廷所藏的一切图书、档案以及各种史料的机会,他一边整理史料,一边参加改历。等到太初元年(前104年),我国第一部历书《太初历》完成,他就动手编写《史记》。《史记》讲了许多能人的故事。
  天汉二年(前99年),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带兵三万,攻打匈奴,打了个大败仗,几乎全军覆没,李广利逃了回来。李广的孙子李陵当时担任骑都尉,带着五千名步兵跟匈奴作战。单于亲自率领三万骑兵把李陵的步兵团团围困住。尽管李陵的箭法十分好,兵士也十分勇敢,五千步兵杀了五六千名匈奴骑兵.单于调拨更多的兵力,然而仍然无力与李陵相抗衡。就在单于准备退军之时,李陵手下有一名士兵叛变,将李陵内部军情告发。告诉单于李陵后面没救兵,而且教单于部下制作连发连射的弓箭。单于于是继续与李陵作战。最后李陵寡不敌众,只剩了四百多汉兵突围出来。李陵被匈奴逮住,投降了。
  大臣们都谴责李陵不该贪生怕死,向匈奴投降。汉武帝问太史令司马迁,听听他的意见。
  司马迁说:“李陵带去的步兵不满五千,他深入到敌人的腹地,打击了几万敌人。他虽然打了败仗,可是杀了这么多的敌人,也可以向天下人交代了。李陵不肯马上去死,准有他的主意。他一定还想将功赎罪来报答皇上。”
  汉武帝听了,认为司马迁这样为李陵辩护,是有意贬低李广利(李广利是汉武帝宠妃的哥哥),勃然大怒,说:“你这样替投降敌人的人强辩,不是存心反对朝廷吗?”他就把司马迁下了监狱,交给廷尉审问。司马迁被关进监狱以后,案子落到了当时名声很臭的酷吏杜周手中,杜周严刑审讯司马迁,司马迁忍受了各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残酷折磨。面对酷吏,他始终不屈服,也不认罪。司马迁在狱中反复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我的罪吗?这是我的罪吗?我一个做臣子的,就不能发表点意见?”不久,有传闻说李陵曾带匈奴兵攻打汉朝。汉武帝信以为真,便草率地处死了李陵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司马迁也因此事被判了死刑。第二年汉武帝杀了李陵全家,处司马迁以宫刑。腐刑是个大辱,污及先人,见笑亲友。司马迁在狱中,又备受凌辱,“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司马迁《报任安书》)几乎断送了性命。他本想一死,但想到自己多年搜集资料,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写部有关历史书的夙愿,因此为了完成《史记》的写作,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希图出现一线转机。
  太始元年(前96年)汉武帝改元大赦天下。这时司马迁五十岁,出狱后当了中书令,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尊宠任职”,但是,他还是专心致志写他的书。直到征和二年(前91年)全书完成,共得130篇,52万余言。

生平

  发愤著《史记》
  司马迁从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被封为太史令后开始阅读、整理史料,准备写作,到太始四年(公元前91年)基本完成全部写作计划,共经过十六年。这是他用一生的精力、艰苦的劳动,并忍受了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拿整个生命写成的一部永远闪耀着光辉的伟大著作。
  《史记》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司马迁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十"表",八 "书",共五个部分,一百三十篇约五十二万六千多字。记述了从传说中的黄帝至汉武帝太初四年上下三千年的历史。它同时也是一部文学名著,是中国传记文学的开创性著作。它的主体部分是本纪、世家和列传,其中列传是全书的精华。
  
  司马迁撰写史记,态度严谨认真,实录精神是其最大的特色。他写的每一个历史人物或历史事件,都经过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并对史实反复作了核对。司马迁早在二十岁时,便离开首都长安遍踏名山大川,实地考察历史遗迹,了解到许多历史人物的遗闻轶事以及许多地方的民情风俗和经济生活,开扩了眼界,扩大了胸襟。汉朝的历史学家班固说,司马迁 "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也就是说,他的文章公正,史实可靠,不空讲好话,不隐瞒坏事。这便高度评价了司马迁的科学态度和史记的记事翔实。
  司马迁要坚持"实录"精神,就必须面对现实、记录现实,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忌讳"的问题。可是他在给人物作传记时,并不为传统历史记载的成规所拘束,而是按照自己对历史事实的思想感情记录。从最高的皇帝到王侯贵族,到将相大臣,再到地方长官等等,司马迁当然不会抹杀他们神奇、光彩的一面,但突出的是揭露他们的腐朽、丑恶以及对人民的剥削和压迫。尤其揭露了汉代统治阶级的罪恶。他虽是汉武帝的臣子,但对于他的过失,司马迁丝毫没有加以隐瞒,他深刻揭露和批判了当时盛行的封禅祭祖、祈求神仙活动的虚妄。在《封禅书》中,他把汉武帝迷信神仙,千方百计祈求不死之药的荒谬无聊行为淋漓尽致地描绘了出来。
  司马迁想为封建统治者提供历史的借鉴作用,反映的是真实的历史,这是非常可贵的。本着实录的精神,司马迁在选取人物时,并不是根据其官职或社会地位,而是以其实际行为表现为标准。比如,他写了许多诸如游侠、商人、医生、倡优等下层人物的传记。在司马迁心目中,这些人都有可取之处。司马迁首创了以人载事,始终叙述一个人生平事迹的写法。着重写其"为人",并注意其"为人"的复杂性,是司马迁的笔法。他在作传时,把自己的看法寓于客观的事实叙述之中,来表示自己对人物的爱憎态度。比如项羽这个人物,司马迁同情他,以非常饱满的热情来写这位失败英雄。他既称赞项羽的骁勇,又对他的胸无大志、残暴自恃作出批评。可是,在《项羽本纪》中,司马迁并没有发议论,但是他对项羽的爱憎态度却于叙事之中明显地表现了出来。这便是司马迁作传的最大特点,即真实性和倾向性的统一。

祠墓

  司马迁祠墓坐落在韩城市南10公里芝川镇的韩奕坡悬崖上,始建于西晋永嘉4年。1982年2月,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位。司马迁祠墓建筑自坡下至顶端,依崖就势,层递而上。登其巅,可东望滔滔黄河,西眺巍巍梁山,南瞰古魏长城,北观芝水长流,可谓山环水抱,气象万千。壮观的自然形式和秀丽的风光,映衬出司马迁的高尚人格和伟大的业绩。
  祠墓建筑群自下至上迭有坊矗立。坡下东北方竖一木牌坊系清代重建,上书“汉太史司马祠”六个大字。由此沿坡上行,经太公庙至岔道口,坡南有平台之地,建有新迁的元代建筑“禹王庙”、“彰耀寺”、“三圣庙”等,现已辟为展室。自岔道而上,又有一牌坊,系元明建筑物,上书“高山仰止”四字,喻司马迁德高如山,世人至为敬仰,从此迤逦而上,牌坊上书“河山之阳”四字,语出《太史公自序》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走完99级台阶登道就进入了祠院,祠院大门上书 “太史祠”寝宫,古柏参天,环境幽静,置身其中,如登青云,如临仙境。

忆古思今

  中国历史悠久,史籍浩如烟海,历史内容丰富多彩,历史人物风姿万千。我们中华民族有一部令子子孙孙为之骄傲、为之神往的历史。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面对悠久而丰富的历史,究竟怎样去了解它、认识它并从中获得教益,受到启迪与鼓舞?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看来,怎样读史,确是值得认真思考、认真研究的。依我的肤浅看法,首先是了解和认识最基本的历史事实和历史过程,其次是着眼于从历史中获得思想上的启示。这种启示,一是可以通过对历史事实和历史过程的认识而获得,一是可以从历代史学家对历史和史学的评论中去发掘。这两个方面都很重要,而对于后一个方面我们似乎还有许多事情可做,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去深入思考。
  中国历史上每一个有责任感的、有成就的史学家,都会以他们的心血凝聚起来的思想,留给后人许多有益的启示。对此,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太史公司马迁。司马迁写的《太史公书》--后人称作《史记》,一方面展示了他那时的一部辉煌的中国通史,一方面凝聚了他对史学和历史的深刻的理解与认识。2000多年来,赞叹它、研究它的人不绝于时,证明它有巨大的魅力和不朽的地位。对于这样一部宏伟的历史著作所展示的历史长卷来说,在历史运动中的个人,都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这些角色和他们所活动的历史舞台及其背景,对今天的人们有些什么样的重要启示呢?对于这样的问题,不同时代的人都会有他那个时代的思想范围内的一些认识,而从不同角度看问题的人也会有属于他那个领域或视角范围内的一些认识,这是一部说不尽的"史家之绝唱"。尽管如此,在太史公的深邃的思想领域中,必有一些最根本的、对不同时代的不同的人们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思想观念。
  比方说,人们为什么要学习历史?人们应该用什么方法或态度对待历史和现实的关系?这是有关社会公众同历史学之关系的最根本的问题,直至今天,还不断有人提出类似的问题来。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太史公早已作了精辟的回答。他写道:“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未必尽同。帝王者各殊礼而异务,要以成功为统纪,岂可绲乎?”(《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这几句话是非常深刻、非常重要的。第一,他指出现实中的人们之所以要了解历史、认识历史,是把历史作为现实的一面镜子来看待,加以对照,作为借鉴,既不是把历史与现实等同起来,也不是要现实去模仿历史,二者是不应当混同的。这是明确地指出了古今的联系和区别:因有联系,故可“自镜”;因有区别,故“未必尽同”。第二,他指出了以往帝王“各殊礼而异务”,他们的制度、政策往往是不同的,但都是要达到治理国家的根本目的。可见“自镜”决不是混同古今。这两点,很辩证地阐明了“居今之世”何以要“志古之道”。可见,拒绝历史经验,是愚昧的;生搬硬套历史经验,也是不高明的。
  又如,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是否有自身的法则(即今天我们所说的规律)?如果有的话,人们认识这种法则有什么意义?这是人们学习历史、研究历史一个带根本性质的问题,而首先是认识历史之本质属性的一个带根本性的问题。应当坦率地承认,这也是千百年来人们为之争论不休的问题之一。这个问题,太史公司马迁也触及到了。他从对社会经济生活的考察中,得到了如下的认识?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征期会哉?(《史记·货殖列传》序)这是把耕种、开采、加工、交换,以及交换中的贵贱变化等人们的分工及相互关系,视为符合于“道”的自然现象。太史公在讲到类似的经济现象时还说:“事变多故而亦反是。是以物盛则衰,时极而转,一质一文,终始之变也。”又说:“无异故云,事势之流,相激使然,曷足怪焉。”(《史记·平准书》后论)他认识到:事物发展到极盛就会转向衰落,有利的客观形势发展到了顶头也会转向不利的方面,这是各种事物之间的相互影响、冲突而造成的,是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显然,人们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其重要意义不仅在于对过往历史有一个大致正确的看法,而且还在于对现实的历史运动和未来的历史前景,会有比较清醒的认识和比较客观的态度。
  再如,历史运动主要是由人的活动组成的;离开了人的活动也无从讨论人类社会历史运动的各种问题。那末,作为一个个体的人,究竟应当在历史活动中扮演什么角色呢?这不仅涉及到人对自身生命价值的认识,还涉及到作为个体的人在社会生活、历史运动中所具有的价值。历史上的思想家、教育家们对此有种种说法,都给人以有益的启迪。他们所论大多是理性的阐说,这无疑能够提高人们的认识,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在这方面,太史公从史学家的角度,冷静地观察那些经过历史潮流汹涌澎湃冲刷之后(如大浪淘沙之后),仍然没有逝去的历史人物,并对他们的精神世界、社会活动进行分析和综合,从而提出了撰写历史人物的基本原则;这原则既是太史公评价历史人物的标准,又是他告诫后人如何做人的准则。太史公在综论他为《史记》作人物列传时是这样说的:“扶义倜傥,不令己失时,立功名于天下,作七十列传。”(《史记·太史公自序》)“扶义倜傥”,主要是讲德行、风采;“不令己失时”,是讲善于把握时机、机遇;“立功名于天下”,是讲以天下为己任的事功目标。显然,在太史公看来,他所要写进《史记》的历史人物,一般都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然而,太史公却又并不是用绝对的观点来对待这个准则的;他的史笔之下,也活画出一些世侩小人,而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更衬托出那些写入历史书的杰出人物的真正本色。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所谓“扶义倜傥”等等,这正是太史公所希望于后人的,后人应以为“自镜”,做一个正派的、适应历史潮流的、有益于天下的人。
  太史公
  司马迁的《史记》一书,留给后人许多启示;这些启示大多同具体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结合在一起,这是《史记》之所以受到后人传诵、崇敬的主要原因。这里所举出的三个方面的启示,着重于人们为什么要重视历史、认识历史、记住历史上的经验教训,历史演进的法则何在,在历史演进中人应当有什么作为等问题。这些问题,不仅在司马迁时代,在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是带有根本性质的问题;就是在当今,也仍然是带有根本性质的问题。总起来说,任何时代的人们,在认识与处理历史与现实的关系上,在对待史学与社会及人生的关系上,都可以从《史记》中得到必要的启示。

补充资料

  补注1:司马迁出生年份的争论
  
前145取自《太史公自序》的《正义》,所依据的是唐代张守节《正义》注称:“太初元年,迁年42岁。”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往上推42年,则是景帝中元五年(公元前145年)王国维,梁启超等主此说。前135取自《太史公自序》的《索隐》,依据晋代张华《博物志》称“大夫司马迁,28岁古六月乙岁卯,石也”。也就是说,汉武帝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司马迁升为太史令,年28岁,由此上推二十八年,即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应为司马迁生年。郭沫若等主此说。一般采用前说。
  持“建元六年说”者,千方百计证明《博物志》是对的,而认为张守节《正义》的记载是错误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博物志》该条所录的是汉代记籍簿,它记载着司马迁的姓名、年龄、居住地、官爵、拜官年月和俸禄等等。如此详细而真切,是录自汉代文书,其真实无疑。这是一种原始材料,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一般史书中的材料。其二,司马迁《报任安书》中有一句话:“今仆不幸早失二亲。”如按《正义》所言司马迁生于景帝中元五年,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其父司马谈死时,司马迁应是36岁。按常理,36岁死去父母说不上“早失二亲”。如按《博物志》所言,司马迁生于武帝建元六年,即26岁父死,说早失父母尚说得过去。其三,司马迁《报任安书》作于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如果他生于景帝中元五年,这一年应是55岁,他做郎中是在20岁左右邀游各地回来后的事,那么,他应该说待罪辇毂下30余年了。显然,司马迁不会连自己做过的事都记不清楚。只有晚生10年,即武帝建元六年,才符合其说。
  持“景帝中元五年说”者除依据张守节的《正义》外,还提出以下几个问题或论据。其一,王国维在《太史公行年考》中认为后人引用《博物志》所以年“二十八”应是“三十八”之误。《正义》注称太初五年,司马迁“处四十二”是正确的。其二,根据〈史记•游侠列传〉所载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下令将各地毫强和资财三百万缗以上的富户迁往茂陵,郭解财产不多,也被强行迁徙,司马迁也见到郭解,他说:“吾观郭解状貌不及中人,言语不足采者。”若司马迁生于建元六年,当时年仅九岁,决不可能对人有如此深刻的观察和心理活动。如果按司马迁生于景帝中元五年,年龄为十九岁,似更合适。其三,根据《汉书•儒林传》,司马迁曾向孔安国学习古文,然据《史记•孔子世家》和《资治通鉴》,孔安国在元朔二年为博士,元朔二年司马迁年方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是不可能去太学向一个经学大师求教和商量问题的;如果生于景帝中元五年,此年十九年,似较合理。司马迁生平经历的争议很多,出生年代是争论最多的。
  司马迁担任的太史公是崇天迷信的汉武帝设立的,也是他削弱丞相权力的权谋。太史公具体职权不同于西汉汉宣帝以后到东汉时期的太史令。集解如淳曰:“汉仪注太史公,武帝置,位在丞相上。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序事如古春秋。迁死后,宣帝以其官为令,行太史公文书而已。”。《汉书》记载: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史。他的女儿是汉昭帝丞相杨敞夫人,《汉旧仪》、《西京杂记》等记载直到汉宣帝时候,太史公这个职务才不再由司马迁子孙担任,所以也有认为司马迁没有被汉武帝判处宫刑,汉武帝这样迷信的皇帝不会把自己为崇天敬神设立的太史公下蚕室。很多史料也记载李陵只是司马迁荐举任职,而司马迁可能在李陵投降匈奴以前就去世了。司马迁在汉武帝时期担任太史公兼中书令,去世后他的子孙依然以世官担任太史公,直到汉宣帝时期废除太史公,降为太史令,取消了司马氏世官太史的地位。
  西汉的汉文帝时已经废除了肉刑、相坐的刑法,司马迁不论是因为替李陵辩解(并非诅咒贰师将军),还是因为荐举了李陵而获罪,都不会被问死罪,而所谓汉景帝本纪言辞的问题也不存在,在当时史官是独立于皇帝的,皇帝无权察看史官的记载,司马迁记载的汉朝很多恶行实录,都是在这种中国古代的史官特权下得以保存下来,直到东汉时期皇帝才开始干预史官记载,设置兰台令史负责史书,不再让太史负责记载历史。汉武帝对太史是非常尊敬的,不仅提升为太史公,而且由司马氏作为世官世袭,司马谈、司马迁,以及司马迁子孙一直担任太史公,直到汉宣帝时期。
  补注2:司马迁出生地的争论
  
《太史公自序》云:“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此龙门在何处,历来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说在今陕西韩城,一说在今山西河津县。
  最早持陕西韩城说者是唐代的张守节,他在《史记》“正义”中说:龙门山在夏阳县(今韩城)。同时,韩城嵬东乡徐村住有冯、同二姓,均自认为是太史公后裔。他们自称,原本为司马姓氏,因为司马迁受宫刑,后人为避祸,改了姓氏:在司马的“司”字左边加一竖,成为“同”字;在“马”字左边加两点,成为“冯”字,并列陕西韩城芝川镇司马迁庙为佐证。
  持山西河津县说者认为,自古以来,龙门(包括龙门山、禹门口)都记载在山西河津县。黄河自西北而东南出禹门口,急转弯由北而南流去,正是司马迁所说的“耕牧河山之阳”的地方。据悉此处曾有“汉太史司马故里”碑,只可惜此碑兴修水利时被毁之。而且现在该村仍有司马姓氏的居民。

《史记·太史公自序》节选

  《史记》卷一百三十 太史公自序第七十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适使反,见父於河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於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馀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於明堂,诸神受纪。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於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於变;礼经纪人伦,故长於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於政;诗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於风;乐乐所以立,故长於和;春秋辩是非,故长於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后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襃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谬矣。” 
  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於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戹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于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史记·太史公自序》翻译节选
  
太史公掌管天官的职务,不理民政。有个儿子名迁。
  迁生在龙门,在河的北面、山的南面一个耕牧之家生活,十岁就诵读古籍。二十岁往南方游历长江、淮河一带,上会稽山,寻访禹穴、视察九疑山,渡过沅水、湘水;再往北方渡过汶水、泗水,在齐国、鲁国的都城讲学,参观孔子的故迹,在邹县峄山参加乡射;在鄱县、薛县、彭城遇到困难,经过梁国、楚国返回。返回后,迁做了郎中,奉汉朝使命往西征讨巴、蜀以南地区,向南经略邛、筰、昆明等地,才回京汇报。
  这一年皇帝开始搞汉朝的封禅大典,而太史公停留在洛阳,不能参加这件事,所以发愤将死。他的儿子迁恰好完成使命返回,在河、洛地区拜见了父亲。太史公握着迁手低声哭道:“我们的祖先是周朝的太史。追溯远古在虞夏之世曾功名显赫,掌管天官的事。后世中途衰微,完结在我身上吗?你如果能做太史,就可以继承祖业了。现在皇帝承千年以来的大统,到泰山封禅,而我不能随行,是命运吧,命中注定吧!我死了,你必定做太史;做了太史,不要忘记我所打算的著作啊。况且所谓孝道,从侍奉双亲开始,其次是臣事君主,最终是树立声名。扬名于后世,使父母分享光荣,这是孝道中最重要的方面。
  天下人都颂扬周公,说他能发扬文王、武王的道德,宣扬周公、邵公的风教,表现太王、王季的思想,再上承公刘,这样尊崇始祖后稷。
  幽王、厉王之后,王道丧失了,礼乐衰微了,而孔子修复旧业,整理《诗》《书》,著作《春秋》,使学者到现在还视为榜样。从鲁哀公十四年获麟以来四百多年,诸侯互相兼并,战事不休,历史记载无人过问。现在汉朝兴起,天下统一,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辈出,我做太史而不予以记载,断绝了天下的历史文献,我很惶恐不安,你多加考虑吧!”迁低头流泪,说:“小儿虽然不才,情愿全力编撰先人所记的历史材料,不敢缺略。”太史公(谈)死了三年,司马迁就做了太史令,开始研究国家的藏书和档案。过了五年就是太初元年,十一月初一日冬至,汉朝修改了历法,在明堂宣布,诸侯遵照新的太初历。
  太史公(迁)说:“先父说过:‘从周公去世五百年后而有孔子。孔子去世后到现在又是五百年了,有人能继承往昔圣世的事业,整理《易传》,上接《春秋》,吸取《诗》、《书》、《礼》、《乐》的精华吗?’用意在此吧!用意在此吧!我怎敢推让这个历史重任呢。”
  上大夫壶遂问:“以前孔子为什么作《春秋》的呀?”太史公答:“我听董仲舒先生说过:‘周朝统治衰落以后,孔子做鲁国的司寇,被诸侯所忌恨,被大夫所排挤。孔子知道自己的言论不被采用,道术无法实行,就在《春秋》中评论历史是非,为天下定出标准,批评帝王,指斥诸侯,诛讨大夫,目的在达成王道而已。’孔子说:‘我如果只是作义理的说教,还不如通过讲述历史事实更能深刻地表达观点。’《春秋》一书,从思想高度来说,表明了三王之道,就一般内容而言,分辨了人事的纪纲,分别嫌疑,明确是非,排除犹豫,奖善惩恶,尊贤退不才,保存已经灭亡的国家,继续已经绝世的后嗣,补救偏弊,振作废业,这些都是王道最重要的内容。《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所以长于变化的道理;《礼》整顿人伦,所以长于行为的规范;《书》记载先王事实,所以长于政治的宣传;《诗》记述山川溪谷禽兽草木雌雄,所以长于讽喻的内容;《乐》在于自立其乐,所以长于和乐的主题;《春秋》明辨是非,所以长于处理人事的原则。因此可以说,《礼》用来节制人的行为,《乐》用来启发人的和乐,《书》用来记述政事,《诗》用来表达情意,《易》用来阐明变化,《春秋》用来发挥道义。拨乱世归于大治,只有依赖《春秋》最合适。《春秋》文字只几万,要旨有几千。一切事物都综合于《春秋》。《春秋》之中,被弑的君主三十六人,被灭亡的国家有五十二个,诸侯流亡不能保有其国家的很多很多。分析他们成败的原因,都在于抛弃了根本。所以《易》说‘有一点过失,就会产生巨大的差错’。所以说‘臣弑君,子弑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长久地酝酿发展起来的’。所以国家的君主不可以不知《春秋》,如果不知,站在前面的谗邪小人就不能看清,跟在后面的乱臣贼子就不能察觉。做臣下的不可以不知《春秋》,如果不知,就会遇到常事不能适当处理,遇到事变不能随机应变。做君主的做父亲的如果不通晓《春秋》大义,一定蒙受罪魁的恶名。做臣下的做儿子的如果不通晓大义,一定落入篡弑的法网,蒙受死罪的声名。实际上都以为做得很对,做了又不知是不是符合大义,受到舆论谴责便咎无可辞。不通晓礼义的要旨,就会产生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的情况。君不像君就会有人犯上,臣不像臣就会身遭诛杀,父不像父就没有恩情,子不像子就忤逆不孝。这四种行为,是天下最大的过错。拿天下最大的过错戴在头上,只能承受而没法推辞。所以《春秋》这部经典,确是礼义的大宗。礼可以预先禁止事故发生,法是施行于事情发生之后;以法制裁的事情容易看到,以礼禁止的事故不易察觉。”
  壶遂再问:“孔子的时代,在上没有圣明的君主,他自己又不被任用,所以作《春秋》,流传史文以判断礼义,当作王者的法典。现在先生上面有了明君,您自己又在朝廷供职,国家万事俱备,上下各得其所,先生所论述的,打算说明什么?”
  太史公回答:“很对,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听先人说过:‘伏羲最纯正厚重,作《易》八卦。尧舜的盛德,《尚书》予以记载,后世制礼作乐予以表扬。汤王、武王的丰功,诗人予以歌颂。《春秋》褒善贬恶,推考三代的美德,赞扬周代,不仅专事讽刺讥弹而已。’汉朝建国以来,到了当今圣明的皇帝,获得祥瑞的征兆,进行封禅大典,修改历法,更换服饰的颜色,承受天命,恩德无边无际,海外不同风俗的国家经过几重翻译叩关前来朝贡的,多得无法说清楚。臣下百官尽力颂扬皇帝的大德,总是不能完全表达出来。况且贤能之士而不被任用,这是掌国家权力者的耻辱;主上英明圣智而大德没有广泛宣传,这是主管官吏的过错。何况我是个太史令,抛开明圣盛德不进行记载,埋没功臣世家贤大夫的功业不进行传述,忘却先人的遗嘱,罪责再大不过了。我只是所谓叙述故事,整理世代的传授,并不是所谓创作,而您拿来比做《春秋》,就错了。”于是开始撰写史文。过了七年,太史公遭到李陵之祸,被关进了监牢。叹息着说:“是我的罪孽啊!是我的罪孽啊!身体毁坏而不可用了。”又冷静地深思,说:“《诗》《书》言简义深,是想表达它们一定的思想。从前西伯被囚在羑里,推衍《周易》;孔子厄困于陈蔡,作了《春秋》;屈原被放逐于外,著了《离骚》;左丘眼睛失明,编了《国语》;孙子受了膑刑,写了兵书;吕不韦流放蜀地,传下了《吕氏春秋》;韩非囚禁于秦国,写有《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是先圣先贤发愤创作的结晶。这些人都是内心积愤无处发泄,所以才叙述往事,启示未来的人。”于是就叙述唐尧以来,直到麟止;实际上从黄帝写起。
  《史记》由于在历史上长期作为宫廷秘籍收藏,期间被删改增添的内容现在无从考证,也确实为《史记》学增添了许多新问题。
  《史记》十大名篇
  
梁启超指定的史记十大名篇
  大江东去 楚王流芳——《项羽本纪》
  礼贤下士 威服九州——《信陵君列传》
  文武双雄 英风伟概——《廉颇蔺相茹列传》
  功成不居 不屈权贵——《鲁仲连邹阳列传》
  旷世奇才 悲凉收场——《淮阴侯列传》
  官场显形 栩栩如生——《魏其武安侯列传》
  戎马一生 终难封侯——《李将军列传》
  汉匈和亲 文化交融——《匈奴列传》
  商道货殖 安邦定国——《货殖列传》
  史公记史 千古传颂——《太史公自序》
  史记共130篇
  鲁迅称赞:史家之绝唱 无韵之《离骚》将史记与屈原的离骚相提并论,反映司马迁之伟大

司马迁《报任安书》

  (张京华据《汉书》中华书局标点本排录)
  少卿足下:曩者辱赐书,教以慎于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用,而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是也。虽罢驽,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抑郁而无谁语。谚曰:“谁为为之?孰令听之?”盖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何则?士为知己用,女为悦己容。若仆大质已亏缺,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发笑而自点耳。
  书辞宜答,会东从上来,又迫贱事,相见日浅,卒卒无须臾之间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从上上雍,恐卒然不可讳。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阙然不报,幸勿过。
  仆闻之,修身者智之府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符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爰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中材之人,事关于宦竖,莫不伤气,况忼慨之士乎!如今朝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余荐天下豪隽哉!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余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纳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誉,自结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遗补阙,招贤进能,显岩穴之士;外之,不能备行伍,攻城野战,有斩将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累日积劳,取尊官厚禄,以为宗族交游光宠。四者无一遂,苟合取容,无所短长之效,可见于此矣。乡者,仆亦尝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不以此时引维纲,尽思虑,今已亏形为扫除之隶,在闒茸之中,乃欲昂首信眉,论列是非,不亦轻朝廷,羞当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负不羁之才,长无乡曲之誉,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伎,出入周卫之中。仆以为戴盆何以望天,故绝宾客之知,忘室家之业,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务壹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谬不然者。夫仆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杯酒接殷勤之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畜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赴公家之难,斯已奇矣。今举事壹不当,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孽其短,仆诚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昂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余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左右贤王,举引弓之民,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李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流涕,沫血饮泣,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凄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陷败彼,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仆怀欲陈之,而未有路。适会召问,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欲以广主上之意,塞睚眦之辞。未能尽明,明主不深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因为诬上,卒从吏议。家贫,财赂不足以自赎,交游莫救,左右亲近不为壹言。身非木石,独与法吏为伍,深幽囹圄之中,谁可告愬者!此正少卿所亲见,仆行事岂不然邪?李陵既生降,隤其家声,而仆又茸之蚕室,重为天下观笑。悲夫!悲夫!
  事未易一二为俗人言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而世又不与能死节者比,特以为智穷罪极,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树立使然。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鬄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支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传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节不可不厉也。猛虎处深山,百兽震恐,及其在阱槛之中,摇尾而求食,积威约之渐也。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入,削木为吏议不对,定计于鲜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箠,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枪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及已至此,言不辱者,所谓强颜耳,曷足贵乎!且西伯,伯也,拘牖里;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乡称孤,系狱具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财。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曷足怪乎!且人不能蚤自财绳墨之外,已稍陵夷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夫人情莫不贪生恶死,念亲戚,顾妻子,至激于义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今仆不幸,蚤失二亲,无兄弟之亲,独身孤立,少卿视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节,怯夫慕义,何处不勉焉!仆虽怯耎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绁之辱哉!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若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苟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俶傥非常之人称焉。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氐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及如左丘明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托于无能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适会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且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戮笑,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身直为闺閤之臣,宁得自引深藏于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湛,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之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之私指谬乎。今虽欲自雕瑑,曼辞以自解,无益,于俗不信,只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书不能尽意,故略陈固陋。
  司马迁(歌词,待谱曲)
  西汉司马迁,
  修史世家官,
  父辈宏愿没实现,
  遗训殷殷言;
  学游伴竹简,
  潜心有风范,
  初承史业作长篇,
  泉下父心欢;
  为人不求谄,
  史记刻心间,
  辩护李陵宫刑寒,
  史成重泰山。
  史成重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