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荒诞：白起伏诛，蒙恬自杀，李广难封，子夏丧明

今天是周五。市场成交日见萎缩，大有进入熊市的味道，不看也罢。有点时间，想写点什么。昨天看我们这里的晚报，一则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全国政协委员丁伟岳建议调整委员产生机制》，说看电视才知道自己是委员。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多年来自己很感兴趣的话题：人生的荒诞性。
[淘股吧]
先从我自己说起吧。我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读书人家庭，我母亲说，我祖父的祖父以前在京师大学堂当过教习，祖父也是一位本地比较有名的教书先生，外祖父原是一位大地主。但是自从毛泽东领导建立新中国后，我们整个家族走向了没落。现在我们老家的人已经很少了，几乎全部通过考学或者出嫁等方式走出了那个比较偏僻的农村。6岁时，我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一手把我们五个孩子从农村带大的。母亲是地主的女儿，我们五个孩子秉着上辈之赋，根本不是种田的料，再加上背着成分不好的黑锅，困难和痛苦可想而知！母亲在那样的情况下，多次找算命的、大神、大仙问前路何方，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位我们那里很有名的算命先生说的有板有眼，居然每次几乎不差毫厘，我最后也慢慢的懂得，人努力是一回事，人是否成功，那是另一回事。孔子云：五十而知天命，我真的是很小就知道了天命这一点。上大学那一年发生的两种奇异现象，我现在还是印象深刻：突然有一天，许多蜜蜂飞进我家，把我们六间房子几乎全部占领，后来找到收蜜蜂的来，半天才把它们请走。那一段时间，我住的房屋常常有一种说不出的异香，却又说不出这种香味从哪里来的。
上大学后，接触的东西多了。从苏格拉底到叔本华，从柏拉图到尼采，从毕达歌拉思到加缪，等等，这些西方哲学的思想曾经让我彻夜难眠。作为老师，作为政府，作为法律，我们总是从朴素的善良的原始的思想来展示和维系这个社会，以理解和宏扬所谓正义、合理甚至是高尚的东西，反对和鞭挞非正义、不合理、不道德的东西，书本，从来是这样教育人的，但是，社会是一本更大的书，我逐渐感觉到，历史和现实总是交错着黑暗和光明，文明和愚昧，高尚和卑鄙。而最可怕的是，好人未必有好报，坏人也从来就未必有坏报。
历史上战国时代，秦昭王赐剑名将白起，令他自杀，白起是秦国名将，为秦国多次出征，立下汗马功劳，他自己觉得立功多应该得赏，却遭杀身之祸，很不服气，大呼喊冤：“我有何罪于天乎？！后来自己反省，得出结论：长平一战，坑杀敌方四十万降众，实乃天谴我也。但是，蒙恬和白起都是秦将，也遭杀身之祸。不同的是白起坑杀了对方降卒数十万，而蒙恬没有干这样残忍缺德的事。死前，他也大声问天，自我反省，最后将组织指挥建筑长城作为遭祸原因，遂心甘情愿吞药自杀。他说：恬罪故当死矣！夫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径万里，此其中不能毋绝地脉。此乃恬之罪也！
汉代名将李广，为人耿直，廉洁奉公，英勇善战，功劳赫赫。青年从军到老年，四十年中参加大小战斗七十余次，多次立下奇功，号为飞将军。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封侯，四十多年都处在二千石级别上，从未提升，到六十多岁，却被刀笔吏逼得自杀身亡。而才能低下、没有军功的一些人却不断升官。唐代王昌龄《出塞》诗云：“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个飞将就是李广。从此可见李广在守边中的地位和作用。而李广的从弟，比李广小，先至二千石，后为代相，又封安乐侯，终为丞相，位至三公。李广难封，成为千年未解的一个历史难题。
小戴《礼记.檀弓上》载：子夏死了儿子，自己又失明，曾子去吊唁，子夏说：“天啦，我是无罪的呀！”曾子生气的说：“商，你怎么没罪？我和你一起向孔夫子学习，你退到西河这边养老，使西河人民把你当成孔夫子，这是你的一个罪过。你死了双亲。人民没有听说你有什么特殊悲痛的表现，这是你的第二个罪过。你死了儿子，却哭得双目失明，这是第三个罪过。怎么能说你没罪呢？”子夏听了，丢了手杖，拜伏在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离开大家自己独居时间太久了！” 子夏丧明，颜渊早夭，子路葅醢，虽有荒诞，此亦天命耳。
人生际遇差不多，而结局不同，历史比比皆是。道虽同，同中有异；志虽合，合中有离。虞舜、许由都是圣人，也都生在唐尧时代，面对的都是尧这样的圣君。但是他们的遭遇月大不相同：虞舜绍帝统，许由入山林。姜太公和伯夷都是贤者，也都在周国，见过周武王。而他们的结局也极不相同：太公受封，伯夷饿死。就算同一个人，一生中也有穷达祸福的变化。姜太公一生穷困贫贱，到老年才遇到周文王，发挥才能，立功受封。宁戚隐居困厄，饭牛疾歌，被齐桓公发现，提拔当官。同一个虞舜，起初在家被父、弟所迫害，几次都差点被害死。后来遇到唐尧，被立为帝，继承了尧传给的帝位。
历史和事实证明：一个人的道德品行“前后无异”，所得到的祸福都不是个人品行决定的，而是偶然的不同遭遇所造成的，这偶然的不同遭遇”，也正是“人生的荒诞性”的一种台面上的表述而已。
前一段时间，翻看建国后的一些历史方面的书，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象陈永贵、吴桂贤、王洪文、纪登奎等这些人，还有许多的九大、十大的中央委员，在被通知去开党代表大会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由此腾天而起。还有的被选为中央委员，自己还不知道，就象本文开头的政协委员那样，在电视广播里才知道自己已经连升“三十级”。每每看到这些，我就不能自己的笑出声来，虽然许多莘莘学子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在拼命读书，为未来拼搏，但是许多的人生际遇却实在不是书本上所宣扬的那点东西讲得清的。
一九四八年，萨特的《肮脏的手》上演，引起不小的轰动。《肮脏的手》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九四三年一个在德国占领下的中欧国家的头头，知道俄国军队在前进，德国人即将逃跑，他去同共产党地下组织负责人贺德尔会晤，并缔结了协议，以便在德国人逃跑后一起建立政权。然而贺却遭到了党的其他领导同志的谴责，并决定派雨果去处死贺德尔。后来，当雨果从监狱中出来时，他得知现在党所采用的方针正是被他杀死的贺德尔生前的政策。他感到震惊，而这时党却要处死他。对于那个时代的社会，这或许是很正常的，但是对这个雨果本人来说，多么的荒诞！！！
人生的过程是荒诞的：本来，人生就是一趟不知道目的地的长途旅行，途中能否看到美丽的风景，那要看你的努力，也要看你的运气。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路因为什么而变化。人生的本质又是悲剧的：因为只活一次等于没有活过。生命一旦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你了，就象你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对你的影响，时间会抚平一切。当我们面对全能和永恒的时间这个上帝，却要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和敬畏。因为你应该明白：人的存在包括幸福、成功、价值、意义等范畴是永远有其局限性的！人，毕竟是永远的“在劫难逃”！这也就是为什么萨特得知获诺贝尔大奖后说：生活给了我想要的东西，同时它又让我认识到这到底没有多大意思，不过你又有什么办法？
“崇高必致堕落，积聚必有消散。缘会终须别离，有命咸归于死。”佛学名言洞穿世事无常。老子道家游走出世入世间，保有“功遂，身退，天之道”之药方，后人加上两字，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还是忘不了一个“名”！后世多少人，功且不成，何来身退？在社会竞争中东奔西走，蹉跎度日。真正少数功成的，又想名，有名了，真的退下来还真的不容易。日月经天，昼出夜没，寒来暑往，秋去冬来，自然界就有很自然的“功遂，身退” 天道现象，而象北魏文帝退位出家，清初顺治五台剃度，绝非“功遂身退”，而是别有心事，他们当时之思想、心理，也非我辈所能想象和揣磨。
前面说到的白起、蒙恬虽成绝世奇功，也不能善终，实在让人感叹。武将四肢发达，大脑简单，倒可以理解，而张良子房、刘基伯温身怀天下之术，何等智慧之人！他们最后仍然被毒而死，难享天年。历史上，为人臣做到功成身退，比较有名的，就数元初的刘秉忠和南宋的韩世忠了。同为民族英雄，韩世忠比较于岳飞精忠报国之耿直，结果大为不同。岳飞一家数十口，死于风波亭，韩世忠知机早退，骑鹿湖上，笑傲山林，真的可算是明智之举，难能可贵。虽然现在历史书上岳浓墨重彩，而韩只是一笔带过，但是也正是因为对“功遂，身退，天之道”的理解不同，也是因为天性，两人最后的命运天差地别。
东拉西扯，让各位看得受累了，因为自由表达，所以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但是围绕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人生的荒诞性。记住，我说的是荒诞，而不是荒唐。所以标题犯了吸引眼球之网络通病，好象是悲剧了点，但是文字中的意思也不泛乐观，我本人更非对人生悲观消极之人。如果真的是悲观消极的话，我就不会做股票了。凡是喜欢做、很会做股票的人，按照我的感受和经验，大多都和我一样，是积极向上、笑对人生的人。这里做个解释。再来说一下最近看到的一则新闻：泰国百万“红衫军”再度集会，很有意思。前领导他信的人生充满传奇，尤其是他在政坛的浮浮沉沉和人事的恩恩怨怨，现在看起来，也多少有些荒诞的色彩。但是不管如何，这位虽然是资本大亨却代表中下层民众利益有意民主共和的斗士仍然让人充满期待。我是最看不上那种违背民主原则树立半人半佛个人权威的，哪怕这种权威是历史逐步形成的，我也认为越淡越好，更何况那种在军队政变面前毫无原则充当军事政变合法性外衣而且被神化的全世界差不多最后一位有实权的立宪制统治者！？读过西方哲学后，我的这种思想更加深入骨髓，以哲学的眼光来看，没有独立精神和怀疑精神的人一钱不值！即便是凯撒大帝、拿破仑、秦始皇、歌德、康德、托尔斯泰或者比尔.盖茨、巴菲特之类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对他本能的有些怀疑（他真的是那么厉害吗？！）。而那些只是因为历史原因而并无雄才大略的人中“神”更只是欺骗普通民众的世间过客！如果不能自请放权虚位，尼泊尔就是他们未来的写照，或者更次也不无可能。因为，我始终相信：人生是荒诞的，但是人类是必然走向进步的！！！
本来还想写点，但是因为内容比较敏感，所以还是不想展开，就此打住了。最后附上我以前写的两篇反映我的思想观念的小文《胡思乱想语丝录系列之一二》，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
附《胡思乱想语丝录系列之一》
1 以哲学的眼光来看，没有独立精神和怀疑精神的人一钱不值！即便是凯撒大帝、拿破仑、秦始皇、歌德、康德、托尔斯泰或者比尔.盖茨、巴菲特之类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对他本能的有些怀疑（他真的是那么厉害吗）！
2 既会一本正经，又能嘻笑人生。在那些从来都是一本正经或者一惯嘻嘻哈哈的人中间，你几乎找不到一个严肃思考过人生的人！
3 只活一次等于没有活过。生命一旦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你了，就象你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对你的影响，时间会抚平一切。真矣？！假矣？！萨特、尼采、海德格尔抑或周国平、南怀谨！
4 人是世间过客，开心就好。虽然有点唯心主义了，但是话没有错！
5 人言：假如不能走向深刻，我就走向广阔。而我知道：假如不能走向广阔，我就走向深刻！
6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一句话，涵义极深。
7 刘邦原来只是个“无赖”，是个“普通人”“平常人”，项羽倒真的是个顶天立地、力拔盖世的英雄，历史却最终选择了刘邦！人世间莫非真有一种摸不着、看不见的命运在支配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8 面对未来，人要有自信，要有和尚打伞无法无天的胆量和勇气，而当我们面对全能和永恒的时间这个上帝，却要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和敬畏。因为你应该明白：人的存在包括幸福、成功、价值、意义等范畴是永远有其局限性的！人，毕竟是永远的“在劫难逃”！这也就是为什么萨特得知获大奖后说：生活给了我想要的东西，同时它又让我认识到这到底没有多大意思，不过你又有什么办法？
9 人生，就是一趟不知道目的地的长途於行，途中能否看到美丽的风景，那要看你的努力，也要看你的运气！
10 哀莫大于心死！青春无价，心态至上！失去活力、创造力、欣赏力最为可怕！
11 对于我自己，我就是一切，我的眼睛、嘴巴、耳朵等就构成了整个宇宙。而对于我之外的宇宙，我只是一粒存在时间不是很长的灰尘而已！千万要锻炼和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嘴巴、耳朵等，因为他是两个宇宙之间的桥梁！
12 梦境和醉境是虚幻的，但它们发生的作用却是完全真实的。诗、艺术、爱情、宗教、理想、真理等都是人生的大梦境和大醉境，如果没有她们，人生该是多么的荒凉枯瑟啊！
13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万物受永恒之泉水洗礼，善恶、美丑、荣辱等超于物外）。
14 尽管创造也不能一劳永逸地解除深刻的无聊，但至少可以使人免于浅薄的无聊和浅薄的满足。真正的创造者是不会满足于自己既已创造的一切成品的。在我看来，一个人获得了举士称羡的成功，自己却对这成功仍然不免发生怀疑和厌倦，而执著于不断的创造，沉迷于不断的创造，这才是天才的可靠标志。
15 生命原本就只是空白，要用爱和美来充实它，才有一点价值和意义，才不枉费来这人世上跑一趟。
附《胡思乱想语丝录系列之二》
1 万事从人，有花有酒应自乐；
百年皆客，一丘一壑尽吾豪。林翼此言极是。
2 读书本是福，饮酒亦须才。不读书，不喝酒，非男人为也！男人汉中的男人汉，决非西部牛仔，当有剑胆琴心，二者均不可缺。
3 幸福只是灵魂的事，它是爱心和美感的充实，是一种活得有意义的鲜明感受。肉体只会有快感，不会有幸福感，除非它产生于爱心和美感之中。
4 诞生和死亡是自然的两大神秘，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知道。
5 人生只是瞬间，死亡才是永恒，但是，瞬间却亦能闪现永恒的光辉。
6 幸福的岁月是那失去的岁月吗？
7 时间是一个玩鹘子的孩子，孩子掌握着王权。此言极是。
8 一个愚钝的人，再智慧（不只是聪明和灵活）的朋友对他也是毫无用处的。他坐在一群才华横溢的朋友中间，不过是一具木偶，一个讽刺，一种折磨。每人都是一个神，然后才有奥林匹斯神界的欢聚！“神仙会”，美哉，妙哉！
9 人生的过程实在比目的更重要。因为所有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坟墓，而人生的过程每个人却是千差万别各不相同的！基于出身、教育、经历等而影响来的各种自我感觉和自我体验是人生的最丰满最实在的收获！
10 我只欣赏那些心灵高尚和深刻、经济自给又自足、人格独立和完整、性格随和不随便、既不盲目的崇拜别人也不肤浅的妄自尊大的富有品味和意趣的人！
11 渴求辉煌和不朽的灵魂与行将结束和灰飞烟灭的躯体之间的冲突，把人生的悲剧和人类的悲剧，无情的定格！永远地推向了人类意识的绝境，永远地推向了人类智慧的绝境！
12 看惯了这世界太多的丑恶，还有一双孩子般的眼睛，这种人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幸运的。但愿天底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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