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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晴:德累斯顿 左派右派(1)

作者:戴晴   发布时间:2010-2-24 15:08:37   

二月,对德累斯顿人而言,是无法规避的大日子,年年如此——哪怕65年过去,哪怕那场轰炸几乎无迹可寻,还是忘不了。况且他们根本不打算忘。 


  2010年2月13日,二战德累斯顿大轰炸65周年纪念日,数千人在德国德累斯顿拉起人墙,抗议极右分子。(法新社图片) 

  不打算忘的大致分为两拨:极右派的新纳粹;身份与职业各异的左翼人士。就事实认定也即二战结束前夕发生在自己城市的灭绝性空袭而言,两造没有太大的分歧:1945年2月,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陆军航空队联合行动,把既非军事要地也非政治中心、之以美轮美奂的城市建筑而享誉世间的德累斯顿,夷为一片废墟。

  但对此行之发生做出解说,进而做出对待,同为思绪缜密、中规中矩、并且共同承载著一战特别是二战的几代德国人,就大相径庭了。德累斯顿的二月,遂成为他们乃至整个欧洲,向世界展示他们智慧、爱憎与心胸的平台。 

  与历次一样,大轰炸65年之际,新纳粹招朋引类,聚集到新城火车站:抗议盟军暴行、戳穿“被解放”谎言、赞颂德意志民族(兼及它伟大的元首),以及这一套的21世纪版:新种族论和排外。今年出动游行的,约有6000人——无论叫什么口号、奏什么乐曲,在今日德国,均属受法律保护的言论集会自由,当局无权干涉。 

  但同样享有自由并受到保护的,还有同为雅利安种族但完全不同意他们意见的另一拨人:他们也主张不可忘记,也集会、也做弥撒,只是对事件的切入更为彻底——不错,1945年2月的轰炸不可忘记,但1941年希特勒决定全面大打的凌晨讲话、1940年奥斯维辛焚烧炉点火、1936年闪击莱茵河非军事区……就可以忘记么?取这样政治立场的人,在德国被称作“普世价值和弱势群体关怀”左翼。 

  今年,左翼人士在市长的号召(而非行政命令)下上街,人数几乎是新纳粹的两倍,不见刀枪、不见棍棒,只手拉手牵起的人墙,以阻遏对方的气势。阻挡与反阻挡造成街头纠纷之际,警察出动。 

  这一切,与我们中国人曾经经历过和正在经历著的多么不同啊!与我们中国人曾经思索、争论和正在思索与论争的,不要说“不同”,简直就是“满拧”,就是南辕北辙——无论政治表达的意愿还是行动方式,包括之前的排布与事后的收煞——更遑论民选市长的风采。 

  我们生长的中华大地,也曾遭遇他国灭绝性的军事攻击:南京屠城、长沙大火、重庆轰炸……。更有甚者,二战之后跻身于“受降者”中国政要,蒋、毛以及他们的继任,竟然因自己“龙的传人”之间的厮杀而对外敌有所求,从而相争著向侵略者施展无比宽谅。面对这样的痛史,60多年,居然未见同胞间如德累斯顿人那样广泛而深入的追索论争。似乎是,正义、是非、历史脉络,自有大人物打点,大家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虽然“安分”“不争论”成了中国安身立命之本,但“左派”“右派”自从源于德国的哲学传入之后,即青红皂白相当不分明地用到了近现代以来一拨又一拨人头上。对照德累斯顿,如何看待中国这65年,有没有左右之分呢? 

  1945年之后,流行的看法,中国的左派坚决反美——反对美国自由民主滥调、崇尚“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无论是“别了司徒雷登”、“百万雄师过大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还是镇反肃反、私产剥夺、争当第三世界领袖……)。到了今天,如果形而上地看,也还说得过去:反对国际与国内的资本主义(拥有外国护照和外国银行存款,那也是为了就近批判帝国主义)。这样的标准,若说求得国际共识、与国际接轨,也不是一点影都没有,奥秘只在 “为人民服务”这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这五个字翻成国际用语,几与“关注社会民生”、“看重平等、均富和底层福利”等通行左派价值水乳无间。 

  让中宣部偷著乐的是,这五个出自伟大领袖之口的金言,早在德累斯顿空袭之前,就已响彻官方文件,进而镌到衙门口的影壁和所有重要阵地,成了毛泽东和他衣钵承传人闪亮名片。从而,在中国当左派的意思就变成了靠拢当局:只有靠拢当局才是正宗的“为人民服务”,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左派或“左派”(引号加还是不加,连已故的意识形态总管胡乔木也弄不清)。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中国的草根左派已经难于与近年来高坐殿堂、高津贴安享、高调空唱的“新左”老爷攀同志(秀才老爷对阿Q说:革命是你革得的么?)。出于对权贵资本、垄断市场的愤恨,他们曾以纯正的“中共(毛泽东主义)”名义,满腔热情地涌到“新的革命精神圣地”重庆,怀著对薄书记无尽的期待,在黑山镇黑山谷(真地名,并非作者所撰),亮红标、开红会、缅怀红彤彤的毛泽东时代……不幸一曲《国际歌》未终,迎来的竟是拳打脚踢外加手铐。 

  中国的右派呢,有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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