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之普及读本——《一锅包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14:26:00
作者:偶尔喝多不算坏
一个村子,几户人家,比邻而居。以东头的钟家、西头的梅家两家最盛,余皆不及。
数十年前,两家各过各的日子,梅家挖煤炼碳,钟家砍柴耕田。两家虽也偶有鸡暴错窝、猪拱错圈的事,但总体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梅家挖煤,很快富了。在村里强势起来。钟家人多,也有一定的村地位。钟家讲求自力更生,勤于耕种。有道是人勤地不懒,农林牧副渔也都逐渐火腾起来。自己打铁,自己磨刀,自己剁肉,虽然包子里的肉仍没有梅家包子里的肉多,但后劲很足,逐渐呈现出兴旺之势。
梅家包子里的肉越来越多。煤却越挖越少。从几个弱邻手中夺了些后仍不甘心,眼睛又盯上了钟家大院。
毕竟钟家人多,梅家不敢动粗,便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之道。
梅家主动高规格拜访钟家,让钟家脸上特有面子。梅家主动提出教钟家炼碳技术。钟家很高兴。于是一边准备炼碳,一边让钟家公子去学技术。
不多时日,钟家公子学成归家,因掌握技术,并带来了“梅氏全村经济一体化”的先进理念,遂成为钟家的精英管事。精英管事教全家齐唱《让村庄充满爱》。
随着钟家的精英管事不断推介梅家的生活方式,钟家多数人开始羡慕不已,认为只有梅家那样的生活才叫生活。
钟家这时有十三口人了。自从精英管事的归来,便效仿梅家的发家模式大张旗鼓地改换了门庭。在精英管事的指导下,全家人的分工做了调整:让一个人开矿;派两个男人去矿上干活;让一个人办厂;选两个女人到厂里打工;四个人负责种地;家里还留两个做饭的——为什么要留两个做饭的呢?精英管事说,自己吃不了的可以卖给梅家。
钟家虽然打破了自己以前的发展模式,让很多人不适应,但多数人对未来还是充满憧憬的。大家都相信自己是待富,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享受梅家那种生活了。
然而钟家人忙活了很久,却始终没富,这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开矿、办厂都是为了生产商品。可明明是钟家的原料、人工,钟家人自己用着很贵,而卖给梅家却很便宜。比如同样一锅包子,卖给梅家的包子都是上好的面、上好的肉,价钱也就三五个梅币。而钟家人自己吃的,都是筋头巴脑做的馅,却要几十个钟币。尽管村里人都认可梅币,要五六个钟币才换一个梅币,但换算下来,钟家人自己吃包子还是比梅家人吃的贵。再加上钟家人收入低,所以钟家人感觉自己吃包子比梅家人吃包子要困难得多。
于是钟家人开始思索为什么会这样。这一思索,让钟家人唏嘘不已。
现在的梅家,四口人全都很优越很体面。——梅家一个管事的,一个钱粮先生,一个看家护院的男人,一个会育种的女人。
梅家的村地位就不用说了。凭着有钱,以前就很牛,不过那时顾虑钟家人多,还不敢太霸道。自打巧妙地和钟家挂上钩,眼看着钟家被摆平了,所以,梅家管事的现在比村长都牛了。村上的事,符合梅家利益的梅家就支持,不符合梅家利益的梅家就反对。梅家的事,村里同意的梅人敢干,村里不同意的梅家也敢干。村里人谁不听话,梅家管事就让看护溜达过去瞪两眼,一般没有不服的。偶尔有个刺头,一脚能踢出他尿来。以前,村里有个二楞子傻达姆,原来也很听梅家的,但后来不想当小弟了,跟梅家梗梗脖子,结果,立马被从炕洞里掏了出来在脖子上勒了条很粗的绳子。看你再梗梗!——就凭着这个,梅家在村里说一不二。梅家的看护虽然一时还没敢大摇大摆地进钟家院子,但却也常在钟家门口转悠。
在这种情形下,钟家的矿、钟家的厂、钟家的粮油、钟家的包子没有不优先生供给梅家的道理。钟家的精英管事说,没有梅家就没有全村的稳定,梅家的利益也代表着钟家的利益。
想到这里,钟家人也才发觉,原来钟家在村上与梅家平起平坐的村地位没了。
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钟家的和谐氛围被打破了。因为,与钟家多数人不同,精英管事就挣了很多钱,而多数人却觉得日子很艰辛。
钟家现在那么多产业,通过外卖挣了不少的梅币。不说别的,单单一个钟家包子就是全村有名。通过卖包子、煤炭,精英管事收到很多梅币,但他不能把梅币发普通钟家人啊,只能按汇率换成钟币下发。钟家管事每收到一笔梅币,就给大家按汇率发一笔钟币。
钟家外卖包子、煤炭,而梅家却只外卖种子。钟家卖的东西多,梅家卖的东西少。所以钟家精英管事手里的梅币就越来越多了。在这种情况下,梅家人也担心钟家人手里的梅币太多,到一定程度会打梅家的房子、庄园等不动产的主意。所以就千方百计地让煤炭、包子降价,让种子涨价。即使这样,钟家精英管事人手里的梅币还是越来越多。没办法,钟家卖的多啊!
于是梅家索性就向钟家借梅币。钟家精英管事一想,反正一时也没有什么要买,借就借吧,而且,反正也是借给梅家,借给谁家也没有借给梅家更让人放心。于是,钟家人挣的梅币又借回到梅家,继续供梅家人买钟家的高品质包子吃。
而钟家就惨了。钟家人挖煤挖到院子里千疮百孔,炼碳熏黑了屋子熏瞎了眼,制革印染污染了土地小溪,男人挖矿砸断了腿,女人在车间碾断了手……却没盼来梅家那样的生活,唯一的进步体现在凡是残了的人每人都得到一辆残疾车,很先进的那种。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精英管事手里有大把的梅币(欠条),而这些欠条现在其实都已经变成换算后的等量钟币发给了钟家所有人。然而,因为精英管事除了向梅家购买高价种子外,并没有买来钟家需要的其它东西,所以,虽然算起来钟家人手里的钟币比以前多了,但钟家内部流通的东西却是相对少了,东西越来越贵。加上伤的伤残的残,所以谁都不敢随意花,都感到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
就在钟家人郁闷的同时,梅家人正在偷笑。对于梅家人来说,让钟家赚去的钱还能再借回来,所以只要能不断地造出梅币,就永远不用担心没有包子吃。
不过,梅家的钱粮先生还是有些担心,觉得毕竟钟家的梅元(欠条)越来越多,最终还是会对梅家造成威胁。于是就向管事的建议:咱让钟元升值吧。钟元升值,听起来好像钟家的村地位提高了,但实际上是手里那些欠条缩水了。道理明摆着,一梅币换十钟币时,钟家用价值十万钟币的包子换了一万梅币(欠条)。如果能让钟币升值一半,升到一梅币换五钟币,那么,虽然钟家仍有一万梅币,但却只值五万钟币了。钟家只能用它换回价值五万钟币的种子。也就是说,这样一弄,梅家白吃了钟家五万钟币的包子。
梅家钱粮先生的算盘自然不错,可钟家的精英管事也不傻啊,一边擦汗,一边嘴硬:升值嘛,可以慢慢来,一下子升太多肯定不干。
梅家管事也不急,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貌似公允地把村民代表招呼到村中间,坐在一根叫哥本哈的大树根上与大家讨论挖煤炼炭对村子造成的污染问题,意在打压钟家的产业。钟家代表去了以后,也没客气:你不让我挖煤炼炭,我就没包子卖给你,到时你吃个屁啊!梅家代表一缩脖,貌似软了,实际上这样一来却把污染村环境的帽子给钟家戴实了。
这次会开得很不愉快。有人说,钟家人真牛;有人说,将来村子得毁在钟家人手里……钟家人对邻居们的议论亦喜亦忧。只有梅家管事心里有底:嘿嘿,跟我玩,你钟家差远了,我们卖给你的种子,都是经过基因技术,殖入终结者技术的,你钟家的整个经济其实早已经控制在我们手里了。
……
就这样,现在的梅家人的生活越来越优越。他家女人一边在实验室里育种,一边轻松地生养了四个孩子,个个送进大学:老大学政治,老二学经济,老三学军事,老四学科技。长大了,还是一个做管事,一个管钱粮,一个当看护,一个来育种。
而钟家呢,生活却越来越困难——当然,这种困难不是比原来更穷,而是除了精英管事之外,每个人都感到压力越来越大。看家园,地也瘠了,水也脏了;打工的要么生不起孩子,要么养不起孩子;咬着牙生下来,也上不起学。结果,尽管凭着人口多勉强生下十多个,最终也只培养了三个大学生。精英管事的儿子到梅家去了一趟,结果认了个干爹不回来了;厂老板的儿子学了纺织,回家后进厂专做牛仔裤,说两亿条裤子可以换梅家一架大飞机;矿老板的儿子学了建筑,回到钟家后专管房地产,虽然盖了不少房,却说压根就不是给打工的盖的……也是,人家的亲爹是矿老板。其他孩子将来还得仍旧挖矿的挖矿,打工的打工。该死的死,该残的残。
不过精英管事说,保持现状,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