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永安与贵阳保卫战--孙启新的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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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永安与贵阳保卫战 [ 2008/10/25 10:29:00 | By: 启昕 ]   5 推荐

   

史永安,字磐石,淄博市周村区史家塘坞村人,生卒年月不详,约生活在明末。其先世为武定州人,其祖父移居长山县塘坞村(现属周村区)。父亲史朝佐是一位颇具侠肝义胆的大商人,当时家中非常富有。史永安自幼聪颖过人,过目成诵。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中举人,四年后成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不久即擢任都察院御史。

史永安一生中最为惊险、最能体现其坚忍不拔意志的是贵阳保卫战。在这场保卫战中,担任巡按御史的史永安领导有方、协调有力、指挥得当,协助巡抚李枟,与全城军民戮力同心,共御强敌,取得了贵阳保卫战的胜利。

天启元年(1621年),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起兵反明,据重庆,攻合江,破泸州,陷遵义。当奢崇明进围成都、自号“大梁王”的消息传到贵州时,贵州全境戒严。为了趁机实现自己称雄一方的宿愿,贵州水西彝族土同知安邦彦想借机发难。为此,他特别到巡抚官邸拜见李枟,“诡言与奢氏有仇隙,愿发己兵剿永宁以自效”。李枟知其心怀叵测,谢绝了他的请求。安邦彦返回大方后,积极策划反明事宜。

枟预感到四川的动乱将波及贵州,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多次上疏朝廷,请求增加兵员、军饷,然而明王朝急于征辽,无暇它顾,对李枟的请求置之不理。正当这时,李枟被朝臣攻击,于是六次上疏,乞求退休。朝廷议任命王三善担任贵州巡抚,责令李枟在新任巡抚未到任前坚持职守。当时奢崇明已攻陷遵义,贵阳危在眉睫,即将卸任的李枟与史永安一起,勇敢地承担起了保卫贵阳的使命。

此时贵阳城中士兵不足三千,仓库空虚。李枟与史永安会商后,采取了两项对策:一是扩军备战,以应危局。“募兵四千,储米二万石,治战守具”,并向云南、湖广借贷四万余两白银;二是主动出击,御敌境外。为了粉碎奢崇明向贵州的进攻和渗透,派遣总兵张彦芳、都司许成名、黄运清等率兵援川。

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有人传言奢崇明已攻占成都,安邦彦对此大受鼓舞,于是挟其侄水西宣慰使安位举兵声援奢崇明,并自称“罗甸王”。在水西四十八支及其他部头目安邦俊、陈其愚等的响应下,在水东土司宋万化及乌撒(治今威宁县城)土司安效良的配合下,安邦彦首先攻占毕节卫城,接着攻破乌撒卫,随后分兵攻破沾益、安顺、平坝。安邦彦自统水西军数万东渡六广河,直趋贵阳,另外派遣大军下瓮安,袭偏桥(治今施秉县城),切断增援之明军。宋万化亦率九股苗、仲(布依族)攻陷龙里。二月初七日,十万水西军兵临城下,将贵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鉴于当时布政使、按察使和知府等官员赴京述职,总兵张彦芳驻守铜仁,都司黄运清在遵义,城中文武官员大多不在位的严酷现实,李枟、史永安等官员商议,军政要员和军士分守贵阳城的五座城门:提学佥事刘锡元及参议邵应祯、都司刘嘉言、原副总兵刘岳分御四门;李枟自己防守首当其冲的北门——柔远门,另于北门“外镇筸兵三千”,使之“奋刃迎敌”,以鼓舞军民士气;史永安守谯楼,密切注视城外敌人的动向,观察城内街巷的治安状况,以防内外勾结。与此同时,城内的民众也组织动员起来,分片据守,“学官及诸生亦督民兵分堞守卫”。

战役初始阶段,安邦彦认定北门是贵阳城的薄弱环节,如果一举拿下,就可攻破城池。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其所率的前锋部队阵脚还没有立住,突然间城门大开,李枟率领将士杀了出来。若不是逃得快,安邦彦险些成了俘虏。然而安邦彦不肯认输,待其喘过气来时又令部属转攻东门。守将刘锡元借助坚实的城墙和高昂的士气,一次次地粉碎了安邦彦的凶猛进攻。为了迅速攻下贵阳,安邦彦一面派兵不分昼夜轮番进攻,企图以疲劳战来拖垮守军;一面采取了心理战,用鸡鸣狗吠及妇女的哭泣声来瓦解城中军民的斗志。然而城内军民众志成城,严阵以待。

保卫战期间,李枟、史永安领导贵阳军民采取有效的战术,胜利地粉碎了叛军利用城外高地、“厢楼”和“土笼”等攻城的图谋,大振士气。二月初八日,叛军登上西门外一处石坡,借助高坡向城内投掷石块,城上军民无法防御。史永安紧急坐镇西城楼指挥,用火枪射杀多名叛敌,缓解了严峻的战况。接着借助夜色掩护,在城墙上修筑了“雉楼”,比城外石坡高出一半,居高临下,给叛军以有力的打击,迫使叛军放弃了石坡。二月二十二日,攻打北门的叛军制作了三丈多高的“厢楼”,用以攻打城池。“厢楼”就是云梯。叛军挖掘城外的坟墓,取出尚未腐烂的厚实棺木,包裹上布,制成云梯。云梯内可躲藏几十人,下面安装轮子,一直推到城墙边,借助云梯掩护,与城墙上的守军对打。南门外的叛军也制作了云楼,采取同样办法攻打守军。守军于清晨天未明之时,派遣2名勇士出城,拿着火药和火把,烧毁了云梯,破坏了叛军攻城的“先进武器”,叛军被迫撤退。同样利用火攻,史永安指挥南门处守军攻破了叛军的“土笼”阵。叛军在城外编了几万个竹笼,装满泥土,筑成高台,站在上面射杀城墙上的守军。史永安采用军门旗牌官李良才的计策,拆掉城内永祥寺钟楼,在南门城墙上修建了一座高楼,高于敌军土笼,挡住对方视线,敌军被迫放弃土笼。然后史永安派兵出城,把土笼全部烧毁。

在抵御敌军攻城的同时,贵阳城内采取肃清奸细、捐输金银米粮和启用儒生等措施,全城动员,加强战备。继续对城外展开宣传攻势,既警告来犯之敌,以振军威,又密谕在城外之诸生见机行事,报效国家。二月二十日的《柬张总镇黄都司》宣称:“前初七八日,士民公愤,杀奸细殆尽,且助银米养兵,省城决可万全”。民间乡绅潘朗、陵大参“首为倡义诸绅及士民,争输金钱为赏功赀”,“诸子衿以学道为监军,争脱青青荷兜,怀甲介而驰”,城内的五六百名读书人,每五人编为一组,按时稽查、督导士兵守城备战。

二月间,安邦彦的叛军多次攻打贵阳城,这是围城三百日中战况最为激烈的阶段,但由于措施得力,贵阳城的守军顶住了叛军对北、东、南、南次、西各城门的密集攻势,成功地保卫了贵阳城。

为减缓军粮供应压力,确保持久固守,六月初贵阳守军实行限量、减量供给,“每兵粮一仓升,定价一分五厘。日给米五合,兼银七厘五毫,其名曰银米兼支”。在军粮实行银米兼支时,发动诸绅士献纳“事例米”,每输米一石准银三两,并根据所献数量分别予以贡生名号,“得米市斗六百余石,则仓斗千石矣”,“又再缓黔城一月之亡,此开纳事例之力也”。贵阳军政衙门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采取多项措施,如《禁城外兵将入城买米示》、《禀两院卖粥救饥》、《收养子女示》,以确保城内粮食供应。还开展社会救济,稳定民心。对于那些“又有娶妾包娼,剥我士民膏血以养娼妾”的“乱军”,黔城军政衙门允许街坊、乡约、保长、邻佑等民间“竟杀横兵”,且“受害人叫唤地方,地方不速救护同杀官兵者,力斩。”

尽管如此,八月二十三日事例米也告罄,“兵食益少,力益疲,惟瞪目以望援兵”。城内人心浮动,内奸乘机作乱,引导叛军攻城,东门、南门告急。当时东门神机楼等处,叛军在内奸的引导下,已经登上城墙,开始拆毁城堞。就在危急之时,史永安巡防至此,迅速组织人员抵抗,击退了叛军的进攻,贵阳城得以保全。

在无粮可食的严峻形势下,贵阳军政衙门在士绅阶层实行“派米”之法,要求各家悉报粮数,并接受检举,得米数“六百石,则又仓斗千石矣”。当时除死、逃和遣入屯寨者,仅剩守军六千人,派米之法可养兵三千;另三千士兵仍寻旧制实行银米兼支。派米养兵之法实际上在七月份先是在部分地方官中推行的,目的在于惩戒,“以释从叛之疑”,“令马御史止出米二百一十六石,养兵一千二百名。张知州、马知州各出米一百八十石,养兵各一千名。以一月为限。”此间继惩戒官员后在士民中大规模派米,已属无奈。

到了十月,全城粮食已尽。但在十三日清理县仓时,幸得以往余粮百石,可合仓斗一百零九石。抚台李枟下令,此惟一粮源重点供应北门守军。虽然由于“各兵日多逃死,县余百石乃得延至十一月初十日”。

贵阳城自从九月以来,在各种可食之物都吃尽的情况下,便零星地出现了吃人肉事件。此后随着形势恶化,此类事件逐渐增多,“先煨死尸,遂烹活人”。此种情况,当时还只是秘密地进行,影响并不大。但最为可恨的是,四月初七凌晨撤回贵阳城的张彦芳和黄运清部卒军纪很坏,对出逃的难民不但勒索钱财,还杀人食肉。“敕横兵杀食其肉,而勒各兵日输人肉有差,以供都闲仆妾常膳。”出现军士杀食百姓,无疑对市民更具恐慌性和危害性,影响极坏。据史载,张彦芳和黄运清部卒“公屠人市肆,斤易银一两”。然而此时贵州军政衙门对这种混乱状况无力管束,局面完全失控,城中“亲属相啖”,甚至于时任参政、后任云南布政且屡有政绩的潘润民之一女也被人吃掉,致使贵阳城内人迹少见,烹食人肉之火四处蔓延。诗云:“孤城苦守岁云徂,望断援师泪欲枯。烽火连天云黯惨,僵尸满地血模糊。”

在安邦彦围城十个月后,贵阳成了一座鬼城:粮食匮尽,军民将城内的“糠、核、草、木、败革”吃完后,便吃死人之肉;当死人吃完后,转向吃活人。令人惨不忍睹的是,有的人为了生存,或易子而食,或吃自己的亲人。

此时辽东战事紧张,朝廷无暇顾及西南平叛之事。川贵总督张我续、新任巡抚五三善畏葸不前,拥兵不救,导致“声援俱绝,贵阳围益困”。李枟、史永安连连上疏告急。在天启帝的严厉催促下,到了十一月,王三善怕贵阳城破,难逃干系,决定以死一战。他集合将士,说:失去了城池,我们将死于法,进攻敌人,我们有可能死于敌,同样是死,何不与敌拼死呢!见部属斗志高昂,王三善便于十二月初分兵三路:右路由副使何天麟等统率,由清水江进;左路由佥事杨世赏等统辖,由都匀进;中路由自己统帅二万精兵,进击敌方主力前锋。王三善率领的中路军到了新安,正好与水西军相遇。副总兵刘超率士兵张良俊勇往直前,斩敌悍将阿成,致使敌军披靡。大军全部到达,王三善趁势夺取龙里城。这时诸将都想在龙里静观待变,王三善力排众议,一马当先,追击敌军。安邦彦见官军来势凶猛,怀疑对方有数十万之众,便慌忙离军而逃。水西军失掉主帅,余众退往屯龙洞驻守。官军乘胜收复了七里冲,进兵毕节铺。十二月七日,官军进抵贵阳城下,为时十个月的贵阳保卫战终于结束了。

天启二年贵阳遭围十月之久,倍受煎熬,40万军民或死或逃仅剩200多人(一说1千户),贵阳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真是惨绝人寰!然而,作为一座省会、重镇,其历时之久、祸害之惨且能保持城市不陷,这在我国古代城市战争史上并不多见,尤其是在明末朝廷兵事重心置于辽东,深陷叛军包围而救援长期不至的情形下,尤为不易。

在贵阳保卫战中,御史史永安和巡抚李枟、提学刘锡玄等官员,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与贵阳军民同患难、共命运,身先士卒,坚守城池,誓死不与叛军苟合而弃城出逃。作为御史的史永安在这场保卫战中,不但积极履行自身的职责,还带兵有方,指挥得当,屡次化解危难,显示出难得的组织能力和军事才能,为保卫贵阳作出了重要贡献。虽说到后期他们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但对驻防军队督导还是比较严厉,不满于张彦芳、黄运清等无援之实。《明史》列传对三人给予了高度评价,“孤城卒定,皆枟及永安、锡元功。熹宗用都御史邹元标言,进枟兵部右侍郎,永安太仆少卿,锡元右参政”。三人的功劳“时议与朱燮元之守成都并称焉”。

史永安后来转战南北,屡建奇功,陆续担任兵部右侍郎、左侍郎,死后赠兵部尚书衔。可以说,贵阳保卫战对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磨练了他的坚强意志,强化了他的组织能力,锻炼了他的军事才能。

 

参阅资料:杨伟兵的《三百日战祸与明代贵阳城市应对》、庞思纯的《李枟与贵阳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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