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银监局局长于学军 - 东方财富网

于学军(江苏省银监局局长)：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跟大家有一个交流，刚才魏博士对整个中国宏观经济的一些围绕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内容，做了一个全面的解读，我听了以后，受益很大，那么我讲这个东西，实际上跟他讲的，其实内容是相近的，但是我觉得刚才听了他讲的东西，对我讲这个很有好处，等于做了一个相关的一些知识的范围的补充。这个题目是关于宏观经济形势的最新观察，也是应这次研讨的邀请，我最近梳理了一下一些最新的情况和我的一些观察，形成今天这样一个报告，那么现在我觉得社会上对中国以及全球经济形势的观察和看法依然是严峻和混乱的格局，我们现在光说对全球经济的预测，对中国经济的预测，实际上差距非常大，高盛预测中国经济增长最高预测明年会增长十一点多，也有预测八点多的，包括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预测九点多、十点多乃至十一点多，为什么他们的预测的差距这么大?实际上就是说现在的宏观形势确实是一个复杂的局面，很多问题看不清楚，那么这些预测结构预测的差异很大，也很正常了。最重要的，我觉得有这么几个问题，其实现在有待于我们观察：
第一个金融危机是否已经过去了?这个看法有很大的不同，有的说还要有二次探底，有的说还有三次探底，就是W型还要再下一次，那么刺激性的宏观经济政策是否退出，就是全世界在去年雷曼事件以后，各国政府都出台刺激经济的政策，现在都在讲退出战略，但是何时退出，看法差异也很大，各个国家也不同，比如澳大利亚、挪威，已经都加过两次息了，以色列也加息了，亚洲的一些小国家现在也在考虑加息，但是这个主要经济体：美国、欧洲、日本、英国这些国家，他们现在还不轻言退出。美联储他们认为美联储加息可能是明年下半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着我们对经济的一个观察。
另外就是经济复苏现在看起来很不平衡，从11月有一个最新的情况，就是美国是明显的见缓了，但是日本、欧洲、英国这些国家仍然很艰难，资源型的国家像澳大利亚、挪威一些国家，就是恢复了。然后亚洲国家增长较快。
还有一个困扰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仍然在不断的有事件爆发，比如前一段时间，11月25号我们迪拜事件，最近就是因为国际评级机构对希腊主权的评级降低也使得希腊爆发了财政危机，影响了人们的判断。再有11天我们2009年就要过去了，现在我们召开这样一个研讨会，这么多人共同来交流，就说明这个问题现在是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了，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就是说到底怎么样看，确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个差异很大。这个就是现在我观察的现在社会上对现在形势的一个总的大家是怎么看的。
2009年11月，我认为，我们可以以后观察，是具有转折意义的一个月，就是2009年11月是具有转折意义的一个月，历史以后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我们可以共同观察和见证。首先就是中国的经济增长在11月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改变，那么第一个就是大家知道我们媒体报道很多了，CPI转正了，增长了0.6%，那么我们全年已经连续9个月物价的下降，上个月我们仍然下降负的0.5，这个月就一下子升到了0.6%。第二个我们外贸进出口全年，从去年11月降2.2%开始到现在12个月一直在下降，而且下降幅度很大，高的时候是20%多，现在还在二位数的下降，16%、18%，但是到了11月我们进出口突然增长了9.8%，其中环比增长5.4%，就是我们现在外贸的出口，就是最严重的下滑的局面开始变好了，已经过去了，当然这个外贸进出口的增长，实际上主要是进口增长，进口增长2.6%，出口依然下降1.2%，但是1.2%的数据和上半年下降20多，下半年下降16、18的数字来看，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改善了，第三点就是我们的工业增长值增长19.2%，这个增长速度是非常得高。就是包括我们在危机发生前的连续5、6年的高增长时期，我们的数字，就是这个工业增加值数字都没有这么快，所以增长得很快。我觉得这个是三个非常有意义的指标。那么其他的一些指标变化不大，但是仍然也反映出来一个经济增长的趋势，比如说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增长32.1%，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增长15.8%，财政收入猛增32.6%，这也是11月发生的。
此外全国的用电量11月增长了27.6%，环比增长4.8%，当中工业用电量增长31.9%，就更突出了，那么工业用电量的增长当中，重工业更突出，增长了36.2%，从种种的经济指标来看，我觉得中国的经济，刚才说V型的反弹，我觉得这个势头看上去是很明显的，这个是第一个方面。
那么第二个方面就是美国，我们看好11月，我说它是转折性的一个月份，除了中国以外，美国的几个变化也是很明显的，第一个就是他的这种社会的销售额，是连续10几个月下降以后，首次上升了1.3%，另外就是从11月开始，他是13个月以后，以前是去库存化，库存是不断下降的，现在库存是有所增加，虽然增长的不多只有0.2%，但是说明去库存化完成了，企业又开储存商品。再一个失业率，原来美国预计11月的非农业就业岗位会下降13万个，但是实际上只下降了1.1万个，所以对于美国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利好消息，这样导致美国的失业率从10月10.2%有所下降，下降到10%。美国这两个指标的变化，都是出乎意外的，出乎所有的部门和专家的预测，所以都是一种意外的惊喜，致使全球市场出现了一个乐观情绪，股市普遍回升，就是11月的指标报出来以后，包括到现在美国的美元都在保持升值的状态。
那么我据此通过我的一些观察，当然今天不可能讲那么多了，就是一些主要的数据，做一个列举，我觉得经济确实好起来了，我们明年的中国的经济增长肯定比今年轻松得多，那么具体有这么几个理由：
第一个是外需不足的严冬已经过去了，今年我们进出口比如下降双位数，15%，但是明年，就是说哪怕他在零增长，或者说零增长或者稍稍有一点下降或者稍稍有一点增长，我觉得外贸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他的这个影响，这个严冬已经过去了，因为这个严冬是50年不遇的，像我们这样的国际金融危机本来就是从1929年以后的一个最大的危机，那么他影响了整个全球的贸易额，原来预计会下降9%，那么明年它不可能下降9%，就是说这个严冬不是说年年都是这么冷，就是它这种冷，它这种寒冷是一个特例，所以明年外需的市场，我觉得尽管有可能，仍然大家估计没有那么乐观，但是我觉得肯定要比2009年要好得多。
第二点就是外国，各国刺激性经济政策仍将持续一段时间，刚才我讲了主要的经济大国，他们现在还不轻言退出市场，那么全球国家的接近零利率的刺激性政策对经济影响是非常大的，我认为这个政策如果不进行改变，持续下去对明年的经济增长会起的作用非常大。
第三点中国，大家知道四万亿的政府财政投资加上十万亿的银行信贷资金在今年的投入，明年依然拥有持续的影响力，我们现在四万亿的投资，实际上投资了1.2万亿，四万亿本来就是两年投资的，现在的投资只投资了1.2万亿，那么还有大量的投资是要到明年，再一个很多的开工项目，他一下子想投是投不出去的，要有一个准备、设计、规划的时间，真正这部分的投资，明年的投资，我觉得如果政策不调整，应该比今年投资力度还要大。再一个十万亿的贷款，很大一部分，接近六万亿是贷给政府平台的公司，这些公司拿到贷款没有真正投入到工作量当中，这样的很大一部分贷款、信贷资金会在明年投入，这样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经济的持续影响力明年还存在。
第四点，更重要的是背后，就是我们四万亿的投资，加十万亿的贷款形成一个人民币流动性过剩的巨大影响，我们现在出现的房地产泡沫，出现的股市的，今年股市以来的接近80%的增长，和背后的人民币流动性过剩是直接相关的，那么货币会创造需求。我认为2010年中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已经不是一个保增长的问题，而是应该担忧高增长。
以上是对整个宏观经济的判断。
跟这个相关的是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要精神，刚才我们魏教授讲了很多，很详细，我不想多说了，我看了这些东西，我认可的，就是怎么来概括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要精神和内容，我觉得就是用这几句话，一个是稳增长，一个是扩内需，一个是调结构，一个是转方式，一个是防通胀，来概括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要内容。跟这个内容相关的是我的一个看法，就是我们现在明年，中国宏观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一个是既要防止经济增长下滑，又要防止经济过热增长。第二是流动性过剩与资产严重泡沫以及通货膨胀的发生，第三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
我觉得明年中国的经济主要矛盾和任务，已经不是个保增长的问题了，而且中国的经济可能面临着一个过热的增长的局面，我们明年面临的主要的矛盾和任务，是流动性过剩和资产严重泡沫，以及跟这个问题相关系的通货膨胀的发生，尤其是我觉得通货膨胀的来临，肯定会来临，无非就是说他这个通胀率到底是多高，能不能控制在3%之内，这是一个问题。那么调整经济结构和转变增长方式是另外一个问题，刚才我们魏先生讲了很多，关于这个方面我不想多说了。
回过头来再看，跟我刚才讲的判断相关联的这些问题，还有什么呢?就是固定资产投资规模膨胀，就是我们明年面临的问题，信贷规模膨胀、经济增长过热，这是我们明年面临的问题。
这是我一个最新的观察，实际上我讲来讲去，主要讲的这样一个问题。
最近香港陈德林有一个发言，在一个研讨会上，他说香港现在资产泡沫也很严重，那么对中央银行来说，就是资产泡沫的挑战，比这个通货膨胀的挑战都要严峻，都要难处理，这是他最近说的一个话。那么美联储长期的低利率政策危害极大，但是到目前恢复这个经济增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最近我看谢国忠写了一个文章，他讲现在这样的美联储这样一个政策，是饮鸩止渴，那么对经济的危害是非常大的，主要是以后面临的长期的通货膨胀问题。
经济增长有两种类型，我认为，一种是实质性经济增长，这种增长是以科技创新为突破口的，你没有科技的突破，没有生产力的提高，这种经济他是不会有的，比如我们手里头，现在大家都拿着手机，有了手机的技术的发明，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手机，增进了整个的社会的交流，降低了人与人的联系的交易成本，然后我们才有生产手机、消费手机，我们的电话费才有一个GDP，如果没有手机的发明，那么和手机相关产业的GDP就不存在，这是一个实质性的经济增长。还有一个是名义性的经济增长，这个是货币推动的，同样的物值，如果货币发了增加一倍，那么这个经济增长，从货币统计上来讲，就是增加了一倍，现在全球在一个短时间里面，尤其是遇到了这样的全球经济危机，大的科技创新暂时没有，也无暇顾及，现在讲的低碳经济和物联网的概念我觉得在短期以内不会有太大的突破，现在的经济增长主要是货币推动。美国这样的低利率政策必然造成美元贬值和流动性泛滥，这些钱很大一部分到中国来，中国成了最大的受益国，那么中国出现资产泡沫，进而造成中国经济增长过热。那么我把受益国这儿加了一个问号，什么意思呢?2006年我写过一篇文章，当时这个文章讲美国的持续低利率造成流动性，美元泛滥，使得这些热钱大量到中国，中国外汇储备大量增加，那时候我们经济增长过热、投资过热很难受，所以我们认为中国是最大的受害国。那么这个文章在报纸上发表以后，海外很多的媒体报道，他们报道就是说这个人是第一个站出来代表中国政府反击美国，因为当时美国是压着人民币要升值，他们都把这个话引用了，就是说原文：中国是美元全球泛滥的一个最大的受害国。
那我为什么说是受益国，就是说在全球经济危机的情况下，经济增长困难的情况下，这些钱到中国来，给中国制造了一个需求，形成一个泡沫，现在对我们恢复经济增长是受益的，是特指这样一个状况。
我们中国的流动性过剩的来源，主要是两个部分构成的，第一部分是原来进入的外汇储备重新释放，就是我们原来危机发生前，大量的外币到中国来，中央银行通过人民币来置换，就是储值基础货币出现大量的流动性，那时候因为中央银行提高准备金率，当时最高提高到7.5%，锁定了很大一部分的流动性，经济危机发生以后，我们为了应对经济危机，中央银行连续三四次比较大幅度的降低了准备金率，为什么今年可以放十万亿的贷款，因为银行手里钱太多了，不放出去银行也受不了，所以有一部分的流动性是因为以前进来的，通过调整准备金率释放出来的，第二部分，今年三月以后，随着美元贬值，美元已经贬了17%了，人民币和美元挂钩了，使得人民币形成了升值压力，人民币成了全世界最便宜的货币资产，所以国外的资金热钱，这些投资者都争前恐後要到中国来，所以我们从三月以后，我们的外汇储备又重新在增加，而且增加的幅度很大，这样又导致大量流动性。就是这两部分构成的。
到9月份末，中国基础货币约为13.4万亿，外汇占16.7万亿，最新我看还有一个统计，全年预计比年初增加1.68万亿，那么到10月份已经增长了1.9万亿，全年预计增加2.35万亿，这样的外汇储备进来，中央的基础货币吐出去是必然形成一个人民币流动过剩和资产泡沫出现。这是我为什么说中国经济增长，不是一个增长的问题了，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那么现在他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一个人民币流动性过剩和资产泡沫的问题，这就出现了为什么现在房子疯涨，现在中央电视台天天讨论房价问题，老百姓现在已经承受不起了，很多购房者赶不上，他的收入和想买的数字赶不上房价涨价的速度，现在大家叫苦连天、怨声载道。那么这个就是首先是房价、股价的疯涨就是资产泡沫的例证，最近可以看到一些经济学家给群众支招了，前段时间南京报纸报道，钟伟到南京讲，说现在要买房买房再买房，钟朋荣到苏州讲，他去做了一个报道，他讲要少存款、多贷款。这就说明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泡沫的状况。
这个里面就是未来的走势怎么样呢，实际上对美元的一个汇率走势的判断是一个关键的一个变量，就是我们可以预测未来，就是一个关键的变量，我总的一个看法就是说，美元从3月到现在，已经贬了17%，近期呢，因为近期经济数据和迪拜事件，使美元又升了2%、3%的样子，有一些升值，那么现在到底对美元下一步是升值还是贬值，市场当中有不同的讨论，但是我认为只要美国的政策，低利率的政策不改变，而且预计他在一个短时间也不会改变，那么长期看，他是一个贬值的趋势，因为什么呢，他不升息，其他的国家逐步受不了了，比如资源型国家、亚洲国家，经济已经恢复了，他的资产泡沫很厉害，那么他必须要加息，然后抑制泡沫，只要其他国家一加息，那么这个趋势就是美元贬值的趋势。那么这种情况下，中国到底怎么办呢?就是人民币汇率问题，我觉得中国确实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刚才这一点我们魏教授也讲到了，所以我也为了节省时间不展开讲了。
那么最后我想讲一下，就是说对未来，我们宏观经济政策，应该采取一些什么政策，或者预计要采取一些什么政策，实际上我觉得这主要是预计推测会采取什么政策，我觉得他肯定要发生的，那第一个，我看就是要控制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尤其是要控制新开工项目，甚至我们四万亿的财政刺激政策，我们去年出台，本来要连续两年，今年和明年，我觉得也可以把政策适当的延伸延长，不一定要两年投完，比如两年半、三年投完，相对对控制固定资产投资规模有好处。
老实讲我觉得中国的固定资产投资已经占了GDP的50%以上，还增长30%多，这种投资实在是太多了，国民经济的整个比例结构严重失调，第二点控制流动性，控制流动性的源头是控制基础货币，控制基础货币一个是收回流动性，还有一个是考虑恢复准备金率，重新提高准备金率，控制流动性。第三点是严控信贷规模膨胀，今年十万亿的贷款，实在是太过头了，实际上我们在以前，就是说信贷最多的年份也没有超过五万亿，一下投了十万亿，如果明年再投七万五千亿，我觉得会像一个洪流下来，对我们国民经济很多领域方方面面都会面临一个挑战，面临一个考验。这个信贷规模膨胀可以说是一个严重的膨胀，然后需要适当的控制信贷规模。第四点就是择机提高利率，这个因为我们现在不敢轻易提高利率，因为人民币和美元有一个逆差，如果我们提得过高，那么吸引一些热钱，本来就要到中国来，他们就更多的到中国来，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但是你不提，面临的泡沫局面又很难收拾。第五点，这是我的一个提法，这个提法叫什么呢?积极防御性的财政政策，我们现在是积极的财政政策，我加了一个防御，为什么呢?我觉得就是说，这样的一个分析，我们这个财政政策更多的是一种积极的防御性的政策，既要他经济投资保持适度的投资、增长，不要出现断档空位，另外一方面要防御我们现在面临的主要矛盾，是经济防御性政策，包括我刚才讲的把投资的结构放慢。
这个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这是一个长期的任务，我觉得并不能在短期完成，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说了很多，但是在中国这个大国经济，这样一种体制下，做起来实际上很困难的，那么这个与中国的经济管理制度也有关系，所以呢，要加大经济、政治、社会等各方面体制改革的力度，方可实现其目标，如果是按照魏教授的话，我属于改革派这一派，因为刚才魏教授也讲了很多了，我就不细讲了，这不是我最新观察的主要内容。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