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三十而立,梦醒时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7:25:31
三十而立,梦醒时分
走在寂静里,
走在天上,
而阴茎倒挂下来。
 
 
这是王小波在《三十而立》中借王二之手写的短诗。
初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三部曲还是在97年刚上大学的时候,只是听说这小说得过奖,写这小说的人又如何的牛,甚至被李敖推崇为大陆白话第一人。我那时对文学的喜爱和激情现在回想起来是幼稚的,为什么说是幼稚的呢,有人要说了,喜爱也有幼稚的喜爱和成熟的喜爱么?我要说有的,因为现在的我偶然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会失笑。晚自习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的准备功课,在高数、物理、线性代数中纵横驰骋,而我却通常沉浸在所谓的文学的境地不可自拔,捧着些个名著看个不已。我记得那时有段时间,我去图书馆阅览室总是要找一个面朝窗户的独自一人的座位,因为我总是被书中的情境勾得热泪盈框,甚至是声泪俱下,那自然要找一个没人看到的角落了,否则,一个大男生如此多愁善感如此脆弱真是叫人笑死了。
《黄金时代》三部曲以及王小波的全集就是在我这样的时代看的,但没有发生感动的情况。因为,我那时还不能理解这样的书。
里面的叙事是呓语式的,你带着正常的思维去理解他你会很累,因为他的叙事完全就是一些意识的语言表达的堆积,你必须自己也有那样的思考方式才能看得得心应手。
这样的幽默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别人常说他是典型的黑色幽默,我却认为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黄色,当然我说的黄色幽默不是指现在网络里酒桌上人们惯谈的成人笑话,他的幽默,完全是建立在性联想的基础上的,这样的幽默我那时还根本不能理解。在这点上看来,那时的我不如现在的我,我现在已经可以从容面对文首的短诗,甚至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诗。
里面的情感也是压抑的,多年后我回忆起那些我曾经看过的王小波的书,除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性联想语言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压抑。他书中的主人公王二有一个与众不同(当然所有人的内心世界都是与众不同的,我这里想表达的是另类)的内心世界,而且都沉浸在这个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境界中不能脱身,却又时时做着与外界的沟通和交流的努力,而这些努力又都是徒然的,在我们旁观的人看来那整个的印象惟有压抑二字可以形容。
但无论怎么说,他都给我自以为是的文学世界中增加了一个风景,而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自己“思想成熟”,我已渐渐明白了那压抑以及压抑的释放方式。这实在是我的悲哀。
文首这首诗更是曾经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这是王小波夫人在回忆中最推崇的王的诗。“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 “他在洛阳城里行走,一条腿踩着街的左边,另一条腿踩着街的右边,所有人都受他的胯下之辱。而仰头望去,两条毛茸茸的腿上阴茎朝前伸着,就像天上的一只飞鸟。”无声的世界,压抑的世界,有着独特内心世界的人们,他们的视角与众不同,他们的感受也不同。这是对虚伪人性的揭露以及淡淡的看透世情的冷笑。这是一个简单的墓志铭,概括了王小波一生的思想。
道貌岸然之下,大家都是伪君子,都有一个粗鄙、欲求的动物的魂灵。
王小波说他生活与写作有三个原则:热爱智慧、热爱异性、追求有趣。他认为智慧是一个人活在世上充分享受人的自尊的基础,性是一切美的来源,而趣味是感觉这个世界美好的前提。但在现实生活中,他越思考就越发现聪明其实只是相对而言。塞利纳小说《茫茫黑夜漫游》中的诗句:“我们生活在漫漫寒夜,人生好似长途旅行,仰望天空寻找方向,天际却无引路的明星。”王小波在自己同名文章里引用,在他死前一年的冬天。
我们都在追求幸福,但很少有人真正感受到幸福,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幸福应该建立在让大家都按照自己的形态活着,需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之上,但现实中,一种人的生活总被另一种人设置着。所以,我们追求自由,我把它定义为幸福的自由,或者也可以理解成自由的幸福,虽然表达的意思不一样,但是对自由的涵义以及我们的追求却表示得很清楚。
 
 
我们追求自由,我们追求幸福,我们的能力越强,看上去我们离幸福越来越近,似乎已经看到了幸福的鼻子眼睛和她姣好面容。但实际上她离我们越来越远,身上有无数的羁绊,一伸手,梦就醒了。
 
 
三十而立,梦醒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