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余文字]百年以来,我最喜欢的三个中国作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22:14:52
作者:苏抱琴 提交日期:2009-12-5 17:06:00 访问:29264 回复:223

以前我曾经拿琼瑶、三毛和张爱玲放在一起说,那时年轻一些,也因为那时我读这三个人读的最多。可是30岁以后,有点无法容忍自己曾经这样做,尽管放在一起也是褒贬分明,但放在一起这个行为本身,现在就觉得不靠谱。
说到百年,本来喜欢的作家只有两个人,鲁迅,张爱玲,可是现在,我又想加上一个,韩寒。
先说鲁迅。我曾经在梁由之的帖子里看到,一个叫林瑟的网友,对梁由之自称“起先对鲁迅并不感冒”不以为然,她说:真正鲁迅的知音,一看就会爱上。虽然梁兄大才,但对林瑟的说法,我自己确实认同的。
我是在农村、乡镇上学到初中,此后也并没有更大的进步。读了一个技术类学校,工作后又拿到一个水货的文凭。所以小时候能读到的书有限,好处也有,就是特别专注。不像现在,虽然也很认真的看一些书,但看过也就忘记了。
小学的记忆里,最早印象深刻的是课本上的《少年闰土》,看完了,非常悲伤。那是节选的《故乡》片段,在很多说教性质的童话和寓言中,只有那篇文章特别打动我。文章从回忆海边的少年闰土刺猹开始——是鲁迅回忆中的想象,然后真的见到闰土的经历,成了很好的伙伴,在一谈说事,玩耍,互赠礼物——非常有真实感的写少年生活的文字,而当时我恰当少年。这篇文章所写的生活背景,在我读到时已经过了大半个世纪,但是让我觉得这样熟悉,就像我自己和伙伴之间的事情。那时不懂文学为何物,但是直觉地被他极富表现力和性情感的文字所吸引了。我感触最深的是那个结尾: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尤其最后一句,让我有一种强烈而又不能诉诸于口的感伤。也许生来便是个敏感的人,那时还未经历人生的相遇和离别——其实真正的经历多了,反而麻木——但那时的混沌未开的我,第一次想及,一度热络友爱的人,因着外力的原因再也不能相见,便让我说不出的悲伤。也许只有孩子的心,才能最直接地感触世界的本原。比如几乎每一个孩子都会问:“我从哪里来?”“将来我们都会死去吗?”“宇宙的边在哪里?”这些问题都无比的严肃和真诚,是终极的哲学命题,是生命最本原的提问,但年长以后便陷于俗务,变得麻木不仁,或者装模作样,用一大堆术语来堆砌和修饰,其实人生的问题不用修饰,它一直在那里。
鲁迅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闰土。原来生命中美好的情感和热爱的人,会有一天要莫名的分开,“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那种巨大的无力和苍茫感,孩子的我说不出来,但是我感受到了。
其实我感受到的根本不是鲁迅先生的意思。初中后看到《故乡》全文,知道只是节选的一段,这对亲密的伙伴,在这片完整的文章里已经全不是原来的样子,作者当时说那最后一句,其实是在为一个重逢做铺垫。只是这相见更加隔膜和悲凉,但几年过去我的感性已经有所退化,理性有点增长,知道作者所要表达的,其实是另外的人生的沉重。后来又有《社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藤野先生》《孔乙己》《药》等,以及自己搜寻来的许多,他的文字,他通过文字表现出的情怀和思考,很直接的引起我情感和思想的共鸣。
别人说,当初教科书里过多选入了鲁迅的作品,但我仍然觉得不够多,还不够多,应该更多才好。因为看他的稳重越多,就越直觉地喜欢他,感同身受地理解他,越能够与他同声共气。
隔着漫长的时间的距离,隔着漫长的地理的距离——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县城中,而他在绍兴,在水师学堂,在日本,北京,上海,广州……隔着名声和身份的距离——他是这样杰出的作家,文学家,他的出现被赋予划时代的意义,人到中年他终于名望所归,成了教授、学者,思想界的先驱和向导,而我,只是一个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籍籍无名,在自己灰暗的琐碎的生活中努力追寻一点生命的诗性和人生的意义——也许没有意义——然而我理解他,在周围这么多隔膜的人群,和人云亦云、肤浅麻木的声音的泡沫里,最短距离地感触到了他的风趣、寂寞、愤怒、悲哀。
他的真诚自始至终,风趣无处不在。《范爱农》是写知识分子的悲剧,然而笔触是克制的,不时仍有幽默出现,“可恶的人,当初以为是满人,这时才知道还在其次;第一倒是范爱农。中国不革命则已,要革命,首先就必须将范爱农除去。”很可笑的心态,然而又如此真实可信。“报纸上骂了几天之后,王金发便叫人送去了五百元。于是乎我们的少年们便开起会议来,第一个问题是:收不收?决议曰:收。第二个问题是:收了之后骂不骂?决议曰:骂。”当时的阅读范围里,除了鲁迅也没有这么好玩儿的文字。其实都是生活中常见的细节,但只有他捕捉到了,你才能够发现。这些细节亲切,真实,熟悉,而且有特别的喜感,令人不禁莞尔。
深夜无眠喜欢看鲁迅的杂文,日记,也常常会不经意间露出会心一笑。想到那个严肃、深刻的先生,其实骨子里相当的俏皮,他在一个刊物上发表《马上日记》,后来《语丝》的小峰约稿也让他写,他于是开始了《马上支日记》,理由在开篇中明白说了:“政党会设支部,银行会开支店,我就不会写支日记的么?因为《语丝》上须投稿,而这暗想马上就实行了,于是乎作支日记。”
真是深谙自娱自乐之道啊,当初在落笔的时候,也许在那隶书“一”字的胡须下,自己也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鲁迅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中国人,在我的阅读体验中,却是不惮以最大的诚意和自觉,来寻找那些思想和情怀上的同类。同时,也许是不惮以最大的自信,来谬托智者的知音?
读鲁迅的文章给我的亲切感很强,反而觉得生活中的人很陌生很遥远。所以不免胡思乱想:假如我有幸与他同时代,又有幸做他的学生或者熟人,我必定会爱上他。我知道他是小小的个子,穿着极普通的长衫,有巨大的名气和较高的地位,但崇拜来自精神,亲切来自心灵的相通,有这样一个透彻和真诚的人可以追随,人生将变得有意义,精神将会感到幸福。即使我永无告诉他的机会,只能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仰望和追随,甚至看他爱上别的人,比我好的人,我将一并感到幸福,因为希望他,终于能够在得到那个形同槁木的不幸婚姻多年后,得到他应当得到的快乐和幸福。
作者:林黑 回复日期:2009-12-05 19:35:21
我和您的喜欢,有三分之二的相同!
而后一个,它是作家吗?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柴需待十年期。反正能活到那天。
作者:VALIS 回复日期:2009-12-05 19:41:21
开赛车的没他写得好,写得好的没他开得快
作者:梅马尼 回复日期:2009-12-05 20:28:58
_______________
quote:
作者:VALIS 回复日期:2009-12-05 19:41:21
开赛车的没他写得好,写得好的没他开得快
________________
^^
作者:梅马尼 回复日期:2009-12-05 20:59:55
我是一直把hh当长不大的孩子看,长不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自由滴说话。
他写的去澳洲参赛(车),见到的场景,我是搅得这孩子还真看啥都新鲜。不过前几天,我重读马可波罗同学的行记,暂时抽了其中写苏州杭州的来看——且不说这位马同学有没有真的到过中国,他写滴东西,倒还是狠能侧证南北两宋遗老们的记忆的说。——他说,阿拉到了一个大城市,哇呀呀不得了,这城里楼芥末高芥末高,房子芥末大芥末大,桥芥末多芥末多,人啊人,到处都是人,钱啊钱,满地都是钱——因为芥个,他在威尼斯被人家笑话,取外号马百万。8过马百万颇瞧不起汉人蛮子,伊讲:这些人都不爱打仗不爱侵略的,要是他们出去抢,全世界都是他们的袅,傻不傻;这里的皇帝好傻,不知道多收税抢钱不说,还老是喜欢发钱,而且都是发给没用的老人,穷人,好傻好傻;这里的孩子生下来都知道生辰八字的,好5聊好5聊——大约他们威尼斯人,与穆托姆博他们老家一样,哪年生滴都8知道叭。
我就想,马同学的见识和寒公子也差8哪儿去嘛~
作者:孙旭诞 回复日期:2009-12-05 23:46:44
关键是HH的名字起得好:)
这是真的,米国有对姓名同声叠音的名人特迷恋这一现象,比如说苏珊-桑塔格为什么大红,有人八卦说是因为她姓名同为SS开头,与莎朗-斯通(SS),玛丽莲-梦露(MM)相似。其实苏珊本不姓桑塔格,那是后父的姓,其生父死在了中国天津,一生意人。
中国人里其实也有这个偏好,比如苏七七,那七七,苏小小,李师师,棉棉,西西,名儿起得上口,好记,易红。张爱玲说黄金莺这个名字最好,真是搞笑,上回在一地儿认得一MM姓名一模一样,声音糯糯的,估计帮她起名的哪位亲人是张迷也说不准滴。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1:39:06
再说张爱玲
看到有人说,相比于张爱玲的小说,更喜欢她的散文。可是,不管一开始还是现在,我更喜欢的,都是她的小说。单纯从文学的角度来说,这些小说无论文笔,故事,细节,思想,都如此完美,精粹,来自惊才绝艳的天才之手,不爱它们,我做不到。
人生难忘总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张的小说,在大陆的张迷中恐怕也是很早的。那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当时只有很少的人能够通过特别的渠道读到海外的作品,张爱玲的名字也不为人知晓。但当时有一本叫做《港台文学选刊》之类的刊物,上面有一篇《多少恨》,后来又看到一篇《连环套》,看完小说去看作者的名字,张爱玲,很普通的名字,没有听说过,可是小说写得这样好!当时觉得,她刻画的霓喜的心态真是逼真,《多少恨》中,家茵父亲的形象也是呼之欲出,再后来看到《沉香屑 第一炉香》,一开篇由薇龙的眼睛看去,两个丫头的对话和行动,更有了历历在目的画面感,如见其人,如闻其声,除了《红楼梦》,我那时从不见到这样出色的人物描写。再后来,又看到《金锁记》,真是越来越叹为观止,张对曹七巧的心理刻画,性格演变的痕迹,都把握得如此逼真、准确、到位,直觉是邻居有过那么一个似疯不疯的人物,令人毛骨悚然,不仅因着曹七巧变态的性格和作为,还为那支令人惊吓的笔。
想:原来我们的教科书一直在说谎,否则,怎么从无提及这样一个天才?
上初中时姐姐作为一个语文教师,正在进修中文课程,她自己痛苦不堪背诵那些文学史,我却颇有兴趣地,趁她不看的时候拿来看,她背诵这本,我就看她那一本。我自己的语文老师进修程度比姐姐高,也是头疼得不得了。当时初中生的我却这样兴致勃勃,对那些大陆的各种版本的文学史,也就自然而然有了较早的接触和了解。可是直到惊艳于张的小说,还从无在文学史上见过一次她的名字。
此后是一发而不可收。我要憎恶起一个人来,会是非常的憎恶;同样热爱起一个人来,也会极端地热爱,尤其在那么年轻的时候。
过了几年,张爱玲的名字便再度大红大紫,尤其在她去世之后的时期,简直成了大陆的时尚和潮流。王朔在九十年代中期就说过,喜欢张爱玲是女小资的一种标志。平生最恨人云亦云,虽然也曾经几次写过说张的文字,但后来看到网络上、报纸上铺天盖地,觉得再说张爱玲简直成了恶俗。
——其实本来也无所谓,没有谁会留意和介意一个无声无息的人的言论,俗不俗的,也只是自己的感觉。
就在前几天,一个本地作协的熟人,又赶场子似的参加了一个省作协进修班,回来便来找我,大发现似的,忽然认为张爱玲多么了不起了,因为讲课的老师极力推崇了张爱玲,这位熟人知道我是资深张迷,所以忽然前来,想和我专门谈谈关于张的话题。
我当时笑着把她推出了门外,告诉她:如果你真有兴趣,拜托!自己去看她的作品。这样听人家说一番话,就回来如何如何,我还没有这个涵养和雅量——你还是去找别人谈吧。
其实熟人是个好人,但人品和趣味是两回事,和悟性、思想就更没有关系。
喜欢张,只能源于接触她第一手的作品。傅雷说:《金锁记》是当时文坛最美的收获之一。其实何止当时,百年之内同等水准的作品,也没有几个吧。文学不是为当政者摇旗呐喊,也不是为主流社会增加消遣,它应当独立于时代之上,又深透至社会底里。现代小说的意义就是对人性的挖掘和表现,而张的笔则如一柄手术刀,比最精密的科学仪器更准确的剖析到人性的深处。
引一段自己当年第一次说张的文字:“张爱玲的小说格外贴切,散文格外诚恳。一例是小人物,明明是她编出来的,却不着一点人为的痕迹,好似天然生就几个人物,一段故事,搁在那儿,只不过借她之手留在纸上了。这样的人物却一直就有,直到现在,他们就是我们,我们也是他们。大家的笔下,人物虽则在时代里,却有着历代的共性,是为名著。”
她笔下的芸芸众生,总让我们觉得熟悉,觉得似曾相识,在那些人物的疼痛和尴尬里,多年以后还是有人从中看到自己,这样一种恒久的人性的真实。
况且这些小说的布局巧妙完美,巧夺天工,自然到看不出人工的痕迹,文笔更是一种极致,美而精炼,不着冗语。
像闫红所说,喜欢一个作家久了,就会想去关注他更多的事。我自谓是个够格的张迷,此后在她的作品之外,忍不住去关注和了解她更多的真实。现在关于张的身世与作品,网络上报纸上铺天盖地,所以这里还是逆流而动,说一点自己对于张本人的观感。
第一要说的,是我无法同情她。因为觉得她什么都好,那么好,我哪里有资格去同情!她什么都比别人好,更比我好,什么都比人优越,我是只有羡慕的份,有什么资格去居高临下地同情?
出身世家,自小仆佣环绕,众星捧月。那种心态上的自我肯定是明确的。偏偏又天资过人。张爱玲何止文章好,17岁就考取伦敦大学,后因战事改入香港大学,曾经多次考得第一名,获得最高奖学金,太平洋战争结束后港大还曾表示,只要她能保持以前成绩可以直接保送伦敦大学。难道仅仅靠读书勤奋?我从来都不勤奋,但即使再勤奋也不会有这样的成绩吧。人意的怨自己,天意的呢?
形象也佳。文艺小说作家席绢曾经在《女作家的爱情冒险》中,揶揄地描写读者眼中女作家的经典形象:身材最好瘦瘦长长,全身上下一定充满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举手投足间有无可掩盖的书卷气。然后与读者交流时,最好带点欲言又止的神秘气息……
年轻的通俗文学作家有她的尖锐,可好笑的是偏偏与张爱玲的外观最合得上,对比同在台湾的陈若曦,六十年代初见到张爱玲时的印象:“她真是瘦,乍一看,像一副架子,由细长的垂直线条构成,上面披了一层雪白的皮肤……一对杏眼外观滞重,闭合迟缓,照射出来的眼光却是专注,锐利……浑身焕发着一种特殊的神采,一种遥远的又熟悉的韵味,大概就是三十年代所特有的吧。”
长身玉立,且三围的比例也好。《小团圆》中有对九莉的描写:一处说:她的腿倒不瘦,另一处说,大腿和腰差不多粗细。正是我以为最理想的体型:苗条,上身紧瘦而胯部丰满,用我们山东的方言就叫,有腰有胯。《小团圆》中还有一处描写继母的身材:风很大,吹着翠华的半旧窄紫条纹薄绸旗袍,更显出一捻腰身,玲珑突出的胯骨。然后,九莉的父亲说,你们很像。也就是说,九莉的原型张爱玲,也是这样体型,有曲线玲珑突出的胯骨。
从可以见到的照片看,胸部也饱满——那时大约没有海绵的胸罩垫出一个假的曲线?
面容也算秀美,至少是清秀。她自己总遗憾不算美,其实分和谁比,有一个那样颠倒众生的美女母亲罩着,就是有一定姿色,也难以凭借美貌来出人头地——心理上有了压力。
加之自小接受贵族家庭的教养,气质自然是绝佳。在柯灵的回忆文字中有这样的记录:“我介绍张爱玲和周剑云在一家餐厅见面……周剑云战前是明星影片公司三巨头之一,交际场上见多识广,那天态度也显得拘谨……”
想来是一种沉潜而无处不在的气势,震慑了别人。定力又好。《小团圆》中提到过九莉“有定力”,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单说和胡兰成那几年,感情走下坡路,虽然情不得已,向他要取舍,但姿态一直维持得住,从无失态反目——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怕也不多。
定力就是自信,也就是从容。这是姿态上的胜处。
再说感情。胡虽然薄情,人格了了,但至少是个恋爱高手,范秀美说过,和你过三年,死了也值。在年轻的时候,要谈恋爱,和一个恋爱的高手谈——哪怕后来伤痕累累,也强似和一个平庸乏味如同嚼蜡的男人相对,甚至无人可对吧。人生难道一定要正确?可是正确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人生总归是要经历过,经历极限总比经历平庸更值得,年轻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他能让你深刻的、投入地爱上,调动起你全部的情意和向往,哪怕只是曾经,也算是丰收。
再说爱她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大多她看不上眼罢了,比如后来也算功成名就的柯灵等,还有年轻很多的王祯和。
总之,在外表的天赋上,不够颠倒众生,但要吸引人来爱,拍照片供人瞻仰,也已经足够了。不说才华,单纯那华丽丽的衣饰和妆容,华丽丽的姿态和身段,真不知有多少人有资格去同情。
她的家庭。父母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自私,唯独这方面值得同情,但是,但是,如果她不是这样的出名,这样的惊才绝艳,她这来自家庭的悲哀也不过平常人世的不够幸福而已吧,虽然给予了她个人深重的痛苦,但谁的成长环境没有类似程度的,说不出口的痛苦?人们总是容易夸大名人的悲哀,还有人要泛滥的同情下去,可是我回想我们自己的青春,难道比她更加幸福吗?说别人时就容易忘了自己,那么多人说看《小团圆》看得“悲寒入骨”,我实在没生出一点点类似的感受,感同身受是另一回事,那是她表现力好,也未必是她格外不幸。我压根怀疑世界上有多大比例的家庭是真的理想化的温馨幸福。她不过写出一些更加真实的独到的体验和感受。总不能她自己觉得痛苦,所以我们就把这痛苦再上等级?
还有张爱玲长期的生活孤寂。很多人对此又表同情,但认真想想,这其实才最值得羡慕。她的卓绝在于一直按照个人的意愿去生活,既不苟同流俗,又无囿于责任。爱就爱了,散就散了,更多的是离群索居的个人时光。不必敷衍家务俗事,不必苟同意识形态,不必说违心的话,也不必做违心的事。自己的时间,大把大把的时间,完全没有被外力所干扰和浪费,而是最大可能的用于自己所钟爱的阅读、思考和写作。难道世间还有比这更符合一个知识分子的理想,比这更适合读书人的方式?
也是她自己高明,新中国建国两年后就看清形势,并有办法有途径走出国门,逃离了专制下遍布谎言的社会生活。她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所有的口号和假像瞒不了她,由此她也一生都避免了政治上的被骗和骗人——有几个人做到了?
张爱玲这样的书卷女子,在一场或者两场的恋爱之后,在那样一个时代能够及时远离国内政治气氛的侵扰,在大洋的彼岸,安于一居室,一盏灯,一卷书,一沓纸笔,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生活?孤寂当然也是现实,但孤寂相比于流俗琐碎,更适合一个知识分子吧。
经济的、生存的窘迫当然也有,但获得自由的生活,代价总是较低,也即是,值过。《红楼梦魇》的序言中她说:偶遇拂逆,便详一阵子《红楼梦》作为消遣,然后心平气和。工作就是爱好,兴趣正是消遣,我真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羡慕。
所以,我同情不起张爱玲,对这个一生超绝的女子,我所有的只是羡慕,羡慕之极,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一生。少女时代的波伏娃自问:做自己,还是做另一个人?张爱玲可以这样回答:做自己,做一个永远与众不同的自己。
假如我是一个男子,百年之内,除了张爱玲我还能去爱谁?我必爱她。当然也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远远的仰望,暗恋者,因为有所暗恋而感觉幸福。
最后话题扯下《小团圆》。毕竟,这书在女作家去世14年后的面世引起了文界的哗然。个人以为《小团圆》的出土,最重要的意义有二:一是提供了更多第一手的资料,这些对于研究和阅读张,以及对照一些相关的人文事件,自然弥足珍贵、千金难求;其二,张在文体上实现了全新的探索,她说,最好的写作材料是你最熟知的材料。这样的材料能够写到好处。以前她的小说和她本人之间,在读者的感觉仿佛隔了一层幕布,她隐身其后布局挥洒,但《小团圆》终于将这幕布撤下,一切从前人物均打回原型,在这里,文笔散漫而自由,实则底线清晰分明,而从自己身上挖掘人性的素材,自然更加便易和深刻。关于爱,关于那些曲折的心路。
她曾经对胡兰成发表文论:与其驱使万物如军队,不如让万物解甲归田。这里就是一切往事都解甲归田了,大事件,小事件,穿插来回,不动声色的叙述中,多少惊心动魄的历史瞬间浮现而出:身为总督的外祖父去世后,几个妻妾面对围剿的亲族狸猫换太子;大爷下台,入狱,牵扯出三姑仗义救人,初衷却是乱伦的爱情,最后是大爷因为有投日嫌疑而被刺杀;英国的湖泊区,成了中国的青年才俊的杀妻现场……九莉的故事是明线,系列事件是隐线,穿插来回中也有太多不确定性,人在事件中原本如此,谁说出的才是历史的真相?报章杂志上总有言之凿凿的声音,他们比历史更知道历史,但真相早已扑朔迷离,似是而非。揣测,是不负责任的。
人生的暮年,知道何日是终结?宋美龄在美国的晚年,谢绝了那么多邀请她作为历史见证人写史的邀请。张爱玲的历史,作为个人的历史,放到那时代的大环境里,也就是这样。暮年,人生的一切走向终结,回头,看得见那些浑茫岁月,细节丛生——那些永远的人生的故事。
在一切渐渐沉淀之后,最重要的都成了过往。于是,曹雪芹写了《红楼梦》,普鲁斯特写了《追忆似水年华》,卢梭写了《忏悔录》,在回顾这些往事的过程中,完成的不仅是文学的作品,作者也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落叶的爱》是张爱玲年轻时写的一首诗:
“一片树叶,大片的叶子向下落;
慢悠悠的,它经过风,
经过淡清的天,经过天上的刀光剑影,
黄灰楼房的尘梦,下来到半路中;
看得出它是要去吻它的影子。
地上的影子,迎上来靠近它,但又像是往斜里飘。
叶子浸染在其中漫着,装出中年的漠然;
但是,一到地上,金焦的手掌,
小心地覆着这个小黑影,
如同捉蛐蛐———— ‘唔,是在这儿了!’
太阳温柔的光芒洒在秋天的水门汀地上,
落叶和它的影子,静静地睡在了一起,彼此的爱。
似可为《小团圆》40年后的写作作一个预演和注脚。
从文学的意义上来说,《小团圆》中对自己都毫不留情的写作,是张爱玲,作为一个有使命感的作家,最终的一次完成——她,将自己作为了对文学的献祭。
随之而来的,却是这些隐私极大满足了民众偷窥的欲望。第一时间里的惊讶,大多不见历史(个人的历史),只见细节;不见原生态的文体试验,而只聚集了一堆八卦的眼睛。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1:40:12
下午如果有时间,就完成韩寒,但也可能忙,那就明天。
作者:王-立 回复日期:2009-12-07 11:50:53
落叶和它的影子,静静地睡在了一起,彼此的爱。
:))
作者:陈七_ 回复日期:2009-12-07 11:56:24
最先喜欢上鲁迅,也是课本里的少年闰土
文学书籍中,突破地位等级的爱情不少见,友谊就不那么多了
作者:飞侠宝宝 回复日期:2009-12-07 12:25:19
天,这些话一定比水晶那干人的赞美更让张爱玲受用。
因为是真心欣赏,而不是崇拜。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2:33:09
作者:陈七_ 回复日期:2009-12-07 11:56:24
最先喜欢上鲁迅,也是课本里的少年闰土
文学书籍中,突破地位等级的爱情不少见,友谊就不那么多了
————————————————————————————
我对少年时代就喜欢《少年闰土》的人,都会有特别的好感:)
那个短文对于我的童年心灵是如此深刻鲜明的记忆,至今再看,还是喜欢的不行。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2:34:16
作者:林黑 回复日期:2009-12-05 19:35:21
我和您的喜欢,有三分之二的相同!
而后一个,它是作家吗?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柴需待十年期。反正能活到那天。
————————————————————————————-
它???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2:38:18
作者:飞侠宝宝 回复日期:2009-12-07 12:25:19
天,这些话一定比水晶那干人的赞美更让张爱玲受用。
因为是真心欣赏,而不是崇拜。
————————————————————————————
:)
是羡慕,羡慕!羡慕得紧!!!
作者:吃5包蘸6酱 回复日期:2009-12-07 15:05:39
呵呵,顶一个
此消息发自掌中天涯wap.tianya.cn ,我也要用手机发表留言!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6:19:24
轮到韩寒。我把韩寒列入我的“百年作家喜欢之最”时,先考虑了他的年龄。他的年龄和鲁迅能否框在同一个百年之内?鲁迅生于1881年,韩寒生于1982年,不多不少,百年满了还正好多出一年。但是,既然说作家,当然以作品说话,从作品时间上说,鲁迅发表第一篇小说《狂人日记》是1918年5月,韩寒的《三重门》出版是2000年5月。框在同一个百年之内,时间上没有问题。
其次,文学。从一开始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杯中窥人》,到长篇小说《三重门》,到现在点击率最高的博客,都写得非常好,独到,犀利,深刻,锋芒毕现。
既然是说喜欢,就不是文学史排名,按资格论分量,可以有个人偏好在里面。我喜欢韩寒,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看法和评论,往往能获得我强烈的认同感,而他的性情流露,又更有一种“同类”的感觉。
第一次看《三重门》我27岁,作者才18岁。看了以后是嫉妒,一个小小少年,怎么能够写得这样好?然后是绝望:自己孜孜以求,而年纪一把全无建树——天份不逮,犹欲何为!化茧成蝶的梦想就此破灭,自后读的多写的少,因为终于接受自己资质平庸的现实。遇见天份好的人,由不得你不认输。明确了天份有限,也能从此安然于个人的本份。
韩寒是个漂亮的人,当然这绝不仅仅指他的外形,而是活得精彩,做事漂亮。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她22岁红遍上海滩,够过瘾,韩寒更早,18岁出了书,一版再版,版税养活自己没问题,还可以在同龄人都在为考大学而勤苦拼搏时,给自己买了漂亮的轿车开着到处飙风。
据他自称,考入当时上海重点中学松江二中,得益于长跑的天赋,加了十多分。努力进这个学校的原因,是所喜欢的女孩子考入这个学校。
高一休学,体育老师遗憾他将来不能进入国家队,成国家一级运动员,9年以后,他在做节目时说,作为一名赛车手,他现在已经是国家一级运动员。
休学加成名的那一年,央视做对话节目,邀请他,现场一个专家说:你靠写作出名,能火三年,两年?三个月?两个月?
现在10过去,当那些美女宝贝们被人群遗忘,他却一直在言论界的风口浪尖,照火不误。
不喜欢现行教育体制,那就转身走自己的路,17岁的少年离开父母,回到位于上海郊区的祖屋,守着一屋的书籍、一台电脑、一沓纸笔生活。很决绝。鲁迅当年怀抱救国济民的思想,从水师学堂到日本上野,归国后那么多年辗转奔波前途暗淡,看不到人生出路——也有可能永远埋没;张爱玲当年做学生,要出人头地逼迫自己考第一名,“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这些寂寞和痛苦都容易理解,大多数人感同身受。但韩寒排斥教育体制——这个也容易理解,可能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排斥这令人窒息的僵化的现行教育模式——但放弃的人有多少?还不是明知道不好,还要从这重门里往上挤?
抗拒和对立都是有过的,18岁原本是个叛逆的年龄。在那个“对话韩寒”的栏目中,基本是别人在说,他固执地沉默着,被那些令人厌恶的语重心长们自以为是地奉劝着,他就那么无可无不可地听着,或者简短地答复几个字,很抵触。
也许年少的他夸大了那些否定的声音。其实大部分人还是欣赏和肯定他的。当时看得出主持人和现场观众,大多努力适应他,可能觉得面对这样一个狂放的少年,最高明的就是避其锋芒,容其个性,顺其性情?
8年以后面对陈丹青,已经完全不同。主持人和观众都说他被动,似乎是陈占了多大的优势和主动权,其实我看完全部的视频,觉得真正的主角只有他,光芒四射的也只有他,他的言论,见解,性情,甚至姿态,以守为攻,侃侃而谈,于内敛中张扬了个性和思想,与之相比,成熟的老练的陈丹青只显出了卑俗和顺从。
也出席一些娱乐节目——年轻人,爱玩会玩,又是国内当前屈指可数的优秀赛车手,心理素质很棒,姿态也历练出来了,机智,幽默,反应快,不亚于老练的明星。加之读书写作出身特有的书卷气,难怪有那么多的粉丝人头攒动。
要知道,很多写作的人并不适合上镜头,琼瑶、三毛、席慕容,甚至王朔,毕淑敏,上了镜头就毁了形象。不仅是面貌,还有气质。
但这些当然不够,充其量一个明星的资本。可是不管政治明星,体育明星,影视明星,能引起我等的好感和兴趣吗?即使有,也极少——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体育界,文艺界(录过唱片写过歌词导过MV)、舆论界(著名的韩白之争)打滚出来,身上并无沾染任何的俗气,更无世故的苟且,依然是我行我素,我想我思,我说我言。不论是赚钱、做人还是做事,直至今天一直坚持了最独立的意志,最自由的精神,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有几个知识分子或者体育影视明星能够做到?
懂得真理的人并不少,懂得真理却活在更多不懂真理的人中间,坚持独立思想和自由精神,往往活得沉重而痛苦,王小波是成长于文革而鲜有的秉承独立思想与自由精神的人,心性也非常清新可爱,大脑智慧超常。但是他境遇那么凄苦。王朔是从红小兵年代走过来,叛逆,反传统,反主流,反一切假大空的偶像,人也非常真诚,可是和文雅的韩寒那么一坐,作为一个长者却一身的痞气,显得非常不得体。王安忆的小说据说继承了张爱玲海派的风韵,可是从里面我没有看出现代性的新思想建立,浸淫于纯文学意义上的表达,除了圈子里的人在一起比较、鉴别,到底对于这个时代有什么更高的价值?
但韩寒提供了一个反证,一个非常难得的反证,他从不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而一直活得这样带劲,这样精彩,真是给知识分子树立了一个全新的榜样。
体制内的不用说了,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些作家们,那些作协的依靠国家豢养的作家们,除了三分之一压根就缺根筋的对政府人云亦云的蠢材,还有三分之一余秋雨似的人格沾满了油垢气味的世俗才子,再就是三分之一看的透,想得通,就是说不出口,或者说出口,又被禁了口的思考型作家,他们站着行走却躬身呼吸,让人觉得低气压。
至于那些体制外的作家们,就会搂钱吧。尤其那些几零后的,打开书,抄袭者有,肉体横陈者有,叛逆者也有,可是毒品和滥交是他们叛逆的方式,从里面我看不到人格的力量和精神的希望。颓废多么容易啊,哪个时代都有颓废的人。大时代越有颓废者,也就越有振作者。世界的希望还是在振作者。颓废的,就由他们尽快糜烂和颓废了去吧,不要污染这个世界——那时的鸦片,不是和五四精神并存于国内几十年?
上面的林黑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也许,是指韩寒作为一个作家,还没有足够分量的作品出现。但是,是否可以这样说,一个作家写什么很重要,他做什么,也同样重要?如果一个人,他能够在网络上畅所欲言发表见解,他的见解犀利独到,但是在现实中,却不得不向权势低头,不得不苟同流俗,或者不得不遵从我们这个专制社会的规则,那么他的犀利言论也将失去意义?
我以为韩寒的意义就在这里。他始终在做自己,努力地做,始终保持独立的意志,自由的思想,完全按照个人的意愿去写作和生活,不仅这样启发别人,也启发自己。不仅不装任何13,还始终对装13者势不两立,同时也以较好的涵养来尽自己的社会职责,比如在第一时间驾车参与四川震灾现场救灾,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在博客发出“逼捐违背正义”这样的在当时不啻为违天下之大不韪的声音,这一切行为的力量还不足以担当一个“最受喜欢作家”的称号?
行为比言论更重要。西方有所谓行为艺术,作家是否也应当有所谓行为写作?作家的行为写作,个人以为,作为社会良心角色的知识分子,要首先能够坚持独立意志与自由思想,遵从个人的意愿来生活,从实例上来证明这样一种可能。但是,王小波坚持独立意志、自由思想,按照个人意愿而生活,境遇凄苦,范美忠坚持独立意志与自由思想发出自己的声音,结果搞得风声鹤唳狗血喷头,韩寒,这个八零后的年轻人,在一个现今的时代,坚持独立意志与自由思想,一直在发出属于自己的真诚而独到的声音,虽然也是褒贬不一,但是直至今日活得英姿飒爽,带劲,潇洒,难道不值得肯定?
我没有办法不喜欢他。不止喜欢他的思想,还喜欢他的性情,他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社会,他不再抵触而是微笑,对社会事件总在第一时间时间发出一针见血的声音,真诚而善良,却不失本色。偶尔也爆过粗口,不知是否源于我过于偏爱,我赞成这样一个说法:假如连我们的青年都失去了血性和锐气,要学得圆满周到,那么我们的民族也失去了希望。
他说,冰心、巴金和矛盾的文笔不好,这难道不是稍具文学感悟的人的同感?其实我们早就这么感觉了,只是没有人大声地说出来。很多人的思维已经被程式化,不相信自己最真实的感触和最直接的感觉,而相信别有用心的权威声音。一旦有小孩说出,那皇帝其实没有穿衣服,这还了得?正确和文笔是两回事吧,在某些时期他们正确,那就证明他们的作品真的不朽?难怪那么多年,文学史家对张爱玲只字不提。
他说,城市糟蹋了我们的生活。拆迁大军中,我们守护不住自己的家园,这是最大的疼痛。自幼成长期间的祖屋要被强行拆迁,代之以污染严重的化工厂,这是真正的生命之痛(大意)。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口痛了起来,为了自己那个老家,种种桎梏下面临即将消失的命运,我想为什么我的姐妹和兄弟感受不到同等的痛苦?我对老公一夜一夜的诉说,我的童年,我的祖父祖母,我的故乡的家园,院子里的老树,篱笆和花——在尘世间我们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心灵家园,正在被不断的消灭和铲除。我只有在文字里对自己诉说那种寂寞而尖锐的疼痛。可是我疼痛得如此孤独!
在那么一个瞬间,我想,这个比我小9岁的年轻人,他之所以能在每次引起过轩然大波的言论里引起我强烈的共鸣,因为他除了上苍所格外赋予的才华,还有一颗最本真的心。
他直击时弊的观点,他真切性情的流露,能够不断在年轻一代中引起强大的呼应,在这样一个网络化和信息化的时代,他的存在本身就有一种宝贵的价值。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叛逆,成为一个焦点,但是一心向上,积极进取,他率性,智慧,坦荡,总是发出独立和有所担当的声音,他过着自由自在的、符合自己意愿的生活,这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是否有一种引领的意义?——人格的,思想的,生活方式的?
80后,90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代?也许我太极端,我想,只要他们是听懂了韩寒的一代,他们就是能够给中国带来新的希望的一代。
在文学上他还能否走得更远?或者今后在特定的时间,经过长期的积累和酝酿,将有真正成熟的大作品问世?或者也将只是这些片段的心灵和思想的闪光吧?他自己开玩笑说:“看看以前自己写的东西,怎么这么好!”就像他曾经说:“谁说我不爱学习?我特别爱学习,我只是不爱学校规定模式下的学习。”“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就是,德,不用说了,智,大家都承认我聪明;体,我是曾经全区长跑冠军,现在是国家前五名的赛车手;美,我弹吉他搞摄影很懂审美;劳,我每天都在辛勤工作、劳动……”这种说话方式是有意思的,中国人不善于自我肯定,台湾有了个李敖,大陆又出了个韩寒。其实他说的的确都是实情。个性之下,总有这样风趣、亲切的一面。
王小波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文章:一头特立独行的猪。我想很多人都会喜欢这个文章,因为写得很快乐,因为寓意很深刻,还因为,这头猪是这样特立独行,神勇无匹。
“总而言之,所有喂过猪的知青都喜欢它,喜欢它特立独行的派头儿,还说它活得潇洒。但老乡们就不这么浪漫,他们说,这猪不正经。领导则痛恨它,这一点以后还要谈到。我对它则不止是喜欢——我尊敬它,常常不顾自己虚长十几岁这一现实,把它叫做‘猪兄’。”
“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在我的眼里,王小波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但死了以后才广被认可,有点悲剧的意味,也许是社会的悲剧?而韩寒,则与这头猪更加相像,他们一样地带劲,一样的潇洒,一样的特立独行且快乐幸福。
上面已经说过,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会爱上鲁迅,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会爱上张爱玲。最后,韩寒呢?我希望我能生育和培养出一个像韩寒这样可爱的孩子,他独立,自主,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是真正的新新人类,而且能够生活这么幸福。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6:39:24
写完了才想到,人家梁由之有百年五牛,自己弄个百年之最,是否有效颦之嫌?但之前确实没有想到,也许潜意识受到启发?宁愿是没有吧?!
再者这个帖子是写着玩儿,纯粹的感性成分,而且说的全是作家,只是作家。所以拙劣是可能的,模仿则未必是主观的愿望。
而且这三个人,我觉得也有形似之处,真诚,坦然,自我,憎恶流俗,热爱自由的生活。这应该是人类共同的理想人格和愿望。
喜欢谁,就会关注谁,就会看得多看的久,翻来覆去,就熟悉的像朋友亲人了。再久了,就不免唠叨唠叨。现在唠叨唠叨完了。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7 16:52:46
总是边敲边发,发完看到好多错误。上面就有,相似之处成了形似之处了,汗!
作者:cyg516 回复日期:2009-12-07 20:52:30
读了你的文章,觉得所言极是,犹其是对韩寒的分析,言之有理,这类作家应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所在,感谢楼主一篇好文,让我今晚感触良多。
作者:cyg516 回复日期:2009-12-07 20:55:58
读了你的文章,觉得所言极是,犹其是对韩寒的分析,言之有理,这类作家应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所在,感谢楼主一篇好文,让我今晚感触良多。
作者:chongchonghe 回复日期:2009-12-07 22:13:57
对张文的评价有参考价值
作者:tiaoyaxiaozi 回复日期:2009-12-07 22:46:10
作者:垃圾大师 回复日期:2009-12-07 23:32:25
张爱玲文笔比萧红也差远了。
鲁迅,韩寒姑且不论。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22:06
作者:cyg516 回复日期:2009-12-07 20:52:30
读了你的文章,觉得所言极是,犹其是对韩寒的分析,言之有理,这类作家应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所在,感谢楼主一篇好文,让我今晚感触良多。
————————————————————————————--
《之轻》中,特蕾莎怀里抱着一本书走过街道,她将托尔斯泰的书当做秘密兄弟会的暗号。
其实就是寻找同类的意思。
如果你觉得所言极是,那么我们就是一个“秘密兄弟会”的人:)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28:19
作者:垃圾大师 回复日期:2009-12-07 23:32:25
张爱玲文笔比萧红也差远了。
鲁迅,韩寒姑且不论。
——————————————————————-
呵呵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36:09
下面转几个和主贴有关的文章
少年闰土
鲁迅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戴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用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年;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弶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地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四瓜去,你也去。”
“管贼吗?”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地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刺猬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无端地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八灰寺穑俊?br>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它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流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只脚……”
啊!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44:27
沉香屑——第一炉香(节选)
张爱玲
薇龙对着玻璃门扯扯衣襟,理理头发。她的脸是平淡而美丽的小凸脸,现在,这一类的“粉扑子脸”是过了时了。她的眼睛长而媚,双眼皮的深痕,直扫入鬓角里去。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也许她的面部表情稍嫌缺乏,但是,惟其因为这呆滞,更加显出那温柔敦厚的古中国情调。她对于她那白净的皮肤,原是引为憾事的,一心想晒黑它,使它合于新时代的健康美的标准。但是她来到香港之后,眼中的粤东佳丽大都是橄榄色的皮肤。她在南英中学读书,物以希为贵,倾倒于她的白的,大不乏人;曾经有人下过这样的考语:如果湘粤一带深目削颊的美人是糖醋排骨,上海女人就是粉蒸肉。薇龙端相着自己,这句“非礼之言”蓦地兜上心来。她把眉毛一皱,掉过身子去,将背倚在玻璃门上。
姑母这里的娘姨大姐们,似乎都是俏皮人物,糖醋排骨之流,一个个拖着木屐,在走廊上踢托踢托地串来串去。这时候便听到一个大姐娇滴滴地叫道:“睇睇,客厅里坐的是谁?”睇睇道:“想是少奶娘家的人。”听那睇睇的喉咙,想必就是适才倒茶的那一个,长脸儿,水蛇腰;虽然背后一样的垂着辫子,额前却梳了虚笼笼的头。薇龙肚里不由得纳罕起来,那“少奶”二字不知指的是谁?没听说姑母有子嗣,哪儿来的媳妇?难不成是姑母?姑母自从嫁了粤东富商梁季腾做第四房姨太太,就和薇龙的父亲闹翻了,不通庆吊,那时薇龙还没出世呢。但是常听家人谈起,姑母年纪比父亲还大两岁,算起来是年逾半百的人了,如何还称少奶,想必那女仆是伺候多年的旧人,一时改不过口来?正在寻思,又听那睇睇说道:“真难得,我们少奶起这么一大早出门去!”那一个鼻里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乔家十三少爷那鬼精灵,说是带她到浅水湾去游泳呢!”睇睇哦了一声道:“那,我看今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那一个道:“可不是,游完水要到丽都去吃晚饭,跳舞。今天天没亮就催我打点夜礼服,银皮鞋,带了去更换。”睇睇悄悄地笑道:“乔家那小子,怄人也怄够了!我只道少奶死了心,想不到他那样机灵人,还是跳不出她的手掌心去!”那一个道:“罢了!罢了!少嚼舌头,里面有人。”睇睇道:“叫她回去吧。白叫人家呆等着,作孽相!”那一个道:“理她呢!你说是少奶娘家人,想必是打抽丰的,我们应酬不了那么多!”睇睇半天不做声,然后细着嗓子笑道:“还是打发她走吧,一会儿那修钢琴的俄罗斯人要来了。”那一个听了,格格地笑了起来,拍手道:“原来你要腾出这间屋子来和那亚历山大。阿历山杜维支鬼混!我道你为什么忽然婆婆妈妈的,一片好心,不愿把客人干搁在这里。果然里面大有道理。”睇睇赶着她便打,只听得一阵劈啪,那一个尖声叫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睇睇也嗳唷连声道:“动手的是小人,动脚的是浪蹄子!……你这蹄子,真踢起人来了!真踢起人来了!”一语未完,门开处,一只朱漆描金折枝梅的玲珑木屐的溜溜地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恰巧打中薇龙的膝盖,痛得薇龙弯了腰直揉腿。再抬头看时,一个黑里俏的丫头,金鸡独立,一步步跳了进来,踏上那木屐,扬长自去了,正眼也不看薇龙一看。薇龙不由得生气,再一想:“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在他檐下过,怎敢不低头?”这就是求人的苦处。看这光景,今天是无望了,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只是我今天大远的跑上山来,原是扯了个谎,在学校里请了假来的,难道明天再逃一天学不成?明天又指不定姑母在家不在。这件事,又不是电话里可以约好面谈的!踌躇了半晌,方道:“走就走罢!”出了玻璃门,迎面看见那睇睇斜倚在石柱上,搂起裤脚来捶腿肚子,踢伤的一块还有些红红的。那黑丫头在走廊尽头探了一探脸,一溜烟跑了。睇睇叫道:“睨儿你别跑!我找你算帐!”睨儿在那边笑道:“我哪有那么多的工夫跟你胡闹?你爱动手动脚,等那俄国鬼子来跟你动手动脚好了。”睇睇虽然喃喃骂着小油嘴,也撑不住笑了;掉转脸来瞧见薇龙,便问道:“不坐了?”薇龙含笑点了点头道:“不坐了,改天再来;难为你陪我到花园里去开一开门。”
两人横穿过草地,看看走近了那盘花绿漆的小铁门。香港地气潮湿,富家宅第大都建筑在三四丈高的石基上,因此出了这门,还要爬下螺旋式的百级台阶,方才是马路。睇睇正在抽那门闩,底下一阵汽车喇叭响,睨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斜刺里掠过薇龙睇睇二人,噔噔噔跑下石级去,口里一路笑嚷:“少奶回来了!少奶回来了!”睇睇耸了耸肩冷笑道:“芝麻大的事,也值得这样舍命忘身的,抢着去拔个头筹!一般是奴才,我却看不惯那种下贱相!”一扭身便进去了。丢下薇龙一个人呆呆站在铁门边;她被睨儿乱哄哄这一阵搅,心里倒有些七上八下的发了慌。扶了铁门望下去,汽车门开了,一个娇小个子的西装少妇跨出车来,一身黑,黑草帽檐上垂下绿色的面网,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在日光中闪闪烁烁,正爬在她腮帮子上,一亮一暗,亮的时候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暗的时候便像一粒青痣。那面网足有两三码长,像围巾似的兜在肩上,飘飘拂拂。开车的看不清楚,似乎是个青年男子,伸出头来和她道别,她把脖子一僵,就走上台阶来了。睨儿早满面春风迎了上去问道:“乔家十三少爷怎么不上来喝杯啤酒?”那妇人道:“谁有空跟他歪缠?”
睨儿听她声气不对,连忙收起笑容,接过她手里的小藤箱,低声道:“可该累着了!回来得倒早!”那妇人回头看汽车已经驶开了,便向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骂道:“去便去了,你可别再回来!我们是完了!”睨儿看她是真动了大气,便不敢再插嘴。那妇人瞅了睨儿一眼,先是不屑对她诉苦的神气,自己发了一会愣,然后鼻子里酸酸地笑了一声道:“睨儿你听听,巴巴的一大早请我到海边去,原来是借我做幌子呢。他要约玛琳赵,她们广东人家规矩严,怕她父亲不答应,有了长辈在场监督,赵家的千金就有了护身符。他打的这种主意,亏他对我说得出口!”睨儿忙不迭跌脚叹息,骂姓乔的该死。那妇人且不理会她,透过一口气来接下去说道:“我替人拉拢是常事,姓乔的你不该不把话说明白了,作弄老娘。老娘眼睛里瞧过的人就多了,人人眼睛里有了我就不能有第二个人。唱戏唱到私订终身后花园,反正轮不到我去扮奶妈!吃酒,我不惯做陪客!姓乔的你这小杂种,你爸爸巴结英国人弄了个爵士衔,你妈可是来历不明的葡萄牙婊子,澳门摇摊场子上数筹码的。你这猴儿崽子,胆大包天,到老娘面前捣起鬼来了!”一面数落着,把面纱一掀,掀到帽子后头去,移步上阶。
薇龙这才看见她的脸,毕竟上了几岁年纪,白腻中略透青苍,嘴唇上一抹紫黑色的胭脂,是这一季巴黎新拟的“桑子红”。薇龙却认识那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父亲的照相簿里珍藏着一张泛了黄的“全家福”照片,里面便有这双眼睛。美人老去了,眼睛却没老。薇龙心里一震,脸上不由热辣辣起来。再听睨儿跟在姑母后面问道:“乔家那小子再俏皮也俏皮不过您。难道您真陪他去把赵姑娘接了出来不成?”那妇人这才眉飞色舞起来,道:“我不见得那么傻!他在汽车上一提议,我就说:”好吧,去接她,但是三个人怪僵的,你再去找一个人来。‘他倒赞成,可是他主张先接了玛琳赵再邀人,免得二男二女,又让赵老爷瞎疑心。我说:“我们顺手牵羊,拉了赵老太爷来,岂不是好?我不会游泳,赵老太爷也不会,躺在沙滩上晒晒太阳,也有个伴儿。’姓乔的半天不言语,末了说:”算了罢!还是我们两个人去清静些。‘我说:“怎么啦?’他只闷着头开车;我看看快到浅水湾了,推说中了暑,逼着他一口气又把车开了回来,累了他一身大汗,要停下来喝瓶汽水,我也不许;总算出了一口气。”睨儿拍手笑道:“真痛快!少奶摆布得他也够了!只是一件,明儿请客,想必他那一份帖子是取消了,还得另找人补缺吧?请少奶的示。”那妇人偏着头想了一想道:“请谁呢?这批英国军官一来了就算计我的酒,可是又不中用,喝多了就烂醉如泥。哦!你给我记着,那陆军中尉,下次不要他上门了,他喝醉了尽粘着睇睇胡调,不成体统!”睨儿连声答应着。那妇人又道:“乔诚爵士有电话来没有?”睨儿摇了摇头笑道:“我真是不懂了:从前我们爷在世,乔家老小两三代的人,成天电话不断,鬼鬼祟祟地想尽方法,给少奶找麻烦,害我们底下人心惊肉跳,只怕爷知道了要恼。如今少奶的朋友都是过了明路的了,他们反而一个个拿班做势起来!”那妇人道:“有什么难懂的?贼骨头脾气罢了!必得偷偷摸摸的,才有意思!”睨儿道:“少奶再找个合适的人嫁了,不怕他们不眼红!”那妇人道:“呸!又讲呆话了。我告诉你——”说到这里,石级走完了,见铁门边有生人,便顿住了口。薇龙放胆上前,叫了一声姑妈。她姑妈梁太太把下巴颏儿一抬,眯着眼望了她一望。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47:44
杯中窥人
韩寒(16岁时)
我这辈子说的最让人无从反对的话就是被子不用叠——本来就是要叠开来睡的——然而这是第一个被人反驳掉的。懂么,这是规矩。我们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规矩…………
杯中窥人
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中国的民族劣根性。鲁迅先生阐之未尽。我有我的看法。
南宋《三字经》有“人之初,性本善”,说明人刚出生好比这团干布,可以严谨的律己;接触社会这水,哪怕是清水,也会不由自主如害羞草谈叶,本来的严谨也会慢慢被舒展开,渐渐被浸润透。思想便向列子靠近。
中国人向来品性如钢,所以也偶有洁身自好者,硬是撑到出生后好几十年还清纯得不得了,这些清纯得不得了的人未浸水,不为社会所容纳,“君子固穷”了。写杂文的就是如此。《杂文报》、《文汇报》上诸多揭恶的杂文,读之甚爽,以为作者真是疾恶如仇。其实不然,要细读,细读以后可以品出作者自身的郁愤——老子怎么就不是个官。倘若这些骂官的人忽得官位,弄不好就和李白一样了,要以官为荣。可惜现在的官位抢手,轮不到这些骂官又想当官的人,所以,他们只好越来越骂官。
写到这里,那布已经仿佛是个累极的人躺在床上伸懒腰,撑足了杯子。接触久了,不免展露无遗。我又想到中国人向来奉守的儒家中庸的谦虚之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很不幸得先学会谦虚。一个人起先再狂傲,也要慢慢变谦虚。钱钟书起初够傲,可怜了他的导师吴宓、叶公超,被贬成“太笨”和“太懒”,惜后来不见唯我独尊的傲语,也算是被水浸透了。李傲尚好,国民党暂时磨不平他,他对他看不顺眼的一一戮杀,对国民党也照戮不误。说要想找个崇拜的人,他就照照镜子,但中国又能出几十个这类为文为人都在二十四品之外的叛才?
然而在中国做个直言自己水平的人实在不易。一些不谦虚的人的轶事都被收在《舌华录》里,《舌华录》是什么书?——笑话书啊!以后就有人这么教育儿子了:“吾儿乖,待汝老时,纵有一身才华,切记断不可傲也,汝视《舌华录》之傲人,莫不作笑话也!”中国人便乘了,广与社会交融,谦虚为人。
中国看不起说大话的人。而在我看来并无甚,好比古代妇女缠惯了小脚,碰上正常的脚就称“大脚”,碰上正常的话,理所就叫“大话”了。
敢说大话的人得不到好下场,吓得后人从不说大话变成不说话。幸亏胡适病死了,否则看到这情景也会气死。结果不说大话的人被社会接受了。
写到这里,布已经吸水吸得欲坠了。于是涉及到了过分浸在社会里的结果——犯罪。美国的犯罪率雄踞世界首位,我也读过大量批评、赞扬美国的书,对美国印象不佳;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一个美国孩子再有钱,他也不能被允许进播放黄带的影院。
中国教育者是否知道,这和青少年犯罪是连在一起的,一个不到年龄的人太多沾染社会,便会——中国教育者把性和犯罪分得太清了,由文字可以看出,中国人造字就没罗马人的先知,拉丁文里有个词叫“Corpusdelieti”,解释为“身体、肉体”与“犯罪条件”,可见罗马人早认识到肉体即为犯罪条件。
写到这里,猛发现布已经沉到杯底了。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49:42
这些狗真麻烦
韩寒(最新博文)
今日,闵行区的潘女士家房子被强制拆迁,潘女士在三楼投掷自制燃烧弹,无奈家庭作坊做的燃烧弹只能用瓶子,技术上自然就遇到了瓶颈,威力太小,被消防车轻松扑灭以后,消防车的高压水枪对准潘女士扫射,最终潘女士缴械投降。
看到这则新闻,我欣慰的感到,经过了二十年的发展,社会进步了。冲锋枪换成了高压水枪。那么,为什么会导致如此惨烈的抗衡呢?因为这次大虹桥的建设,潘女士家的面积有480米,而政府只愿意赔偿67万,也就是每平方米761元的房屋重置补贴和1480元的土地补偿。
当这个城市的商品房均价是在用万衡量的时候,强制拆迁的价格还在用百来计算,这就是居民投掷燃烧弹的原因,也就是说,人家本来住了480平方,你要征用人家的土地进行所谓的建设,也就是做生意,你赔偿人家的钱只够人家买40个平方,然后强拆队就来了,换做任何一个有武器的人都忍不住得掏武器。
当然,这个例子说明了一些问题,第一是中国政府当年禁枪是有道理的,我记得我很小时候我家里是有一把气枪的,用于打鸟,后来突然有一天政府突然下令说所有的气枪猎枪都必须上缴。这说明我们的政府是有远见的,他意识到了在十几年后,社会矛盾将会加剧,届时如果老百姓配备了气枪,那政府拆迁部门只能配备火箭炮了。
第二是中国政府当年的土地公有制是有远见的,连丝毫没有经济头脑的毛泽东也意识到了,政府吃喝玩乐成本会很大,光靠收税和资源能源垄断弄不好还不够花,土地将是一笔大收入。后来,领导们又担心土地在自己手里卖光了,导致党儿子党孙子们没有地可以卖,到时候自己就成了罪人,所以又规定,土地转让的年限是70年,以方便让孙子们再卖一次。
第三是肯定是政府很后悔的一个问题,早知道现在城市化进程这么有利可图,当时就不应该让农民们有宅基地和自己的房子,导致了现在很多的拆迁问题,想当年在建造监狱的时候,应该利用监狱的图纸顺便也给农民们把自己的村庄建好,一个村一个监狱,一户人家一个牢房,再利用人民日报灌输一下理念,说这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从此自己不用再花钱建房,政府直接送房给大家,家家户户都是水泥混凝土,门直接就是用钢筋做的。当然,钥匙还是要给人家的。这样操作的好处之一是虽然前期花了一些成本,但是后期再也没有拆迁的苦恼。好处之二是万一谁犯了罪,直接给丫钥匙没收了就行了。
这个事件中还有几个亮点,就是闵行区一些领导的言论。总所周知,闵行区的领导总是一不小心就把真话给说出来了,我认为这个其实是值得鼓励的,因为他们坦率的真情流露,总是我嘴说我心,比起那些面上一套私下一套的官员至少要强多了。比如闵行区执法大队队长之前就钓鱼事件发表的言论说“没有利益驱动,为什么要帮你”。这句话的深刻与坦诚,只有郑州官员的“你到底是代表党,还是代表人民?”可以媲美。
这次闵行区领导的真心话大冒险接力接到了华漕镇。
华漕镇副镇长高宝金说:你跟政府对抗,那肯定触犯了法律,那肯定要处理的。
另外,建设公司委托给区政府的征地款是每亩地130万元,整个虹桥机场的拆迁总费用高达148亿元。但是政府补贴到农民手中的征地款是每亩地38万元。那么其中的差价为什么就归当地政府了呢?
上海市闵行区交通建设委员会的主任,闵行区动迁指挥部的一把手吴仲权的观点就比较新颖,他认为,闵行区虹桥枢纽这个地块,是在政府的改扩建消息出来以后才大幅提升的,因此由之获得的土地增值价值也不应该由群众取得。
你是不是觉得闵行区很可恶呢?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他们的官员位置还那么稳呢?如果你这么想,你就太嫩了,因为他们是上海市政府的得力干将。这就好比你是公司的部门经理,你要买一个市场价是1000的打印机,于是你给了你的一个员工1000元整,结果你的员工花了300块钱就把这个打印机给强行买来了,还给你开了一张1000的发票,又给了你400,他自己拿走300。不光如此,你还不用负责这个员工的伙食,因为他饿了可以自己钓鱼吃。这个员工唯一的问题是开车赶路的时候压死的几条狗,导致你的办公室外面经常有一堆狗对着你吼,你说,你会不会开除这个员工呢?当然不会。你只会想,这些狗真麻烦。
是的,那些倒霉蛋就是那几只狗,而我们就是那一堆狗。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09:52:15
一头特立独行的猪
王小波
插队的时候,我喂过猪、也放过牛。假如没有人来管,这两种动物也完全知道该怎样生活。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饥则食渴则饮,春天来临时还要谈谈爱情;这样一来,它们的生活层次很低,完全乏善可陈。人来了以后,给它们的生活做出了安排:每一头牛和每一口猪的生活都有了主题。就它们中的大多数而言,这种生活主题是很悲惨的:前者的主题是干活,后者的主题是长肉。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我当时的生活也不见得丰富了多少,除了八个样板戏,也没有什么消遣。有极少数的猪和牛,它们的生活另有安排。以猪为例,种猪和母猪除了吃,还有别的事可干。就我所见,它们对这些安排也不大喜欢。种猪的任务是交配,换言之,我们的政策准许它当个花花公子。但是疲惫的种猪往往摆出一种肉猪(肉猪是阉过的)才有的正人君子架势,死活不肯跳到母猪背上去。母猪的任务是生崽儿,但有些母猪却要把猪崽儿吃掉。总的来说,人的安排使猪痛苦不堪。但它们还是接受了:猪总是猪啊。
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我们知道,在古希腊有个斯巴达,那里的生活被设置得了无生趣,其目的就是要使男人成为亡命战士,使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前者像些斗鸡,后者像些母猪。这两类动物是很特别的,但我以为,它们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也好,动物也罢,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以下谈到的一只猪有些与众不同。我喂猪时,它已经有四五岁了,从名分上说,它是肉猪,但长得又黑又瘦,两眼炯炯有光。这家伙像山羊一样敏捷,一米高的猪栏一跳就过;它还能跳上猪圈的房顶,这一点又像是猫——所以它总是到处游逛,根本就不在圈里呆着。所有喂过猪的知青都把它当宠儿来对待,它也是我的宠儿——因为它只对知青好,容许他们走到三米之内,要是别的人,它早就跑了。它是公的,原本该劁掉。不过你去试试看,哪怕你把劁猪刀藏在身后,它也能嗅出来,朝你瞪大眼睛,噢噢地吼起来。我总是用细米糠熬的粥喂它,等它吃够了以后,才把糠对到野草里喂别的猪。其他猪看了嫉妒,一起嚷起来。这时候整个猪场一片鬼哭狼嚎,但我和它都不在乎。吃饱了以后,它就跳上房顶去晒太阳,或者模仿各种声音。它会学汽车响、拖拉机响,学得都很像;有时整天不见踪影,我估计它到附近的村寨里找母猪去了。我们这里也有母猪,都关在圈里,被过度的生育搞得走了形,又脏又臭,它对它们不感兴趣;村寨里的母猪好看一些。它有很多精彩的事迹,但我喂猪的时间短,知道得有限,索性就不写了。总而言之,所有喂过猪的知青都喜欢它,喜欢它特立独行的派头儿,还说它活得潇洒。但老乡们就不这么浪漫,他们说,这猪不正经。领导则痛恨它,这一点以后还要谈到。我对它则不止是喜欢——我尊敬它,常常不顾自己虚长十几岁这一现实,把它叫做“猪兄”。如前所述,这位猪兄会模仿各种声音。我想它也学过人说话,但没有学会——假如学会了,我们就可以做倾心之谈。但这不能怪它。人和猪的音色差得太远了。
后来,猪兄学会了汽笛叫,这个本领给它招来了麻烦。我们那里有座糖厂,中午要鸣一次汽笛,让工人换班。我们队下地干活时,听见这次汽笛响就收工回来。我的猪兄每天上午十点钟总要跳到房上学汽笛,地里的人听见它叫就回来——这可比糖厂鸣笛早了一个半小时。坦白地说,这不能全怪猪兄,它毕竟不是锅炉,叫起来和汽笛还有些区别,但老乡们却硬说听不出来。领导上因此开了一个会,把它定成了破坏春耕的坏分子,要对它采取专政手段——会议的精神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为它担忧——因为假如专政是指绳索和杀猪刀的话,那是一点门都没有的。以前的领导也不是没试过,一百人也这不住它。狗也没用:猪兄跑起来像颗鱼雷,能把狗撞出一丈开外。谁知这回是动了真格的,指导员带了二十几个人,手拿五四式手枪;副指导员带了十几人,手持看青的火枪,分两路在猪场外的空地上兜捕它。这就使我陷入了内心的矛盾:按我和它的交情,我该舞起两把杀猪刀冲出去,和它并肩战斗,但我又觉得这样做太过惊世骇俗——它毕竟是只猪啊;还有一个理由,我不敢对抗领导,我怀疑这才是问题之所在。总之,我在一边看着。猪兄的镇定使我佩服之极:它很冷静地躲在手枪和火枪的连线之内,任凭人喊狗咬,不离那条线。这样,拿手枪的人开火就会把拿火枪的打死,反之亦然;两头同时开火,两头都会被打死。至于它,因为目标小,多半没事。就这样连兜了几个圈子,它找到了一个空子,一头撞出去了;跑得潇洒之极。以后我在甘蔗地里还见过它一次,它长出了獠牙,还认识我,但已不容我走近了。这种冷淡使我痛心,但我也赞成它对心怀叵测的人保持距离。
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作者:苏抱琴 回复日期:2009-12-08 10:00:09
2008年5月15日发表的博客日记
韩寒
不断有记者和读者给我打电话,问我捐款多少。在地震最早时候,也就是北京3点9级,中央台记者说,暂时没有人员伤亡报道,成都市容市貌还在的那个时候,我就想先捐款5000元,因为我的卡在外地取现金的权限只有5000。现在想来,幸亏没有在第一时间捐5000,要不然现在还不被人笑死。捐了钱还留下一生的污点。
其实我觉得这个风气不是很好,一些明星的粉丝都在希望自己的偶像多捐,贬低捐的比自己偶像少的人。包括作家都是这样,最近还有电话问,应该捐多少的,有个什么样的标杆。感觉就像喝喜酒送红包一样。这样真的让人----包括好心捐款者觉得很不舒服和变味。而且一些标杆以后,其他少于这个标杆的人很容易被人觉得小气或者道德出现问题。作家和车手的收入都比较少,为了避免给建立作家车手捐款标杆添砖加瓦,我个人宣布我以我名义的直接向相关部门捐款为0元。
当然,我还是要向那些捐了很多钱的作家表示敬意。于丹,易中天,池莉,郭敬明,刘和平,余秋雨等都是非常好的榜样。不过其他作家量力而行就很好。
今天很快写下这些文章,错别字不纠。那些在网上攀比来贬低去的真的让人非常反感,包括让捐款者也是这样。你们至少还有空上网呢。别的情况别人都已经说很多了,我匆忙写下这些题外的感受。
这次的确很困难,应该比当年的唐山还要困难,而且救援区域也存在比较大的危险。从在北京场地赛完了以后,牛博网老罗给我电话说要去成都,我当时也正在研究,于是马上就一起去了。我会直接把钱花在刀刃上。也已经在四川呆了两天。我觉得人兽不够,又从北京运了两个朋友带了一些装备过来。我们将避免救人不成反被救,不添乱添堵,在现场考虑怎么样能提供一些有限的帮助,因为是从北京出发,没有从家里上海出发,所以感谢在北京的徐静蕾,梁朝辉等朋友提供的一些装备。感谢上海大众申蓉汽车提供给我使用的汽车。我的读者也不用向我捐款,我的钱还够,维持一个小的团队也还没有问题。我走后也将卫星电话等物资留于灾区。我们于上午已经基本放弃了营救困在银厂沟的一名被困的生还作家的计划。经过考量我们不具备那个能力。希望救援队和吊车早日到那里,道路早日打通。
成都已经非常缺水,一些谣传导致成都市民大量囤水。作为离开灾区最近的大城市,希望在正式辟谣以后,市民可以把自己囤的水捐往灾区。也希望大量的水可以到成都。
就此。
最新的更新:
1:这里需要帐篷,整个成都已经没有帐篷,成都的部分害怕余震的市民也在抢购帐篷,灾区更加需要,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相当多的人应该会在帐篷里度过相当多的时间。我没能在成都购买到帐篷。所以如果有帐篷的可以准备一下,地址我晚上发布给大家。谢谢。
另外成都市区也已经恢复了很多瓶装水,说明物流情况还是很及时。
2:大家尽量不要往灾区来。一方面的确有一定的危险,很多灾区水库都悬在头上,而且有一定的山洪可能性。路上也有泥石流和山上落下的石块。余震依然频繁,而且大灾后可能会有疫情。另外一方面交通已经管制,而且容易添乱。当我觉得自己在添乱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3:我个人会将捐款直接在当地转为物资,由在北京的老罗等朋友负责落实到具体的地方。我也会注意什么物资是比较实际匮乏但我在当地没有办法解决的,比如帐篷之类,到时候就需要大家的帮助。
4: 我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在当地奉献一些物资的一个记者和志愿者而已。明天我会为大家送上一下比较详细但可能没有在新闻媒体上见到的文字。但这次的救灾过程,其实据我所知,新闻报道已经很开放和透明。
5:无论是部队还是民众,其实都已经非常的尽力。这里的地理条件可能在大城市的人没有办法想象,所以不要坐在沙发上太过苛求。我经常在云贵比赛拉力,所以比较了解。真的很困难。
6:那些逼捐者和说风凉话的,我给你们我最诚挚的鄙视。但我现在没空向你们致以详细的鄙视。
就此。
1:我的朋友中想捐赠物资的可以寄往该地,我的朋友们会负责比较具体的分发:四川省成都市龙潭寺龙木路18号南方物流园内正泰电器配送中心。郑先生。电话028—87656523.邮编610052。比较急需的是药物,帐篷等。
2:建议现在个体志愿者不要自发来四川,也不要驾车去灾区。按照规律,可能已经将会有疫情。而且交通已经管制。我会适时离开。我到达的时候比较早,还没有交通管制,政府也没有呼吁不要自己运送物资和援救。对于指责我占用了道路资源和平白浪费了灾区粮食的朋友们,我表示很抱歉也很内疚,在此说一声,对不起你们了。
3:江油市需要很多的药物。我今天在成都买大量药物的时候店家都给了我进价。在此感谢。
4:一支25人的医疗队面临交通问题,需要一辆能够搭乘二十五人的卡车从成都前往灾区,联系电话13980811230.彭小姐。
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