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百度裁员得还是失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1日 17:51 董事会
闪电式裁员让百度瞬间减轻了负担,但随之而去的是长久的员工信赖和公众形象
文/陈茜
2006年7月13日,北京的凉爽丝毫不能影响百度的热情,以“世界从你开始”为主题的“2006百度世界”大会在众星捧月中登场。大会当天,2000多名客户和合作伙伴的到来让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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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蓬荜生辉,而这次大会的真正主角其实是百度精心推出的“搜索+博客”为特征的“百度空间”,以及 “百度精准广告”这一服务。在Web2.0地位日益显赫的今天,百度自然不能让这一机会从眼前溜走,“百度空间”的问世显示了百度在新形势下不得不做出的战略调整。作为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服务提供商,百度举办是次盛会的本意,是借此契机全方位展示其创新技术、产品、服务以及业务模式,进一步深化与价值链伙伴的战略合作。
如果不出别的意外,李彦宏希望在7月13日前后互联网上搜索“百度”的相关信息,应该均是与此次大会盛况的隆重报道,而事实并没有如李所愿,那几天网上最为流行的关于百度的新闻则是百度的“闪电裁员”,离职员工对此次裁员不满的帖子充斥了各大网站,媒体的猜测和公众的指责曾一度超过了百度精心准备的世界大会开幕式,有些黯然失色。
裁员,以闪电的速度
4个小时,从接到辞退通知到离职,这是百度给所有被辞退员工的准备时间。
正当百度世界大会被聚焦时,有媒体突然爆出了一条重磅消息:7月10日下午2点左右,百度选择了在百度世界大会召开前夕,将企业软件事业部(ES部门)撤销,分布在全国数个城市的百度企业软件事业部30多名员工被裁撤,他们的剩余期权被收回。
令被裁员工吃惊的不仅是这次裁员的意外,还有过程的迅速。百度人力资源总监鲁灵敏在宣布了裁员事宜之后发出了“逐客令”,并告知公司已经为需要离职的员工提供了一站式离职平台服务,请大家会后分别办理离职手续。这些员工必须在4个小时之内办理交接手续,将笔记本、门卡等物品交还公司,并离开公司,6点之前公司将关闭相关ERP账户和邮件系统。对于ES部门的人而言,此时已经是下午2点30分,距被要求离开公司的时限仅有不足3个小时。
一个较小的部门,几十名员工,这本来并不应该成为如此爆炸性的新闻,或许是百度此次动作的坚决和“闪电”,让百度这次看似普通的裁员变得与众不同。百度到底做了些什么,让离职员工如此愤怒？
其一,“期权奶酪”的意外损失。此次被裁的属于企业事业部的员工,大多从事为企业提供搜索服务的工作,这些员工的年薪基本在10万元以上,相当一部分拥有期权,并且大多在4000股以上,他们将会因为此次裁员而损失上百万元的期权。
为何抢走员工的期权奶酪？有人分析认为这与百度的财务压力有关。百度即将公布2006年度第二季度财务报表,而百度为了保持增长的“加速度”,让财报“更好看”,选择了裁掉这批拥有近2000万元期权的员工。而7月27日,正是百度公布今年第二季度财报的日子。搜索一下百度的股价走势,2006年以来,百度的股价曾经一路走低至50美元以下,虽然后来又有所回升,但百度依然感受到了 资本市场对其利润增长预期的强大压力。虽然百度上市融资额度在1.3亿美元左右,而将在北京海淀区竖起的百度大楼将耗资至少5亿元人民币,上市后人员的高速扩张也让百度的支出大幅攀升。
一位百度前员工更是对公司的行为做出了大胆的预测:百度之所以选择在最近裁撤掉ES部门,解聘数十位员工,是“和百度的期权发放时间有很大关系”。2005年8月5日百度登陆纳斯达克,而给予部分员工的期权行权日将在1年后,于是,百度一半以上拥有期权的员工将在2006年8月有权行使第一次兑现期权,也就是2005年进入百度并拥有期权的员工(认购价为27美元),他们将第一次解冻1/4期权,之前一次都没有兑现过,如果前两次裁员都没有风险,百度完全可能在8月前把这批人裁掉,他们一分钱都得不到。”
其二,小气的赔偿方式。在招聘员工时,百度经常以高薪和期权作为让人眼红的条件,出手大方,重视人才似乎是百度的一贯做法。可是在此次对离职员工的补偿问题上却引发了员工的不满。此次百度采取了“N+1”的补偿方式,与HP、IBM等公司在裁员时所采用的“N+6”或“N+7”相比差距很大。
其三,“侮辱性”的裁员方式。经济上的损失并不是唯一的打击,那种被迫离开的无奈成为员工心中的阴影。一位员工感到不解,“如果是提前通知,我连补偿都不要,头也不回就走,但百度根本不尊重员工的感受。”而另一位员工则表示,“损失了150万元的期权无所谓,但这种处理方式让人失望。”我国《劳动法》相关规定显示,公司辞退员工必须提前一个月告知。
站在员工的角度,ES部门的员工在入职时曾签署协议,离职1年内不得进入竞争对手的公司工作,这对于该部门的离职人员来说相当不公平,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领正是基于搜索领域。既然百度用人时需要签订1年的协议,为何裁人不能做到提前一个月时间通知？
此外,“不公正”的业绩评价也让离职员工感到愤怒。在百度的裁员声明中,“长期亏损”、“成长有限”、“与企业整体发展目标不一致”成为软件事业部被裁撤的首要理由,这更让被裁员工感到不公平,因为该部门所在的企业事业部年成长高达70%以上,并保持着良好的盈利状态。
2005年12月29日,李彦宏在百度荣获“2005 CCTV中国年度雇主”称号而发表获奖感言时称,这是与百度的企业文化分不开的,而百度企业文化的外在表现就是“平等、尊重和成长”。至少从此次裁员事件看,百度并没有做到起码的“尊重”。
最佳雇主的态度
对于一家新兴企业,裁员本无可厚非,但是程序是否合理就值得商榷,更何况其给出的理由并不让人信服。
百度COO朱洪波在“裁员通报会”解释了此次裁员事件,原因在于“这部分业务的成长性不够好”,而百度的“官方说法”则将是次裁员为“一次很正常的战略收缩”。然而,只要我们稍微观察一下百度近年来的言与行,就会发现其中的众多矛盾之处。
在日益壮大的百度里,ES部门显得越来越不起眼。在百度正式切入网站搜索引擎的主业之前,该部门曾经做了很多企业搜索软件,这些企业软件主要是为企业提供信息检索服务。因此,百度CFO王湛生对此部门的评价为: “这与百度当前的主营搜索业务方向完全不同。”
然而,翻开ES部门的短暂历史,虽然它没能为百度的利润大厦奠定多少基石,但其研发的主要产品“百度企业软件”已经成为国内几百家先进企业和政府首选的信息检索、情报搜集的应用解决方案,最重要的是ES部门在这块搜索蓝海中积累了经验,他们的存在可能在短期内不能带来多少利润,但在长期应可视为不可替代的资源。
百度还有一个言论就是要“专注”,这是百度的高层在任何一个公开宣讲的场所都不会遗忘的话题,这也是百度此次裁员的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这次专注不再成为百度的“挡箭牌”,因为新推出的百度空间实际上是一种博客,似乎与专注于搜索这一论调有些格格不入,而百度CTO刘建国对此也做出了一个略显牵强的解释:百度空间＝搜索＋博客。
随着“百度空间”和“百度精准广告”的问世,百度又向Web2.0大大地靠近,这表明百度并不甘屈居搜索,而是要尽可能的“多元化”。因为自从百度成为最早的门户搜索技术提供商以来,似乎一直未能逃脱盈利模式单一的怪圈,其营收中搜索竞价排名占总收入的90%以上,其他如企业软件、百度联盟和广告所占份额却很少。于是,百度希望借Web2.0的东风,并推出“搜索+N”(N具体包括空间、贴吧、百科以及今后开发的的子产品)计划,圈地2.0市场,显然,现实也不允许百度死守“专注”。
关于被裁员工期权损失的解释,百度给出的解释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王湛生认为,网上传言百度“裁掉都是有期权的员工”,这种言论是“没有根据和不负责任的”。因为留下来的员工中,拥有期权的占2/3,而离去的员工中,仅有一半人拥有期权,所以期权不是ES部门员工去留的原因。笔者不禁为这一论断的逻辑感到疑惑,难道仅仅因为留职和离职人员拥有期权比例的小有差别,就能够断定期权是否成为去留的原因了吗？更何况,离职员工中有50%拥有期权,这个比例已经足够大了,甚至大到足以让人们相信裁员和期权兑现之间拥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裁员事件引发续集
正当媒体对百度裁员事件的讨论愈发热烈,不经意间,百度裁员事件中的主角由百度一家公司唱独角戏演变成了双簧,而另一位主角就是对此次事件不遗余力做报道的搜狐公司。
搜狐IT频道不仅详细报道了百度的裁员过程,还制作了专题《向百度被裁员工征集博文》。百度绝不会想到,一场裁员事件居然会引发一场于竞争对手之间的口水战,自己也陷入了一场公共危机。
或许百度以往的公众形象一直都是健康阳光,人们对这家公众公司也有了更高的期望。于是,百度这次突袭式裁员引起了如此大的波澜,网上裁员事件的点击率居然压倒了其精心准备的百度世界大会,使得百度原本可以风光几天的日子反而被潮水般的斥责、怀疑淹没。如此一来,百度的恼火自然掩盖不住,但是百度或许忘了,作为一个知名公司,公众和媒体更加希望它能够理性地对待这场风波,体现出负责任的姿态,这也是百度挽回颜面的可行之道,但是百度在其对内部全体员工发布ES部门裁员事件的声明被公开后,将矛头指向了对此次事件报道最为积极、详细的搜狐公司。
7月16日,百度副总裁梁冬通过媒体公开掀起了与搜狐之间的“口水战”:“某些网络媒体,不顾事实真相,恶意将一件正常的企业行为扭曲并进行不当的渲染,有违新闻网站职业操守。”梁同时指出:“有人在对百度进行蓄意中伤,搜狐难逃干系。这是对门户媒体公器的滥用。”
如果说百度在没拿到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树敌搜狐还是义愤之举,那么随后百度提出的“类比之说”就有点让人捧腹了,大意如下:搜狐在2001年也曾发生过一次大裁员,裁员比例高达10%,而此次百度裁员比例要低得多,搜狐却抓住百度的小辫子不放……此番言论,简直是一百步笑五十步,显然没有资格。也许百度没有意识到,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企业生存环境中,任何一家裁员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是否拥有充足的理由并掌握了成熟的时机,否则,一次小小的失误都会被对手当成一次机会,此时再拿别人来类比就没有多大意义,反而衬托出自己的幼稚。
面对百度的指责,搜狐当然不肯低头,并发表了正式的声明。搜狐的观点主要有二:一是搜狐IT频道对百度裁员的报道是正常的新闻事件追踪,不代表公司意图。二是百度之所以有如此言论,起因于搜狗的发展让百度对其刮目相看,并因此怀有敌意。
业内人士也表示,搜狗于3年前组建的研发中心,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技术团队,其在核心技术研发上的实力已经不弱于百度。无论是网页数量,还是在查询效果以及人才储备、技术实力上,搜狗都已经成为百度的潜在威胁。由此看来,百度与搜狐之间“口水战”的背后,实际上是二者在业务竞争以外的另一次交锋而已。
一直以来,百度被公认为一家很会赚钱的搜索引擎公司,但自从纳斯达克上市后,融资10亿的百度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负面新闻,MP3侵权、竞价排名暗箱操作、竞价排名调价风波……而此次裁员事件又将给百度的公共形象抹上并不光彩的一笔。
百度裁员事件始末
2006年5月11日,百度“闪电”裁撤PMD (Product Marketing Development)部门, PMD的业务是负责各个产品的推广工作。
7月10日下午2点,百度闪电裁员。被裁的员工事先都完全不知情,百度也未解释裁员的原因。
7月12日,百度内部传出消息,内部人士称解散企业软件事业部是正常调整。
7月13日,百度官方回应企业软件事业部解散事件,表示解散企业软件事业部,百度专注搜索;按相关规定,公司妥善安置相关人员。同一天,百度举行百度世界大会。
7月14日,“百度侮辱性裁员过程录音”出现在网上。
7月15日,百度称网上录音系伪造。
7月17日,百度向媒体发布声明,指责搜狐是炒作“裁员门”事件的幕后黑手。同一天下午,百度向全体员工发布ES部门裁员事件声明。晚上,搜狐发布搜狐公司针对百度蓄意毁谤本公司的声明”,怒指百度恶意炒作,敬请百度停止诽谤,要求百度公开道歉。
7月17日夜,百度副总裁梁冬称,百度发现搜狐在百度发表看法后,其专题页面上已有明显改善,百度对此表示欢迎,并暂缓对搜狐采取进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