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视线』政治波普的另一幅地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5 11:09:48
『新视线』政治波普的另一幅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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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3年,毕加索用5分钟给《法兰西文学报》画了一期封面,这是一幅斯大林的肖像。毕加索的斯大林显得年轻、精瘦,额头前还俏皮地留出一绺头发。几天之后,法共登出声明:“法国共产党书记处完全不赞同毕加索同志所画的伟大的斯大林的肖像”。作为艺术家的毕加索愤怒地说:“真是一群没文化的笨蛋!我在斯大林的前额上特意添了一绺头发,就是为了让斯大林同志更具有无产者的气息。”
这事情在巴黎的知识分子中间闹得很大,左翼分子纷纷指责毕加索亵渎了伟大的斯大林同志。一时间,偌大的社会主义世界,竟然无法承受一绺头发的挑逗。众所周知,斯大林领导的苏联社会主义美学,是一种伴随着权力和意识形态的更替而兴起的英雄主义美学,这种艺术擅长表现伟大、光明、正面、积极,它让人感觉崇高、乐观、热情。在维基百科里,这种艺术被命名为宣传(Propaganda),“它最重要的目的是主动影响人民的意见,而非传递事实”。因此,这种工具化的艺术只是为了承载、传达某些与艺术毫不相关的主题,比如领袖肖像。而作为共产党员的毕加索,其创作的领袖肖像,无论与正统社会主义审美有着多么大的天壤之别,他依然是在为政治作画。在加入共产党的宣言中,他真诚地相信,可以通过绘画“深入了解世界和人,以便使这种了解一天天地解放我们每一个人。”
另一幅地图
      从俄罗斯的十月革命开始,社会主义就被赋予了一种鲜明的红色烙印,给大众留下一种积极向上的革命形象。然而今天革命不再,政治的意识形态之风吹着艺术文化的小草,在大众媒体中浮现出另一幅旷世蓝图:WWF和GREENPEACE所展现出来的环保宣传,以及民主社会的竞选活动,比如奥巴马(BarackObama)在2008年美国大选中所表现出来的成熟的宣传意识,使其成为当前民主社会政治宣传的最佳范例。
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诺姆·乔姆斯基(NoamChomsky)曾用“五个过滤器”来揭示隐藏在民主社会中的宣传模式,他将宣传分为两大类:一种是通过官方的检查制度得以实现,以服务居于统治地位的社会精英;另一种似乎没有检查制度,媒体间充分竞争,并不时对政府的过失加以曝光,痛加鞭挞,俨然以言论自由和公众利益的发言人身份出现,此种宣传模式似乎难以被发现。后者正是乔姆斯基“宣传模式”(Propaganda Model)的重点所在。
乔姆斯基的批评着眼点是媒体,他甚至认为媒体是反民主的。“再想用文艺复兴为基础的美术馆和思想来处理这个正在爆炸的文化领域已经是不可能了。由于新的宣传工具和传播媒体被社会广泛接受,是我们对文化的概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媒体的变革导致了宣传方式的更加隐秘,也更加蛊惑人心。其中一个例子是美国的招兵广告,从二战时的山姆大叔指着观众的鼻子问:我要你加入美国陆军!到了80年代,变成了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TopGun)里俊朗的身影。到了新世纪则变成了网络虚拟游戏。
图像即统治
大众传媒的视野之外,那些被忽略的第三世界国家往往野生出另一种似曾相识,却又更具荒谬感的视觉奇观。比如萨达姆时代的伊拉克,这位喜欢写小说、常常以专家学者示人的独裁者,制造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图像除了被捕时一脸邋遢的大胡子,还有他那被美军拉倒的雕像。
      人类是种视觉动物,图像对我们有着不言而喻的感染力,几乎没有任何理由,人们会对图腾进行崇拜。因此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擅长制造偶像——宣传(Propaganda)一词本来就源自宗教传播,对神的颂扬,在世俗时代转变成对领袖的偶像崇拜。政治波普的另一个特点就是重复,这是一种本雅明所论述的“机械复制时代的美学”。或许正是参悟了现代社会的这种复制性,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以“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一语道破天机,关键是重复,从这一点看,波普教皇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所“印刷”的那些重复出现的梦露、罐头等等,不过是从图像层面得到了戈培尔的真传。
实际上,图像是一种统治力。如果从对图像的操纵效果来看,本·拉登(OsamaBinLaden)的影响力其实比奥巴马更加有效,他并不滥用自己的形象,反而只有少得极其可怜的肖像,加上诡秘的行踪,利用西方世界高度发达的电视媒体,用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天启式影像,寓言般统治了世人的想象力。至少在影像艺术方面,他是最成功的艺术家,无人能出其右。
视觉绑架?
另一个对西方世界进行视觉震慑的,是哈马斯。2007年,YouTube上的一个儿童节目视频将西方观众雷倒,这个名叫《明日先锋》(Tomorrow’sPionners)的节目由隶属于哈马斯的阿克萨电视台制作,在节目中,一个穿着连身装打扮成米老鼠的主持人法福(Farfour),与一个巴勒斯坦小女孩一起,通过简单的故事情节告诉小朋友们,成为虔诚的穆斯林的方法就是学习哈马斯,以激进的态度武装反抗以色列。在最后一集的节目中,这个经常摆出持AK-47冲锋枪手势的的米老鼠被一个以色列人殴打致死——作为美国文化殖民的象征,米老鼠在这里却被绑架,成为反美、反以色列的工具,其中的荒谬性,也许只有作为异域的我们才能察知。这是一种战争宣传——所有的宣传都与战争、国家、运动相关,它喜欢制造口号,擅长蛊惑人心,而力避使人思考。
2009年7月,法国“视觉绑架”艺术家Zevs在用红色油漆洗劫完Chanel的双C商标后,即被一旁等候多时的香港警察逮捕。据说他在世界各地的犯罪记录厚过电话本,他将自己的艺术称为视觉绑架(VisualKidnapping),他解释说:“视觉绑架就像是互动游戏,如果广告牌上的品牌以消费需求来绑架公众的注意力,那么我就把它扭转过来,我绑架海报上的模特,向品牌商索要50万欧元的赔偿金,这个数目相当于给品牌做一个广告的费用。”
或许,在Banksy和Obey Giant之后,这种被称为“文化反堵”(Culture Jumping)的街头艺术,可能是政治波普的另一类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