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戴莉-冰雪鸳鸯 谢明月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6:00:04
 
 
    译者序    爱情的开端是什么,是不是条件都该相同?自古以降,有多少爱侣成为「门户之见」下的牺牲者,当你爱土一个人,却又碍于世俗人云而举足不前时,你是否也感叹爱情的脆弱?
    本书中的女主角琼?索马兹,就是一位曾经徘徊于爱情之门的少女。她与上司布南德.来恩因共事多年而日久生情,但两人之间却很明显的横隔着一道心墙;多少次独处时的感情流露,以及在人言凿凿的公共场合所表现的冷漠与矜持态度,使他们两人陷于痛苦的深渊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即若离的爱情并非恋爱中的人们所应抱持的态度,惟有出乎真诚与信任的感情,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作者以其敏锐的观察力及细腻的笔锋,刻划出男女主角的心路历程──由矜持、冷淡,而至热烈的爱,进而发展成圆满的结局。笔法流畅、情节不落俗套,令人赞赏!读完本书,你一定不禁要为这对勇敢接受爱情的青年男女献上无限的祝福吧!
 作者简介
    珍妮特.戴莉,生长于英国的英国女作家。
    她的作品大部分以美国各州为背景,不遏处处仍秉赋着英国女性的血脉,融了英合美两固之精华。
    戴莉的先生比尔,非但是她生活上的好伴侣,更是她在从事写作时的好帮手,经常为她搜集资料作书评。 1    「拜托你!琼,你就别再推辞了,」凯苦苦哀求的说:「有事就等到明天再说吧!」
    琼.索马兹避开室友哀求的眼神,把三明治的包装纸和空了的牛奶盒丢进职员餐厅的垃圾箱里。
    「如果你要我做别的事,我都愿意,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和一个不相识的人约会,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琼解释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艾德这个人,他就是约翰的哥哥嘛!」凯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加以劝说。
    约翰.代拿是凯的未婚夫,外表并不惹人厌,但是以琼的眼光来看,他只是一个没有内涵的小男生罢了,并非自己梦中祈求的白马王子。如果说他爱凯,那还不如说他只是凯的爱情俘虏,任凭她的捉弄而沉湎于自认为是罗曼蒂克的气氛中,光是这一点,就没有办法激起琼对艾德的任何兴趣,因为约翰不是琼所喜欢的类型。现在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吗?
    「你去邀请苏珊嘛!」琼想把这件事推给从事接线生工作的女孩。
    凯睁大眼睛,以嘲弄的神情瞪着琼那双褐色瞳孔。
    「苏珊周末怎么会有空?她就像选美会中穿泳装的美女一样,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男人,星期五晚上她怎么可能有空呢?」
    「说的也是!」琼附和的说着。想到周末又要一个人独自捱过,一股悲戚之情忍不住涌上心头。
    「今晚你一定要来,」凯哀求的说:「今天早上约翰才告诉我,艾德要来看我。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除了你以外,我还能找到什么伴嘛!」
    「艾德是来看你的!」琼故意在「你」这个字眼上加强语气。「你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去用餐。」
    「艾德是约翰的哥哥,可不是什么叔叔、伯伯之类的人。」琼离开桌子,凯紧跟在她身后不断的游说。
    琼看了一眼手表。「这件事等下班后再说,我要回办公室了。」
    「我不能等到五点了。」凯所任职的计算机部是在走廊往右转的地方,但是她没有右转,反而跟在琼的身后走进来恩建筑公司的经理室。「约翰一下班就夹接我,然后一起到奥爱机场接艾德,所以我现在就得征求你的同意。」
    琼再度被逼得无计可施。她知道即使坚持己见,到最后还是会被说服的,因为她没有充份的理由足以推辞。琼是一个以了解事实而感到自负的人,她之所以拒绝和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约会,是因为她觉得那么作是一种胡涂而孩子气的行为。
    四年前,琼就是在这种约会下认识了立克.麦毕,甚至着迷于他的魅力,结果当她知道立克的身边围绕着许多和自己同年龄的女孩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琼从来不承识自己受到愚弄,只认为自己不过是在他的交游女友簿上,多了一个而已,说她伤心,倒不如说她感到屈辱;回顾以往,她觉得立克太幼稚了,但是那个时侯她却觉得立克是那么具有男性魅力,又非常强壮,直到她碰到了一个真正强壮,而又具有自信的男性时,才顿时觉悟了过来。
    「琼,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来,」凯紧紧跟着。「约翰和我都指望你了.」
    琼站在秘书室的门前,注视着这个长得像只长毛短脚西班牙犬的凯。凯的皮肤、眼睛、头发都是棕色,而琼和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凯有一头卷发、一副玲珑的身材,而且还富有社交手腕;相反的,琼的体格显得高大,淡褐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头边,褐色的眼睛十分温柔,但却不及凯那双清澈见底的瞳孔。
    虽然她和凯一样极得人缘,但是她的性情比较文静、谨慎,对于去见一个陌生人,琼的内心当然会产生抗拒,尤其对方又是个男的。在琼犹务不决的当儿,凯仍然不停的劝说。
    最后琼不得不承认,与其找借口拒绝这个约会,还不如干脆痛痛快快到外面玩一个晚上,她在内心不情愿的答应。凯一直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不要让我们失望,好吗?」凯展开紧迫盯人的方式。「真的,不要让我们失望!」就在说话的当儿,凯看到档案柜旁站着一个男人,便不自觉的止住了话,瞬间露出一张明朗且带着笑容的脸。
    「经理好,」在凯轻松的招呼下,他仍然紧绷着一张睑,不情愿的点点头,那双尖锐的蓝眼睛迅速的转到琼的身上。眼前这个男人具有独特的气质,他似乎有用不完的能源,可以让人感受到他具有支配人的力量,和他站在一起,会不自觉的感到畏缩,甚而自叹弗如。
    「索马兹小姐,你把东西放得这么凌乱,叫我从何找起?史达托拉公司的档案放在那襄?」他拢一拢褐色的头发,挑战似的双手插着腰。
    对于他那种不敬的口气,反而使琼抬高下颚,走向那闪闪发光的金属档案柜。
    「如果轻经你不来动这些档案,就不会这么乱了,」琼开始收拾被他弄乱的资料。
    「史达托拉公司的档案不在这个抽屉,这里放的都是材料公司的资料。」
    把档案的顺序整理好后,琼关上抽屉,她察觉到那个身材高挑、肩幅宽大的人影,正从上面俯视着她,琼立刻打关下面的抽屉,依字母的顺序,把手挥进S字母的后半部,但是标题上的小字,她却看不清楚。
    「怎?了?」头顶上传来经理不悦的声音。「找不到吗?」
    「找到了,」琼伸长背脊走向自已的桌子。
    她的玳瑁眼镜就放在电话旁,以前她总觉得很奇怪,一公里远的景色,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近在眼前的东西,却是模糊不清,现在她已经习惯,也知道原因了。
    「很抱歉,因为我没有戴眼镜,所以看不到标题上的字。」琼戴上眼镜,回到档案柜。
    很快的就找到经理要的档案,她的脸上浮出胜利的微笑,轻轻的将档案递给对方,由于布南德.来恩那一对像猫般尖锐的眼睛正专注于档案,所以没有看到琼的表情。
    他一边走向经理室,一边喃喃道:「你最好画一张档案柜的图形,以后我才能在那个金属制的怪物中找到东西。」
    琼紧闭着嘴,看着他关上隔开经理室与秘书室的那扇门。虽然他对琼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愤怒,但绝不是在责备琼的工作能力。琼明知道这一点,不过这是抑制不了内心涌起的激动。
    「琼,你常常做出一些令人吃惊的事!」凯一边摇头,一边说。
    「怎么说,」琼绕过桌子,坐回自己的位子,把皮包放进最下层的抽屉。
    「我是说,你刚刚对经理那种态度,明明是他的档案,你却叫他不要乱动。」凯簥笑了出来。「难怪你们处得不好。」
    「我们处得不错呀,」琼绷着脸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一点也不亲蜜,所说的话只限于公事。经理好象把你当成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婆,而你也真笨,对这么一个英俊的未婚经理,也不会施展一点手段,反而把他当成一个老态龙钟的怪物一般。」
    「我是他的秘书,可不是爱人!」
    「是啊,」凯叹息着说道:「经常称呼他为经理,当然不可能成为爱人,」
    「难道要我叫他『亲爱的』不成?」
    「真可惜我不常和他碰面,如果我是经理的秘书,那我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敷来诱惑他!」
    「如果你这么做,恐怕就难保这份高薪的工作,而且……」琼摘下眼镜,用略带嘲笑的口吻说:「如果约翰知道你封经理有意思,他会怎么想呢?」
    「他大概会吃醋吧,」凯吃吃的笑起来。「他也知道我是一个毛毛躁躁的人!」
    「恐怕不如你所想的吧,」琼面带微笑,渐渐的,她的表情变得阴沉。
    「提到约翰,倒叫我想起今晚的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琼露出不悦的表情,随即又无奈的点点头。
    「我去,可是你不能叫我星期六、星期天都陪约翰的哥哥,只有今天晚上哦!」
    「嗯,太好了,」凯松了一口气。「从机场回到家大概七点左右,然后我们再出去!」
    「好的。」
    对讲机的铃声响了。「什么事?」琼问道。
    「索马兹小姐,请你进来一下,」电话中传来布南德.来恩的声音。
    凯走向门口,突然回过头,加强语气的说。「你可要打扮得性感一点哦!」
    琼低头一看,发现她的手还按着对讲机的钮,心想,这句话是否已传到经理室,然后急忙应声:「马上来!」
    切断了对讲机,琼再次戴上眼镜,拿起了笔和纸张,站在经理室的门前,整一整自己的服装,然后才敲门进去。
    琼进去后,那张豪华的椅子转了过来。经理以尖锐的眼神注视她,琼知道自己毫无修饰的发型以及玳瑁眼镜,在经理的眼中会是什么样子,但她仍然泰然处之,一点也不在乎。突然经理把思索的眼神收敛起来,换成一本正经谈公事的表情。他看了一眼下午的计划,接过琼递给他的口述笔记。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谈过私人的事,完全是公事上的关系,他也未提起是否听到凯所说的那句话,而且现在他那种评判的眼光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下午五点,琼进去问他是否还有公事时,正如她所预料的,凯所说的那句话果然被他听见了,就在他们谈完公事后,对方若无其事的问起。
    「今晚你有约会,对吧?」
    「是啊,因为今天是星期五。」琼故意装出她在周末时都要约会的样子。
    「祝妳玩得愉快!」他的口气极为平淡。没有嘲谑,也投有妒意。然而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比凶悍的语气更能刺伤琼的心。
    「我一直玩得很愉快,现在我得先走了!」
    琼站在转角的巴士站,任凭刺骨的寒风吹龚着;十一月底的积雪,到现在已经结了一层冰,夕阳余晖被厚厚的云朵遮掩住,一片灰茫茫的天空快要变黑了。
    尽管有时候琼会和一些女友约会,但大部份的周末,她都是撇开所有的工作,一个人静静的度过。
    芝加哥的街道熙来壤往、车水马龙,但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而不自觉的陷入沉思之中,造成这种情绪,主要是因为临走时,布南德所说的那些一毫不关心的话。
    琼自秘书学校毕业后,曾在一家大保险公司担任打字员,三年前的某一天,她在报上看到征求秘书的启事,于是她来到了来恩建筑公司,正好碰到前来应征计算机部门的凯.莫兰。
    两天后,琼接到面谈的电话。那一天,布南德.来恩站在档案柜前,搜索档案。布南德没有自我介绍,就吩咐琼找出他所要找的资料,琼把握分类重点,在不到三分钟之内就拿出了他所需要的档案。
    琼找出来时,布南德.来恩正在接听一个长途电话,在谈话的途中,他抽空向她道谢,并麻烦她冲杯咖啡。
    当琼做完一切事后,回到秘书室茫然的等待着,因为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还是那位年轻而充满自信的男人。
    虽然三十五岁并不算年轻,但是他浑身散发出无穷的活力,让琼甚感讶异。他似乎能处理好任何事,但是当琼想起了刚才他因为找不到档案而愤怒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就在那时,他走进了秘书室,琼发现他正以评头论足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琼有点畏惧,忍不住的想,像他这种人会在办公室追求女秘书吗?她甚至感觉到,如果被这样的人追求,应该是令人雀跃;激动的。
    「你以为我应该是一个糟老头吗?」他问道。
    琼还记得那时候,当他断然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心脏简直就快迸出来,他的声音有一股威严,令人不得不中规中矩的听他说话。
    「我认为我会做好一个秘书该做的工作!」琼费尽心力,表现出一副能干的样子。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多少,」他点点头,转过身。
    「你是说,你已经录用我了,」琼以为自己是没希望的,所以不敢把他的话解释成「你已经被录取了。」
    「你不是来应征的吗?」布南德.来恩以包容的语气说,然后重重的点点头,像是在对琼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在马上开始上班!」
    起先琼推测布南德之所以马上录用她,是因为他急需秘书,据说前一任秘书是因为车祸受了重伤。
    后来她又听说,布南德在通知她前去面试时,就已经详细调查过她的生平,但是琼还是坚信,当时是因为布南德看到她处理档案时方式,才决定录用她的。
    凯比她旱一天来上班,由于她俩是同时期进入公司的,自然而然感情就较为亲蜜,尽管两人的部门不同,但是她们不到三个月就成为室友了。
    在上班前几个月当中,琼一直很喜欢这个经理。布南德.来恩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从来不会乱了阵脚,说话口气强而有力,不管碰到任何阻碍或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来恩这个姓,令人想起了森林之王。实际上,他和狮子也有类似的地方。尽管他有钢铁般的手腕,但他都不会以暴力来解决,一定会遵循正当之道。
    布南德长得极英俊,任何人看到他充满野性的容貌,便会觉得他简直像只骄傲的狮子。
    最初,琼一直希望他能把她当作女性般看待,然而他都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她,而琼不知不觉也在工作中立下了一个栅栏,她尽量的使自己表现得更端庄。
    上班初期,琼的服装大都是毛线衣配上裙子,渐渐的,在打扮上也趋于时髦,但大部份还是穿些不太惹眼的套装。
    以前她总是让淡褐金发垂放在肩上,后来为了压抑金发所散发出来的光辉,乃将它扎成一个发髻,再戴上眼镜,如此更能表现出一个秘书特有的气质。
    琼害怕让布南德知道,自己已被他深深的吸引,于是在下意识中,琼的说话口吻就变得相当冷漠。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职员,对其部门主管,都是直呼名字,不管是建筑工程师或工地监工,都称经理为布南德,但是琼却害怕自己如对他采取和薯可亲的态度,会彼别人看出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愫。
    这一段秘密恋情,只要不爆发出来,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渐渐褪去,就像维持生命的粮食不足,草木也会枯萎一般。
    布南德从未过问琼的私生活,也未曾表示过兴趣,他这种态度急速的冷却琼内心的热情。琼曾经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因一时冲勋,而把这个秘密倾吐出来,因为郎便是她的室友──凯,也绝不会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现在的琼只是以尊敬的态度来对待经理,不过她还是很在意布南德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不只希望自己是一个称职的秘书,而且更希望布南德把她当成是一个女人。
    已經到站了,瓊撥開乘客?匆忙忙下了車。在进公寓之前,寒风不断吹袭,脖子上的围巾似乎都抵挡不住寒气。走进公寓,琼没有搭电梯,一步一步的爬着阶梯,走进位在二楼的住处。
    琼对室内装饰很感兴趣,常戏谑的对凯说是「废物利用」。因为这个房子里的摆设全是她们两个从家里搬来的废弃物,所以十分杂乱,从欧洲风味的沙发,到美国式的摇椅,每一样东西的式样,都有天壤之别。
    厨房位于房间的角落,白色的流理台和咖啡色的冰箱,显得极不协调。
    里面还有一间卧房,和小型浴室。卧房摆着一张双人床。琼打开衣橱,把笨重的大衣塞进一大堆的衣服中,脱掉上衣,随手丢在玫瑰色的床罩上。
    她告诉自己,今晚的约会一定很有趣,然而在内心却有点勉强。她信步走入厨房,把昨晚烧剩的半壶咖啡放入过滤式的咖啡壶,然后再移到火上。
    尽管她认为喜欢布南德已经是过去的事,但是看到艾德,又一定会忍不住拿他作个比较。这三年来,琼一直没有遇到一个足以比得上布南德.来恩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却没有比较过多少男性,到目前为止,她约会的次数寥寥无几,即便在高中时代,也没有认识很多男孩子。琼和同年龄的男孩此起来。块头是大了点,但是一出校门,也没有遇到中意的对象,因为她不像其它女孩,为了寻找帅气的男人,而出入夜总会。她宁愿待在家里,独自度过每个漫漫长夜。
    在公司,有九成的男职员都已成家,而她对剩下的一成也不感兴趣,何况身为布南德的秘书,又是一个不利的条件,因为她必须轻常陪在经理的身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对他敬而远之。
    琼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书,她想,如果这个时候阅读起来,恐怕等凯回来的时候,自己都还无法打点整齐呢!一想到这里,她就打消了读书的兴致,本来她是打算今晚好好的看看书的。琼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在宁静的屋里显得特别响亮。
    「这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啊,」琼告诉自己:「约会并不比读书差啊!」
    琼下定决心走进浴室,把水盛满了一缸,再倒入一大堆泡泡浴水,然后从衣架上拿出淡褐色的长裤套装放在床上,并从宝石箱找出一条金属制的腰带。因为凯曾经叮咛,要她打扮得性感一点,所以琼决定尽可能的做时髦的打扮。
    洗完澡,琼把咖啡注入杯中,放在有缺口的桌上,然后坐在铺着蓝色天鹅绒的沙发上,拿掉发夹、松开发髻,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头发就像金纱一样泄在整个肩上。琼用力梳着头发,几乎发出声响。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父亲会说长发不适合她,然而琼却已经习惯长发的样子,总认为这样比较具有女人味。虽然她知道短发比较好梳理,但是却又提不起勇气去剪,因为她觉得淡褐色的头发,是适合留长的。
    当凯、约翰和艾德到达时,琼很庆幸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约翰已经看惯琼穿毛衣、布长裤的样子,今天对她的打扮不得不另眼相待。褐色的长裤套装,配上金亮的头发,使得她那如天鹅般的褐色瞳孔更加明亮。滑溜的绸缎包住她那灵软的肌肤,同时衬托出她那匀称的体型及修长的双腿。
    「凯,我不知道你的室友还是个金发美女呢!」艾德一边握着琼的手,一边以黄褐色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注视琼的脸。
    他和约翰极为相像,虽然他此约翰高出五、六公分,但是淡褐色的头发和体型都和约翰属于同一类型。
    约翰的表情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而艾德则带着点狡猾与玩世不恭,他闪亮的眼神,实在引不起琼对他的好感,但随即琼又想起自己也不能太死板。
    自从认识立克.麦毕以来,琼对于**型的男性,都带着一份警戒心,因为这些男性所说的恭维的话,以及礼貌的态度,都是为了取悦女性才表现出来的。
    琼勉强露出笑容,缩回被艾德紧握的手。
    「飞机坐得还舒服吗,艾德,」琼结结巴巴的说出对方的名字,然后接过凯递给她的白色人造皮大衣。
    「飞机此较准时,以忙碌的现代来说,是值得称赞的一点!」他开玩笑似的说,并迅速的为琼穿上大衣,琼伸手套过袖子,艾德则轻轻的楼着她的肩,眨眨眼说:「为了庆祝我俩见面,约翰已经预定好高级餐厅,这个场面可不亚于他们订婚的时候哦!」
    「再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约翰谨慎的插口道:「比爱尔餐厅的规定是,取消迟到者预定的位子!」
    只有约翰知道餐厅的地址。所以理所当然由他开车。凯坐在前座,琼和艾德只好坐在后座。艾德经常主动说话,用不着琼先开口,当琼想起了过去的约会,总是一连串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觉得艾德的确是一个可以给人快乐的人。他和立克.麦毕一样,具有取悦他人的手腕,但是曾看穿立克把戏的琼知道,艾德所认识的女孩并不在少数。
    在用餐时,一向沉默的约翰,也由于艾德的缘故变得风趣起来,艾德说出他俩孩提时代种种趣闻,令凯和琼笑得前翻后仰,餐后他们又转移目标,来到夜总会,在那里,他们仍然沉浸于音乐中,互相的谈笑。
    当约翰提议回家时,已经过了半夜,从来没有这么快乐度过夜晚的琼,此刻的心情极为满足、快乐,虽然今晚的对象并不值得信赖,但是在他百般呵护下,使琼的自尊心得到补偿。
    从位置上站起来时,琼发现到在狭窄的舞池中,有对正舞着的年轻男女,最初吸引她的是那个身材窈窕穿粉红色衣服的金发女郎,她的确是一个优雅且富女人味的女人,也是琼最羡慕的类型,但突然琼发现拥着这位女郎的男人,竟然就是具有男性魅力的布南德.来恩。
    琼感到一阵晕眩,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布南德有好几个女朋友,像他这种人,绝不会被女性摒弃于外,偶尔也有女人打电话给他,但是看到他携伴外出,这倒是头一遭。
    金发女郎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布南德一边对她轻声昵喃,一边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琼眯起眼睛注视舞池中的他,在短短的几秒钟,他的眼睛停在琼的身上,琼以为他会看到目己而向她打个招呼,她屏住气息等待着他的反应,但是他的视线马上又回到舞伴的身上。
    琼知道经理无视于她的存在,她痛苦的咬咬唇,想大声呼唤他,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一想到此,琼只好收敛起挂在嘴边的微笑,她想,自己是否该改变秘书的形象?难道自己真的缺乏女性的魅力吗?
    当她沉浸在这些思绪时,艾德以手绕着她的肩,走往门的方向,在艾冲的触摸下,琼从梦幻的世界中回到了现实。心想,对于布南德的那份爱慕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该埋葬,而且根本不该有那种念头。
    就算布南德把她当作女人看待,她也此不上他怀中的那位金发女郎啊!
    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是在浪费时间,琼撇开这个罗曼蒂克的梦想,想恢复自我,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艾德是个不错的男孩,也稍微符合琼的标准。琼想,必须尽早停止把每个人拿来和布南德比较,每个人都各有其优缺点,虽然艾德和利克是属于同一类型,?不能就此决定他们是同样的人物。
    年轻时往往会因一时的梦想而失去自我,不过那已经过去了,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和利克的事绝对不可能再重演。2    虽然琼说过,不愿意把整个周未浪费在艾德的身上,但事与愿违,反而招来凯的嘲笑,星期天,琼还送艾德上飞机呢!
    自从看到布南德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情形后,几乎让琼打断了对他的爱慕之情。尽管艾德并不当真,但是他那亲切态度,却足以弥补琼那颗仿徨不安的心。
    琼还是认定艾德是个**,但当艾德回去的第二天,琼却接到他送来的鲜花,星期天还远从克利布打电话给她,这点倒令琼感到惊讶。艾德更决定在圣诞节的前一个周末,赶回芝加哥,不容置疑的,他的诚意已深深打动琼的心,而且也给琼添了不少信心。
    窗外雪花在微风的吹送下,缓缓飘着,周末一定是个银色世界,琼开始计划明天的时间,她将和凯一起上街,购买圣诞礼物,她应该送艾德一份小礼物才对,不过不是送给情人的昂贵礼物,而是一点点小……
    对讲机的铃声忽然响起。
    「索马兹小姐!」对讲机上传来布南德那口齿不清的声音。「把杰森交给你的旦比尔医院的文件拿进来。
    「好的。」琼迅速的回答,然后切断对讲机,站起身。
    当她走向档案柜时,对讲机的铃声又再度响起,琼只好又回到原位。
    「请你叫来尔.宾兹过来一趟,那间医院的投标好象弄错了,在最没投标前,我想和他研究一下。」
    打从上班起,除了中间一小时休息外,琼就一直来回奔波于经理室与档案柜之间,既然知道了医院包工的投标计算错误,就必须把所有的文件全部调出来。
    到了十二点,凯从门缝中探出头,邀她一起用餐,琼看了一眼紧闭着门的经理室,皱起眉。
    「他们两个大概不知遗现在是几点了。麻烦弥帮我买一个三明冶。」琼央求室友。
    「这么说,他大概不曾注意到窗外?」凯轻轻说:「你去告诉经理,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雪,这样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可能会向经理提议,让大家早一点回去!」凯舆高采烈的挥挥手,然后关上门。
    琼看着窗外,那飘舞的雪片就像一层厚厚的窗帘摇摇幌幌的落下来。琼的本性极为谨慎,她觉得事态严重,不可再延迟下去,于是拿起电话拨到气象预报中心,确定是否将有暴风雪来袭,不久她又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已有几条街已经无法通行,而市政府当局也警告市民尽早结束工作,快点返家。
    琼轻敲经理室的门,走进里面。布南德已脱下西装,丢在身边的椅子上,领带放在桌上,衬衫的钮扣散开着,袖子高高的卷起,手指十分灵巧的按着电算机的键,右手记下数字。
    「有什么事吗?索马兹小姐。」他那狮子般的头抬也不抬的问道。
    「雪下得好大,已经有警报说,最好早点结束工作。」琼答道。
    体格强壮的来尔.宾兹,坐在窗边的小制图桌前,一听到琼的话,立刻抬起头看着外面。
    「情况似乎不太对劲,」来尔注视窗外的雪片,提高声音说,然后瞥了琼一眼。
    「对不起,我忘了有小姐在!」来尔是个中年人,他明事理的道歉着,然后叹了一口气。「一定会有一场严重的暴风雪,现在已经开始进入真正的冬季了。」
    布南德转动椅子,面对窗户,亲眼确定两人的话是否属实,他那宽广的额上皱起数条纹思考着,有一撮深褐色的头发垂落在额前。
    「据说有些街道已不能通行了!」琼稳重的说道。
    布南德以结实的手指抚摸下颚和嘴唇,回头看着琼。蓝色的眼睛、褐色时长睫毛,衬托出他那被阳光晒黑的肌肤。这张轮廓鲜明、具有用不完精力的脸,再次深深的震撼琼的心。
    「吩咐所有的员工回去吧,索马兹小姐!」他平静的命令,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坐在制图桌前的来尔。
    「我们再商讨一小时好吗?来尔。」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其它的事。」来尔耸耸肩。「我太太已经到住在派威力的女儿那里去了!」他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女儿生了一个儿子,是个男孩。今晚我本想开车过去,不过下了这场雪,可能去不成了。」
    布南德浮出歉意的微笑,他挑起眉头面对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你能帮我通知大家吗?」
    「当然,我马上去!」琼点点头,转过身。
    「对了,索马兹小姐,」布南德唤住郎将走出办公室的琼,琼回头一看,布南德的嘴角带点歉意。「希望你能多留一会儿,这个计算好后,我希望你打一下字,而且还有好几份档案需要你去找出来。」
    瞬间,琼看着窗外,她在内心自问,巴士会开到几点呢?「好的,我会留下来。」这是琼仅能回答的一句话。
    「妳是不是搭巴士上班?」布南德似乎看穿琼内心所想时事。
    「是的。」
    「你不必担心回去的事,等工作结束后,我会送你回家。」说完,他再次坐回椅子上着手边刚刚中断的工作。
    琼在内心想,他这个提议只是体恤员工的一番心意罢了,除此之外,并不代表什么。琼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她庆幸自己已不像先前那样爱慕布南德了,假如是以前,当她一听到布南德要送她回去,一定又会抱着无穷的希望。
    当琼宣布可以下班的命令后,整个公司突然变得空无一人,中午一点半时,布南德让来尔回去了,但是当琼把建筑包工的正确投标额完全打好宇时,已经快三点了。
    琼盖上打字机的盖子,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布南德在投标书上签了名,放进信封。
    「雪好象比刚才下得更大了,」琼察觉到布南德正凝视窗外,不自觉的细声说道。
    他回过头,并没有回答,绷着脸看看琼围上围巾。他没有说话就是代表事态严重了,然而潜藏在他内心的那份毅力,却给了琼一种笃定的安全感。
    两个人快步走在通往大门的长廊下,一打开门,一阵强风迎面吹来,使琼的脚步显得不稳,布南德扶着她的腰部,支住她的身体,然后快速走向与办公大楼毗邻的停车场。风雪阻碍了一公尺以外的视线,布南德似乎是凭着感觉前进的。
    「实在太糟糕了,」他斩钉截铁的说,然后停住脚步。
    布南德转了一个方向,挡在前面,将她带回办公大楼,走进里面,迅速的关上门。由于现在的气温是零下十五度,使得琼的牙齿不断打颤。
    「与其被困在车中,」不如待在这里,至少还有吃的东西,也有暖气、灯光。」
    布南德注视着琼,琼急忙的避开他的视线,根据天气预报,暴风雪将从今天晚上起,一直延续到星期六,这么一来,她就必须和布南德一起度过二十四小时,甚至还要多的时间。
    「你说的没错,」琼认为布南德的话颇有道理,也就不经意的附和着。她以僵硬的手指慢慢解开围巾的结。「至少在职员餐厅里,还有食物可供我吃。」
    「你好象都能以平静的态度去处理任何事!」布南德微微笑着。「我以为你会害怕周末被关在办公大楼,没想到,你还这么沉着。」
    琼对布南德的微笑向来是淡然处之,但是这一次却不同,琼的体内涌起一股热气,在慌张之余,她突然想起那个金发女郎,才使她的心情稍微安定下来,和布南德一起度过周末,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她警惕自己要把布南德当作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上司,如果不把他当作经理看待,一定会搅乱她极力想保持的冷静。
    「因为这场暴风雪并不是因我们而起!」琼耸耸肩,她自觉的感到自己已经能在下意识中平静的说话了,但是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不安,又冲昏了她的头。「对于难以改变的事,即使抱怨,也没有用!」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应该向你道歉,不该要你留下来。」布南德的眼睛闪着光辉,他似乎很快活。
    「是我疏忽,我该提醒你要早一点结束工作才对。」同样的,琼也以轻快的语气回答。霎那间她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居然以待艾德那种亲切的态度来对待布南德,琼心想,绝不可这般大意,于是迅速的离开他的身边。「我去打电话给我的室友,好让她安心。」
    琼穿过走廊走向秘书室,她隐约的感觉到布南德的视线正追寻着自己,经理如果是一位已婚的中年人,那该多好……琼在内心自言自语,然后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即使他是个年轻人也没关系,只要他不是一个具有磁铁般魅力的人,而是一个突腹、秃头的人,这样一定会让她死了这条心,可是……
    琼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走近桌子,拨动自己家的电话号码,铃响第二声时,凯接起电话。
    「琼:你现在那里,」室友有点担心的提高声音。
    「我还在工作!」琼答道。
    「我以为你和半数的芝加哥市民一样。也困在某个雪堆中。」凯松了一口气。「经理不送你回来吗?」
    「在这暴风雪中?」琼不以为然的说:「就是在这个暴风雪中,才叫人无法动弹。」
    「这么说……」凯急忙打断琼的话,然后说:「公司真就只有你们两个?」
    「讨厌!凯,」琼把手搭在额头上,不愿再受到嘲笑。「请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必凯加以想象,琼早巳为自己的想象感到烦恼。
    「可是只有你们两个在那里,对吧?」从电话中传来凯拼命忍住笑意的声音:「由于这场暴风雪,才让你有这个机会的哦!」
    「别说了!」琼愤怒的叫道:「别忘了,对方是经理啊!」
    「到了明天早上,你就不会喊他经理了,」凯大声笑道。
    「你不要胡说,经理不会把我当作女人看待,我只是他工作上的秘书而已,我是不得已才和他度这种下午的,他不可能突然把我当作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女人!」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凯听,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我还有很多字要打,等路通了,我就会回去!」
    琼不等待凯回答,就放下话筒,转了一个身坐在椅子上。她有点气愤,绷着脸,低下头。这时眼睛映出了站在桌前的褐色衣裤,从布南德那值得玩味的表情来看,就可判断出他一定是听到刚刚自己所说的话。
    琼的脸涨红子,布南德那拼命想忍住笑意的嘴角仍然绷得死紧。
    「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有骨气的人,索马兹小姐,你倒让我宽了不少心!」他平静的说,趁着琼还没回答之前,他迅速的走进经理室。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特意注意时间了,所以琼不去看时钟的针,只是专心听着录在录音带里的市南德的口述,然后一边打字。虽然她不知道布南德在经理室做什么,但是她想,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正忙着工作。
    和凯的那番对话,一直萦绕在耳畔,当琼一想到自己的话也许还留在布南德的耳边,而且在往后的漫长时间内又必须和他每天照面,她的心情就变得恶劣,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似乎已引起了他的注意,琼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琼专心聆听耳机中的口述,所以没有察觉到经理室的门已经开了。电动打字机的键,依序在纸上打着字母,按着键盘的手原本是规律的,但是当她肩上被打了一下时,使得整个程序都慌乱了,数个键纠结在一起。
    「对不起,我并不打算要吓唬你!」琼吃惊的回过头,布南德正歪着脸,探索似的俯视琼那双褐色眼睛。
    「我……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琼结结巴巴的说。
    「我肚子饿了,想到餐厅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吃,你要不要一起去,索马兹小姐。」
    布南德说出「索马兹小姐」时的语气,好象在分别经理与职员的关系,琼又想起了刚才和凯的那番对话。
    琼迅速她把视线从布南德的脸上移开,她低头看着表,已经七点半了,她祈求往后的时间能尽快度过。
    「好的,我也饿了,」琼的声音又恢复公式性的冷漠,心想绝不可藉此机会,而把谈话的内容涉及个人,也绝对不能打破经理与秘书之间的关系,虽然这曾经是她希望改变的。
    布南德似乎想等待琼整理好文件,但是琼却快步越过他的前面,走往职员餐厅。她想松懈全身的紧张,但越希望自己的态度不受到注意,反而越加不自然。
    他们找到三明治、牛奶、和油煎马铃薯,两人一起使用那称不上豪华的餐厅,当布南德以轻快的语气说话时,琼也不得不敷衍的回答着。
    好不容易,布南德总算沉默下来,这才叫琼松了一口气,但是当她不经意抬起头来,却发现布南德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眨一眨那对褐色眼睛,撇过脸。
    「你错了,」他那男中音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其实琼的心里明白,但她还是张大眼睛,装做不知道的样子问..「你在说什么?」
    「你说我不注意你,」布南德冷静的回答,以轻松的态度,靠在椅背上面对琼。「其实是你自己故意不引人注意!」
    琼用手玩弄油煎马铃薯,双颊染成玫瑰红,使她的脸更显得神采奕奕。
    「刚刚在电话中的话,并没有特殊的意义,我不期待什么.……我……除了薪水之外,这就是我工作的理由!」琼不自然的改变自己的坐姿。
    「你几岁了?」
    「二十三岁。」最后一口三明洽似乎还哽在喉咙中。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了!」
    「有这么久吗?」他吃惊的挑起眉毛。「我总觉得你待在这真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不是这样,就算不上是好秘书。」
    「最好不要在空无一人的时候,才了解那个人的价值。」他亳不犹豫的说:「一想到这里,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指的是什么事?」琼快速地问,然后涨红了脸。
    「今晚我想请你为我速记,反正也没什么事好做,而且还有一封信,已经拖延好久,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当然好,我正好没事做,也想要找点事做。吃饭前,我正好听完最浚一卷录音带。」
    有工作做是个好现象,琼打住了足以扰乱情绪的谈话,收拾着餐桌上的东西。
    当布南德读完最后一句话时,已经过了十点。琼握着笔快速记下这一句话。
    「累了吧?」说完,布南德转过椅子,注视琼。「应该早点结束才对!」
    「不,没关系,」琼一边答道,在下意识中,扭动已经僵硬的手指,缓缓松开握着笔的手。
    「从风的声音判断,明天很可能还可以工作,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打自今晚开始就一直让琼感到害怕的一刻终于来临了。不用说也知道,整个公司真,就只有经理室有一套沙发,而具绅士态度的布南德,一定会劝琼睡到沙发上,琼难以决定是否该拒绝?还是接受。但是不管如何,今晚大概难以成眠了。
    「怎么辨?」布南德问。
    「什么事?」
    「我是说,只有一套沙发该由谁睡呢,假如我们都睡在沙发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如果不让你睡在沙发上,我母亲可能会责备我呢!」
    「不……:这……」琼举起手,想阻止他说下去。
    「好,就这么办!」布南德的声音充满威岩,让琼没有说话的余地。「这是经理的命令,一个好秘书是不能违抗的。」
    虽然这是一句失礼的话,但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带有嘲讳的意思。由于琼已摘下玳瑁眼镜,无法看清近在眼前的布南德,当她集中眼力加以探索时,才发现他蓝色的眼睛正愉快的注视自己,琼害羞的涨红脸,不自觉的低下头。
    「如果经理这么坚持的话,我没意见。」琼无奈的答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这么仿。」
    布南德把手放在把手上,这一整天的工作令他疲倦不已,他伸一伸背脊,琼微徽抬起眼偷瞄他。他那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虽然有一副足以震慑他人的胸膛,却一点也不宽厚。
    夏天时,布南德经常往来于各地的建筑工地,所以即使到了冬天,他那被肠光晒黑的肌肤仍然没有恢复。带着高傲威严的脸孔,具有像鸠一般的尖锐,让每个人不得不服从他。
    布南德大概察觉到琼的视线正悄悄注视他,突然他挑起眉头面对她,当她的视线和他接触时,琼的内心产生一股悸动,为了掩饰纷乱的思楮,琼迅速的翻阅速记簿,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还有什么事要做?」
    琼一口气静下心,冷淡的问道:「乘着记忆犹新的时候,我想打完这封信。」
    「明天再做吧!」他挥挥手,想打消琼的这个念头。「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字,可以问我,而且……」他微微歪着嘴说:「眼镜放在膝盖上,是不可能看清速记簿的吧!」
    琼满脸通红,她快速的合上连记簿,这个动作,使得放在速记簿旁的铅笔,跳落到布南德的脚边。
    琼就像是一个在教室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走近他的身遥,畏缩的接过他手中的铅笔。
当她想到布南德的眼睛一定是泛着笑意时,就没有抬头的勇气,她快步的走向经理室,这时电话蛤响了。
    「我来接!」他那低沉的声音,对琼的动作似乎很感兴趣。
    琼轻轻的关上门,逃也似的走出经理室。由于公司极为宁静,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传自经理室的布南德的声音。
    一阵寒喧后,琼听到布南德那温和的声音说:「我知道今晚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不能去见你,我也知道不去看你是不对的,可是,安琪拉……」
    琼的脑子里立刻闪过那身材纤细的金发女郎的影子。安琪拉这个名字不正好适台那位优雅的女性?一想到此,她的内心感到一阵阵刺痛。不久又传来布南德那爽朗的笑声,琼再也听不下去了,急忙关上办公室的门。
    琼整理烟灰缸,移动着已经整理好的文件,她不断的让自己的手忙碌着,这时候接续电话器的灯光消失了,表示布南德已经挂断电话。霎那间经经室的门打开了,布南德走了出来。
    「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他嘲谑的指着经理室。「你可用大衣代替枕头。」
    琼战战兢兢点点头,绕过桌子,从衣架上拿起人造皮大衣,抱在胸前,似乎想掩饰自己的不安。虽知道这个动作是愚笨的,但是在下意识中她却这么做了,其实她根本不必对他持有戒警心.
    一走到门前,琼僵硬的回过头,布南德稳定的瞥了她一眼后,走向桌子,一个劲的坐在准备给客人坐的椅子上。
    「晚安,索马兹小姐。」布南德的声音倒十分干脆,似乎在对琼说,不必再争论谁该睡那里了。
    「晚安,」琼以生硬的声音答道。
    关上门,琼犹豫的走到皮革沙发前,深深叹了一口气,把大衣卷成圆状,放在沙发的一端。然后脱掉鞋子,将橄榄色天鹅绒夹克放在椅背上,最后拿掉发夹,放下头发后所产生的解放感,使她不禁打了一个疲倦的哈欠。
    既然有哈欠,也许能睡得很熟,琼一边想。一边关上灯;整个屋子瞬间笼罩在黑暗中,琼摸索的回到沙发上,横躺下来。
    虽然布南德就在隔壁办公室,但是沉闷的空气、黑暗的恐怖,不断向琼逼近过来,风声也比先前更激烈,玻璃窗不停的摇晃,引起一阵阵巨响。从秘书室中传来椅子的咔动声,大概是布南德在转动身体。
    一小时后,整个紧张气氛才缓缓松懈下来,可是噩梦的侵扰,使琼感到身心俱疲。
    在梦中,琼央求艾德不要再死?着自己,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狮子的怒吼声,艾德坚持狮子也有权和琼相处在一起,于是把琼推往狮子的方向。
    琼想逃脱,但从黑暗中出现了狮子的前爪,琼急忙后退,面对这只怒吼的狮子,琼感到一阵剧烈的颤抖,也许她不挪动,狮子反而不会理会她,但如果她想逃跑,狮子则一定会以尖锐的爪撕碎她……狮子那对蓝眼睛似乎显示出,不管你到那里,也逃不出我的利爪。
    琼非常害怕,身体不断颤抖。
    「醒来吧!这只是一场梦!」
    琼告诉自己,?恐怖的寒气仍然没有消除,琼努力的睁闭眼睛,觉得自己好象已经逃离了困境,她的眼睛凝视着黑暗。
    涂有夜光溱的手表的数字散发出光线,手脚由于寒冷已经失去了感觉,琼再打了一个寒颤。双手绕在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异常刺冷,她为了试探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用手摸一摸没有沾到体温的沙发,没想到那皮革沙发竟冷得像冰一样。
    琼裹着大衣,摸索着走向门口,打开电灯的开关,但是灯却没有亮,因为在暴风雪中,早已经停电了。
    琼立刻打开经理室与秘书室的门。
    「经理!」她计算着门到桌边的距离,一边轻轻呼唤:「经理!」这次她把声音稍微提高。
    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前进,手摸到桌子,又摸到椅子,却没有布南德,椅子上只留下一点点体温。
    「经理,」琼跑向走廊,门是打开着,她沿着墙壁,走在黑暗的长廊下,她再次大声呼叫:「经理!」但是得到的回答,却只是自己的回音,以及寒风的呼啸声。
    难道在这幢偌大的建筑物中只有她一个人?不可能的!琼半信半疑,走在黑暗中。
    「经理!」琼越来越害怕,声音夹带着哭泣,他到底去那里?琼疯狂似的在内心询问,然后以更大的声音喊道:「来恩先生!布南德.来恩,你在那里,布南德!」
    一道光线射过来,使琼霎那间什么也看不到。
    「不要怕,索马兹小姐,我没有去那里。」布南德以冷静的声音答道。
    「我不是害怕,只是……我以为你跑到那里去了!」琼以颤抖的声音辩解。「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回答!」
    「我知道,」布南德粗犷的说,把照在琼脸上的手电筒光线移往脚边:「赤脚正在冰似的地板上,对你好象没有什么困难嘛!」
    听到布南德这句话,琼才感觉到穿过尼龙袜的冰洽已达到足部,她害羞的点点头。「太暗了,我找不到鞋子。」她撒了一个谎。「为什么你不回答我?」琼一边问,一边想。他是否听到我嘁他布南德?一定是听到了.
    「我在地下室,我去检查这幢建筑物的保险丝是否断了!」他拉起琼的手,转向办公室。「暴风雪似乎把外面的电线给吹断了。」
    琼拉紧大衣的前襟,传自布南德手中的体温,令她安心不少。
    「为什么没有暖气,暖气是用瓦斯烧的啊!」
    「不过风调装置和送风装置是由电力激活的。」布南德绷起脸。「实在太冷了,你等一等。」
    接着一霎那,灯光潜失在门的彼端,琼颤抖的站在黑暗走廊上,地板的冰冷傅到整个身体,令琼浑身发抖,不久灯光又再衣照到琼的身上。
    「怎么了?」琼的牙齿打着颤。
    「化妆室的水流出来,是水管结冻引起的。」布南德把手搭在琼的肩上,两入走进秘书室。
    和铺着磁砖的地板比较起来,秘书室的地毯令人觉得暖和。进入经理室之前,布南德的手一直没有离开,他把手电筒照在墙壁一角的羊皮夹克上,琼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独自走到沙发。
    「现在是几点了?」琼缩在阴冷的沙发上问道。
    「快一点半了!」
    「还这么早!」琼打了一个寒颤,紧紧的抓住大衣。
    「如果没有暖气,凌晨的气温可能会降至零下十五度,真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冻死!」
    一瞬间,两人都陷入不安的思绪中,四周一片死寂,布南德慢慢移动脚步,走到沙发前,很严肃的看着正仰头看他的琼。
    「不要紧!」他平静的说:「我们可以一起取暖,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行得通。」
    琼的心脏几乎快停止了,喉咙里还哽着似的,她注视布南德眼睛里所散发出来的异样光芒,一想到整个晚上要在他的怀中度过::?是她又不能多心,因为他只不过是为了免于被冻死罢了!琼尽量往这个方向去想,但是,霎那间,在琼的眼里,他不是经理,而是一个具有男性魅力与魄力的男人。
    琼好不容易挤出细细的颤抖声:「我们可以把大衣当作毛毯……」
    「这件事关键在你,我不希望让你感到别扭。」布南德微微笑着,他的笑容使得想和他保持距离的琼,几乎崩溃。
    琼一边注视对方的眼睛,一边躺在沙发上,布南德关掉手电筒,把自己的大衣盖在琼的脚上,琼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动。布南德横躺下来,翻了一个身面对琼。
    琼的大衣微微接触到他的身体,渐渐的,已有体温透过大衣,传到琼的身上,使琼全身的紧张得到舒缓。
    当布南德把手绕过她的腰部,环抱她时,琼更清晰的意识到他的肉体,布南德温暖的鼻息,像爱抚般轻轻的吹在琼的脸上,他一定知道,琼的心脏正急远跳动着,然而琼却感受到布南德那规则的心跳声。
    「你的脚冷得像冰,你应该穿上鞋子才对!」他轻轻的说。
    琼立刻缩起足尖,轻轻碰触到布南德的裤子,如果布南德对她说出类似情人的话,琼的心志可能会完全动摇,而迫切希望受到他的爱抚。
    「这样子很好,」琼可以感觉出他嘴巴的动作。「马上就会温暖的。」
    由于他们俩睡得很近,琼缩起的脚不可能不接触到布南德,所以她还是把脚放回原来的位置,琼不断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放松自己的心情而睡得安稳一些。 3    半夜,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等到琼再度醒来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头正靠在布南德的肩上,而脸埋在大衣里,琼连忙把手伸出来,然而布南德的手却紧紧绕在琼的腰际,不久琼发现布南德正把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长发中。
    当琼想稍微离开布南德之时,布南德的手腕反而更用力抱紧她。天鹅绒的裙子在睡觉时微微的揪高,使琼清楚的意识到两人肌肤的相触,当布南德移动身体时,琼紧张的屏住气息。
    「有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布南德以还未睡醒的沙哑声说:「寒冷的早晨,最叫人难以离开温暖的被窝。」
    「是的。」琼屏住呼吸,附合的说。「可是我们不能一整天都这样。」
    「是吗?」布南德在琼的头发中,不在意的说。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缓了绕在琼身体上的手,琼感到布南德的胸膛是那么么实而有力。「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一整天都这样!」
    琼以一只手支身体,让出足以让布南德起身的空间。瞬间像刺一般冰冷的空气流入他们俩的体温中,布南德起身站在地板上,琼希望能再缩回温暖大衣中,但是她还是勉强的站起来。
    「你不要起来。」当琼起身时,布南德伸手把她按回沙发上。「你尽量留在这个温暖的被窝里。」
    「你要敞什么?」琼紧皱着眉。
    屋子里冰冻的空气不撕侵袭琼的脸和鼻子,但是布南德一点也不在意这阵寒气,没有披上大衣就一跃而起。此刻更发挥出布南德那具有男性魄力的个性。
    「我记得在仓库里,还放着一个汽油炉。」他和往常一样,以上司的口吻说。
    当琼把视线移往窗户时,玻璃已被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霜,除此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可怕的风声不断的呼啸着。就算雪已经停了,仍无法看到外界。
    「你要去外面?」琼担心的问。
    他露出一个不得已的笑容。「要去仓库,就得绕到外面,不过,我不会失踪的,放心好了!」
    尽管琼知道他不会失踪,但是她还是放不下心,虽然和暴风雪争斗,得胜的还是他,可是长在北部的琼知道,在这样的狂风暴雪中到外面,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因为在雪中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琼那双如天鹅绒般的眼睛投诉出不安的心情。
    布南德的笑脸立刻消失,转变成严肃而干脆的表情。
    「你别自寻烦恼了,」他轻快的说:「我会穿大衣去的,所以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自己留在大衣中。」
    布南德伸手拿起羊皮夹克,琼只好把自己的脚缩回大衣中,无奈大衣太短了,她还来不及伸起脚,布南德就已经窥探到她裙下所裸露出来的脚,琼害羞得涨缸脸,迅速把脚缩回大衣里。
    「没什么好害羞的。」布南德半带嘲笑的说。「你有一双很美的腿。」
    「我……我想你还是卷着我的围巾出去吧!」琼一边颤抖的说,伸出手拨开掉在脸颊上的头发,霎那间她憎恨布南德所具有的魅力,因为他使自己产生严重的幻想。
    羊毛围巾就放在大衣的口袋中,布南德顺手拿了起来,然后托起琼的下颚。
    「别担心,」他直接了当的说。「在你还没有感觉到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说法,因为当门一关上时,琼就对这个没有半点人影的地方感到畏惧,这不是由于刺骨的寒风造成的,而是孤独使得琼不得不缩在大衣里,甚至还竖耳倾听,等待布南德回来。
    一分一秒的过去,令她觉得时间过于缓慢,她想到后门去等他,但是,原本就拘谨的琼,立刻摒除这个念头,现在没有布南德的体温,冰冷的空气似乎不断向她侵袭,她想,如果只穿一层袜子,而把脚放到地板上,那么一定是刺骨虽耐。
    过了十分钟,好不容易才从走廊上傅来他的脚步声,瞬间琼卸下心头重担,闭上眼睛,听到开门声,她才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和雪人一样的布南德,雪沾满了他整绦裤子,那件羊皮大衣已经看不出来是褐色的。头上就像戴了一顶白帽子似的,眉毛和睫毛也堆积着雪。他口里吐出来的气就像一朵朵白云流放在整个屋里。
    布南德那张精明的脸,浮出战胜的表情。当他把汽油炉放在地上时,傲慢的眼神流露出明朗的笑意。
    「找到了,是不是?」琼喃喃的说,看到他平安无事,那种快乐与兴奋是难以言喻的。
    炉子被他那宽广的肩膀遮住,所以琼看不到,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整个空间开始温暖起来,覆盖在布南德身上的雪也逐渐溶化成水滴,湳在地毯上。
    「你若是再这样湿淋淋而不去理会,会患上肺炎的。」琼担心的说。
    「那是一种迷信!」他耸一耸隐藏在夹克中的肩膀,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只巨大的北极熊刚从冬眠中醒来。「肺炎是由细菌引起的,不是因为湿淋淋的衣服,我这样子只是有点不舒服,过一会见就会干的。」
    他把琼脱下来的鞋子,拿到火炉前。
    「在穿上之前,最好先暖一暖。」
    对于他的体贴,琼感到高兴,甚至体内引起一阵燥熟,可能没有人会像布南德一样,兼备顽强的个性与体贴入微的思绪。琼在内心判断,像布南德这种有自信的人,不必担心自已在表现体贴时,会失去男性的尊严。
    布南德用围巾拍掉头上和裤子上的雪,就在琼注视着他每一个动作时,布南德突然转过头,令琼没有时间去避开他的视线。
    「这个炉子不可能同时让两间办公室温暖起来,所以我们只好决定该使用那一间办公室!」
    「没有电不能打字,不过倒可以整理档案。」琼胆颤心惊的提出她的想法。一想到这一整天都得待在布南德的身边,就令她痛苦难熬。
    「好吧,就这么决定,把那个炉子拿到你的办公室。」他把鞋子递给琼。「记得把窗户打开!」
    「窗户?」琼眨眨眼睛,似乎无法了解布南德的话。
    布南德看着琼把温暖的鞋手套进脚里。
    「因为炉子一燃起火,恐怕会氧气不足,如果空气不流畅,我们会窒息的。」
    一小时后,秘书室变得暖和,已经不需要再穿上厚重的大衣,当布南德把折叠式的打字桌粗合起来后。就径自出去了。也没告诉琼一声要做什么。
    琼把手放在炉上不断搓着,内心感到害怕,如果布南德只留下她一个人,那情形又将如何?
    走廊的门迅速打开又关上,在布南德走进的同时,一阵冰冷的风也跟着吹进来。令琼惊讶的是,他的手居然还端着盘子。
    「没有电不能冲咖啡,不过我倒是找到了面包和果汁,虽然都已经结冰了,但是等化了就可以吃。」
    「我真想暍点咖啡,」琼严肃的绕过桌子,打开中间的抽屉拿出梳子。「因为不喝咖啡,我就难以清醒。」
    「你真是一个典型的冷漠秘书,总是一手包揽所有的工作。」
    琼梳着她那头长发,一听到这句话,停止了手的动作。
    「我才没有一手包揽工作,」琼一本正经的说,双颊染成玫瑰色,不仅不像个严肃的女秘书,甚至让人觉得她是个刚出社会的女学生。
    「你看你,动不动就睑红!」
    琼的脸色更加嫣红。「大概是因为我皮肤白的关系吧!」琼避开布南德精明的眼神,开始把头发扎成一个髻。
    「请你放下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然后在琼没有察觉到时,他已走近她的身边。
    「你的头发很漂亮,如果梳成那种朴素的发型太可惜了,放下来!你的头发会像金线一样,令男人喘不过气来。」
    「这种颜色是与生俱来的。」琼辩解似的说,好象担心布南德误认为她的头发是染的。
    「是吗,」他轻轻的说。
    「在工作时,最好不要放下来,因为那只会妨碍工作。」琼拼命忍住胸中的悸动。
    「哦?」他的口吻像是在否定琼的说法。他把琼的头发拢向耳后,然后离开她的身边。
    「你又不曾放下来过,你怎么知道会阻碍工作?」
    「那么我就试试看,反正这是经过你的允许。」琼急躁的松开发髻,把发夹放在桌上。
    在难以违背的情况下,琼解开了发髻,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犯下一个严重而无法挽回的错误。如雪般泻放在肩上的长发,使琼本能的意识到,自已是个女性,是一个具有诱惑力的女性,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努力避免发生的事吗?如果不是这样,她将难以抵抗布南德的吸引力,昨晚在他的怀中度过,而使经理与秘书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完全崩溃,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将其重新建立起来。
    琼始终把自己装扮成一副冷漠的样子,整个上午都无视于他的存在。把桌上种种文件归档后,表面上她是若无其事,但是内心的雷达却不断告诉她,坐在制图桌前看着蓝图的布南德的种种动态。
    「肚子好饿!」他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琼迅速的回头:「午餐要吃什么?」
    布南德那对深蓝色的眼睛,似乎想把琼卷进感情的涡漩中,不知何时,在他们俩当中己潜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令琼无法自然的态度来对待他。她的心中响起一阵警铃,她告诉自己不可被他给吸引,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预防这一点。
    「我没有意见……」琼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沉温于对他的爱慕,昕以急忙回答完,走到档案柜旁。
    「我到餐厅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当琼咬着冰冶的三明治时,她发现自己内心的平静之所以会被扰乱,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和布南德单独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保持只谈公事不涉及私事的信条。
    琼清楚的意识到,布南德正以兴趣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但是她又告诉自己,也许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心,希望发掘出一位能干的秘书所具有的另一面。
    琼在内心暗忖,自己是否过度引发他的兴趣,如果说他们俩之间产生了友情,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害处,所以这不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即使布南德突然把我当女人看待,也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安琪拉的影子。
    「你在想什么?」布南德的声音打断琼的思绪。
    「其实也没想什么!」
    「女人如果沉默了十五分钟,就一定是在想一件重大的事,」他迅速的说。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琼把注视三明洽的眼睛抬起来,转而看着那对炯炯有神的蓝眼睛。
    布南德垂下眼脸,那对长睫毛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脸颊上。
    「我在想这场暴风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和我在一起,你已经不耐烦了?」「和我在一起,妳已經不耐煩了?」「恐怕是经理对我感到厌烦了吧,」虽然琼早己习惯他那种轻佻的语气,但是还是予以反驳。「没有这回事,」他夸张的耸耸肩。「老实说,我也曾想过,像你这楼有魅力的女性,为什么会对结婚礼堂敬而远之?」「应该说是结婚礼堂对我敬而远之。」「这么说,你快不是个职业妇女啰,」他浮出笑容。「换句话说,我必须另找其它秘书,而且就在我习惯和你一起工作的时候。」「我还没有提出辞呈呢!」琼僵硬着身体说。「昨晚你不是叫我布南德吗?」他顽皮的眨眨眼,随着他跳动的眼睛,使琼的心绪纷乱不已。「你应该有对象了吧!不然怎么会有人对一个老小姐说,要她打扮得性感一点!」琼的眼睛感到一阵燥热,她眨动着眼忍住泪水,内心的自尊使她不愿让布南德知道,她是如何度过每个无聊的周末,以及数不清的晚上。琼清晰的回忆起,上周自己所说的话,当时的口吻似乎在表明自己周末经常都有约会,看来这个谎言实在扯得太大了。「我也不知道那是否称得上对象!」琼犹豫了一下,但是她还是继续往下说,虽然她不想陷入谎言的泥沼,但又不得不如此,为了让自己有个逃避的阶梯,她只好在内心呼叫艾德的名字,悄悄向他道歉。「艾德对我很好,」至少这句话是真的。「你们交往很久了,」布南德似乎很感兴趣。「不,他弟弟是我室友的未婚夫。」琼神经质的用手着三明洽。「你的室友就是那个在计算机部门工作的莫兰?」「是的,凯.莫兰。」琼的声音夹带着内心的惊讶,因为她以为布南德德对不会在意她和谁生活在一起。「你是否打算带艾德来参加公司的圣诞舞会?」对于布南德这个问题,琼感到心虚,因为她和艾德还没有到达那么亲蜜的关系。「实际上艾德是住在克利布来得。」「如果说他为了见你,而来往于芝加哥,那么可以得知,他对你是相当认真的。」「他是为了见他弟弟才来的!」琼站超身,想要结束这段话题。她突然站起来,所以那张旋转椅发出像粉笔画在黑板上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这张椅子该加点油了,」布南德走向椅子,把椅子前后摇晃着。「你好象以为我是一个女强人,其实那张椅子重得连我都无法把它翻转过来加油。」琼板着脸孔。布南德注腼着琼,他的眼神极为尖锐严厉,甚至带着怒意。琼抬起下颚,一口气咽下堵在喉咙里的食物。自从青少年时期起,琼就一直很在意自己高大的身材,因为她必须俯看班上的男同学。布南德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琼。「你好象很在乎自己高大的身材。」「这是一件无法叫人不在意的事。」琼生硬的答道。布南德歪着头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娇小的人羡慕高大的人,而高大的人却希望自己是属于娇小玲珑型。」「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也是人的本性。」琼耸耸肩。「我认为这并没有错!」「可是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在意自己的身材,因为你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对于这句恭维的话,琼感觉到他似乎是在告诉她,不要过于谦虚。「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却不能当真!」琼摇摇头。「我在这里工作三年,经理除了把我当作秘书外,从来不会以另一种眼光看我!」布南德坐在桌上,伸长一只腿,把手放在另一只弯曲的膝盖上,睑上的表情似乎非常得意。「这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在自己的身上贴上了『禁止进入』的牌子。而且你的态度严肃而具公式性,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也会希望别人把你尝作女人看待。」他又恢复认真的表情。「何况在我的生活中,我有一项信条,就是在工作中绝不涉及私人的感情,我不希望我的工作受此影响。」他这些斩钉截铁的话就像玫瑰的刺一样,针针刺进琼的心坎里,毫无疑问的,这都是发自他内心的话。布南德虽于承认她具有魅力,但是对于她的外表却没有任何异议,总之,他只是把琼当作秘书看待,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用意。琼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话是对的。假如他们俩之间有了恋情,不久这把火却燃烧殆尽,那么对于身为秘书的琼来说,都是令他们俩感到烦恼的事。琼把视线移开他那轮廓分明的脸部。「我认为你说的没错!」这句勉强说出来的话,使琼的嘴角变得僵硬。从身后传来重重的叹息声,接着是一句低语,像是在表明不喜欢琼的这句话。「哦!是吗?」琼甩动长发回过头,疑惑的板起脸,布南德则转动椅子,背对着她。「你那里有没有润滑油?」布南德的声音极为冷漠,大概是刚才那句话引起的。琼发现自己似乎把布南德想得过于理想化,而且也过份的把他当作是个男性。「放在正中央的抽屉。」当布南德为旋转椅的弹簧加油时,琼着手整理档案柜,取出没有用的档案放在身边的椅子上,但是琼却没有办法把全身的精神贯注于工作,因为她的脑子里已装满了布南德把她当作是女性的这件事,虽然只是如此,她也满足了。处在幻想中的琼,精神一没集中,忘了把最上面的抽屉销好,就打开第二个抽屉一看,发现有一份放错的档案,她不自觉的莞尔一笑,这是上次交给布南德的档案,没想到他竟然放错了地方,于是琼打开第三个抽屉,也就是倒敷第二个。当她打开抽屉时,没有关妥的第一个抽屉突然滑了出来,支撑抽屉重量的金属制档案柜发出一阵巨响,当琼察觉到时,档案柜已倾向一边。琼伸出手想阻止整个抽屉滑下来,却无法将其推回原位。就在这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腕和琼一起把抽屉推进去,将档案柜扶直。琼想起自己差一点就被柜子压倒在地上,手脚就不断颤抖着,膝盖也软弱无力,差点就跪下来,这时拯救琼那双强而有力的手正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不要紧吧,琼!」布南德皱起眉头,以认真而又担心的表情注视着琼。琼把颤抖的手放在额上,嚅嚅的说:「嗯,我不要紧。」她不自觉的靠紧布南德,朦胧的看着眼前他衬衫的钮扣。「太::太突然了!」「你为什么要阻止它倒下来?」布南德的声音带着点怒意。「你应该逃走才对!即使档案柜倒下来,只需要费一点心整理,也总比受伤来得好。」「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有想到。」琼的声音哽咽,差点就哭出来。布南德安慰似的把琼紧紧揽在胸前,发出类似叹息的徽笑。「妳真!」他笑道:「你实在是一个乐天派的人,从来不会怀疑别人,可是我认为这是很危险的。」琼把手搭在他的上衣领襟,脸埋在他的衬衫里,发出微弱的微笑。布南德的责备,使她内心深处的颤抖完全滑失,但是当这阵惊吓过去后,她才察觉到自己正在布南德的怀中。能依偎在布南德强壮的手臂中,是琼作梦也没想到的事,琼一动也不动,她的内心深深刻划出发自布南德胸中的心跳,以及他的腿紧紧贴着自己的那种感触。绕在琼身后的布南德的手与体温,渐渐扩散到琼整个身体,透过光滑的金发,琼清楚的感觉到布南德的脸正靠在自己的耳边。琼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布南德的怀中,即使是一件困难的事也得如此做。然而她一内心的警戒却输给了隐藏于胸中的那股激动。她仍然静静的依偎在他的偯中,爱情的诱惑既甘又苦,琼似乎已品尝到奉献给神的那杯甜蜜的美酒。「你真的没有受伤?」布甫德以稳重的声音问琼。尽管琼感到身体某个部位有疼痛感,但她还是摇摇头,然后使劲的离开布南德的身体,就算她能处在布南德的怀中,她也希望能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我真的没事!」琼浮出生硬的微笑。由于她没有戴上眼镜,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到布南德的脸,当她发现他的唇近在咫尺时,竟幻想如果接受他的吻不知会是何种滋味?一想到此,内心的激动更为高扬,他的爱抚大概是琼难以想象的美好感觉吧!她想让布南德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当她意识过来时,却又不禁羞愧得无地自容。布南德把覆盖在琼脸上的长发拢到耳后。「妳擦的香水,味道很好。」然后思考般的说:「很适合你!」「我……我没有擦香水。」琼的语气完全失去了温柔。起而代之的是生硬而没有丝毫抑扬顿挫的声调。「哦?」布南德那张被阳光晒成黝黑的脸逐渐靠近琼的鼻子,她清楚的感觉到布南德的鼻息。「那么一定是清香的发味!」他耸耸肩,而后放开了双手。「嗯……我想是吧!」琼为了隐藏内心的困惑,把长发拢到耳后,自然的垂放在肩上,然梭避开布南德的眼睛。「我前天晚上才冼的头。」不管是艾德或任何人,只耍是布南德以外的人证这句话,琼都会一笑置之,但是说话的对象竟然是布南德,反而让琼有种悔恨的感觉;早知如此,就应该擦点具诱惑力的香水。「清香的味道!」这句话好象是在褒奖一个刚洗完澡的婴孩一样。这一点是叫琼最难以忍受的。布南德稳重的移开脚步,走到翻转过来的椅子旁。「在开抽屉时,应该先阙上第一个抽屉,然后再打开次一个抽屉。」琼的脸涨红了。「这点我知道,过去我一直是这么做。」他慢慢回过头注视琼。「我又没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琼!」当布南德以不带任何特殊感情的口吻冷静呼叫琼的名字时,琼的心情愈来愈激动,他微带责备的口气,使琼更加神经质。「我……我……我只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布南德嘲笑似的说。「女人总会为自己所做的事加以辩解。」不管琼说什么,一定都会受到布南德的反驳,而且琼也不希望自己再说出任何会出纰漏的话,所以她没有回答布南德。琼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笨拙了,因此她不得不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工作着。
4    布南德在橱架的一角找到了蜡烛,四根蜡烛的火焰驱走了秘书室的黑暗。摇晃的烛光并不明亮,所以没有办法自由自在的工作,可是若要用来吃饭,那可是绰绰有余。然而这一餐又是三明洽和马铃薯煎饼,感觉上实在是索然无味的一餐。
    布南德坐在已不再发出??响声的椅子上,而琼则面对着他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琼以不习惯的手法接过布南德为她点燃的一根烟,下午的偶发事件,还让琼的神经处在紧张的情况下,久久不能平息。
    为了平稳自己的情绪,琼顺手的接下香烟。
    「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你家人的事,琼!你的家人都在在芝加哥吗?」布南德的眼睛闪着光辉,琼刻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布南德巧妙的掀起话端,化解了两人一直处在沉默中的窘境。对琼而言,只要能说一些让她不再远离现实的话,那都是一件好事。
    烛光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深深吸引住琼的视线,也许是微弱的烛光,使布南德比平常更具诱惑力吧!
    「不!我的双亲都住在离此地一百五十公里远的小镇上,我有一偭哥哥是军人,现在德国,家中还有一个念高三的弟弟和念高一的妹妹。」
    「你父亲从事什么工作?」
    「和我母亲一起经营杂货店,我们一家人可以说都是从事生意。妹妹叫琴,弟弟叫罗伯,他们放学后或星期假日都留在店里帮忙。」琼露出害羞的笑容。
    「看来你有一个既温暖又安定的家庭。」布南德支起身体,熄掉香烟,将视线停留在琼的脸上。「看你的样子并不很向往大都市的繁华,为什么会来芝加哥呢?」
    「因为我进了秘书学校,毕业后在家乡找不到工作,所以只好留在芝加哥。」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定很寂寞喽!」
    琼的内心深深了解这种寂寞的苦楚,但她还是极力想为自己辩解:「我有很多朋友,而且每个月还要回家一趟。」
    布南德浮出谜样的笑脸,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我已经习惯待在我双亲的身边,对了!你该见过我母亲吧!」
    「?!」琼跟起了当那个身材高度有如鸠一般的女性走进秘书室的情形,与其说她漂亮,还不如说她具有威严,就像布南德一样。对琼而言,布南德的母亲,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的慈祥与直爽。
    「我的父亲是医生。」布南德仍然以茫然的表情继续说:「现在他已经是半退休了,平常从事一些户外工作,但还没有完全退休,因为他对工作有一份热忱。」
    「以前我一直认为来恩建筑公司是你父亲创建的。」
    「是我伯父创建的。他在三、四年前过世了。小时候一放暑假,我就到这儿帮忙伯父工作,大学时专攻建筑,所以毕业后就进入这个公司。」
    「你有没有兄弟姊妹?」琼好奇的问。
    「我有一个妹妹叫贝妮亚,和我父亲一样,是位医生,现在亚利桑那工作。」
    「还没有结婚吗?」
    「和我一样,未婚!」布南德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注视琼的同时,也散发出明亮的光辉。「你该不会说,单身未婚是一件教人寂寞难耐的事吧?」
    「我也是单身未婚,所以没有办法断言。」
    「难道你不曾想要结婚,过一个安定的家庭生活?」
    「想过了!」琼羞怯的移动一下身体。「不过还没碰到合适的对象。」
    「你是说还没有遇到一个比较好的男人?刚刚你所说的艾德,他怎么样?」
    琼把头倾向一边,似乎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到她的举动,布南德浮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我问得太露骨了,要是我,我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他突然止住了话,眯起眼睛评量似的注视坐在对面的琼。「你不像是个正在恋爱中时女孩,因为你不具有任何热恋的症状。」
    「听你这么说,好象把恋爱当作是一种疾病!」琼想以笑容冲淡布南德这个尖锐的看法。
    「的确可以说是一种疾病。它会合人废寝忘食,感到全身不舒服,却又不知道正确的疼痛在那里。」
    「你好象很了解似的,」琼不以为意的说,脑子里浮出他那位具诱惑力的金发女友。刚刚布南德所说的话,句句刺痛琼的心。
    「那里!」他生硬的微笑,站超身走到窗边,透过冰冻的玻璃窗注视着外面。「风好象已经停了,今晚暴风雪大概就会过去。」
    琼的视线落在布南德宽广的肩上,最后落在布南德呈三角型的腰部。暴风雪停止后,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是否还会恢复索马兹小姐的身份?或许我们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只谈公事的关系。
    琼非常担心他们会进展到那种程度,事实上她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保护区域已完全被侵犯了,和布南德之间所保有的安生距离已完全崩溃!
    「至少今晚我们可以过得温暖一点,」琼看着放在办公室中央的火炉,佯装愉决的说。
    「事情并没有这磨乐观!」布南德的语气十分镇静,令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你说什么?」琼结结巴巴面对布南德那宽广的肩问道。
    布南德回过头,烛光微微的照在他的脸上,蓝色的眼睛比往常更亮更蓝。
    「我们不能整晚都点燃火炉!」
    「为什么?」琼疑惑的睁圆眼睛询问道。「我们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换气。」
    「我不是担心缺氧的问题,」布南德走到较明亮的地方,在琼的眼前止住了脚步,琼抬起头看着他。「灯油恐怕不够用到明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电。」
    琼把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纷乱的心情,促使自己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勉强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以常识判断,布南德这种处置法,是不容置疑的,?是躺在他身边的那股滋味,即使在现在,一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
    「我不知道……」琼神经质的舔一舔干燥的唇。
    「我是故意不说的。」布南德柔和的表情,令人无法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为了不让你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细声的说着,眼睛微徽的扫过布南德的脸上。
    布南德正紧紧盯视在烛光照射下,显得光亮而湿润的琼的嘴唇,他双手扫进裤袋,从他领口裸露的部份,可以窥探到他那结实的体线;此时布南德叹了一口气,转身庄回走。
    「我去拿大衣,睡觉前,还是先用火炉暖一暖。」说完,他以稳重的脚步走进经理室。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户的空隙吹了进来,琼轻轻颤抖一下身体,尽管她不愿意昨晚的事重演,但是也谈不上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重复昨晚的事::那居然是昨晚的事,从昨天到现在,琼的感觉似乎已过了一个星期;二十四小时之前,她过的是一种风平浪静的生活,然而.:现在的琼好象正处于强劲的暴风雪中,一阵阵的不安,向她侵袭而来。
    当布南德拿着他们俩的大衣回来时,琼的心脏加速跳动着,她真希望偷取到布南德所具有的冷静,即使是一点点,也教她满足。其实布南德是因为末对琼感到心动,所以他的冷静是理所当然的。只有琼一个人沉湎于自己的幻想中。过去,除了对布南德以外,琼从未有过如此细腻的感受。
    琼心想,自己应该表示点意见才对。但是一看到布南德的笑脸,想说的话又哽在喉间,他那毫无做作的笑容,似乎巳察觉到琼具有的不安。
    不会发生什么事的,琼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巳!
    琼站起身和布南德一起把大衣摊开在火炉上。烘暖后她把手放在炉上用力搓着取暖。
    「白天时我们应谈把火炉移到经理室,这样屋子才会暖和一点,」琼战战兢兢的说。
    「如果沙发轻一点,我们就可以把它搬到这里。可是……」布南德的视线从琼的背上,一直移到肩夹骨的中央。而琼就像在后脑袋长了眼睛一样,清楚的意识到他的腼线。他以一成不变的冷静口吻说道:「过一会见,把火炉移到我的办公室,或多或少会暖和一下冰冷的空气。」
    就算办公室有时钟的嘀嗒声,也虽以掩饰琼心脏的跳动声声。昨晚琼没有时间去思考躺在布南德身边的感受,但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
    数分钟后,她将进入经理室,脱掉鞋子,而后躺在沙发上,等待布南德把身体靠过来。一想到此,她就感到害怕,她担心自己会把布南德当作男友看待,而在行动上表露出破绽。
    布南德向前跨出一步,拿起大衣,他可以感觉到琼吓了一跳,他没说半句话,只是瞥了瞥她。在大衣的热度尚未褪去前,卷成筒状。当琼偷偷瞄着他时,他正拿起火炉走进经理室。
    在这两三分钟内,琼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耐,她的神经变得敏锐;琼熄掉蜡烛,只剩下一支。她拿起大衣和另一支没有熄灭的蜡烛。
    「请打开门,」当琼进入经理室时,布南德眼也不抬的说道。
    从布南德弯身蹲在火炉旁的姿势来看,就可以知道他正在把炉里的火熄灭。琼把蜡烛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尽量不去看他的方向,她希望自己的眼睛不被布南德那磁铁般的容貌给吸引去。房间的空气非常刺冷,不过总比没有火的地方来得温暖。
    「我去把你办公室的窗户关好,现在你可以准备就寝了。」从门的那一方传来布南德的声音。
    布南德的语气带着点催促,琼认为应该给他一点回答才对。「知道了!」
    琼沿着沙发椅背横躺下来,把大衣盖在脚上,当她把大衣盖满全身时,布南德已悄悄的走进来。琼感到空气中带着雷雨之前的闪电气氛。
    把蜡烛熄灭后,房间又笼罩在黑暗中,剎那间所有的东西都从眼前滑失而去,这时布南德已躺在沙发上,从沙发传来他稍带拘谨的动作。
    当琼的身体接触到他结实的身体时,她紧张的屏住氧息,而他却毫不犹务的紧靠琼具有曲线的身体。琼为了内心那股喜悦感到痛苦,她想呼吸却喘不过气来,琼拼命隐藏住自己的反应。
    「会不会不舒服?」深沉的声音来自琼的耳边,一股甜美的气息侵袭琼的脸部。
    「不会!」琼只能勉强诠出这句话。
    「比昨晚暖了一点!」他的语气十分轻快,似乎想松懈琼的紧张情绪。
    「是的。」她仍然单调的回答,但是最让她感到痛苦的是她的身体一点也不冷。脸颊和脖子反而有燥热的感觉,好象有把火在燃烧。
    「晚安,琼,」布南德说。
    「晚安,布南德。」琼说出了他的名字,但还是有点犹豫,到了这种地步,还称对方是经理,未免有点别扭。
    琼闭上眼睛,她的耳朵和肌肤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布南德十分规则的心跳声,一阵阵夹杂香烟味和古龙水的男性味道,不断的迎面扑来,琼打算不去理会,希望自己能沉沆的入睡,她想离开他一点,至少要和他保持些许的距离,因而身体的肌肉绷得更紧,也因此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布南德轻轻的将右手放在琼的腰部,琼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被布南德拥抱亲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一想到此,她内心的震动一直扩散到全身,甚至传到肩上。
    「冷吗?」布南德悄悄的问。
    琼自然而然的把脸撇向声音的方向,这时她的脸颊碰到布南德的嘴唇和下颚,使琼难以动弹。
    「有一点冷!」其实她一点也不冷,但是除了这个回答外,她还能说什么?
    布南德把身体凑得更近,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琼的肌肤上,几乎把琼的全身给溶化掉。
    琼几乎停止了心跳,当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时,霎那间又再次激烈的跳动着。
    「这样舒服了一点吗,」布南德的嘴一张一合,就在自己的唇边,让琼的全身感到麻痹,她的喉咙干燥得连「嗯」都无法说出来。
    「怎么了?」这个温柔的安慰,使琼更虽以把持。琼在黑暗中睁关眼睛,拼命想看清布南德的脸,但什么也看不到。
    「没什么,」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声音极为细小,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想和布南德的嘴保持距离,也好止住内心的悸动,于是拼命的把头往沙发的角落缩去,这时布南德的手己离开琼的腰,他用手把琼的长发自脸颊上拨开。
    「你在发抖吗?」布南镕轻轻的说。
    「没什么!真的!」琼的眼睛因泪水而感到烘热。
    「我不相信,琼!」他淡淡的说。
    「真的没什么,我们睡觉吧,布南德。」她以颤抖的声音坚持道。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布南德这句低沉干脆的话,令琼为之语塞。她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希望得到他的拥抱,希望那只强壮的手爱抚她,希望感受到他嘴唇的温暖?
    「布南德!」当她喊出他的名字时,所产生时痛苦,是难以言喻的,琼于是希望把一内心的一切苦楚坦白的诉说出来。
    突然琼察觉到布南德的身体变得僵硬,虽然她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感觉出布南德正慢慢把脸凑近,在短暂的犹豫下,琼悄悄的接触到他的唇,虽然不算是亲吻,却足够让琼的唇感到颤栗。
    当布南德轻轻移动双唇时,琼觉得应该告诉他不可以这样,但是她办不到,因为在长时间的煎熬下,她连拒绝对方的意识都没有了。
    布南德把手放在琼的颈部,然后插进发间。在接受布南德的亲吻时,一股炙热的波浪就像冲破堤防般,波涛汹涌的向琼侵袭而来。
    琼承受着布南德身体的重量,一边把手绕过他的腰部,手指上下抚摸布南德那结实的背脊。
    全身被热情之火燃烧的布南德,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当琼自喉咙深处发出声音时,已被布南德的嘴笼罩住了,布南德轻轻打开琼的唇,琼任凭布南德的处置,希望自己依照他的意思去进行,而布南德则闭起眼睛尽情享受这份幸福感。
    让琼感到麻痹的并不是嘴唇,而是布南德那双抚摸自己身体的手,琼感到全身就像一把火在燃烧,而这把火把琼内心的欲火点得更猛烈,甚至不输给布南德所具有的热情。
    布南德所具有的稳重和不可思议的安全感,让琼忘却一切的恐惧。
    当布南德解开她的衬衫钮扣,她也只是吐出一口心满意足的气,任凭他的手爱抚自己丰满的乳房,她担心,自己醒来后,这股幸幅感会完全消失殆尽,所以即使在这一瞬间全世界会崩溃,但只要能躺在布南德强壮的臂膀中,琼也不会在意的。
    他的唇从琼喉咙慢慢的滑过肌肤,到达胸前的双……突然灯光拍的一声照亮了整个屋子,瞬间琼感到眼前有一道梦幻般的光辉,这时布南德停止了爱抚的手,使琼惊讶的睁开眼睛,头上的曰光灯照亮整个屋子。
    接下来的一阵子,布南德把脸埋在琼的颈上,然后喃喃自语的坐起身。琼只感到胸中有一股烦闷,她直盯盯的看着布南德,他坐在沙发的一端,呼吸急喘的拢起掉在额上的褐色头发。
    「这个灯光真叫人不舒服,让我完全醒了!」
    布南德痛苦的说出这句话,琼则狼狈不堪的屏住气息,因为布南德正后悔自己做的事,刚刚他所具有的热情,只不过是一时的激动!想到这里,琼的全身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自己实在太愚蠢了!居然没有发现刚刚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只是一种没有带着半点爱意的欲望。
    琼抓起大衣,一边扣上衬衫的钮扣,内心悔恨交加,热泪湿润了脸颊,那曾经接受爱抚的肌肤,还留着一股燥热的感觉。
    「琼,是我不好,」他那低沉的声音,好象是黑暗深处的回响。「妳一定……」
    「请你不要道歉,」琼再也无法忍受更深一层的侮辱,她尖锐的叫到:「没有这个必要!」
    在热泪盈眶时,琼有一股想跑出去的街动,她几乎忘了淑女的风度,她穿上大衣,从沙发上坐起身。但是当她站起来时,布南德却粗暴的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请等一等!」布南德那双蓝色火焰般的眼睛直盯盯的注视琼那张惊讶的脸,以及曾受过他热烈的亲吻而红得像火的唇。「让我们仔细谈一谈!」
    布南德那张严肃的脸,很明显的是在诉说他正在压抑不愉快的感觉。一看到那张具男性魅力,且轮廓分明的脸,才让琼发现到自己已失去了应有的风度;虽然如此,她是是尽量保持冶漠与高傲。
    「没什么好说的!」琼用力挣脱他的手。
    「有的,我想你应该会这么认为……」布南德咬牙切齿低声说。
    「请你放开我,」琼一边挣脱布南德的手,一边高声说:「刚刚的事,你似乎想得太多了!」
    「应该说刚刚差一点发生的事,对吧,」布南德痛苦的说。
    琼听到这句话时,整个脸不自觉的涨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迅速的搬过脸,长发也随之掉落下来。
    「结果并没有发生任何事,」琼严肃的说:「我们两个都是身心正常而健全的人,并且也只是平凡的男性与女性。」为了保持自己的自尊,琼仍然勉强的说下去。「因为我们是这么的接近,而又处在异常的环境中,所以不管是谁都会做出这种事!」
    「你真的这么认为?」布南德瞇起眼睛,加重腕力。
    「当然。」说完后,琼在内心吶喊:其实并不是如此,那只是布南德的想法罢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冷静,而又能分析事物的女性。」布南德露出可怕的表情。
    他摇摇头,蓝宝石般的瞳孔正愤怒的直视琼,然后撇开视线站起身。
    「你经常能依自己的意思来改变自己的情楮,对吧?」
    琼使尽全身的力量忍住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经理不也是这种人吗?」
    暖氯机有了电之后,整个房间都注入了温暖的空气。
    「经理是因为我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才录用我的吧?因为即使发了意外事件,我也能稳当的处理。不过这一次……你是否会因为这件事而开除我?」
    琼此刻的心情的确希望自己被开除,事实上她是真的期盼着,如果能离开公司,她就不必每天再和他碰面,而回忆起曾经遭受侮辱的时刻。
    「我不会这么做的,索马兹小姐!」布南德仍然不正视琼,而以漠不关心的公式性口吻说:「我没有意思耍辞掉你!」
    直直站立着的布南德突然扭动肩膀走向门口,琼直觉的感到他是想结束话题,回到秘书室睡觉。
    她真希望能再反驳他几句话,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以严肃的口吻央求道:「请你把电灯关掉才离开好吗?我想多睡一会见!」
    布南德在门边止住了脚步,用力关掉开关,就像连电灯都和他有仇似的。接着打开门走进秘书室,然后再用力关上门。
    整个房间又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琼不断的回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边紧缩在大衣中,泪水参杂着凄凉、耻辱及失去爱的悲伤缓缓流下,沾湿了整个面颊。在沉默中所涌出来的热泪,似乎无法弥补琼内心的创痛,而且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治愈她的伤痕。
    对布南德或琼来论,他们俩谁都没对,两人都处于相等的立场,可以称得上错误的,只是动机罢了!因为布南德打破了他一贯的原则,他们超越了牵引在工作与私生活之间的那条线,并且在工作之中卷入了个人的关系,这件事是无法叫人轻易释怀的。
    对琼而言,更不可能释怀,因为她爱布南德,明知道这是一件愚笨、不切实际且徒劳无功的事,但她是是深爱着他。
5    云已经不再是含着雪片的铅色,而是明朗的灰色。风就像婴儿的鼻息一般缓缓的静止,冷酷的北风吹得雪花微微舞动,形成一圈圈小漩涡。
    琼那头有着金色光泽的长发,又再度恢复原本的发髻,散发出呆板的光线。
    戴在鼻梁上端正的眼镜,与其说是用来看东西,遗不如说是掩饰泪痕以及昨晚失眠的黑眼圈。
    琼揉着肥皂泡沫,洗完睑后,整个心情焕然一新,但是当她定进秘书室时,却没有勇气正视布南德;很幸运的,布南德那双蓝眼睛也没有看她,所以两人都免去了面对面的尴尬。
    「除雪车出来了,」布南德一边套上羊皮大衣,一遍说:「我去把雪铲了,让车子开出去!」
    琼觉得这时候必须回答点什么,所以她以不清晰的声音应道:「好的。」当琼走近桌子时,他已经走出走廊了。
    她仿佛还能感到昨天布南德亲切的端来早餐,甚至劝她放下头发,把头发垂在肩上的亲切语气,这种种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现在那些许恭维以及体贴都随之消失。
    琼伤心得几乎想嚎啕大哭,但是泪水并没有缓和她内心的悲伤。昨晚错在自己,即使布南德多么具有般力,她也不应该为此而失去理智。她了解对方的心情,就应该避免和他在一起,但是布南德的温柔、体贴,卸溶化了琼所筑起来的围墙。
    布南德没有开除自己的意思,但是不妨自己提出辞呈;也许她应该把真实的事情埋藏在内心中继续工作,把自己深奥的层面隐藏起来,?是就算如此,她是否真能不把感情表露在外呢?过了两三个月后,她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而辞掉现在的工作,不然如果还继续留在他身边,那简直就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不,琼紧紧的握住拳头,喃喃的说:在往后的数周,自己能撇开胸怀继续工作吗?这时候,琼再度反省,她认为不该再责备自己的行为,因为电灯亮的那一剎那,就已经是最好的惩罚。
    虽然她不知道布南德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琼希望此刻能让自己的脑海里塞满了布南德以外的种种事情。因此她掀开打字机的盖子,开始打起文件。
    当布南德走进秘书室时,琼正好打完第三封信。
    「你准备好要回去了吗?」他的声音,差点让琼停下手,不过她还是继续敲打字盘。
    「马上就好!」琼注视速记簿,头也不抬的说。
    当琼拿起打完的三封信时,布南德已走到桌边,将放在经理室的大衣递给她。
    对于布南德不断催促她回去的态度,此她昨晚受到伤害的心更加难受,但是当她瞥了一眼布南德那精明的表情时,却看不出她预想中的不耐烦。
    布南德把手深深扫进上衣的口袋,以冷淡的表情看着琼套上大衣。
    布南德催促琼坐进停在公司门口的车子,车子的引擎还发动着,琼走在冰冷的空气中,当她坐上车时,车内温暖的空气令她舒畅。
    「你住在那里?」布南德开动车子,驶入大马路。
    琼说出了地址,就将身体沉沉的躺在椅背上,虽然眼角的余光可看到布南德尖锐的侧脸,但她仍然把视线停留在前方,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快乐的观赏被白雪所覆盖的街景。
    每一条街都盖着一层厚厚的雪,甚至凝成薄冰;尽管除雪车辛勤的除雪,但有时候却无法顺利的运用自如。
    然而紧握方向盘的那双手却十分稳固的穿过离琼的公寓还有三公里的街道上。
    在砖造的古老建筑物前的人行道上,雪尚未铲除,整条街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足迹,显示出在这个灰暗的早晨并没有人出门。
    星期五如果是穿靴子出门,那该多好,只可惜当初没有料到会有这场暴风雪……琼一边开车门,一边后悔着,因为把脚踏到囤积的雪堆上,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是当琼的脚尚未着地时,布南德已经下车绕过车头,琼本以为布南德只是把她送到家门前。霎那间令她惊讶的是,布南德却弯下身体,一把将她抱起,琼惊惶失措的叫了出来。
    「放我下来!」
    布南德浮出一丝微笑,他那双修长的腿,很快的走到公寓门口。「若不是这样,你的脚一定会在雪中结冻。」
    「可是我太重了,」琼说完时,布南德已经把她放下来,然后打开木门。
    「其实你并不重,」他面无表情的说。
    琼心脏的跳动几乎混乱,因为当她想回复自我时,又被布南德这么一抱,令她感到仿徨。
    布南德走进去,背对着楼梯,以严厉的表情面对琼。
    而琼为了隐藏自己的狼狈,只好低下头。
    「你可以明天下午再来上班!」在布南德说话的同时,楼上传来关门声。
    琼的身体变得僵硬,深深吸了一口气。
    「请你不必如此费心,就当作那是我消磨周末的好机会,明天我会和往常一样,八点钟上班。」
    布南德冷漠的挑一挑褐色的浓眉。
    「随你便,索马兹小姐,再见了!」
    当布南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彼端时,琼才发觉到并没有向他道谢。不管怎么说,布南德已尽到应尽的礼仪,还是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怎么回事,你的口气就像盖了一层冰。」从楼梯上传来凯的惊讶声。
    「而且他还把你抱到门前,」凯穿著家居服走下楼梯,面对茫然无知的琼说道。「我从窗户看到了,他可真有风度啊!」
    「因为我没有穿靴子,所以他才抱我进来。」琼直截了当的说:「人行道上的雪还没铲除呢!」
    听到琼的解释,凯依然不改她戏谑的态度。琼不自在的经过凯的面前。这下一定又会受到凯的追问。
    但是琼希望早一点忘掉依偎在布南德怀中时所产生的悸动,她要挥掉那一切的一切!
    「有咖啡吗?」琼一走进房里立刻开。「从星期五晚上停电后,我就再也没喝咖啡了!」
    「停电?」凯难以置信的叫道。
    就在琼脱掉大衣和皮鞋之时,凯快连的走进厨房。
    「我不知道停电这回事,我只听说某个地方停电,没想到公司也会停电,那一定很糟吧
!这两个晚上一定让你感到既恐怖又漫长吧?」
    凯一边为琼倒咖啡,突然睁大褐色眼睛,张口结舌的回过头。
    「咦,你怎么没被冻死,没有电就不会有暖气,难道你们是拥抱在一起取暖的?哇,太捧了!」
    凯端着咖啡杯,走向沙发。
  「你的态度是不是这是那么冷淡?经理把你驯服了没?」
    琼不自觉的涨红脸。「你在说什么?凯!其实我们有大衣,就借着大衣取暖啊!」
    琼并没有否认室友的话,但也没有提及她和布南德一起卷在大衣里的事。
    「而且……经理在仓库里找到煤气炉……」琼差一点就喊出布南德的名字。
    凯皱着眉头。「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带丝毫罗曼蒂克的情调!」她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们既然度过一个周末,至少应该直呼彼此的名字。」
    琼接过杯子,然后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这件衣服足足穿了三天,真令人厌烦,我得去洗个澡。」
    琼立刻站起来,她不想把事实告诉凯,而且也不愿再受到更多的质问。
    星期一早上。琼和布南德之间又恢复公事气氛,布南德并没有以轻蔑的眼神对待琼,心情也没什么显著的变化,他仍然和以前一样,以保持距离的亲切态度对待琼,因此琼也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恢复原来的模式。
    整个公司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周末的暴风雪。大家争相谈论在某个地方如柯度过暴风雪,或者是如何艰困的从暴风雪中回到家里。
    由于琼和其它职员不在同一个办公室内,总算让她松了一口气,借着这一点,她不需要假藉理由应付,而凯也答应要替她保守秘密。她知道如果让公司那些好管闲事的人晓得,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谣言,而且在凯所看到的范围内,他们俩真的是很清白。
    中午时刻,布南德吩咐琼,要她从档案柜中找出资料,当时递给他之时,来尔.宾兹恰好面带微笑,生气蓬勃的走进来。
    「很抱歉,我的报告送迟了,布南德,因为除雪车到了今天上午十点才来我们家门口,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风雪,你们俩可都平安的回去了吧?」
    布南德礼貌似的点点头,他打开档案,察看里面的资料,他一边思考,一边走回经理室,听到来尔.宾兹这句话,使他微征的抬起头。
    「实际上我和索马兹小姐一直在这里待到星期天的早上。」他若无其事的答道。
    「这是真的吗,」来尔.宾兹惊讶的睁大眼睛,立刻向琼投以探索性的眼神。
    由于这是自己极力保密的事,却被布南德说了出来,令琼感到茫然不知所措,虽然来尔.宾兹不是一个喜好谈论他人是非的人,但毫无疑问的,他的话将会立郎传遍整个公司。
    布南德站在门口。「进来吧?来尔,我要仔细调查一下设计图,在你议价之前,我想再讨论一下。」
    琼避开来尔.宾兹疑惑的眼神,回到自己桌上。
    而来尔则听从上司的话,慢慢的跟了进去;当琼听到他们俩走进经理室关上门的声音时,才如释重担的坐了下来。
    布南德不经心说出来的话,所产生的后果,到了第二天就揭晓了。常琼和凯一起进入职员餐厅时,每个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琼的身上,霎那间满场变得安静,接下来是一阵窃窃私语和低笑声。
    琼心想,如果自己有所反应,一定会增加他们的臆测,所以仍然保持一贯的冷静。
    当然,凯也会为自己的好友辩护;布南德本身则不知道别人在讨论他,因为包括琼在内,没有一人有勇气把这个消息传入百兽之王的耳?里。
    琼无法忍受提出这件事后,再受到布南德的侮辱。
    整个谣言由于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而在一周之内不攻自破,琼为自己始终保持沉默而感到庆幸,她对别人的风评表示漠不关心。
    有些胆子较大的人曾询问琼,面对经理时做些什么事,而琼则答在办公事。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只要看到她办事干净俐落的态度,就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星期五的下午,琼为了平安度过这一周,感到松了口气,然而这却是辛苦的一周,有些时候会令琼痛不欲生。
    每当将档案或文件交给布南德时,在接触他的手的霎那间,内心就会激起一股狂热的悸动,她会专注的注视他那一头卷发以及黝黑的脖子,一看到他那充满自信的脸庞及嘴唇,隐藏在她内心的爱意则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
    过了四点,琼为了迎接周末的来临,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把文件按顺序的编入档案,这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当会计人员把周薪支票拿到秘书室时,正是琼最忙碌的时侯。
    琼漫不经心的接过支票,然后又忙碌的工作;当她打开信封拿出支票,正要把它夹在存款簿上时,视线微微的掠过支票的金额,她惊讶的呆立在那里,支票上的金额竟然增加了五成!瞬间琼疑惑的眨眨眼,一股愤怒涌了上来,布南德一定是为了取悦她才这么做的,他大概认为,付出一点钱,就可以减轻良心上的苛责。
    琼颤抖着手拿起支票,站起身悄悄的进入经理室,然后再用力敲门。
    布南德微微抬超头,知道是琼后,又把视线调回文件上。
    「什么事?」
    琼生气得无法出声,而布南德平淡的语气更令她愤怒,在自尊心的驱使下,琼大跨步的走近布南德的桌边,把支票放在他的眼前。他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瞄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支票推往琼的方向。
    「这是你的!」他以为琼是来确定一下这是否是她的支票。
    「我知道这是给我的。」琼僵硬的答道。「可是金额错误了,请你打电话给会计部,请他们重新开一张正确的薪水金额。」
    听到琼愤怒的声音,布南德才拾起头。他注视琼的表情后才察觉到,平常一直很稳重的琼,今天眼里却燃烧着异样的火花。
    「没错,因为上个周末你做了工作时间以外的工作。」
    「不管经理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因上次的事而多得一分钱。」琼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布南德靠在椅背上。「不要太倔强,」他平静的答道,眼里浮出冷漠的光芒。「事实上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一天你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在工作上。如果你没做事,我也不会多给你钱,多出的部份是对你工作的一种报酬。」
    如果没有顽固的自尊心作祟,琼也许会同意他的话,但实际上自尊心却不容许她这么敝,而且自己也不想这么做。
    「我觉得你的话不成道理,我不能接受这些钱,经理……」
    「够了!」布南德命令的语气,使琼弩张创拔的感情几乎发泄出来。布南德僵硬着肌肉,表现出类似愤怒的神色。「听不听随便你,但是支票上的金额没错,接下来要怎么做就悉听尊便!」
    「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琼迅速的拿起桌上的支票将它撕的粉碎,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她感到自己的泪水即将涌出,于是跑向门口。
    正当她伸出手想抓门把时,布南德即前来阻擂,并将她扳转过来,琼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布南德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琼!」布南德愤怒的说:「我要你用胶布把那张支票恢复原状!」
    琼撇过脸,以敌意的眼神仰视布南德,由于布南德就近在眼前,使她清楚的意识到他的存在,而感到呼吸急促;布南德是那么样的高,肩膀又宽,使自己显得如此渺小。
    琼被高大的布南德给完全慑服,他那张充满男性魅力的睑刻划出坚决的表情。
    然而琼的内心仍然充满不服输的意志。
    「即使这么做也没有用,因为我会再撕破!」
    「别再做蠢事了,你以为我是内咎才这么做的,是吗?是为了星期六晚上的那件事吗?」
    布南德注视琼绯舡的双颊。「对于那件事,就让我们忘得一乾二净吧!那时候我被你吸引,所以才会随心所欲的采取行动,而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假如是这样,就请你不要以金钱来解决这件事,我不希望被低估了。」琼低下头呢喃道。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布南德以慎重的语气说:「那是工作以外的津贴,我可没兴趣以金钱取得女人的心。」
    琼紧紧的闭住嘴,忍住了因羞耻而想大叫出声的冲动,她脸上的红晕也立刻消失,变成一片惨白。
    「我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叹了口气。「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好吧!」琼不想再继续争执下去。「请你告诉会计部重新开一张和以前一样的支票。」
    布南德松了手腕上的力气,但没有放手。就这样拉着琼回到桌边。
    「我们打电话给会计部,」他斩钉截铁的说,然后站在桌边示意琼坐下。
    由于布南德突然放手,使得琼因失去支持而颤抖起来。
    当琼坐在椅子上的同时,布南德拿起电话,此举令琼讶异,因为布南德.来恩真的是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琼压抑内心的悸动,注视着布南德拨动电话。
    电话尚未接通时,布南德以稳重的眼神瞥了琼一眼,似乎在确定琼是否仍坐在那里。
    「可妮吗,我是布南德。」他以平静却具威严的声音说。「索马兹小姐不小心把支票撕破了,麻烦你再拿一张来好吗?我要签名。」
    布南德打住了话,注视琼。
    在他的凝视下,琼显得呼吸急促。
    「和上一张同样的金额。」他干脆的论道。
    本以为布南德会更正金额,没想到::他的态度立刻引起琼的不满,她站了起来,不听布南德的制止,急忙的冲出办公室,然后跑往衣架,拿起大衣。
    当她打开通往走廊的门时,布南德从经理室走了出来。
    「琼!过来!」他粗暴的命令。
    琼以愤怒的表情瞪视他。
    「今天请让我提早下班,也请别忘了将多余的部份在下周的的薪水中扣除。」
    丢下这句话后,琼走到走廊,用力关上门,虽然她知道布南德不会再追赶出来,但她仍然急忙的跑向大门。
    回过头,看到的只是面带奇怪表情的柜小姐,而投有其它人,这时一辆巴士正好来到停车场,她急忙的跳上车。
    琼回家后,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凯也回来了。凯告诉琼,她在途中把支票换成现金,买了一套裤装。所以凯对琼先到家的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
    「T.H.W──这是『今天是快乐的周末』的简称,」凯随同包装袋一起坐在沙发上。。「星期五可真是美好的日子,再过一个小时约翰就会来接我,我们要去看电影,明天早上还得起个大早,和约翰去机场迎接艾德,你是否要一起去呢?」
    「不必了,你们自己去,」不知不觉,琼对艾德的来临,没有丝毫兴奋之情,在上个周末前,她还心存希望等待着,然而现在却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她不想让凯看出自己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迅速的转过身,准备晚餐。
    「我在煎鹅蛋饼,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吃。」
    「鹅蛋鉼?如果我还能吃份牛排那该多好,可惜约翰没有说要带我去吃晚餐。」凯站起身,叹了口气。「不过鹅蛋饼也不错,吃完饭后,我要去冲个热水澡。」
    凯兴高采烈的吃着琼做的鹅蛋饼和沙拉,平常她们俩都一起分担家事,从来没有懈怠过,可是当凯把盘子拿到水槽时,却要求琼帮她这一次忙。
    琼在水槽里放满了水,加入洗洁剂。然后开始整理房间,当她再度回到水槽边时,凯正洗好澡要换衣服,这时突然传来用力的敲门声,使凯跳了出来。
    「一定是约翰来了,我还没有梳头。」凯大叫一声,快速的跑向门。
    「让他等个两三分撞,没关系的啦!」琼回过头,面带微笑,然后把碗盘一一放在篮子上。
    尽管听到凯的开门声,琼依然没有回过头,当她听到凯屏住气息叫了一声后,她才回过头。
    门是半掩的,所以看不到访客的影子,但是可以确定的,来者一定不是约翰。
    「索马兹小姐在吗?」
    门外传来布南德的声音,令琼一阵惊喜,一股狂热的喜悦疯狂似的爬满全身,差点就让
她忘了呼吸。
    虽然这是一个狭窄的屋子,她还装作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注视水槽中起了泡沫的水。
    「嗯,在!」凯茫然的答道,然后打开门。「琼!」
    听到凯的叫声,琼不容分辨的回过头,一看到布南德呈现在眼前,使琼的嘴角因神经质
而绷得死紧,她感到原本就狭窄的房间,因布南德的身影而显得更窄。
    「有什么事吗?」由于布南德没有停住,穿过房间继续往前走,使琼的声音逐渐变得细小。
    最合她难以忍受的还是布南德那一双直盯盯的眼神。
    「你没想到会是我吧?」布南德不理会凯,而对琼说。
    琼心虚的涨红脸,瞥了凯一眼。原本精明能干的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专注的看着他们俩。
    当琼瞥了她一眼后,她立刻退到卧房,把门关上。
    这时琼清晰的感觉到布南德就近在咫尺,内心因而引起一阵骚动,也使得她想立刻把凯唤出来。
    为了隐藏颤抖的手,琼立刻转向水槽,把手浸入水里。
    布南德悄悄的来到橱柜旁,把手肘靠在餐具架上。
    琼不想看他,但他的身影却清楚的印在自己眼中。布南德似乎在注视琼脖子上不停跳动的血脉,当他移动手肘时,令琼大感吃惊,几乎跳了超来,但是他只不过是把手插入那件昂贵的上衣里。
    琼了解了这一点后,立刻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脸红。
    「妳忘了拿走妳的支票!」布南德一边将信封放在柜子上,一边以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琼紧张的问:「这回金额该不会错了吧!」
    「放心!」布南德抑制愤怒,静静的说:「不会有错!」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琼的声音十分尖锐,却也十分细小。
    布南德以一贯的眼神,毫不遗漏的探索琼的侧脸。
    「你和我共事三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可是这件事另当别论!」
  琼顽固的抬起下颚,这时候她颈部优雅的曲线显得更美丽。
  布南德似乎变得急躁,现在轮到他的嘴角变得僵硬。
    「为什么你不接受这张支票?」
    再次传来敲门声,琼移开了视线,把手放在粗斜纹布的工作裤上擦了几下。
    如果凯不从卧房里出来开门那该多好,即使是短暂的时间也好,如果能暂时拋开布南德的事,至少可以让自己沉闷的心获得些许的休息。
    琼一边注视凯的脸,一边在内心大声叫道:请你们不要走!但是刚刚凯已经说过,她要和约翰去看电影,一起度过美好的星期五。
    凯和约翰终于拋下战战兢兢的琼而去。
    当琼把全副精神贯注在他们俩身上时,布南德已脱掉外套。
    琼不经意的回过头,却被他那高贵的气质给深深吸引,身穿正式礼服的布南德似乎和每天与自己一起工作的布南德完全不同。
    「今晚要不要出去?」他随便的问。
    这个问题激怒了琼。
    「你看也知道,又何必问。」寝把视线落在哥哥穿过的旧毛衣上,她紧紧的拉住衣角。这件宽大的毛衣长及臀部,甚至裹住整个身体。
    和布南德站在一起,使琼觉得自己的模样实在过于邋遢。「这不会是约会时所穿的衣服吧?」
    「这阵子有些女孩也会以这种打扮去赴约,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你认为呢?」布南德挑起眉头,加以说明,他的意息是说,他并不责怪琼的这身穿着。
    不过,这番话仍然无法松缓琼内心的愤怒。
    「看样子,经理在约会时,一定都穿著像现在一样毫无缺点的衣服。」琼反唇相讥。
    布南德离开厨房,站在距离一公尺之处,琼穿过他的面前,拿起锅子。
    「今晚是那一位幸运女性呢?是不是上周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很像瓷娃娃的女孩?」琼以尖锐的语气问。
    「什么!妳看到了?」布南德眨动眼睛,甩甩头。「你是说安琪拉,我想没有其它人会令你联想起瓷娃娃。」
    「你很快乐,对吧?」琼抬起头看着她。「因为经理所持的主义是公私分明,绝不让工作和游戏混为一谈。」
    霎那间,布南德的表情变得恐怖,琼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一边想,一边拢起金色长发,用发夹固定后,在脑杓后打了一个髻。
    「很抱歉,我说了失礼的话。」
    琼耸耸肩,她认为与其逃避,倒不如道歉。
    「我们结束这段谈话好吗,你不是有约会吗?」
    「琼,我不会这么简单就忘了我来此的目的。」布南德瞇起眼睛。「你是否愿意接受支票?」
    F看来我只好接受了,」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但她还是让步了。
    布南德向前走了两三步,他们俩之间可以说是没有距离。琼想撒开脸,但是她就像被捕的蝴蝶一般,无法避开他的视线。
    「就这么约定吗?」布南德稳重的问。瞬间琼想自己闭口不答他一定不会回去,然而让他在自己身边,却又会令她心痛,……不管怎么说,琼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
    「我答应你,不再撕破,」琼使尽全身力量,好不容易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远句话。
    「也不会丢到垃圾桶?」布南德歪一歪嘴角,似乎在得意他猜中了琼的心思。
    「我还没有富裕到那种程度,我连一分钱都很珍惜,绝不浪费!」琼愤恨的瞪视他。
    布南德展开笑容。「如果是这样,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拒绝。」
    「可是我现在只好接受了。」
    布南镕的笑脸,使琼内心的悸动更加高昂,她努力的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赶我回去?」布南德嘲谑的问,凝视因神经质而紧咬嘴角的琼。
    「我想经理也一定想回去吧?为了配合你,我才这么说。」
    布南德巡视了屋子一周,然后把视线调回琼苍白的脸上。「妳不知道吧!我很想留在这里。」
    「是吗,难道你愿意让安琪拉小姐等待而和不想留你的人相聚在一起?」琼的话很明显是在拒绝。
    琼移开步伐,想远离布南德,但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当她想挣脱时,布南德就愈加用力,甚至将她扳转过来,拉近自己的身边。
    琼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拉着自己的布南德,现在她更认清布南德所具有的力量。
    接下来,她的身体就像触电一般,全身淋痹,使她无法加以思考。一接触他的身体,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情独自心底。很奇妙的,琼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她茫然的脑海里,早已失去了抵抗力。
    「真没想到,一个被眼镜、发髻所遮掩的女秘书,背地里却是一个感受灵敏、令人依恋的女性。」
    布南德出其不意的说出这句话。
    琼是多么盼望被他拥在怀里──永远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但是他又害怕被对方知道她的这种心理,因而使她痛苦得虽以呼吸。抱紧我,琼在内心激烈的叫着,而她那如天鹅绒般褐色眼睛则注视着布南德的领结。
    但是事情并没有延缆下去,布南德立刻放开了琼,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当琼恢复意识知道布南德要回去时,一阵惊吓突然袭击而来,使她感到晕眩。
    「再不走我要迟到了,我要去接安琪拉。」他严肃的说:「可不能让她等太久。」
    为了隐藏因痛苦而颤栗的声音,琼轻轻的说:「是啊!」
    「嗯!」布南德加以附和。「她和你不同,她不会拒绝我的。」
    他以稳重的脚步定到门边,当他握住把手时,又突然回过头,以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琼,那是一对令琼心动而无法直视的眼睛。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谢谢你的关心,」对于布南德低估自己的这句话,琼大感惊讶。「我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只有我一人独处的事。」她冷淡的说:「明天早上艾德要来,所以在这之前,我有堆积如山的事要做呢!」
    「我走了之后,务必把门上锁。」布南德以哄小孩的口吻吩咐道,说完就关上门。
    琼依照布南德的叮咛。立刻将门上锁
6    当琼进入秘书室时,正好听到档案柜的抽屉被关上的声音,于是不自觉的朝那个方向看去,这时候布南德正低头看着手表。
    「还差五分钟,」琼冷漠的说完后,把大衣挂好。回头一看,布南德正靠在档案柜上。以充满讽刺的眼神注视琼,嘴角还浮出令人厌恶的浅笑。
    「索马兹小姐,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守时的人。」布南德自以为是的盘着双手。「我本以为你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后,今天早上会迟到。」
    事实上那是一个无聊的周末,整个假日,琼逼迫自己强颜欢笑,和艾德的交往、艾德的亲吻都是那么索然无味,这些事她已经受够了!
    「我和经理一样,不希望私生活被工作打扰了。」琼慎重的答完后,走进桌边,从皮包里拿出眼镜。「你在档案柜里找什么?」
    「现在你又恢复了秘书的身份了吧,琼!」布南德看穿了琼想改变话题的心意,于是以尖锐的口气答道:「我只是想在工作时谈些有趣的话题,这个周末应该正如你所期待的美好吧!」
    「我想,与其说我的事,还不如谈谈经理和安琪拉是如何度过这个美好的周末。」
    琼毫不客气的说出这句话,其实暗地里却隐藏着令她痛苦的嫉妒心。她一直幻想着布南德是如何的对这位美丽的金发女郎细诉爱的呢喃。
    布南德轮廓分明的脸突然变得严肃。
    「我想知道布拉克工程预定计划,把文件拿到我的办公室来。」布南德离开档案柜,大跨步的走向没有关上的门。「如果你想停止这场冷战的话,请随时告诉我。」他丢下这句话,迅速的转过身。
    「你在说些什么?」琼直觉的加以反驳。
    这时候布南德在门前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注视琼那张冷漠的脸。
    「只是谈了两三句话,就让我们针锋相对,我实在不习惯这种事。」他干脆的说道。
    「我从来没有和经理谈过个人的事,而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谈及个人的事。」琼以强硬的口气,不服输的说。
    「你的神经别太敏感。」他轻笑出声。「其实我并不是特意要去谈个人的事,我只是想,说些简单的应酬话,如果我问:『周末过得如何?』然后你回答:『是一个好周末!』接下来说:『又是一周的开始』这样不就得了,我所想的,也就是这一颊的话而已!」
    得知布南德的想法后,琼羞得满睑通红。
    「我……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琼想找一些道欺的话:「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是你想得太多啦,」布南德脸上轻蔑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野的语气。
    琼微微的将视线扫过他的脸上,然后又移开。
    布南德显得有点不解的说:「结束了吗?」
    琼轻笑出声。「?!」
    「那就好!」布南德说着,然后点点头,突然他的眼里闪出光亮的神采。「那么把预定表拿过来,我们要开始工作。」
    两个人就这么巧妙的和解了,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对琼而言,虽然这是一个痛苦的回忆,但至少她知道以后和布南德说话时,不必再特别小心。
    而且明天就是圣诞节,琼觉得在这种爱的节日中更应该和布南德和平相处。
    尽管琼的内心对布南德充满爱意,但是到了下个月提出辞呈后,她将从布南德的人生中消失而去。
    琼心想,与其结束这场冷战,倒不如让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一来,她再也无法亲近布南德。
    琼把手停在打字机的键盘上,心想,实在不应该轻言辞职,因为在不久前,自己还悄悄的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沉溺于绝塑中,要快乐的度过这个圣诞佳节。
    今晚她要搭巴士回家和亲人团聚,她不想为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单恋,而失去回乡省亲的机会。
    秘书室的门打开了,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她那头如精灵般的卷发配上红色服装,看起来像是圣诞老人的助手;她似乎想开口责备琼,却又尽量装出温柔的样子。
    「还没有好啊?每个人都在餐厅等侯,就只剩下你和经理两个人!」
    琼看穿凯的心思,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因为凯最喜欢参加宴会,而公司今天举办的舞会,正是一个可让她发挥社交手腕的大好机会,也难怪她会这麝焦急。
    「打完这封信就好了!」琼答道。
    「你做事可真热心啊!」凯叹息的说,「就算没打完也没什么关系,明天是圣诞节,邮局不上班!」
    「只要三分钟就够了!打完后才可以真正的休息,无牵无挂的不是很好吗?」琼找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么我先走了!」凯皱一皱鼻头,滑也似的走出去。「宴会是一点半开始,现在已经一点三十五分了!」
    「我马上去!」
    打完信件,琼把信件和必须让布南德签名的文件放在一起,同时也开始收拾桌子。
    她似乎感染到凯的兴奋之情,不知不觉的面带微笑,走进布南德的办公室。
    布南德坐在大型的皮革椅子上,神色茫然,当琼走近时,他则露出可掬的笑容,那是一个令琼怦然心动的笑容。
    琼把信件放在空无一物的桌上。
    「签完名后,就可以寄出去了!」
    「今天的工作都结束了吧!」布南德拿掉钢笔套,以粗大的字体签上自己的名字。
    「是的!」琼一边答道,一边看着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笔尖。
    「再不快一点,宴会就要迟到了!」布南德头也不抬的说。
    「经理也一样,」如果在两三天前,琼绝无法如此坦率的说出这句话,现由于彼此和解,才使得自己内心变得舒坦。
    签完最后一封信时,布南德没有立刻递给琼,反而一一将信件放入信封中。
    他抬头看着琼,微笑道:「哦,不过我这位在上者,最好是最后到、最先走,才不会让
职员感到拘东。」
    一接触到他的笑睑,一阵热络的感觉像涟漪般扩散至全身。琼再次把视线移到信件上。
    「如果经理在场,我们这些职员当然会紧张。」
    琼故意把自己和其它职员混为一谈,然而严格的说起来,却不是如此,因为当经理在一
旁时,只有琼是站在暧昧的立场。
    「有我在,你也会紧张吗?」布南德拿着折好的信封,故意问。
    「其实你看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琼的回答显得很生硬。
    布南德毫无顾忌的盯视琼的脸。
    「是吗?我可不是一个万能的神,也不会经常表现出一付要开除职员的样子吧!」
    「不过,你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雇主。」
    琼的手伸向信件,她的心完全被布南德拾捕捉去了,从这一点看来,布南德可称得上是一位具有万能力量的神。
    但是琼并不打算把他当神看待。
    在她的催促下,布南德才把信件交给她。
    「那么我先到会场。」布南德的体温留在信封上,让琼感到一股奇妙的恋情。
    「等一等!」布南德那精明能干的脸上浮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表情,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往琼的方向。
    「在走之前,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给我?」琼以极细微的声音问道,然后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
    布南德的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使琼内心的悸动更加激烈,这并不是因为那个盒子,而是由于……
    在无意识中,琼接过了盒子,她隐隐约约的看到印在皮革盒上著名的高级宝石店的店名。
    「打开看看!」
    布南德把视线停留在低着头的琼的手上,等待她打开盒子。
    琼果然听话的按下按扣,打开盒盖,一条锁炼型的白金手镯躺在橄榄绿的天鹅绒上,手镯上还垂着一个长方形的坠子,仔细一看,是一个由白金打造而成的档案柜,抽屉的把手由碎钻镶成。
    「你还喜欢吧!」布南德歪斜着脖子,窥探琼的表情。
    一股快乐的泪水涌上来,琼紧紧的闭着嘴,布南德的礼物令她心跳不已,几乎达到痛苦的地步。
    自从她踏进这个公司以来,档案柜就成了他们俩之间神秘的桥梁。布南德曾因放错档案而和琼起争执,也曾因无法找出自己要的资料而和琼发生口角,这一类的事,大概都看在档案柜的眼里吧!
    「这是最好的礼物,」琼眨着眼,极力忍住泪水,勉强以笑脸面对布南德。「谢谢你!」
    一滴泪水落在琼的睑颊上,布南德温柔的以手指为她擦去,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我送你这个礼物,你该不会误解吧,」他轻轻笑道:「另外还有红利,这和来恩建筑公司所有的职员一样,而这个东西是布南德.来恩送给琼,索马兹小姐的圣诞礼物。」
    霎那间,琼为这个特意的解释感到心灰,?马上她又领悟到,这是因为他顾虑到上回困津贴而发生的误会。
    「我知道,我知道,」琼一边以手指轻轻抚摸手镯,一边哽啊的说。「这个礼物可算是送给一个亲近的朋友。」
    布南德微笑着,瞬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又严肃起来。「我为你戴上。」说完,他拿出手镯。
    琼在高兴之余,也忘了原有的顾虑,不自觉的伸出手。
    布南德很巧妙的将手镯套在琼的手上。茫然中,琼心想,这会是奴隶的手铐吗?现在他又想引诱我吗?这时候她充分的感受布南德的魅力,几乎使琼舍不得离开他。
    布南德还是握着她的手,琼注视布南德那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突然她想,如果能成为布南德的女人,会是什么滋味呢?霎那间她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涨红了脸。寻回目我后,她痛苦的感受到周围的沉闷,她觉得布南德的眼睛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我:我们应该去参加宴会……」
    琼说完才察觉出,她居然说「我们」……
    「今天是圣诞夜,是个美好的日子。」布南德以谜样的口吻说。
    当琼猜不透他的心意而绷着脸时,布南德突然失去笑意,只是微微的撇撇嘴。他打量着琼,提出意见。
    「琼,今天把头发放下来好吗?我可不是开玩笑,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不愿意打扮得过于新潮,但也不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严肃的女教师一般。」
    琼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脑后的发髻上。
    这时候布南德以评判的眼神,从头到尾仔细端祥琼的身材。忽然闾,他将琼的身体扳转过来,把手放在琼的上衣上。
    当金绿色的套装外套自肩膀滑落下来后,立刻露出琼柔和的肩线。
    「你要做什么?」当布南德将她扳转过来时,琼急促的问。
    他并没有回答,再一次以深沉的眼神注视脱掉了外套的琼。「因为我们要参加宴会。」
    说完,他又解开琼淡绿色衬衫的上面两个扣子。
    「你得打扮得像一个女人,而不是女秘书。把头发放下来,或者我来帮你……」
    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琼迅速的往后退,直到布南德无法触及为止,她抚摸着发夹,连自己都难以理解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照他的话去做?或许是因为没有理由违抗,而且她也不想再和他发生争执。
    「这样比较好,」当最后一根发夹拔掉后,如金丝般的秀发流泻到肩上,布南德只是以冷漠的表情点头说好。
    从他的眼神中,所能窥探得到的只是冷淡,而没有丝毫赞赏的意味,琼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又能期待什么呢,他不可能会对自己说出恭维的话或是赞美的言辞,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
    由于没有得到任何响,琼有点失望。她转过身,嘴里喃喃念道:「我的梳子放在抽屉里,我去梳梳头发。」
    但是她的双脚却不停颤抖,无法迅速的移开步伐。在她还来不及拿出梳子时,布南德已进入秘书室,他悠闲的走到窗边,默默的凝视窗外。
    听到关上抽屉声后,他仍然保持原有的姿势,回过颈问:「好了吗?」
    「?。」说完,琼立刻又改变。「不!还要等一等。」她打开抽屉,在布南德的注视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物盒。
    「要送给我的礼物?」布南德甚感兴趣的说:「是你送的吗?」
    「不,是全体职员送的。」琼的脸颊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不……不是我个人送的。」
    「你也不可能会这么做。」他迅速说出这句话。「假如你说这是你送的,我一定会说,你何必这么做呢?」布南德瞥了一眼琼手上的礼物。「是你选的?」
    琼的脑海浮出一对钢笔和铅笔的组合,不自觉的让她感到惭愧,一想到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镯,更令她觉得实在不该买如此寒酸的礼物。
    「是的。」琼轻轻答道。
    「如杲是你选的,就一定没错,那一定是一个最适合由职员送给经理的礼物。」布南德修长的双脚迅速的走到琼的桌前。「走吧,已经到了我该出面的时间。」
    当琼和布南德走进富丽堂皇的职员餐厅时,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令琼一阵畏缩,更由于布南德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使得她更加害臊而不自在。
    包括凯在内,其它数字女孩也常在工作之余和琼相处在一起,所以他们知道琼的确是美得合人赞赏,只是她们不了解琼为什么要特意改变形象。
    然而其它男女职员看到的只是琼的另一面,所以现在让他们大感吃惊的不是琼和经理在一起,而是由于她打扮上的改变。
    宴会起初变得十分宁静,不久每个人都争相围拢在琼和布南德的身边。布南德不管和谁握手后,都立刻把手放回琼的背上,琼几乎没有机会离开他的身边。
    不知不觉的,周围所投射过来的探索眼神,更令她觉得拘束不安,不过她仍然不理会别人的冷嘲热讽,依旧是面带微笑,轻轻的回答:圣诞快乐!
    琼忘了手上的小礼品,直到一位女职员不断的用手碰她道:「礼物,礼物!」才使她想起现在应该是赠这礼物的时候。当琼把礼物递给布南德时,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细小的声音:「圣诞快乐!这是来恩建筑公司全体职员送给你的。」
    「我刚刚才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送给我。」布南德面对人眨了一下眼。
    由于布南德双手捧着礼物,使琼趁着这个时候逃进入群中,布南德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而使琼茫然的想着,他真的希望我留在他身边吗?还是我想得太多了?
    布南德打开礼物,向职员陈述谢意。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兴,但是一听到手镯铃给的响声,又使琼觉得羞愧。那实在是一件不足以讨他欢心的礼物。
    布南德微微的侧过身子,注视远方,一看到他的背影,琼就十分后悔,应该送给他更好的礼物才对。
    这时候布南德朝着琼的方向说:「这是你为我选的吧,索马兹小姐。」
    其它职员则一起涌上前。「选得真好。」
    「能够承蒙你的喜爱,那是最好不过了。」琼再也找不到更适当的话来回答。
    「你的意思似乎是说,我绝不能把这个东西借给别人?」布南德面带微笑注视早巳失去平静的琼。
    「当然。」琼尽量不接触布南德的眼睛。
    布南德突然仰头一看,眠睛里闪出一道戏谑的光芒。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诱人的场面。」他平淡的说:「我可不是一个容易予以拒绝的人哦!」
    布南德奇妙的话,很合琼迷惘,当她抬头一看时,才觉得大事不妙,因为在她的头顶上闪着一个小灯泡,依照惯例,站在这里的女孩可以让他人亲吻。
    琼涨红了脸,急忙垂下头,但是瞬间布南德已来到她的身边,每个人都极感兴趣的观赏这个场面。
    仿徨无助的琼一边注视布南德,一边悄悄的说:「不行,布南德!」
    布南德只是浮出轻佻的笑容。「今天是圣诞夜,索马兹小姐。」
    当他托起琼的下颚时,琼的内心一阵悸动,心脏的跳动声一直响在耳际,霎那间布南德的嘴唇已紧紧的捕捉到琼的唇。
    这是一个在圣诞树下的热烈长吻,每个旁观者都看到这项事实。
    布南德移阴嘴唇后,琼几乎倒往他的方向,他则轻轻把手搭在琼的肩上,直到琼恢复常态。
    在迷惘中,琼睁大眼睛,注视布南德那晶莹剔透的双眼。
    他轻轻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想掴我一巴掌吧!」
    如果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自尊,琼的确想掴他一巴掌。
    「其实这是一个毫无罪恶可言的圣诞礼物。」
    一想到他在自已内心所引起的震荡,的确可算得上是一种罪恶,然而事实上又不能这么说,琼找不到更适当的言词,只好勉为其难的说:「经理,祝你圣诞快乐!」琼强颜欢笑,微微点了头。
    布南德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位估价人员的身上,这时凯走进琼的身边,开始漫无边际的谈着。.
    凯她独自一人不停的说话,等到琼恢复意识后,布南德已经拨开人,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但是即使办公室离宴会场地还有一段距离,琼仍清晰的感觉到布南德的存在。
    过了三十分后,琼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想立刻离开,但是现场的气氛使她不得不留下来。每个职员又再次以怀疑的眼光观察琼和布南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布南德离去后,一些未婚的男职员,都拥到琼的身边,不知道他们是被琼吸引,还是对她感到好奇?
    他们从来不觉得琼是一个具有魅力的女性,然而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观点。
    其中汤姆.爱华兹一向对琼紧迫耵人,他似乎很高兴留在琼的身边,经过一小时的纠缠,使得琼不得不向凯眨眼求援。
    凯意会过来后,立刻缠住汤拇,使得琼可悄悄的逃离;离搭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先回到公寓收拾行李及礼物,再搭出租车到车站,在时间上应该绰绰有余,如果汤姆提出要开车送她回去,那事态才是最严重的。
    要是没有用适当的方法拒绝,他大概不会死心,琼不想和任何职员发生敌对的情势。
    被布南德脱掉的外套就放在秘书室的椅背上,琼迅速的穿上后,拿起放在抽屉的皮包,她一边注视时间,一边自钱包里掏出要搭巴士的零钱。
    富她绕过桌子正要走出去时,汤姆悄悄的出现在门口;虽然他长得矫矮胖胖,但强壮的身体却堵住琼的出口。
    「我以为你逃到那里去了,原来在这襄!」汤姆以得意的口气面带笑容的说:「如果你想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应该告诉我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现在他们俩站的地方和职员餐厅只隔着一条长廊,当琼强烈的意识到这段距离时,霎那间她变得胆小,但是她仍然下定决心走到大衣架旁。
    「我不是在找没有人的地方,而是要回去,」琼严肃的说:「我要回家过圣诞节,不要耽误我搭车。」
    汤姆凑近琼的身边。「我送妳回家。」
    「不,不用了!」
    「你的态度别这么冷漠嘛!」他嘲谑似的说。
    琼带着怒意看着汤姆,但她立即压抑怒意,想从他的身边走过,然而对方却稳稳的堵住出路。
    「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圣诞之吻?」
    如果只是轻轻一吻就可以秸束一切,那倒无所谓,但是这一定会助长他的猖狂,因为汤姆就是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
    「让我过去,」琼冷漠的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会随便答应别人的人,不过这样也好!」当琼怀疑他要做什么时,汤姆已经抓住她的肩膀。
    虽然汤姆只比琼高出五公分,但他抓住琼的力量,却相当惊人。
    琼撒开脸,不想面对满是酒臭味的汤姆,挣扎着想逃离此。
    「放开我,」琼发出尖锐的叫声,这时经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看到布南德的身影,琼才安下心来。
    布南德立即将琼从汤姆的手中拯救出来,一边把汤姆推到墙上,汤姆没有还手,只是把敌意的眼神从布南德的身上转移到琼。
    「我不知道她是属于经理的。」汤姆自墙边站起身,以阴睑的口氰说道。
    「滚出去!爱华兹,」布南德以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在我还没有把你认为是无聊份子的时候,你最好赶快离开!」
    「我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有半点恶意,希望你别把事情张扬出去!」汤姆战战兢兢的丢下一句话,移动僵硬的脚步走出去。
    琼直直呆立着,双手抱着身体,想挥开一阵阵的寒意,当她想到汤姆窒热的鼻息,内心就感到一阵恶心,被汤姆触摸过的肌肤,也令她觉得污秽。
    当布南德的手触摸琼燥热的双颊时,琼直觉的跳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布南德,站在他那宽广的胸前,令琼觉得心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琼已经倒在他的怀里。
    「你还好吧?琼!」布南德轻轻的拥着琼。
    「嗯!」在布南德的拥抱下,琼感到异常舒适。
    布南德温柔的抚摸琼的头发。
    「是我太不小心了,把被埋?的大美人带到众人面前,才会引起他人的非份之想。」
    在他的怀里,使琼感到陶醉,但立即又憩到不能这样!于是迅速的推开布南德。
    这时候布南德也轻轻的放下手,琼以感激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要紧,谢谢你……」
    布南德只是在嘴角浮出一丝笑客。
    「我在办公室里听到你们的谈话。」
    「幸好你在这里。」琼拣起了刚刚为了抵抗汤姆而从手中滑落的大衣和皮包。
    「你真的要赶巴士?还是为了应付汤姆而捏造出来的借口?」
    「不,我是真的要回家,我的家人都在等我!」琼看一看手表。「还有一点时间,我要回公寓整理行李,然后再去搭巴士。」
    「现在大慨叫不到出租车了吧!」布南德故意说:「我也正要回去,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可是……」琼本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说出相反的回答:「?!」
    外面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每个人为了参加圣诞会或回家团聚,而奔波在路上。
    到达车站时,距离开车时间还有十分钟,市南德将琼的行李托给了搬运工人后,陪同琼一起走前剪票口。
    「圣诞快乐,琼!」当他伸出手要和琼道别时,耳边响起了开车广播。
    「圣诞快乐,布南德!」
    琼非常珍惜离别的一霎那,她真想留在他身边,即使是一分一秒。但这是不可能的,琼依依不舍的放开布南德的手,消失在乘客中,这时候她的眼里泛着泪水。
7    和家人一起度过圣诞节是最愉快的,每个人都像住常一样,等待琼回来后,在圣诞树上装饰星星。
    母亲在餐桌上摆出令人垂涎三丈的食物,其中有母亲最引以为潋的蛋卷、蛋糕、爆米花及圣诞饼干。
    家人们一起谈笑着,沉醉在快乐的回忆中,直到过了午夜才上床就寝。
    即使到现在,圣诞老人依然会光临索马兹家,虽然孩子们都已成长,但是一到圣诞节早上,每个人的袜子里都塞满了各种礼物。父亲的理论是,不管什么人,即使是老年人,或多或少也拥有孩童时代的梦想,因此圣诞老人的来临仍持续到现在。
    最令人高兴的礼物还是哥哥基斯在圣诞前早上从德国打回来的电话,那时候正是德国当天下午。
    琼忽然想起布南德不知如何度过这个假期,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和双亲在一起吧?
    回到公司上班已经是星期三。
    「你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吧?」
    除了这句淡淡的问候语,布南德的态度仍和往常一样,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工作上。
    到了星期五傍晚,琼才察觉到在这三天之中,竟然整整做了一周的工作量。但是对于即
将来临的周末,她也没有丝毫兴奁之意,因为一到了假曰,反而又会陷入沉闷与寂聊当中,与其为得不到的爱而痛苦,倒不如让自己沉溺于忙碌的工作中。
    虽然只是分了一点心,但正在打的契约书却立刻出现了错误,琼叹了一口气,开始更正原稿和三张复印稿。
    改正第三张的复印稿时,电话铃响了。
    「请布南德听电话!」传来一阵甜美、低沉的女人声。
    琼把电话夹在下颚,继续更正契约书。
    「对不起,经理在开会,请待会见再打过来好吗?」
    「你是秘书吗?」
    「是的。」琼耐心答道。
    「你认识我吗?」声音持续着。「我叫安琪拉。」手里的橡皮擦突然像固定在纸上一般,无法移动。「布南德应该已经拿到明天音乐会的票了,你可知道是那一场的音乐会?而我父母想邀布南德一起用餐,不晓得是订在音乐会之前,还是之后比较好?」
    琼虽然了解对方的意思,却没有办法立刻回答。一想到这个具有女性魅力、柔和美丽的声音,就让琼觉得全身麻痹。
    「很抱歉!」琼的声音因嫉妒而带着点怒意。「经理从来没有和我谈过私人的事,所以我不知道。」
    电话的彼端传来失望般的叹息。
    「那么布南德开完会后,请他打电话给我。」
    「好的。」琼以生硬的声音答道。
    「他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很抱歉,打扰你了!」
    「那里。」琼真想一手挂断电话,?她仍然拼命压抑自己的冲动。
    对方说她的双亲要邀布南德用餐,看来布南德和安琪拉之间的确是相当认真。
    虽然受到强烈的挫折感,琼仍然立刻面对契约书,但一不小心,又把第三张复印纸给弄波了,所以只好将全部的纸从打字机上抽出来,再重头开始。
    好不容易快打完时,布南德和几位工地监督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
    「哈德雷的契约书打奸了吗?」布南德问。
    「快好了!」琼以厌恶的声昔答道。
    市南德皱起眉。「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打好了。」
    「因为有几通电话打断了我的工作。」
    琼绷着睑解释。
    备忘录就放在琼的桌上,布南德伸手拿起,快速的看了一眼。琼发现他突然把视线停留在写着安琪拉留话的项目上,表现出踌躇的样子。
    布南德的态度显得急躁,然后提高声昔问:「是安琪拉打来的?」
    「大约二十分钟前打来的。」琼下定决心要隐藏自己的嫉妒心,以秘书的口吻慎重答道。「她说她不知道经理持有哪一场音乐会的票。」
    布南德蓝色的眼睛闪着探索似的神采注视佯装洽静的琼,随郎又把视线调回备忘录上,背对着琼。
    「哈德雷的契约书打好后,立刻迭进来。」
    由于契约书只剩下三分之一页,所以在数分钟之内,琼就打好了,也将复印的契约书分别处理妥当,然后走到经理室的门前,当她正要敲门时,突然从门内传来布南德的温柔声音。
    「安琪垃吗?我明天必须飞到派欧利亚,因为在密苏里州的春田市有一位杰克.拉希特工程师要和我会面,商量工作情形。他的上司想变更房屋装璜,如果我能派别人去那就算了,可是这件事非得我亲自处理不可。」
    对于布南德的话,安琪拉似乎在回答什么。琼在内心命令自己,必须等待电话挂断之后,再敲门进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明知道不能赶回来,就应该取消这件事才对?」他发出愤怒的声音,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你父亲也是位企业家,他最了解我的事……」……「安琪拉,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烦我,我还有电话要打,有话今晚再说。」
    一听到放下话筒的声晋,琼轻轻的敲敲门,走了进去。布南德正拿超话筒,拨着号码,他把视线落在琼放在桌上的契约书上,然后点点头。
    「请柯雷斯汀.布斯听电话,我是布南德.来恩,是他要我打电话给他。」
    琼走出经理室,随后关上门。虽然布南德不去见安琪拉的双亲,但是琼的心情仍然无法开朗起来,因为他今晚还是要去见安琪拉的。
    ※※※
    周末的心情被涂上一层变郁的色彩,即使到了晴朗的星期一,仍办法挥掉这层阴影;星期一布南德整天都和担任估价工作的德威立得在一起,因为派欧立亚的工程发生变化,必须重新估价。
    没有看到布南德的脸反而令琼感到极为轻松,同时也令她觉得悲伤,这实在太矛盾了!看到他和不看他的时候一样,都会让琼心痛。
    当凯和约翰一起出去时,琼正沉浸在满是泡沫的浴缸中,在浴室内向他们道完别后,整个屋内变得十分寂静。琼在内心想,一个人度过除夕,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然而忍不住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凯曾经要把约翰的同事介绍给琼,并邀她一起出去用餐,但琼不加思索就拒绝;而凯也和平常不一样,不再加以劝说。
    自从公司举办圣诞晚宴以来,凯似乎已察觉到什么,尽管如此,琼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哭诉给凯知道,因为不管是谁,都有可能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但是,每个人都能超越这层痛苦继续活下去,所以她也要和别人一样,在不久的将来,把这一切化为过去,琼在内心不停的激励自己。
    寂静不断的向四周袭来,琼急忙将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换上家居服,那是一件橄榄色的长袍,是父母所赠的圣诞礼物。
    在起居室兼餐厅的房里,放着一架小电视,那是趁着哥哥到德国时,向母亲借来的。
    打开开关,电视正在转播足球赛,传出的噪音总算化解了屋内的寂聊,琼并不打算将它关掉。
    琼在厨房真用奶油炸了一纸杯的爆米花,茫然的想着,布南德和安琪拉是如何度过这个新年的呢?是不是去参加宴会?还是::她用力关上冰箱的门,就像要把他们俩的影子从心中驱走一般,然后一手拿着可口可乐,一手拿着爆米花,走到电视前的长沙发上。
    她把书摊开在膝盖上,背靠着椅垫,心情总算平静下来,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
    虽然她不知这是谁,不过她想那一定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想到此,内心涌起一股亲切感,而使她忘形的微笑出来;但是她又立即改变这个想法,或许那是一个要邀请某人参加宴会的人,虽然已经九点了,然而有些宴会都是这个时佞才开始。
    接下来响起一阵敲门声,仔细一听,才察觉到那声音竟然是传自自己家的门口。
    到底是谁呢,琼皱着眉,把书放在旁边的椅垫上,赤着脚走到门前,当她打开门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布南德!」琼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停的眨着眼。
    「我可以进来吗?」
    布南德的确是站在那里,而且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琼一边担心布南德会立刻消失,一边拿下锁炼,打开门,让出一条路。
    她曾经看过布南德穿晚宴服和西装的样子,却第一次看到布南德穿如此随便的服装。
    他脱掉大衣,甩到肩上,然后注视着琼。他的眼睛和身上穿的蓝色毛衣十分相衬,黑色
的天鹅绒长裤,使平常已经修长的身体,显得更清晰。
    「我从窗外看到灯光,心想你一定在家。」
    他走进来,关上门。
    「是的,我在家。」现在根本没有必要说这句话,但是琼实在难以相信他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所以在兴奋之余茫然的回答着。
    可是她又想,他的来访一定是有其原因。
    「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从他的表情中,似乎可以窥探出他在忧烦什么。
    「不!」他慢慢走过琼的面前,站在电视机前。「怎么样主这场此赛还精彩吗?」
    「这……我不知道。」一切就像梦一般。
    「我才刚打开。」
    听到琼的回答,布南德漫不轻心的把视线转向琼,然后将外套丢在沙发的椅背上。
    「我们一起看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琼突然想笑出来。
    「?,当然好。」话还没有说完,布南德早已经坐下来。
    琼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远离布南德,坐在另一个角落。他和安琪拉吵架了吗?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琼再也想不出除此之外的理由。
    她斜眼偷偷睨视了一下布南德,而布南德则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专注的看着电视。
    「要不要吃点爆米花和可口可乐?」琼突然想起。
    这时候布南德仿佛从梦中惊醒。
    「好的,谢谢,」瞬间他的眼神停留在琼的脸上。
    「抱歉,我这里没有酒之类的东西。J琼觉得像爆米花、可口可乐之类的东西,似乎并不属于布南德出入的摩登世界里,所以她急忙的道歉。
    「我想你不会让我喝!」布南德以压过电视声的声音对前往厨房拿冰块及可乐的琼说。
    当琼拿着可乐回来时,布南德已经在吃着爆米花……
    他除了同琼道声谢外,就再也没有说话,琼只好默默的坐下来,地不知道他之所以沉默不语,是因为电视上的比赛很有趣?还是在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琼直觉的感受到,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她装出被电视吸引的表情,但内内心却由于清楚的意识到布南德的存在而战栗。
    「圣诞节回家玩得还开心吧?」他唐突的问出这句话。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使琼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很快乐!」琼神经质的翻着身边的书本。「我哥哥从德国打电话回来,这对我母亲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这是你们家第一次少了一个家人度过的圣诞节吧?」
    「是的。」琼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语气得知的,不仅是你母亲,连你都高兴万分。你大概和你哥哥很谈得来吧!」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嗯,我们感情一向很好,除了基斯上初中那两三年以外,我们一直很要好。那一段时期池逃避女孩子,尤其是他的妹妹。不过这也只是一阵子而已!」琼犹豫了一下,为了不想停止这段谈话,地又继续说下去。「经理在圣诞节时也和双亲一起度过的吗?」
    「是的,我妹妹在威尼斯不能回来,虽然她和你哥哥一样打电话回来,但很不巧,那是在我回家之前。我和往常一样正好赶上用餐的时间。」
    「我母亲做了许多蛋糕和鉼干。」琼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我居然在一天之中胖了两公斤。」
    「今天是除夕夜,艾德不能来吗?」
    「嗯,」琼并没有邀艾德来,而且艾德也没有说他要来。
    「你没有和别人出去,而选择了独处?」他怀疑似的挑起眉头。
    「也不是这样,因为没有人邀我出去!」琼老实的回答。「经理,你呢?我以为今晚你会和安琪拉小姐在一起。」
    布南德以谜样的眼神瞥了琼一眼,伸出手抓起一把爆米花。琼想,实在不该如此冒昧的问他,但她还是急于等待布南德的回答,因为她想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
    「今晚不要谈安琪拉的事好吗?」布南德央求似的说。
    果然是吵架了,琼在内心猜测着。
    「我并不是故意要谈安琪拉的事,只想知道经理为什么不参加周末的宴会而来这里。」
    琼觉得与其让他认为自己是在探询他的私事,倒不如说出实际的情形。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他那深蓝色的眼神投射在琼的身上,然换又茫然不知的向她报以一个微笑。「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琼!」
    「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真的吓了一跳!」琼咽了一口口水,想避开他的视线。
    布南德不怀好意的发出嘲谑似的笑声。
    「如果我不是想见你,那我为什么要来?」
    琼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理由,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只有以沉默代替一切。
    但是琼仍然无法舍弃他是为了安琪拉而来这里的原因,不管布南德怎么说,她都不愿诐利用为解闷的工具。
    接下来,他们俩只是随着电视上的比赛而说了几句话,除此之外,都陷入沉默的气氛中,没有丝毫的自在感。
    虽然两个人隔着椅垫坐着,但琼全身的神经仍然紧绷着,一点也没有办法松懈下来。
    不久开始报告新闻,在报导国门外新闻时,琼仍然直直坐着,直到播报体育新闻时,她再也忍耐不庄的站起身。
    布南德甚感讶异的看着琼。
    「我去洗锅子,刚刚炒过爆米花,现在还放在那里。」琼不加思索的立剥说出理由,随即她看到布南德的杯子已经空了,所以又说:「还要不要一点可乐?」
    「好,谢谢你,」他点点头,将杯子递给琼。
    按下洗碗机的开阙,琼倒了杯可乐给布南德,然后回到水槽边,关掉水龙头。如果有更多可洗的东西该多好!她一边想,一边收拾洗好的碗盘,只剩下锅子还没洗。当她伸过手时,不知道何时布南德如猫一般悄悄的来到自己的身边,把锅子递给了她。
    琼在惊慌之下,差点把锅子掉在地上。
    「啊……我还以为你坐在那里。」琼生硬的笑道。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不必了!洗完这个就好了!」
    但是布南德仍然站在身边,琼一边逃避他的视线,一边以颤抖的手洗锅子。
    「你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将近三年。进公司后,就和凯搬来一这里,虽然我们俩都住过附带家具的公寓,但是在经济上比较拮据,而且离公司又远,所以当我们看到这则广告时,立刻把家里多余的家具集至此。」琼冷静的回答。
    「凯……何时结婚?」
    「她打算当六月新娘。」琼微笑道。
    「那你怎么办?」
    「我想我会再找个室友。」琼一边冲洗残留在水槽里的洗洁剂泡沫,一边回答:「不过我很怀疑,是否能找到像凯那么好的室友。」
    「男朋友呢?」他看着琼呆愕的脸,颇感兴趣的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和艾德结婚吗?」
    琼这回真的楞住了,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
    「我们还不到那种地步。」
    「对你而言,他不是理想的伴侣吗?」
    琼带着怒意的眼神注视布南德。
    「我们不要谈艾德的事好吗?」
    布南德似乎察觉到琼正模仿刚刚他说话的口吻。
    收拾好厨房后,琼想回到沙发上,但由于布南德拉着她的袖口,使她好象触电一般,难以动弹。
    「这件衣服真美,是圣诞礼物吗?」
    当布南德以炽热的眼神注视她的身体时,琼才想到在温暖的橄榄色衣服下没有穿上任何衣服。
    「嗯?是我父母送的。」琼屏住气息,以奇妙的声音答道。
    即使布南德收回手,她的呼吸仍难以恢复正常,她以不自然的脚步走到电视机前,把新年特别节目转到正播映一出古老电影的电腼台。
    当她想坐回沙发时,布南德以认真的眼神伫立在琼的面前。
    「我打扰你了吗?我想我是该回去了。」
    不!我不希望你回去!琼在内心大胆的喊着。
    琼焦急的想着,必须把布南德留下来,于是答道:「你想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脏的激动已传至喉咙,琼的双颊也变得燥热起来,她连忙的低下头。
    「我是说,如果经理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不过也不要因为我这么说,而使你勉强的留下来。」她的语气变得生硬。
    「请你说话不要这么严肃。」他的声音如斥般。
    「那么我该怎么说,你才会喜欢?」琼的声音虽然细小,但语气仍然极为严肃。
    「你的意思是说,你说话的口气是依对象而定?」布南德的回答,如谜般令人难以理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琼避开他的视线。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是对来恩建筑公司经理说话的话,就会说『请你马上回去』,如果是对布南德的话,就会说『请你留下来』……」布南德巧妙的试探她。
    「不,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说道。
    琼又摇摇头。「你所说的话就像谜一般,我是个反应迟顿的女人,不能了解。」
    难道……不,他所说的话,本该是不带任何意思,我的心之所以如此混乱,是因为心情所致,琼在内心大声呼喊后,快速的走过他的身边,这时候布南德伸出手,把琼拉住自己的身边。
    「那么我就给你一点暗示!」
    他把另一只手插入琼的长发里,并托起她的下颚,正如要让琼承受他的亲吻一般,热情实在叫人难以压抑,沉溺在爱情中的琼,茫然的附和他的动作,把嘴唇递了过去。
    她的体内燃烧一把火焰,全身变得虚脱,任凭布南德的爱抚,即使当他拾起头,将她拉往沙发,琼仍然莅然的跟随着。
    布南德紧紧的抱住琼的身体,很温柔的把她放在长沙发上。
    布南德的眼里停留着一道迷人的光辉,琼一边注视他,一边屏住气息等待他的嘴唇。
    当布南德自然的将嘴唇站在琼的唇上时,琼立刻感到满足,原有的自尊消失而去,一切都被肉体的欲望所取代,爱情化作一把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烧尽所有的感觉,也似乎破坏了琼守护自己的意念。
    琼把一切投注在布南德的怀中,甚至忘了时间的消逝,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更增加了她想把一切奉献给布南德的意念。
    虽然布南德没百说出口,不过很明显的,他也强烈的需要琼。
    而琼则希望一能将这属于他的一霎那永远的保存下去,但是那个暴风雪夜晚所受到的伤害,更加深琼的恐惧感。
    琼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中,而布南德也似乎刚从热情中惊醒,尚末恢复敏锐的感觉,在茫然中竟然轻易的放开她。
    由于琼刚才一直是毫无抵抗的承受布南德的亲吻,没想到琼会突然想挣脱他。
    琼双腿额抖着站在沙发的另一端,褐色的眼睛被爱的泪水给湿润,她迅速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我去冲咖啡!」琼结结巴巴的说。
    布南德立刻伸出手,绕过琼的腰,使琼无法移动。
    当琼把头倚在他的脖子上时,深溧吸了一口气,虽然她的手放在布南德搂着自己腰部的手上,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我不需要咖啡。」希南德低沉的呢喃道,然后把嘴唇移往琼细嫩的颈子上。「我不要茶,也不要可乐,我要的只是你,行吗?」
    「布南德!」琼畏惧的唤着他的名字,并没有表示拒绝,也不表示赞同,是一种不置可否的回答。
    布南德将她的身体半转过来,紧紧的凑近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让琼知道他是如何的需要她。
    这时候琼的手不听指挥的绕住布南德的脖子,不晓得为什么,耳畔似乎响起了一阵疯狂的歌声……琼不予理会,只是随着危险的恋潮,飘荡在布南德的吻波中。
    突然?的一声门打开了,耳边传来布南德的惊呼声,这个声音在琼的耳里增大了数倍。
    当缠绕在布南德脖子上的手垂到他的胸前时,琼的指尖深刻的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她仍然以沉浸于幸福中的眼神看着他,然而他的眼里却带着点冷漠与愤怒。
    琼战战兢兢的回过头。
    她的砚线停留在门板内侧红着双颊的凯和约翰的脸上,霎那间,琼就像一个玩火的孩子被大人逮着一般,急忙的离开布南德,也似乎要隐埋证据般的把手放在背后。
    「对不起,琼,」凯以细小、抱歉的声音说。「我没想到你会有客人……」
    而且你也没有想到来者会是布南德,琼在心中喊着。
    「没关系,」琼深深吸了一口气,以轻快的语气回答。
    「是的,我也正好要回去了,」布南德将有神的视线转向琼。然后以稳重的脚步走向沙发,拿起大衣。
    凯和约翰不得不躲进室内,凯的眼里还浮着歉意。
    「送我到门口好吗?琼!」布南德平淡的问。
    她犹豫了一下,立?说:「当然好。」随即走近他的身边。
    布南德大跨步的走到走廊,等待琼出来再关上门。
    琼没有办法面对他那灼灼逼人的眼神,只好把视线停在脚下的地毯。
    在沉默中,她简直快停止呼吸。虽然他距离自己是有一公尺,但是她仍清晰的意识到布南德正以思索的眼神注视她。
    「跟我一起来好吗?」当琼听到这个平静、清脆的声音,心脏差点就停止跳动。
    琼本想直接拒绝,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去那里?」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等待琼抬起头。「到我公寓。」他的口气虽然平淡,却令琼甚感惊讶。
    「不!」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听到他的叹息,琼的内心十分痛苦。
    「为什么?」他紧紧的逼问。
    琼把脸撇向一方。「你可知道你今晚来这里做了些什么?」
    琼不愿被当作是他和安琪拉之间发生问题时的解闷剂,因为思前想后,布南德亲吻她的动机只有这一点。
    「那么你为什么不赶我回去?」
    「你想这种话我能说得出口吗?」琼无奈的笑了笑。
    「刚删我问你的时候,你就该老实回答。」布南德显得有点急躁,严厉的说道。
    尽管泪水已经沾湿眼角,琼还是勉强自己的说:「那有职员命合经理回去的道理?」
    「你倒是与与不同嘛!」他的话刺伤了琼的心,使她更加痛苦。
    「我本来为你有感性的一面,没想到你和其它人一样,是贪婪、利已主义的家伙!」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害怕失掉工作而留下你?」琼以赌气的口吻反问,其实她的内心正大声吶喊:绝没有这回事!
    「你是担心失去工作吗?还是打算找一个不使自己失去工作的方法?」布南德说出了轻蔑、激动的话。
    「请你……请你别把自己估量得太高了。」琼以平静的声音说:「我和其它人一样,不希望自己被当作是你报复安琪拉的工具。」
    「我又算什么呢?是代替艾德的角色?」
    琼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她的心就像玻璃破碎般被摔得粉碎。她可以忍受布南德表现出来的冷漠,但是她无法承担这一切讽刺的言语。
    布南德一定对她抱着极为痛恨的厌恶感,因为她没有做到他所期待的。
    他抓住琼的肩膀,转往自己的方向,一手托起她的下颚,瞬间就将炙热的嘴唇贴在琼的唇上。
    他那如蓝宝石的眼睛深深伤害了琼,甚至揉碎她的骨髓。
    「新年快乐,琼!」说完讽刺性的祝福后,布南德步下楼梯,消失在黑暗中。
8    过完了新年,琼又恢复工作,空气沉阀得令人虽以忍受,表面上布南德仍和往常一样以公式化的口吻说话,但是他注视琼的眼神却带着轻蔑。
    而且当他凝视琼时,琼那颗感受敏锐的心,就会受到无数的伤害。
    在第一天郎将结束时,琼觉悟到自己已无法忍受这种状态,她没有理由再延期辞职,如果她真的辞职,布南德一定会很乐意批准。
    凯非常赞同琼的决心,在休暇期间她们俩曾促膝长谈,凯甚至要琼从此不要再回公司上班,而且也没有必要向只为了满足自己肉体欲望而利用职员的布南德提出辞呈。
    以琼本身的条件,本该会很顺利的找到新工作,即使一时之间没有工作,只要两个人节省一点,凯的薪水就足以供给。
    但是琼则坚持,如果没有找到接续自己工作的人,就必须在两周前提出辞呈;虽然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最后还是拗不过琼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琼首先下定决心打一张辞呈,但是一走进秘书室,桌上全堆满了昨天的资料,直到午餐时,琼才有喘口气的时间。午休时总算把辞呈打好,签完名后,她就找机会要把辞呈递给布南德。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星期四是布南德和工地监督互相检讨的日子,到了下班时间,他仍然待在会议室里;而星期五一整天他都是忙碌的。
    星期六和星期日,辞呈一直躺在皮包里;星期一早上琼下定决心,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递出辞呈,于是她勇敢的走进办公室。
    她拿起信件及当天的备忘录,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辞呈。她轻敲经理室的门,等待布南德回答再行进入。
    布南德正在打电话,示意琼坐到椅子上,琼坐在他的桌前,将辞呈放在膝盖上面。
    因为她要处理的就是这件事,由于她在内心反复的预习早巳考虑好的理由,所以没有听到布南德谈话内容。
    布南德挂断电话后,琼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开口说话,然而这个绝好机会却被剥夺了。
    「有没有紧急事件?」布南德一边站起身,一边问道。
    琼紧抓着辞呈。「没有,不过……」
    「今天的约会完全取消。」
    在琼的话尚未说完时,布南德即抢先说,然后拿起大衣。「我在查马特街的建筑工地,有事可以跟我联络。」
    「发生了什么事?」琼更用力的抓紧辞呈,茫然不知的细声问。
    「刚刚的电话是包勃打来的。」
    包勃.兰格就是那个建筑工地的监督。
    「工程用的电梯发生意外,从三楼跌落到地面,有两个工人被困在里面。」
    「受伤了吗?」琼跟随布南德走出经理室,这时她已经忘了辞呈的事。
    「一个人昏迷不醒,另一个好象摔断了腿。」他一边穿上大衣,一边打开通往走廊的门。
    「我想今天不能回来了,处理完毕后,我还得和包勃一起会见事故调查员,因为他已经听到这个消息。」
    当琼回到自己桌上,拿起电话为布南德取消约会时,才想起辞呈时事,她感到命运一直在捉弄她,不过她也不愿改变自己的心意。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愿再拖延辞职的事,而让自己过着苦恼的日子。
    到了星期三,一切事情终获明了,其中一个工人脑震荡,另一个则骨折。布南德没有来公司,就直接前往建筑工地,结果辞呈依然躺在抽屉里。
    第二天早上,琼到公司的时候,布南德还没有来,在一阵漫长的等待后,琼的神经变得敏锐,心情愈加紧张,她再次将辞呈、信件、备忘录整理好,等待他的来临。
    当布南德走进时,琼正好在拨电话,一看到满是倦容的他;内心就感到一阵紧缩,他站在琼身边,等待琼说完电话。
    「叫包勃十分钟后过来。」他说。「我要和包勃重新研究一下安全管理报告书,顺便把来尔也叫来。」
    「今天早上他要和可尼先生做会计审核。」
    「告诉他延到下午,我已经跟他提过了。」
    看到琼漠然的表情,布南德皱皱眉,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打电话给来尔!」
    琼拿起话筒拨着分机的号码,斜眼一看,布南德正拿起桌上的信件和备忘录,而辞呈就夹杂在其中。
    琼一边听电话传来的铃声,一边急忙直起身子。
    「我想逐一向你报告。」
    「不!不必了!」
    这时候话筒传来来尔的声音,所以她没有办法阻止布南德走进经理室,琼本想直接将辞呈交给他,而不愿布南德从一大堆信件中抽出自己的辞呈。
    跟来尔通过话后,琼急忙站起来,她想在还没有被他发现之前收回辞呈。
    然而命运之神又再度捉弄她,因为电话铃声又响起。琼急忙记下又臭又长的笔录。
    在这同时包勃和来尔分别走进来,琼战战兢兢按下对讲机的钮说道:「宾兹和兰格先生来了。」
    「要他们三十分钟后再来,而你立刻进来!」一阵愤怒的声音从对讲机中清晰的流放出来。
    由于来尔和包勃都听到布南德的话,所以不需要琼再重复说明;她带着害羞的笑脸,面对默默无言的两人。
    当他们离去后,一股紧张气氛填满了整个胸腔,但琼仍然无奈的听从布南德的吩咐。
    当门稍微关上之后,布南德立刻开口,他的声音干脆而冷漠。
    「你一点都没有跟我提起,琼!」他将放在桌上的辞呈推向琼的面前。
    「对不起!」琼不自觉的咬住干燥的嘴唇。「我本来打算今天早上直接交给你。」
    「你的日期写的是上周星期四,是不是到了现在才有勇气交给我?」
    琼微微的摇摇头。「我本打算当天就交给你,但是整个下午经理都在开会,而我又不愿直接放在你的桌上。」琼直截了当的加以说明。「从那天起,经理就非常忙碌,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到公司。」
    他急躁的敲敲辞呈的信封。
    「我希望你说明一下,你之所以递出辞呈的理由。」
    琼将视线落在桌上,避开那刺眼的眼神,脸上感到一阵燥热,她现在觉得十分后悔,为什么在进入办公室之时会忘了戴上眼镜,这样至少可以不直接接触他的眼神。
    「我想没有必要再说了。」琼低声谗。
    「我并不这么认为。」布南德加速的反驳道。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自从……有了那件事后……」琼的声音由明朗渐渐的变得微弱,然后握紧拳头,把身子转过另一边。
    「什么事?」布南德催促问道。
    「是那个晚上的事……」
    「你是指哪个晚上?」
    「除夕,我想你应该记得。」
    对于布南德故作迟顿的样子,令琼兴起一阵怒意。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晚上你还担心失去工作,而现在却提出辞呈。你想想看,上次你是那么在乎工作,所以我当然不了解你说的是邦个晚上。」
    「善变是女人的特僥。」
    「你找到其它工作了吗?」
    「在没有递出辞呈之前,我不能找新的工作,而且我的良心也不允许我这么做。」琼尖锐的答道。
    「当你要到别的地方就职时,是否需要我为你保证?」布南德讽刺的问。
    「我想我的工作态度会得到别人的赞赏。」
    「我只是想尽我的义务罢了!」他直率的说。
    「请你不要以这种语气说话,难道我看起来真是那么不知廉耻吗?」琼激烈的反驳。
    「你毫不拒绝我的亲吻,而且又不只一次……你以为我没察觉到你心里所想的吗?」
    布南德直盯盯的注视琼,表情依然冷漠。
    「这……这是个误会。」琼胆颤心惊的说。
    「误会?琼,我的经验此你丰富,我非常了解对方的吻是故意送上来的,还是发自内心。」
    说完,他直起身拿起辞呈。
    「你此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我不能失去这么能干的秘书,虽然有时候你会有些傻念头。」
    「我已经提出辞呈了,两周后就离职。」
    「是吗?」他歪一歪嘴唇,然后非常缓慢、慎重的将辞呈撕成四半,丢入垃圾桶里。「已经没有这些记录了!」
    「我只需要再打一份就可以。」
    「我了解你很顽固。」他以恐怖的表情说:「难道你就不能重新考虑吗?如果到了下周你仍然没有改变心意的话,那么我们再谈吧!」
    「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呢!」
    他叹了口气,弯着身看着摊开在桌上的公文。
    「把包勃和来尔叫进来。」
    琼将布南德没有接受辞呈一事告诉凯,而凯则表示到了星期一早上无论如何都要再一次提出辞呈。
    星期五晚上,凯一直坚持不需要再等待下去,然后开始注意报上的求人启事,尽管现在应开始应征,然而凯的态度也太过于急躁,因为琼早已决定从星期六上午开始应征。
    琼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有理由再拖延找工作的时间,而且改变环境对自己来说才是上上之策,但琼依然提不起劲。
    星期六上午,艾德很意外的从克利布兰得飞来,琼不知怎的感到松口气。为了让四个人在一起度过周末,所以全都由凯一个人负责策划,当他们商量该在那里用餐,看什么电影时,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结果什么地方也不去,他们决定在凯和琼的公寓中,由两位男士掌厨,负实做意大利料理。
    当约翰和艾德一本正经的穿上荷叶边的围裙时,可让琼和凯笑弯了腰,尽管这个夜晚不带丝毫罗曼蒂克的情调,但对琼而言,已经是最难得的周末了。
    由于艾德将烧焦的细面条丢人水中,引起一阵烟雾,凯急忙赶出营救,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真讨厌!」琼在口中喃喃自语,「一定是管理员,可能是消防人员打电话告拆他说这里有焦臭味。」
    「说不定还拿着灭火器上来昵!」凯用手挥着飘着焦味的空气。
    「或许还更糟呢!」琼一边赶着走往门的方向,一边以神秘的语气说:「或许是楼下的太太,她要是看到我们这里有男人,可能会吓得把警察给叫来!」
    每个人都笑成一团,琼忍住笑意打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是布南德,琼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
    「嗨!琼!」他平稳的打招呼,然后以冷静的眼神注视琼。
    「布南德,我……」虽然琼不想和他赌气,却不自觉的摇摇头。
    「琼!是谁啊?」艾德的声音清晰时响在他们俩之间,接下来的一霎那,布南德的眼神变得陌生而无情,琼对于艾德的问题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有……有什么事吗?」琼细声问。
    布南德微微的皱着眉。「我想邀你去吃饭。」他那对尖锐的眼睛从琼的身上转移至房内。「我打电话来的时候,一直没人接,所以我就亲自过来看一看。」
    琼全身变得僵硬。「为什么要邀我?安琪拉不是更合适吗?」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岩肃起来。
    「因为有些事必须当面弄清楚。」
    「什么事?」琼心想,无论如何要问个究竟。
    在等待中,布南德没有回答,只是以柔和的眼神探索琼微微张开的唇。
    她的肩膀感到一阵颤栗,就像被布南德碰触到一般。
    他迅速的把眼睛移往没有人的走廊。
    「我并不是打算邀你去我住的地方。我想还是事先声明,以免误解。」
    「哦?」琼屏住气息,勉强答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到这件事。」
    「哦?我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一开口就问我为什么而来。」
    「布南德……」琼以哀求似的语气说出他的名字,似乎想取得他的谅解。
    琼的确是非常想念他,但是布南德不可能对自己付出相同的爱,琼了解这一点,所以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要琼和他一起共享晚餐,那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琼本想将心里的话告诉他,然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候有只手绕过琼的肩膀,像是在声明她是属于自己的。
    「对不起,恕我插嘴。」艾德对布南德说道:「我想你已经听完琼的解释,我们一定会安静下来。」
    布南德以困惑的眼神看着艾德的围裙。
    「我和我弟弟两个人担任厨师的角色,我们笨手笨脚的,才让她们笑成一团。」
    「艾德!」琼推着他的手,他一定是把布南德误认为管理员。「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理,来恩先生!」
    「哇!真抱歉,」艾德对自己的错误感到好笑,急忙把手伸往布南德的方向。「我实在太粗心了,居然把你误认为是管理员,我叫艾德,琼常常提起你的事。」
    布南德垃敏锐的视线观察站在琼身边的这位男性,当他听完艾德最后一句话后,似乎很感兴趣的将天蓝色眼睛移住琼的身上。
    「是吗?」布南德一边彬彬有礼的握手,一边笑道:「我想一定不是赞美我的话。」
    琼迅速的涨红脸,艾德急忙说:「不,琼是一个很忠恳的人,她非常尊敬经理,而且还异常赞赏你呢!」
    艾德忽然把视线移往琼的身上,然后不解的问。「咦?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星期一之前,我有两三件事想请问一下索马兹小姐。」他干脆的回答。「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这么美好的夜晚!」
    「不,那里。」艾德和气的说。「如果不急,就进来喝一杯意大利葡萄酒。如果你能进来坐一坐,琼也会很高兴,对不对?琼!」
    琼只好点点头,这时候布南德耸耸肩,表现出犹豫的样子。
    「如果索马兹小姐没有异议,我就接受这项邀请。」
    门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关上了,凯从厨房大叫:「怎么了?哥拉蒂先生说了些什么……」当凯回过头看到布南德时,惊讶的张口结舌,直到艾德接着她的话,她的嘴才像上了发条似的闭上。
    「我邀请来恩先生一起共享意大利酒。」
    凯褐色的眼睛散发出怒意,注视着琼,似乎在询问:这会是真的吗?
    和布南德打招呼时,凯的表情的确是相当冷淡,因为她是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甚至连琼都深受影响,而变得不自然,只有艾德一个人对屋内的紧张气氛亳无感觉。
    约翰前去倒酒,布南德以奇妙的眼神注视跟随在后的琼。
    屋里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布南德坐在摇椅上,凯和约翰坐在沙发上;艾德则坐在具有欧洲风味的沙发上,如果琼要坐的话,除了远离每个人之外,就只有坐在艾德身边。
    假使她远离大家而独坐,就证明自己非常在意布南德的出现,所以琼决定坐在艾德身边。
    艾德把手放在沙发的椅背上,从布南德那打量似的眼神看来,他大概正注视艾德抚摸琼肩膀的情形,琼觉得布南德似乎很高兴的看着她的窘态。
    布南德慢慢啜饮着葡萄酒,但很意外的,他却此任何人都暍得快。
    虽然布南德的脸荡漾着微笑,但是琼了解他真正的感受,所以在她的眼里看来,那只是一种不自然的笑。
    不久,布南德站超身说了些道谢的话,由于他伸手示意艾德不必离席,而使琼心想,难道他是要自己送他到门口?
    「晚安、索马兹小姐,星期一见。」布南德只说了这句话,似乎在暗示他没有话要告诉琼。
    在布南德撕破辞呈的那一天,琼早已重新打好另一张,准备在星期一那天递给他。
    尽管她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但是对于布南德意外来访,却在琼的心中投下一股难以抛弃的希望,虽然她责自己不该有这种念头,但她还是想,如果那天布南德来的时候,艾德不在场,那该多好,这么一来就可以知道布南德想说什么,只是那句话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今天虽然还没有和布南德照过面,不过很明显的,他是在办公室里,因为当琼进来时,已经听到翻纸声及脚步声。
    琼和往常一样,拿起信件、备忘录、速记本,最后还不忘拿起放着辞呈的信封……。
    「今天早上有什么约定?」
    琼一踏入经理室,布南德劈头就问,连声招呼都没有,也丝毫不提起周末他去造访琼的事。
    布南德以破记录的速度书写紧急公告,对于他那种粗暴的态度,使琼丝毫没有提出意见或问题的余地。
    由于他极端冷漠,使琼百般思索,不知道该如何递出辞呈,好不容易等布南德将一切事情办好后,琼想他一定会抽出辞呈的信封,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站起身。
    当琼走到门口时,突然被他唤住了。
    「索马兹小姐,」琼回过头。
    他头也不抬的继糟说:「辞呈打好的话,请立刻拿过来,也请你和职业介绍所联络,希望他把应征者的名单及履历表送过来。」
    「是的。」琼茫然地细声说,她感到泄气,其实她内心正悄悄期待他能挽留自己。
    琼茫茫然的伸向把手。
    「啊!对了……」布南德如箭一般尖锐的眼神盯着呆立在门边的琼。「这次要限定年龄,最好在三十五岁以上,已婚,这样才能教人安心的把事委任于她,而不会胡思乱想,影响工作情形。」
    「就只有这些?」琼瞪着眼,强忍住泪水。
    「看一看申请书,然后把条件好的应征者整理出来,立刻通知她们面谈,可能的话最好在星期四。」
    「是的,知道了,」琼从痛苦的喉咙中勉强的发出声音。
    对于琼的语气,布南德只是冷漠的挑起眉,接着追不及得的问:「你今天打算提出辞呈了吧?」
    琼以颤抖的手指翻寻着夹杂在文件中的信封,然后抬头挺胸的说:「我没有改变决心,辞呈就放在这里!」
    布南德不正视放在桌上的辞呈,继续看着正压抑自己感情的琼。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
    琼痛苦的道过谢,狼狈的逃出经理室,虽然她曾不断告诉自己布南德一定会很高兴,但是到了现在,她反而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事实。
    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今天。但是她却下定决心,不管遭遇任何阻碍,都要咬聚牙关,那怕今天是待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借着这点虚幻的自信,琼决定第二天也绝不屈服。在星期五之前一定要全力以赴,办好公事。
    戴上秘书的假面具后,琼显得更加稳重,可以说是非常适合这种工作场合的人;即使职业介绍所详细的问起有关应征者的条件,琼的声音仍然保持平静。
    瞥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不久凯就会前来邀她一起用餐。
    琼从打字机上抽出文件,迅速瞄了一眼确定无误彼,便直起疲倦的身子,往后一仰,这时候走廊的门打了。
    她不经意的抬起头,这时一个身穿玫瑰红洋装的人影,正踏着轻盈的脚步,徐徐的走进琼的办公室。
    「我听说布南德的办公室在这里。」那是一个像磁娃娃般美丽的脸庞,还荡漾着迷人的微笑。
    琼使尽全身力量开口说:「是的,这里就是经理室,我是经理的秘书。」
    「那么你就是一周前接我电话的人?」这位身材窈窕的金发女郎以着轻盈的脚步走近琼的桌子。
    「我就是安琪拉,中午要和布南德共进午餐。」
    安琪拉清澈的蓝眼睛看着戴在纤细手腕上由钻石镶成的手表。
    「现在还早,我以为他可以提早出去,这样我们也好慢慢的享用午餐。」
    「经理现在正在办公室和别人谈话。」
    琼以羡慕的眼光注视安琪拉那修长的手指及涂着寇丹的长指甲,那是一双不能用来打字的手。
    「不过我可以代你转告他你已经来了。」
    安琪拉露出珍珠般的且齿,顽皮的扮个鬼脸。
    「这样也许他会早一点结束谈话。」
    琼的喉咙哽住了,她只能点点头,然后以汗水淋漓的手按下对讲机的钮。
    「什么事?索马兹小姐。」传来隐含怒意的声音。
    「安琪拉小姐已经来到秘书室。」
    虽然琼想说得更自然,但她的声音却变得冷淡而尖锐。
    隔了一会儿,布南德才回答:「请她等一下,我马上……就结束了!」
    琼觉得他的声音带着柔和,不禁内心隐隐作痛。
    通话完毕后,琼将视线转向身材修长、优雅的安琪拉身上。「谙你先坐一下。」
    「谢谢!」
    安琪拉悠闲的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你真好,我常常听布南德提起你的事,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年轻。」
    这是发自内心的褒奖吗?不!不能故意去曲解这个女人所说的话,自己之所以对她不怀好感,那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琼在内心加以判断。
    像安琪拉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应该不会言不由衷吧!
    「除了秘书工作之外,我的存在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琼再也想不出能不触及任何关系的回答。
    「你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吗?」
    琼翻阅着不重要但却依然搁在桌上的文件,浮出僵硬的微笑。她不想告诉布南德的情人,她已经提出辞呈。
    「已经三年了。」琼答道。
    「那么你应该视了解他的事喽!」
    安琪拉轻叹了一声,仿佛要吐尽心中的委屈。
    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如花一般的香味,飘荡在整个周围。
    「也不能这么说。」
    琼突然厌恶起这?花,尤其不想再看到这?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可是当布南德到吵杂的工地时,你不也是一起去吗?」蓝眼睛在又长又卷的睫毛下闪烁着。
    「哦!你是这么认为吗?为什么?」琼轻轻笑道。
    「这……」安琪拉困惑阻的耸耸她那纤细的肩膀。「我以为你会在一旁忙着作笔录。」
    「如果有必要做笔录,经理会录下音,等拿回来后,我再一一腾出。」
    「哦!是吗?」安琪拉点点头,这时候她的眼神突然看向琼的身后,露出甜蜜的笑容。
    「啊,布南德,我以为你会让我等很久呢!」
    琼不自主的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布南德,顿时整个睑涨得通红。
    和他一起出来的销售员很谨慎的点点头走出去。
    布南德把视线停留在琼的身上,然后又转向安琪拉,就像在此较她们俩那一个是胜利者;当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琼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
    当森林之王带着含苞待放的玫瑰出去后,琼的脸颊上闪着一道泪光。
9
午餐吃的三明洽似乎和难以溶化的苦恼参杂在一块而哽在喉咙中,虽然她在内心俏悄的为布南德祈求幸福,但是当她看到布南德和能为他带来幸福的女人在一起时,内心却无法开朗起来。瓊認為如果能忍受幾乎使自己崩潰的嫉?心,那簡直是聖人。她勉强自己不去看时钟,但又禁不住的注意到时间,琼下定决心要把精神集中于听取布南德的录音,然后一边打字。但是她的耳朵只是追寻声音中有规律的韵律,当她猛然觉醒的时候,整整少打了一行。当遭受挫折及感到急躁的同时,琼又发现布南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然后又将漏打的部份,重新倒回去,但这次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在失望之余,她叹了口气,关掉录音机,躺在椅背上,把耳机扔在录音机旁。她想稍作休息后,也许能将一些无聊的想法赶出内心深处。
这时候有人转动门把,琼立刻弯下身,装作在检查已打好的文件是否有误,接着传来这三年来早巳听惯的稳重脚步声。她不想抬头,但眼睛却被手表给吸引而去,时间是下午两点。「有没有什么留话?索马兹小姐:」他问。琼警惕自己不要去接触他的视线,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放在你的桌上。」她压抑情感,以秘书的口吻答道。他的脚步移近桌边,似乎在等待什么,琼的脖子感到一阵燥热,她低着头屏住气息,祈求布南德尽快离去。「还有什么事吗?」琼冷漠的问,但是心中还打了一个大问号,她想不出布南德之所以迟归的理由。「是的,还有事。」布南德严厉的答道。「请你把头发放下来,不需要把自己隐藏在假面具的后面。」一谈到工作以外的事,琼的心脏便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管做任何事,她都希望能博得他的欢心,即使他没有提出忠告,琼也会在内心反复的检讨,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符合布南德的要求,但现在他却提出工作以外的要求,这已经是超越他的权利范围,算是一种逾矩的行为。琼以颤抖的手指拿着橡皮擦擦掉根本无误的地方。「这不是假面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工作上的便利,我不会放下来的。」接下来的一霎那,琼几乎惊叫出声,布南德迅速的把椅子旋转过来,手抓着椅子的把手,威胁似的瞪大眼。「我不是在劝你!」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这是命令!」透过厚厚的镜片,他的脸变得更清晰,琼为布南德所表现出来的愤怒感到茫然,因为这是她一次看清他暴怒的面孔。「讲你不要这么做。」琼细声的说。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是为了抵抗他的命令,还是被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愤怒给慑服。瞬间,布南德拿下琼的眼镜,快速的放在桌上,当琼想伸手去取时,布南德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拉起来,这位百兽之王似乎发挥了他前所未有的威力。「把头发放下来!如果不这么做,就由我来。」琼不愿被他拥抱,所以把手挡在他的胸前,然而她的手指却微征的发抖。她想违逆布南德,但是这么做,他的手一定会松开自己的头发,甚至来个粗暴之吻……琼不知所措的抬起头,但她又害怕布南德看穿自已的内心,而招来莫大的威胁。在犹豫之际,琼的手触摸到发上的发夹,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长发就垂放在肩上,垂落在布南德的手上。琼抬起头,以大胆的眼神注视布南德。他的眼睛原本燃燎着熊熊怒火,现在已称微缓和。「这样你满意了吧?」琼愤愤的说。他紧闭着嘴,勉强挤出:「不!」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琼简直快停止呼吸。顿时,他将一只手绕到琼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放在琼的背上,一把将她紧紧抱住,然梭以近乎抢夺的手法盖住她的嘴唇。琼发自内心的抵抗着,因而使自己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不久又被自己的感情给溶解,而卷入热情的漩祸中。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布南德粗暴的一手将她推开,但已经迟了,来尔张口结舌,木然的呆立在那里,琼害羞的涨红脸,迅速的把脸撇过一边。来尔一句话也没说就退到走廊,顺手把门带上。布南德总算放下了拦在琼肩上的手,然后托起她的下颚,使琼不得不注视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板着脸说:「如果你为了这样而厌恶我,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是故意的。」琼的眼里盈满泪水,仍需承受布南德安慰的眼光,她以半带痛苦的声音说:「从今以后,请你将这种粗暴的吻留给安琪拉吧!也许她能了解其中的意义。」「你想给我冠上什么罪名,就随便你吧!」丢下这句谜样的话,布南德转过身大踏步的走进经理室,如果他再继续待下去,琼也许真的会掴他一巴掌。到了第二个星期一的早晨,琼辞职的事传遍整个公司,而且每个人都知道今天会有一个继任的秘书和琼一起工作,以便交接种种的公事。甚至大家都知道来尔目睹的那个情景。整个谣言蜂涌四起,每个人都在推测琼辞职的理由。不管在任何角落,琼都可以深刻的感受到同事对她的议论。新任秘书梅索太太,是一个身材檄细,已带着点白发的和蔼女性,看起来经验丰富,而且对曰常工作也可以立刻做得很熟练,琼心想,照这个样子下去,不到一周,自己就可以安心离开公司了。梅索太太星期一早上和琼一起进入办公室,开始从事信件及联络的处理。而布南德也希望梅索太太能早一点习惯工作,所以有关作笔录以及种种的事,都直接找梅索,而不向琼提及,除了冷漠的招呼声外,布南德一直不去正视她,甚至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当琼办完公事准备离开经理室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像是获得解放一般。「索马兹小姐,诮你留下来好吗?」当琼站起身时,布南德诚恳的要求她留下来。琼带着羞意看了梅索太太一眼,虽然她希望能和布南德独处,但她又警惕自己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好的。」琼坐下来,梅索太太走出经理室。布南德的表情极为自然,那双面对琼的蓝眼睛不带丝毫感情,他们俩沉默了一阵子,不久,布南德从椅子上坫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背后走到窗前。「你可知道整个公司对我们俩都在议论纷纷?」他背对着琼,突然说出这句话。琼感到奇怪,不知道那些谣言怎么会傅到他的耳里。「我知道,经理!」布南德回头看着她。「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每个人都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的,我听说过这些谣言。」琼将视线落在交叉放在膝盖上的手。「你没有说出任何否认的话吗?」「我想没有这个必要。」琼平静的答道。「本周结束我就要离职,到时候谣一百自然会平息。」他慢慢的踱回来,站立在琼的面前,然后微征的坐在桌子的边缘。「你也知道每个人都在揣测你离职的理由吗?」在布南德的凝视下,琼心乱如麻。「他们说我们吵架了,对吧!」他的嘴角浮出讽刺的笑容。「单纯的说,的确是如此。」他烦恼的叹了一口气,陷入沉思中。「他们为什么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呢?」琼别过睑,说出内心中的感受。「我也不知道。」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大概是暴风雪的那一晚我们被困在这里,因而播下谣言的种子,而且这阵子由于我的粗心,使得这些谣言不停扩散,实在很抱歉,琼!」「不,这不能全怪你。」说完后,琼再也忍耐不住,以僵硬的步伐走向窗边。布南德跟着琼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眺望窗外。「你不愿再重新考虑辞职的事,」他冷静的问。「什么?」琼瞥了他一眼,以细小的声音问道。他以平静的眼神面对琼。
「若要平息这场风波,只有这个方法;两三个月后,大家将会知道他们是错的,如果你离去,他们反而会信以为真。」琼觉得呼吸困难,他的理由说得实在太牵强了,根本没有必要重新考虑。「我……我不能这么做。」琼摇摇头。「我决定本周离职。」「难道就不能再延个两三个月?」「你不是已经录用梅亲太太了吗?」琼引开话题。「而且我们都知道,这些谣言根本是无中生有,我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话而改变我的心意。」「问题是,在某个程度上,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而且对于某些事,我们也不能斩钉截铁的否认。」「不!」琼强力的反驳。「随便你怎么说吧!」他耸耸肩转过身。「我想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别人是怎么个批评我们,不过要是你不在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当然在意。」琼懊恼的摇摇头。「那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消除这些谣言?」「反正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那都无关紧要了……」「可是这三年来,你不也是工作得很顺利吗?」「是的,但那是在……」琼差点脱口说出那是在她还没有爱上他之前。「那是怎么样?」布南德冷冷的走近她。「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被诱惑引而吻你是吗?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是主管而使你无法拒绝我。」琼的内心感到一阵刺痛,她猛烈的吸了一口气。「我只是被利用作为安琪拉的替身对吧?」「你是说我需要的是安琪拉,却以你来代替?」他粗暴的问。琼以惊惧迷惘的纷乱心情面对他,因为她想看穿在他漠然的表情下所隐藏的真面目,她也想了解他说这句话的真正含意。「那你除夕为什么会来见我?」琼细声说。「现在我已经不想再提起,琼,就让它过去,忘了它吧!」谈话到此告一段落,从布南德疲倦的神情看来,琼了解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办法妥协。「梅索太太一定有很多事想请教你,去吧!」「是的。」琼暗暗叹了口气,面对门的方向犹豫的站了起来,她勉强的开口道:「我明天一点要去应微的公司面谈,是否可利用午休的时间去?我想在一个小时之内,梅索太太应该忙得过来。」「我无所谓。」布南德皱着眉,再次面对桌子坐下来。「你认为可以就可以。」隔天的面谈竟遭滑铁庐,由于琼忘了叮咛梅索太太应该做的事以致于心不在焉,而使对方的主考官反复的提出相同的问题,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希望被录取。琼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当她伸出手转动门把时,布南德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还没有找到吗?梅索太太!」他以愤怒的声音吼道:「待会我就要打长途电话,你要我怎么说呢?难道要我说贵公司的估价单遗失了?」为什么今天是那么样的不顺利呢?琼一边开门,一边悄悄的想着。她觉悟到事情的严重性,梅索太大一看到琼,原本慌张的神色也立刻变得缓和。「我正在想你也该回来了。」布南德重重松了口气,以着急躁的眼神,责备似的瞪视着琼。「快告诉梅索太太AB金格公司的档案放在那里,我要打长途霍话。」琼摸索着皮包,取出眼镜,然后戴上,随手把大衣搁在椅背上,快速的走向档案柜。
梅索太太还在一旁盲目的找着,而布南德则站在一边焦急的等特着。「是不是这个抽屉?」梅索太太胆颤心惊的问:「我找过其它地方也没有。」琼面带徽笑,似乎在安慰她要放心。「是这个抽屉,没错!」她指着被打开的抽屉说。然后注视「K」的部份,果然没有看到布南德所需的档案,琼看着他问:「经理最后看到那份档案,是在那一天?」「星期五,可是不在我的桌上。」琼忍住笑意,开始翻查抽屉中最前面的「A」部份,果然找到了那份失踪的档案。「经理!」琼冷漠的说:「假如你不弄乱档案柜的话,档案就绝不会放在错误的地方。梅索太太,希望你以后小心一点,经理有一种毛病,常常会把档案放在奇特的地方,如果你不愿发生这种事的话,最好不要让他接近档案柜!」「谢谢你,琼!」对于琼的批评,布南德仍然面不改色的接过档案。经理室的门关上后,罗贝特.梅索以感谢的眼神面对琼:「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负责的人,怎么可能把档案放错,我还担心经理要我滚蛋呢!」「不必担心。」琼走向衣架,把大衣重新挂好。「经理常常为了档案的事发脾气,以后在办事时,最好先弄清他的脾气。」「我会记下你这句话。」梅索太太说。「其它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琼盘着手,当她想到往后再也没有人催促她找档案时,一股寂寞油然而生,甚至对这份工作还留有依恋之情。「嗯,其它工作大致上都还熟悉。」说完后梅索太太犹豫的看了琼一眼。「我能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琼的身体不自觉的变得僵硬,难道她已经听到种种谣言?「好的,请说吧!」「你正在找其它工作是吗?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辞掉这里的工作?」琼带着警戒心冷漠的反问道:「你已经听到流传在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当然。」梅索太太眼睛一亮,面带微笑:「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都希望能微我的口中得到线索,还说,若想知道其中真正的理由,就必须了解你们的私生活……」琼感到难以置信,她遵从布南德的话放下头发,发梢流泻出无比的光辉。「他们说的话,你认为是真的吗?」琼小心翼翼的问。「你的确很漂亮,如果说经理没有察觉那才是怪事,不过相信这些谣言的人仅占少部份,其它人还是不信,当然也包括我在内。」「谢谢你,」琼高兴的笑出来。「我经常检讨自己是否打扮得过于妖媚,或者在没有察觉时疏忽了。」「没有这回事,你尽可以放心。」梅索太太报以微笑。「不过你为什么要辞职?我做了二十年的秘书,非常了解你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我的理由很简单。」琼耸耸肩。「这里的工作是很轻松,但是我想改变环境,做一些新鲜的工作。」其实未必如此。「做些新鲜的工作?这的确是值得尝试。」梅索太太接纳琼的理由,并附和的说:「老在一个地方,会使人精神萎缩。」到了星期五,该交给梅索太太的事也交完了,虽然发生了几件特殊的事,但那些都是事先难以预料的,以梅索太太的经验来说,应该可以当机立断。现在的琼对公司而言已经是多余的了,而且自己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下。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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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的内心充满了对公司的种种回想,?她仍然咬紧牙关度过剩余的时间,最后的一天就快结束。虽然她应征两家公司,却都还没有给她回音。前天晚上凯劝她到介绍临时工作的职业介绍所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工作。他们所介绍的都是秘书休假或生病时,暂时填补空位的工作。看样子眼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在自己的人生郎将被封闭在黑暗中时,若能找到一份多彩多姿的工作,或者更换一下环境,多少对自己有些益处,虽然琼无数次的告诉自已,这是个好方法,但是她却没有丝毫信心,能在别人的指示下工作。星期五午休,从同事口中得知将为她举办一个送别会,而梅索太大说,大多数的职员都打自内心重视这个惜别。当凯代表全公司的同仁把礼物交给琼时,布南德大跨步的走进职员餐厅。听到布南德诉说离别的话以及对琼三年来的服务深表感谢之辞,是最让琼感到痛苦的,从他的态度看来,他只不过是在尽一份义务,因为他是在全体职员的要求下,才勉强说了几句话。琼深信布南德的那番话是打自心底发出的,但是从他的外表,却可以看出他对琼毫无依恋之情。傍晚当琼最后一次和凯走出公司时,她紧咬着嘴唇,不断的眨眼,泪水早已湿润了眼眶,琼哀伤得实在难以自持。「琼!哭吧!」凯细声说:「尽情的哭出来,也许能使你的心情变得舒爽一点。」霎那间琼反而笑了出来,但她的笑声则立印转为啜泣。「我实在真,既然无法忍受这里的工作,为什么还要为自己的离职感到悲伤?」「如果我和约翰去度蜜月时,没有得到有薪休假,那么我也会辞职,但是我又想婚后干脆不要工作!」凯以坚定的语气说。
「对了!」琼强挤出哽在喉咙的话说:「布南德给了我两周的薪水,所以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另找工作。」「如果他没给,你也应该提出要求,因为你为公司实在尽了不少力。」凯一听到布南德的名字,不由得兴起一股怒意。其实这件事并不能全怪布南德,但自己为什么无法让凯了解到这一点,事情的发生,她应该负相同的责任才对,如果她不把自己的爱意微微表现出来,布南德也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凯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不论何时、何地,琼都是她最知心的好友。「让我们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个周末!」凯为了不让琼陷入忧郁的沉默中,故意开朗的说:「今晚我们去超级市场买些牛肉,明天再去逛街,买一些式样新颖的衣服,怎么样?是个好主意吧!」「我觉得如果能买顶帽子,也许就能解除我郁闷的心情,」琼为了掩饰内心的哀伤,故意以着调皮的口吻说。「又不是复活节,买什么帽子嘛!」当凯耸肩之时,巴士已停靠车站。「对了!上个礼拜我去过一家专卖二手货的商店,那里有很漂亮的衣服!」只要有凯在身边,就会令人没有闲暇去想悲伤的事,可是当琼一想到半年后,凯就要结婚,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辨?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孤独感。突然一丝念头闪过琼的脑海,我不也是可以结婚吗,虽然琼不抱独身主义,但也从未想过结婚一事。尚未认识布南德之前,往往是一个人度过周末,顶多也和女朋友在一起逛逛街,但自从爱上他后,就再也没有心情和其它人交往。「琼!」凯在她的面前挥挥手。「我已经问了你两次,要买什么佐料调配牛内?」「对不起,我在想事情。」琼一边自内心赶走布南德的影子,一边道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琼!你还是忘了他吧!为他那种人哭泣实在太不值得了。」凯坚定的说。「我们来个烤马铃薯,然后加上乳酪沙拉,还是::我的主意你认为怎么样?」琼并没有理会凯的话,她的内心又再度转向那个周末的情景,在那个寒风怒吼,雪花飞舞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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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换上吧!」凯扯破包装纸,拿出一件**制丝质家居服,那是一套长至足踝的长袍。「家居服就是要在家里穿。」「我已经有了另一件美丽的圣诞礼物啦!」琼大声笑道:「都是你在一旁怂恿,我才会买的呀!」「胡说!我还没有开口,你就决定要买,现在反倒怪起我来,」凯皱皱鼻子,她那双褐色的眼睛挤满了笑意。「不过穿在你身上实在很合适、也很美,而且价钱又不贵,不买实在太可惜了!」「说的也是,的确很漂亮!」当琼在这里试穿时,就发现这件衣服闪着金、红、蓝等色彩,更能衬托出琼的那头光亮的秀发,简直有如一?飘荡异国情调的花儿般。甚至让琼暗暗的想,如果布南德看到她这打扮,不知道有何反应。但是当回到这个摆满古老家具的小屋里,又使琼觉得这套衣服,不太适合自己。「穿上吧!」凯一手把衣服推到琼的面前,然后将她旋转过去,面对卧房。「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去泡杯茶。」由于凯的劝说,令琼难以拒绝。套上衣服后,站在镜前仔细端详,她觉得这件衣服在不知不觉中已失去了原有的魔力,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瞳孔已消失了刚才的喜悦。琼试着对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丝笑容,但是笑意只微微传至嘴角立刻结束。琼想还是不能把自己的苦闷表现出来,免得让凯看得难过,于是她快速的梳着头发。「对不起,没有占卜饼干。」琼重新整顿心情,带着笑脸走进厨房,这时候凯正低着头以银铃般的声音说:「不过香草饼干也挺可口的。」厨房传来水开了的声音。「下次你处该穿上吉普赛女郎的衣服。」琼大声说。「泡完茶后,再见茶叶占卜运气,以代替占卜饼干。」「不管了,我还是先穿上我这套新衣服。」凯笑着,然后拿起长沙发上的纸袋。到卧房前又停下脚步。「哦!琼!你那条金项链可不可以借给我?」「当然可以,就放在我的珠宝箱里,你自己去拿。」琼点点头。把茶叶放进茶壶里,再从橱柜拿出杯子和托盘。就在她倒茶时,凯穿著长裙一边舞着,一边打着赤脚走在地毯上。「如果还有一顶黑色的长假发,那就更好了!」凯以兴奋的声音说。「约翰看到你的模样,一定会吓得昏过去。」琼吃吃的笑,然后把茶端到沙发旁的茶几上。「你打算穿这件衣服去那里?」「还没有想到。」凯耸耸肩,以吉普赛女郎的坐姿坐在地毯上,她抬起头看着琼,那双充满魅力的褐色眼睛散发出调皮的光辉。「今天下午他大概会来这里待个一小时,我的样子真的会让他吓一跳吗?」「嗯,不可能没反应。」琼故作正经的说:「虽然他知道你常常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但这次一定会让他大感惊讶。」突然传来敲门声,凯直觉的跳了起来。「哇!糟糕,他已经来了!」凯摆动着宽广的裙摆,大胆的敞开外衣的前襟。向琼眨了一个眼后,以快速的脚步奔向大门。本想一个劲的投入约翰怀抱的凯,却突然呆立在门的内侧。「什么事?」凯严肃的说,她的语气使琼不自觉的伸直背脊。一听到他那低沉明朗的声音,使琼顿时陷入仿徨中,她直觉的站了起来,但是她又想,到底该逃离此地,还是走往门的方向,在犹豫之余,她只是呆立在沙发旁,如一尊雕像般。「就算在,她也不想见你!」凯堵住门口,想独自击败布南德。「我有话跟她说,能否麻烦你转告她我来了?」从他的声音可以感觉得出他相当忍耐,同时也很急躁。「你现在的秘书是梅索太太,有什么事,请你去找她。」凯依然挡在门口。「我想见的是琼.不是梅索太太。」这是琼耳熟能详的语气,只要他一受到挫折,就会显得难以忍受。琼紧紧的握住手。「你还想惹出更多的麻烦吗?」凯愤怒的叫着。「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我非常了解你庛护朋友的心情。」布南德严肃的说:「不过如果不让我见到琼,我就不走!」「那就请你一直等下去!」凯想一手关上门。但是当门正要关上时,却被一阵强而有力的力量给推开,看来要打发布南德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只有见他一途,琼深深吸了口气,使自己保持平静后,走向门边。「谢谢你,凯!」琼战战兢兢的说:「由我来吧!」凯仍僵硬的站在门前,她以愤怒的眼神轻瞥了琼一眼。「没育必要再和他噜苏,琼!我们可以找警察,你已经不是他的秘书了,不需要再听从他的命令。」「凯,不要这样!」琼小声的说。「你可知道他是多么过份吗?」凯退后一步,和琼并肩站在一起。她的双手盘在胸前,似乎在准备和对方好好的奋战一番。布南德依然把手挿在大衣的口袋。他走进房里,把钻石般锐利的眼神扫射在琼苍白的脸上,然后又迅速的看着琼那套五彩艳丽的丝质家居服。虽然他面无表情,却仍保持严,站在他的面前,琼的双腿不自觉的颤栗起来。距离上次和他见面只是一天之隔,那时候并没有像现在如此胆怯啊::或许是因为对他早巳不抱希望,否则就是自己的内心受创得太严重。「有什么事吗?」琼使出全身仅有的力量,开口说。「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有话告诉你。」当他倔强的歪斜一下嘴角时,那张精明能干的脸更增加些许的威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琼再也忍受不了和他四目相对的压力,于是把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当然有。」「如果是有关工作方面的事,正如凯所说,你可以去找梅索太太。」「不用别人提醒,我也知道你已经不是我的职员,不过我要如何才能把你旁边道只看门狗的地位给解除呢?现在我已经说出为什么要来这里的理由。」琼把视线移往凯的脸上,她依然瞪视布南德。一向懦弱的琼,突然变得毫无顾忌,但是凯是她精神的支柱,可以给与她善意的判断,如果没有她在场,琼可能会忘了应有的良知与常识。「凯!」琼终究无法违逆布南德,只好拒绝凯的好意,她以颤抖的声音说:「能不能请你到卧房等一下?」凯愤怒的转过身,赤着脚跑在地板上,她的眼睛燃烧着怒火,就像在做无言的警告,如果他做出对琼不利的事,她就会像母鸡保护小鸡一般的冲出来。琼又把视线转至布南德的身上,但立即又移开了,因为她害怕内心的悸动会被布南德识破。布南德往前踏出一步,使琼不自觉的提高警量,他紧紧的捉住嘴唇,以着恐怖的表情尖锐的凝视琼。「这件家居服非常美。」虽然他的语气冷漠,但琼却感到满足,然而接下来的话,又取代了琼的欣喜。「不过穿上了这件衣服,又让人觉得更难以亲近,像是有着一层隔阂。」琼小心的抓住丝质布料,手指逐渐的用力。「我想你该不会是来和我讨论衣服的事吧!」她痛苦似的吐了一口气。「你是说叫我停止那些漫无边际的话吗?」「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不,不是的。」布南德一边注视琼,一边解开大衣的钮扣。「我可以脱掉大衣吗?脱下后,也许你此较容易看穿我的居心。」由于布南德的口气十分冷漠,使琼不得不将视线落在地毯上,她不愿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不是一尊雕像,能否麻烦你为我泡杯茶?」他向一前走了两三步,把大衣搁在摇椅的椅背上,但琼却没有办法率直的替他泡茶。「为什么?」琼在内心警戒自己,绝不可松弛警觉心,因为和他在一起,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天气很冷,而且这个屋里没有丝毫欢迎的气氛,使得空气显得更冰冷。我想暍点茶,暖和我的身体,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从他歪斜的嘴唇看来,没有丝毫幽默感。琼急忙的走向茶壶的方向,当她把茶注入茶杯时,杯子居然??作响。她把茶放在茶几上后,就坐在远离沙发的摇椅上,布南德似乎很感兴趣的看着她的一举
一动。然后以钢铁般结实的手拿起茶杯。「工作找到了?」「还没有。」琼抬起头,似乎想说明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我认识很多急需人才的公司,也许我能帮得上忙。」琼的态度显得紧张、沉闷,相反的,布南德却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不必了,我不想接受经理的帮助。」琼干脆的拒娓。顿时,布南德的下颔肌肉颤了一下,他眯超眼把腼线转到琼膝盖上的手。「那个手镯你还戴着吗?」琼不想特意去掩饰,但又忍不住的把另一只手盖在其上。「这只手镯很美,我很喜欢。」琼一边辩解,一边暗自责自己不该一直戴着。「嗯,这只手镯的确很适合你。」他皱一皱眉,注腼着杯里的褐色液体。沉闷的气氛飘荡整个空间,琼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紧张,几乎想失声大叫。「布南德,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由突然开口,心脏的跳动声传到耳际。当琼直呼他的名字时,布南德的眼里闪烁满足的光辉。他专注的盯视脸仿徨无助的琼,然后看了一眼凯刚走进的房门。她一定会把耳朵贴在钥匙孔上,偷听他们俩的谈话。「今晚我想邀妳一起用餐。」他把头往后一仰,其一姿势令人想起百兽之王的雄伟,他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刻在琼脸上的狼狈。琼紧紧握住摇椅的把手,然后边速的坫起身。「不!」她的语气尖锐而激烈。琥珀般的头发在她肩上左右跳动。她走向窗前,俯瞰街景,将注意力移转至车水马龙的闹区。?是她却敏锐的感受到布南德站起身的一霎那,虽然脚步声消失在地毯中,但是来自地板的震动,却明显的告诉她,布南德已来到自己身后。当他尖锐的侧脸进入自已的视线内后,琼依然没有回头。贴身的褐色裙衫,使布南德宽广的肩更清晰,甚至扰乱了琼的心。布南德跟着她俯瞰窗外的景色,然后仰头看着淡蓝色的冬天天空。「真希望再来场暴风雪。」由于他突然把视线调回她的脸上,因而察觉到她正在窥视自己。只要一想到那场暴风雪,就令琼心跳不已。「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琼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把布南德的话当真,而且也警悌自已不可以附和他也希望下一场暴风雪。「为什么?他嘲谑似的反问:「因为至少那个时候你还具有人性的一面,在我的怀里,你并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他说得太过份了,这不是一句可以让人冷静听取的话。没有感情?当他接近自己时,自已是如何的颤抖,并渴望接触他的肌肤,仅管她知道总有一天,布南德还会回到安琪拉身边,且为她带来悲惨的结局,然而她却难以压抑自巳内心的激动::对于他所说的话,琼想尽办法加以报复。她的眼里燃烧一把怒火,一骨碌的转过身,举起手打向他那张仍浮出可恶笑容的脸。当她的手即将到达黝黑的脸庞时,一只如钢铁般的手紧紧握住她,其用力的程度,简直令琼难以忍受。她扬起头,站在面无表情的布南德的面前,很明显的表现出怒意。「你也是一个卑鄙的家伙,居然能平心静气的利用他人,在任何时候你都想以暴力制服他人,就像一只野兽在玩弄人类的感情,你忍心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欲望,但是我拒绝……」他用力抓住琼的手,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另一只手绕过琼的腰,紧紧的环抱她。在他的接触下,琼内心的爱火又不可压抑的熊熊燃烧起来,刚才的傲气、倔强完全消失而去,连瞳孔都变得柔和。布南德蓝色眼眼睛洞穿琼的心意后,瞬间发出喜悦的光芒,然后望着琼微开、颤抖唇上。琼虽然说「不!」但那只是嘴角轻轻一动,并没有发声。而且在下意谗中,她的唇却自然的凑近,毫无抵抗的等待布南德的亲吻。他激烈的贴上琼的嘴唇,其强烈的程度令琼虽以呼吸,当无数吻落在她的唇上后,布南德又将嘴移至琼的颈子上,瞬间那种全身通过一些电流的感觉简直令琼不敢想象。放在他胸前的手,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在他激动的拥抱下,琼一阵晕眩,而被卷入感情的漩涡中,现在琼的内心只有布南德一个人而已。突然布南德抓紧琼的肩膀,粗鲁的将她推开。一连串粗暴的吻,使琼深深的感受到嘴唇还热辣辣的。她想隐藏自己需求布南德的心理,因而无力的垂下头,将害羞涨红的脸,埋在浓浓的头发里。「琼,我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他且低沉的声音说:「你是否想赶我走?还是要我留下来?」「你不能留在这里。」琼悄悄的说。「为什么?」他的感情似乎受到伤害一般,紧紧逼问:「莫非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
他摇晃琼的蹩肩,一字一句的说:「我们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其它人没有差别,也和工作没有关系,你不必因为人情道义而勉强自己,如果你讨厌我,就老老实实的赶我出去吧!」「布南德!」琼忘我的大叫,就像在央求布南德一般。「我有我的自尊心,我不希望廉价的出卖自己,过去我一直是这么认为,我没有办法对这件事淡然处之,请你回去吧!回到安琪拉的身边,不要再来惹我。」「安琪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安琪拉?」他不解的问:「她与这件事毫无关系,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啊!」「不过结果却不能说没关系。」琼突然害怕自己会溶化在布南德的怀里,她想推开他的手,早点脱离他的身边。「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布南德正经的问:「你以为我爱的是安琪拉吗?」「当然。」琼以僵梗的声音回答,她憎恨布南德提醒了从前的记忆。「安琪拉是个毫无缺点的人,是个理想的女性。」「不过她不会打着赤脚四处走动。她和一个不戴眼镜就看不到五公分前面东西的倔强石头不一样!」他的声音愈加用力。琼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木然的张开嘴。布南德那炯有神的眼睛仍稳重的凝腼琼。一看到他的表情,琼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茫然的摇摇头。「假若你能看得清眼前的东西。」布南德一宇一字缓缓的说:「你就应该知道我爱的是你!」「可是安琪拉……」「安琪拉的确像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女郎,这是你给她的评语。我和她交往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她并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自从那个暴风雪之夜,我和她就不曾私下约会,不过那天吃午饭倒是另当别论。」他瞇起眼。「我喜欢你,我爱你,而我也早就应该镶入你的心坎里了吧?」他丝毫不给琼回答的机会,继续说:「现在你只要对我有一丝丝的爱意那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和我交往,那么我就心满意足,我需的是机会,我会对你表现我的诚意,当然也希望你能发自内心给我机会。」「我不仅对你有一丝爱意。」琼笑了出来,一阵阵幸福感如泉水般涌至心底,琼轻轻的把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知道吗?布南德,老早以前我就爱上你了。」接下来的一霎那,琼被布南德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吻就像天女散花般朵朵打在琼的唇上。他柔和的亲吻琼,似乎不愿再提起过去的憎恨。琼颤抖的以双手捧起布南德那张精明能干的脸。「这是真的吗?布南德,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琼低声的呢喃。「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因为我不愿意梦醒时,你已不在我的怀中。」布南德热情的说:「如果没有那场暴风雪,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的身边除了有一位能干的秘书,还有一位充满魅力令人怜爱的女性。当录用你之时,我还怀疑你是否能胜任这项工作,后来我才渐渐了解你的确是一位刻苦耐劳的好秘书。」「你也一样啊!对工作是那么专心。」琼把手绕在他的脖子上。布南德微笑着,以唇摩擦琼的面颊。「停电的时候我把你抱在怀中,那是一种自然的行为,但是当电来的时侯,你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你。」「因为我把停电时侯的我给隐藏起来,我害怕让你知道我爱上你。」布南德更用力的抱紧琼,那是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腕,从今以后要守护琼,给予琼幸福。「你该不会是找不到工作吧?」他嘲谑似的说。「这回辞职可是我自己提出旳哦!」「嗯!」他轻吻了琼一下,回过头大声喊道:「凯!出来吧!」然梭又向倒在自己怀中双颊粉红的琼报以微笑。卧房的门打开了,凯莫名其妙的走出来,以担忧、难以理解的眼神注视依偎在布南德怀中的琼。「凯,我们结婚时,可要麻烦你了,因为琼希望你能当她的伴娘。」他以满足的口吻对凯说道。琼吃惊的抬起头,更加深了布南德脸上的笑意,他蓝色的瞳孔散发出幸福的光辉,而琼在幸福的笼罩下,也神采飞扬,高兴得咬住自己颤抖的唇。
「是不是在想我还没有向你求婚?」他不理会凯吃惊的表情,继续对琼说道:「只要两个人相爱,这种事只是一定的过程。」「是的。」琼以轻快的语气,反复说:「嗯,你说得对……」「今晚和我双亲一起用餐,明天我再开车送你回家,好不好?这样傲会不会太急?」他歪着头观察琼脸上是否有不安的神色。「布南德!」琼的眼睛里溢满了快乐的泪水。「再怎么急,我也愿意!」听到琼的话,布南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疯狂似的抱紧琼,把炽热的嘴唇贴了上去……琼再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凯一边啜泣、一边走进卧房悄悄的关上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