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东方、西方和性:从福楼拜到伯恩斯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0:13:22

『文化』东方、西方和性:从福楼拜到伯恩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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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查德·伯恩斯坦(Richard Bernstein)的新书《东方、西方以及性》(The East, the West andSex)值得一看的理由至少有两点:第一,伯恩斯坦将讲故事的做法贯彻到底,展现了东西方截然不同的性文化;第二,当他带着自己的中国妻子出现时,你很难怀疑他写作的诚意。当伯恩斯坦被人问及他如何看待亚洲的女性时,他笑着回答:“你瞧我的太太,她就是个美丽的女人!”

      从广义的角度,伯恩斯坦把北非、亚洲以及太平洋列岛都视作“东方”(theEast),它不仅在地理上超越了基督教世界的边界,它的文明也不受任何来自基督教世界的规则束缚。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声色犬马与罪恶(sin)无关。像福楼拜一样,来东方寻找快乐的西方人络绎不绝。

       爱德华·萨义德(Edward W.Said)的《东方学》中,福楼拜(Gustave Flaubert)与埃及的风尘女子库楚克·哈内姆(KuchukHanem)的艳遇是为了表现强势西方与弱势东方彼此间的力量模式——“他是外国人,相对富有,又是男性,正是这些起支配作用的因素使他不仅能够占有哈内姆,而且可以替她说话。”基督教徒本应遵守的道德戒律在踏上东方土地的那一刻起开始失灵,自我无限膨胀却能免受责罚。

      从马可·波罗(Marco Polo)到福楼拜的埃及之旅,从理查德·弗朗西斯·伯顿翻译的《一千零一夜》(The ArabianNights)到激发普契尼(Puccini)创作《蝴蝶夫人》(MadamaButterfly)的欧洲男人与日本女人的现实故事,伯恩斯坦通过梳理历史掌故,试图证明欲望的实现在东方不可能与罪恶发生任何可能的关联。相反,它只是人们自然天性的一部分。

      “假如,这本书的主题只是性,肯定会有人问,你是怎样做研究的啊?我的回答可能让很多人失望。因为除了一些现实中的调查,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纽约公共图书馆(New York Public Library)的艾伦图书室(the AllenRoom)完成,工作对象是那些布满灰尘、被人遗忘的书卷。” 伯恩斯坦回顾道。

      当基督教徒们责难,男女间轻而易举发生的身体接触是东方堕落的证据,越来越多的西方人也看到了东方世界为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带来的机会——不论你来自伦敦、里斯本,还是鹿特丹,在东方,你都可以冲破身上的枷锁。东方发生的一切如福楼拜所写:“埃及是炙热而令人兴奋的!”

      “这些年,通过采访和研究我发现,西方与东方的激情史(eroticencounter)不仅丰富、浓烈,掺杂着复杂的道德因素,同时它还在不时地向前发展。这段历史源自基督教的性文化以及我称为的‘闺房文化’(theculture of theharem)两者间的碰撞。基督教的性文化认为性应该受到约束,它是罪恶的;而‘闺房文化’也是如此,特别对于那些漂亮的少女或者妇女而言,更应该对性加以约束。但是,西方人与东方人的激情碰撞却未背负任何罪恶感,或带有西方理想化的一夫一妻色彩。‘闺房文化’倡导男性应享受感官愉悦,使得几个世纪以来,众多的西方男性在‘闺房文化’中甘之如饴。几乎是从踏上东方土地的那一刻起,他们立刻欣然接受了这项东方的习俗。”伯恩斯坦在博客中写道。

      不只是留下福楼拜足迹的埃及,日本发生过更有趣的故事。幕府时代,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荷兰是唯一一个获得许可能与日本进行贸易的国家。视这些荷兰人为“未开化”的日本官员们倒是对他们的“基本需求”很上心,日本商船会带着艺伎前来探望。偶尔,在日本护卫的陪同下,荷兰人甚至可以自己去商船上找乐子。

      虽然在东西关系的正史记载中,对类似这样的关系并未予以承认,但是,在西方人对东方的体验中,这种关系却占据了他们心理文化纽带中的重要地位。“这确实让我大为惊讶。因此,在研究时,需要考虑一些其他微小的细节,不仅仅是性与权力之间的密切联系,还有性与冒险之间的关系。”伯恩斯坦分析。

      瓦拉达拉金(TunkuVaradarajan)在《华尔街日报》上为该书撰写评论:“伯恩斯坦将西方的历史特征与东方的历史特征连为一体,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肯定政治的力量。随着征服与殖民化的进行(今天,人们更常见的军事干预形式是如同美国对越南一般),官方的代言人在东方找到满足欲望的可能。”事实上,“今天,西方男性在东方的所作所为”,“也是某种形式的性殖民”。

      评论界的声音并非都像瓦拉达拉金一般看到伯恩斯坦字里行间的意图。更多的人倾向于“这是一本为西方男人辩解的书”。托妮·本特雷(ToniBentley)在《纽约时报》上,以戏谑的口吻调侃道:“西方的男人们在阿拉丁魔毯上和东方的女人们进行世界性的交流,西方的女人们和东方的男人们在按摩浴缸里笨拙地聊天,这些就是(伯恩斯坦)絮絮叨叨所说的‘放纵’。”

      有关亚洲女性的描述,伯恩斯坦“并不怎么性感”的措辞如下:“(她们)的胸很小,臀部也不饱满”。每每提到这一点时,人们都会把目光和注意力投向伯恩斯坦干瘦的中国妻子,仿佛所有不屑的形容都源自这个娇小的女人。“伯恩斯坦先生,作为一个西方人,你在中国有‘亲身实践’的经历吗?”听众问。

       “不!我很爱我的太太,我们有幸福的婚姻。这也是献给她的书。”

       书的结尾处,伯恩斯坦写道:“她,我美丽的中国舞蹈家妻子,是我对东方的想象。”

理查德·伯恩斯坦(Richard Bernstein)
《国际先驱论坛报》(International HeraldTribune)的专栏作者,同时也是《时代》周刊以及《纽约时报》的海外通讯员。在其25年的职业生涯中,伯恩斯坦关注的主要地区包括香港、北京等。作为一位国际公认的中国专家,他也一直为《纽约书评》撰写有关中国话题的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