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场”走出的公安部长 孟建柱低调务实铁腕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1:02:26

孟建柱(资料照片)

  孟建柱的官场经历并不复杂,但转折性却较大,从上海“前卫农场”一步步进入上海市委常委班子再到江西,最后进中央任国务委员、公安部长,但熟悉孟建柱的官场人士说,孟建柱走到哪里,在那里留下的都是低调、务实、亲民和铁腕的印象。

  从专职农业到专职党务再到公安政法,这个跨度对于孟来说可谓不小。而且,孟氏甫一上任,即面临着上海杨佳袭警案、云南孟连事件、贵州瓮安事件、新疆“七五”事件等一连串的社会事件,以及奥运安保、国庆安保这样的重大政治活动。

  对于似乎一向文质彬彬的孟来说,能否担此重负,坊间颇有猜测,而今年的国庆六十周年安保,更将孟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输给了陈良宇,却赢得了政声”

  孟建柱曾有一段时间与陈良宇共事。

  孟建柱的官场经历,从一开始即与农业有关,这奠定了他的实干精神。

  上世纪60 年代,20 岁的知青孟建柱来到上海长兴岛的前卫农场。13年后,从一个拖拉机手,当上了上海“前卫农场”场长。1986年,孟建柱离开农场,先后任上海川沙县委书记、嘉定县委书记。

  一位和孟建柱同在“前卫农场”工作过的人说:孟“没有官架子,说话时笑眯眯的,声音不大,细声慢气,人也很瘦,像个知识分子”。

  1991年,孟建柱离开“乡下”, 开始进城,担任上海市农委书记,管理农业和农村工作,此后一直到担任副市长,负责农口工作。调任主政江西之前,孟是中共上海市委副书记,任职基本与农业有关。

  上海市委的任职,孟建柱显得异常的低调。熟悉他的人说,在电视镜头和公众场合,基本上看不到孟建柱的身影。但孟因为看不惯陈良宇的行事作风而与陈不合,不过,他却深得上海市民的欢迎。官场人士说,孟建柱离开上海,在政治上输给了陈良宇,但在政声上,却赢得了掌声。

  据说,调任的当时,中组部曾派员到上海考察,得出的结论是:孟建柱与陈良宇的作风大为迥异。陈良宇喜欢到处亮相,孟建柱却异常低调。但上海的老干部和群众给孟建柱的评分却远高于陈良宇。大家给他的评价是工作务实,随和有亲和力。

  但孟建柱最终还是没能留在上海,消息人士说,因为力荐他的是老市长徐匡迪,而力荐陈良宇的是老书记黄菊。


  “爱走书记”

  主政江西之后,孟建柱继续延续了他在上海的低调、务实作风。

  这位面容清瘦的省委书记给江西各级官员的第一印象是“走得特别快”。江西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魏明从一开始就随同孟建柱下市县调研,“孟书记下去调研三四天能走七八个县,基本不会坐着听会,一直在走在看。”

  当时随同前往的一江西记者透露了这样一个细节:2001年4月底,孟建柱结束了在赣南兴国县的考察,乘车去瑞金,途经兴国县樟木头乡,路旁一排排低矮破旧的房屋映入他的眼帘。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时任兴国县委书记的赖联明介绍:“这是兴国最穷的樟木头乡。”孟听罢立刻要求停车。一下车,他就带头走上乡村田埂路,来到源坑村,看到两个小孩儿在玩耍。

  他走上前去询问,从小孩的嘴里,得知这是姐弟俩,因为父亲早亡家庭贫困而辍学,孟当即掏出三百元,交给小孩的家长,并告诉赖联明要千方百计保证这两个孩子上学。随后,孟把围在旁边的几个村民召集起来,跟他们拉起了家常。

  江西老百姓至今流传着对孟建柱的怀念:“建柱来了,江西火了”、“江西要致富,留住孟建柱”。据悉,孟建柱在2001 年4 月上任之后的最初几个月,就已走遍了江西全省11 个地区市和60 多个县。在考察中,孟建柱每到一处都会与当地领导商讨该地市的定位问题。一圈走完以后,整个江西的定位和发展思路在孟建柱的头脑中酝酿成形。

  有人说,孟建柱的这种“爱走”沿袭了当年万里等改革元老的务实精神。

  “走得快”让孟建柱在较短的时间内对江西的情况有了全面了解。“江西的各项经济发展指标在华东地区都是锅底,用‘江西盆地’四个字来概括那时的江西一点不为过。”江西省社科联副主席汪玉奇说。经济上的落后使得江西人内心既有强烈的发展愿望,同时还有埋怨和沮丧。

  正因如此,孟建柱不但自己“走得快”,而且还带领江西官员“走出去”。

  江西各级干部思想观念上的保守和僵化,对市场的陌生和畏惧曾给孟建柱留下了深刻印象,善走的孟建柱决定带着江西各级官员也出去跑一跑,“走出去”被称为孟建柱给江西干部“洗脑筋”的第一步,也成为江西实施大开放战略的序曲。

  有媒体报道说,从2001 年5月到2002 年8月不过15 个月时间,孟建柱带领江西党政代表团先后走访了广东、上海、江苏、湖南、湖北、浙江、福建7个省市,而其中的上海之行给江西代表团的触动最大。

  根据《决策》杂志的报道,2001年7月8日,正是孟建柱主政江西百日,他得到的“百日礼物”有三件:一是时任上海市长的徐匡迪与江西省长黄智权签署的《上海市江西省加强全面合作协议》;二是在短短几天内签下了10 亿美元的引资合同;三是上海各级政府毫无保留地给江西官员介绍发展经验。

  江西本地一位干部这样表述了他的感受,5年前,江西的许多干部没听过“融资”、“BOT”等词汇,不知道“经营城市”真正的内涵,而现在,这样的词汇常常挂在他们的嘴边。“在行走中发现”,这句话可以准确地概括2001、2002年的江西政坛。

  变革官场文化

  从孟氏的治政作风来看,中央调任孟建柱出任公安部部长,肩挑政法大任,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熟悉孟氏工作作风的江西一位干部说,孟建柱性格中柔中有刚,原则性很强。刚到江西时,有一次,省里组织县级以上干部会议,有一些县的主要领导没有到场,让副职或秘书来代替。孟建柱见状,取消了会议,等缺席的人员到齐后,再开会。

  看似温和的孟建柱在用人上决不含糊,他的基本原则是支持改革者、鼓励探索者、褒奖成功者、帮助失误者、查处诬告者、惩办腐败者。

  江西官场曾经是掣肘文化大行其道的地方。据报导,以前在江西当官,只要跟对人就行,做事的不如不干事的,不干事的不如捣乱的。以“跑部钱进”为例,江西人喜欢互相拆台,在争取项目上,“我不行别人也别想行”,一时间,打小报告甚至于诬告陷害成了江西官场常态。

  专门从事制度经济学研究的江西师范大学李建德教授说,江西旧时的官场文化某种意义上就是“跟人”的文化,跟错了人就完了,工作再有成绩都没有用。其具体表现就是千军万马“挤官道”。“挤官道”的结果就是过度竞争,过度竞争必然导致不正当竞争,不正当竞争在江西的经典表现就是打小报告,成本低,而且屡见效果。结果往往做事的人成本高、收益低。

  “不能说现在江西整个官场文化就已经脱胎换骨,但这一两年落后的官场文化确实遭受了重创。”李建德这样评价孟建柱主政江西之后江西官场的变迁。

  根据当地一官场人士的说法,当时的孟建柱和吴新雄都没有任何江西本土关系,与江西所有的派系都无染,所以南昌没有人敢动,所有的牌都要重洗。“这是我们南昌千年难得的机会。”该人士表示。

  孟主政江西后的一个事件让江西官场人士至今记忆犹新。

  2001 年到2002 年,江西的市一级主要领导成功实现大换血,一批想干事、会干事的年轻干部走上领导岗位。在用年青干部的同时,孟建柱在一位老同志的职务安排上向江西政界发出了明确信号,那就是决不让能成事的人吃亏、决不让踏实做事的人白干。

  杨鸿基是南昌高新开发区主任,由于上面不给优惠条件,他工作开展得非常辛苦,尽管已经临近退休,但他还是任劳任怨,在他的带领下,开发区2001 年一年的招商总额超过了前9年的总和。杨鸿基本已准备退休,但孟建柱却极力挽留,并提拔他担任南昌市常务副市长。

  这件事被当地人认为是“孟氏新政”的一大信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于是想干事的人心里开始活动了。

  据江西的一位官员表示,孟建柱当初来江西只从上海带了一个秘书过来,他的用人原则和行事作风给江西政坛带来一股清新风气。

  曾与孟建柱有过接触的江西官场一人士表示,温和的孟建柱在处理两件事情上让人看到他严厉的一面。

  一次是2002 年初,江西先后两次出现烟花爆竹重大安全事故,孟建柱亲临现场处理,他在随后召开的江西省经济工作会议上说,江西决不能将经济发展建立在高危产业的发展上,并要求用两年时间退出这一行业。从此,孟建柱给出了江西发展的三条底线,那就是“三个坚决不搞”,即严重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严重破坏自然环境的,有悖于精神文明建设要求的行业坚决不搞。

  第二件事发生在2003年,《人民日报》上刊登了一篇对赣州市定南县的批评报道,定南县扣发了这期报纸,孟建柱知道后,严厉批评了定南的做法,他说,作为党政领导干部应该“闻过则喜”,绝不允许采取这种愚蠢的做法。

  自清门户

  对于表面温文、内里铁腕的孟建柱来说,大多数人似乎只看到了其温文、低调的一面,而忽视了其温文背后的铁腕与强力。

  孟上任公安部部长之后的两件事,让人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带领下的公安系统绝对有能力处理好奥运安保和国庆安保这两件维稳大事:一件是孟与中纪委联手查办原公安部部长助理郑少东、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相怀珠案,一件是查办广东省政协主席、南粤“政法王”陈绍基、浙江省纪委书记王华元案。

  民望甚高的孟建柱上任公安部长不到两年,即自清门户,揭出建国以来公安系统内最大贪腐案,轰动政坛。据悉,陈绍基曾是广东前公安厅长,郑少东的老上级,王华元曾任广东省纪委书记,两人因涉嫌与郑案有关,也已抓捕。另据最新消息,郑少东案还查出案中案,揭开两名港商深受其害的特大冤案,目前,深受其害的港商财产侵吞冤案也已水落石出。该案之后,公安系统开始出现局长公开道歉等事件,改善警察形象的改革从内部悄然展开。

  有权威消息称,今年针对黄光裕兄弟的调查,曾获得孟建柱的亲自批示,要求将黄案办成证监市场之铁案,其合作调查机构更是横跨公安部、证监会及最高检等。

  另消息人士透露,郑少东、相怀珠因涉嫌黄光裕案被“双规”后,上海市公安局分管“经侦”的副局长朱影近日也被调离公安岗位,名义上调往工商局,实际上朱影并未到工商局报到,正接受调查。

  有消息指,早在2007 年孟调任中央之初,即接到不少有关公安内部腐败的举报信。开始有人还批评孟建柱手软,迟迟不动手。但消息人士说,孟建柱不动声色,他一边调研,一边布局。但去年遭遇雪灾、西藏暴乱、四川地震,又有奥运会,直到年底才腾出手来。掌握证据后,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直接支持下,挖出建国以来公安系统的最大腐败案。

  孟建柱执掌公安大权后,被警界和坊间广为传播的是另一件事是于今年7 月启动的公安系统内部的“打黑除恶”风暴。

  据传,此次重庆一把手薄熙来的打黑行动,得到了国务院、中央政法委和公安部的大力支持。其直接背景便是孟所掀起的新一轮“打黑除恶”风暴。

  与以往所不同的是,此次“打黑风暴”重点着眼于警界内部。重庆本土民间人士说,这对于向来民风剽悍、黑恶势力猖獗的重庆来说,不啻于一剂猛药。

  在过去3 年中,多名地方公安系统负责人涉案并被严罚。分析人士指出,文强等人的落马,也许预示着新一轮反黑风暴的矛头所向。

  熟悉案情的人士大多认为,新一轮反黑势必继续触及高层官员。并认为,此次重庆“打黑风暴”的目的之一,便是为国庆六十周年安保扫清障碍,这与孟内在的铁腕密不可分,孟其人当能国庆安保之重任。
  铁腕治警

  为了做好这次国庆安保工作,公安部于去年底即已发动了“大走访”活动,涉及190 多万公安民警。内容是深入社区、工厂、农村,挨家走户与基层群众面对面,“排忧解难”。

  动员会上,孟提出了“跟群众谈话聊天”的工作方式,被认为是警界最重要的工作方式之一。孟还公开表示,“大走访”要成为一种长期制度。

  “大走访”的启动有一个背景,即于今年4 月召开的全国公安交通管理工作会议。会上,孟建柱强调,各级公安交管部门要坚持理性、平和、文明、规范执法,设身处地地考虑到当事人的切身感受,善于用群众语言、用群众易于接受的方式来管理、来执法。孟的这一说法后来被概括成“平和执法”、“人性执法”广为传扬。

  为了力促国庆60 周年安保,孟建柱还在前公安部长周永康基础之上完善了“五条禁令”,狠抓警风,提出《公安机关领导干部五个严禁》:严禁公安干部违规插手工程招标、政府采购、人事安排和案件查办,为本人或特定关系人谋取不正当利益;严禁近亲属在分管的业务范围内从事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经营活动;严禁出差、开展公务活动由企事业单位、个人接待,或者接受下级公安机关、企事业单位、个人安排出入营业性娱乐场所等。

  根据规定,违反禁令的,将予停职、调离、免职、责令辞职等,同时受到党政纪处分直至追究刑事责任。孟建柱上任后,在公安系统再树警威,从严治警得到绝大多数公安叫好支持。他保持一贯的两手抓:一手抓从严治警,一手抓亲民。分析人士指出,在这个多事之年,孟建柱拉开从严治警、警民和睦的帷幔,是希望中国公安可以成为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