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的判断：北伐战争功罪

 老百姓的判断：北伐战争功罪         刚刚在咱们凯迪“猫眼”又看见了对北伐战争进行诸多攻击的帖子，这其实是在为北洋政权张目鸣冤，却也是学术自由、百花齐放的体现，因为迄今为止，我国的官方文本中，被称之为“大革命”或“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北伐，具有重要而正面的党史地位，让我们看中国革命史中的如下描述：

      “北伐战争是指1926年到1927年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由广东国民政府发动的反对北洋军阀的革命战争。辛亥革命失败后，北洋政府腐败无能，军阀内部派系林立，军阀割据一方。广大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实现国家统一，结束军阀割据的局面， 1926年7月9日，广东国民政府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十万人正式出师北伐。......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仅半年，就取得了惊人的进展，控制了南方大部分省区。......北伐战争沉重地打击了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在中国的统治，基本消灭了北洋军阀，为以后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由此可以看出当局对于这场战争的高度赞许。当然，既然是学术讨论，就应该回避意识形态文字，真正从民族利益和国民利益的角度来看，这场战争究竟在历史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造成了什么后果？其实关于这方面的论文汗牛充栋，国方、共方、独立学者、海外专家，都根据自己的立场和搜罗的史料，从各种角度展开过宏观或微观的考察。但是，这只是象牙塔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草根百姓，既非专业训练，手里也不掌握档案，那么这历史直觉又是如何的呢？意思就是说，像我一样的，稍微读过些课外闲书的普罗大众，对于“北伐战争”这四个字，究竟会有何种第一反应呢？

       毋庸讳言，不管蒋粉还是毛粉，不管左派还是右派，不管天涯还是铁血，都必须承认以下事实：北伐战争首先是由孙中山倡导的、由蒋介石指挥的大型军事/政治行动，在他们称之为的“第二期国民革命”中，孙文信徒是这场战争的业务主干，其结果对于发动者来讲是达成了预定目标，因此是成功的，这是其一。

       而中共是这次国民革命的重要参与者和组织者，并作出了牺牲。从另一角度来看，在北伐开展一年之后，中共就因此获得了部分左翼黄埔军人的支持而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武装和军事干部，而此时距离其创立不过区区6年，从这点来看，中共也收之桑榆，获取了重大利好，这是其二。

       而苏俄为了扶持广州政府和国民党军，的确进行过大规模军援军训，但是由于斯大林和共产国际的世界革命思路的分歧和摇摆，以致东西南北的“分共”接踵而来，使得前期成果丧失殆尽，并导苏俄势力在远东长达10年的大退潮，所以斯大林可能是最大的输家，这是其三。

       对于北洋系的地方实力派而言，在小天地里或称孤道寡、或“联省自治”、或予智自雄，反正都毫无远见地在大小不一的地盘里做着帝国主义附庸，颇有些神似春秋时期那些浑浑噩噩的封建侯伯，只有物质要求而缺乏政治决心，革命军一到就落荒而逃做了寓公，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财富没受到损耗的前提下，并不觉得有很大落差，因此北伐似乎没有摧毁他们的命运，这是其四。

       上面说的，都是达官贵人国家大事，而老百姓关心的，可能仅仅是自己的安全、福利和一点点自由。那么，北伐的成功，又给了普通国民带来多少不同的景观和长远影响呢？刚才我随手整理了7点，作为一个普通人对此事的直观总结。

       我认为，就启动者和实行者所宣称的，北伐的最高宗旨是为了造就一个统一、自由、均富的民主共和国，而基本目的可能是遏制列强蚕食、恢复民族独立、推行全民直选、打破官僚腐败、保卫工农利益、预防阶级分野、实践民治民享——这没有什么不对，咱们老百姓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要的就是这些，关键是他们做到了吗？这个问题就见仁见智了。但就我的历史知识告诉我，因为北伐而一统天下的国民政府至少成功地完成了如下事业：

       1、于1926年开始“二五减租”方案，并在一年之后公布《佃农保护法》，在全国发动土改试验，地租不得高于年收成的40%，并且规定了佃农的永佃权，很好地捍卫了农业社会中失地农民的权益。抗战时期，还进行了一系列土地政策的研究实行，力图完成孙中山“耕者有其田”的夙愿。

       2、于1927年打击帝国主义，取消汉口、九江等中国腹地的列强租界，并且和平驱离了苏俄帝国主义势力，这是扭转90年丧权辱国局面的开始；这个历程到1943年和所有强国废除不平等条约时，宣告胜利完成。

       3、于1928年东北易帜、北伐告成，分裂17年的国家基本统一；其实满清时代，应该在太平天国时期中国就处于隐性封建割据，从这一点来看，北伐办好了前人60年没做到的事情；统一至少促进了商业安全繁荣和资源健康流动，这个咱们老百姓是最欢迎的。

       4、于1929年为军队国家化而进行国军整编，导致暗中依附帝国主义的地方实力派的强烈反抗，被南京政府逐一敉平；军队国家化本来和百姓关系不大，可是国民党还是在1934年完成了这一历史性转折，因为据说这是实施宪政的必要门槛。

       5、于1931年颁行《训政时期约法》，向上衔接《临时约法》，向下开启《中华民国宪法》，于是宪政法统终于完善；于1936年5月5日所提出并公布“五五宪草”，此草案经修改后于1946年12 月25日由制宪国民大会议决通过，成为正式的宪法。胡适之说，这部宪法比美国的还民主，至少1948年就可以和美国一样，全民投票选总统了。

       6、于1931年武装抗日，并加紧整军备战，于1937年进行全面卫国战争，最终成为联合国四大创立国之一；这一点个人认为很重要，老百姓再蠢也不会愿意做亡国奴。据有些历史学家说，这是中国3000年未有的大成功，如果没有国家政令军令的统一，列强环伺、外敌来袭，中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更谈不上取胜。从这点来看，北伐革命已经可以不朽。

       7、于1932年开始，大搞促进劳资合作、保障私人企业，而1945年通过《劳工政策纲领》，实行企业的劳工参股和劳工管理，大概20年后，西欧那些民主社会主义国家才开始实行这个政策。不过只要经济发展薪水多多，老百姓对于工厂管理大概兴趣不会很大。

       我反对一切暴力行为，战争总是不好的，但是如果对于群众长远利益有正面帮助，那么终究在历史上会获取它应有的地位。如果我们非要评定功罪，不管北伐战争、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只有经历其中并被其影响的普通百姓，才是最高和最后的仲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