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历史》译后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5:07:09

《伟大的历史》译后记

秦传安

(说明:本书原法文版标题是Histoire de la Chine,英译本标题是The Rise and Splendour of the Chinese Empire,我最初用的中文标题是《华夏帝国》,出版社改为《伟大的历史——5000年中央帝国的兴盛》,封面上加了一句话,颇能勾引读者:“以全球的视野,独特的角度,由西向东看,解读中国5000年兴盛史。”上图为中文、法文、英文三个不同版本的封面。我把原书的目录附在后面,或许更能勾引读者亦未可知。)

在我的印象里,就地域而言,西方近代考古和史学研究的热点也有一个明显的“东渐”过程。这个过程从地中海及周边地区开始(这也难怪,这里是欧洲文明的摇篮),然后逐渐东进,至埃及、土耳其、两河流域、波斯、印度次大陆、中亚腹地,一直到远东。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斯文•赫定(Sven Hedin)、斯坦因(Sir Aurel Stein)、伯希和(Paul Pelliot)等人在亚洲腹地和中国西北部所进行的考察与探险,都曾是轰动当时欧洲学界的大事,一时间,对这一地区的历史文化研究蔚然成风。法国研究东方文化的重镇勒内•格鲁塞就是在这一知识背景下开始了他的学术生涯,其学术旨趣受这一风气的影响也就不足为怪了。

格鲁塞1885年出生于法国中南部小城格勒诺贝尔,是小说家司汤达的老乡。从蒙彼利埃大学历史系毕业后,格鲁塞进入法国美术部,从此开始他辉煌的学术生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在法国军中效力。1925年,被任命为巴黎吉美博物馆副馆长(1933年起担任馆长)和《亚洲杂志》(Journal Asiatique)的秘书。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格鲁塞已经出版了几部研究亚洲史和东方文化的重要著作:《亚洲史》(Histoire de l'Asie,1922)、《沿着佛陀的足迹》(Sur les Traces de Bouddha,1929)、《东方的文明》(Les Civilisations de l'Orient,1929-30)和《草原帝国》(L'Empire des Steppes,1939)。二战期间,维希政府解除了格鲁塞的馆长之职,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止研究,在此期间出版了三部研究中国和蒙古的重要著作:《蒙古帝国》(L'Empire Mongol,1941)、《中国史》(Histoire de la Chine,1942)和《世界的征服者》(Le Conquérant du Monde,1944)。法国解放后,格鲁塞的馆长职务得以恢复,并于1946年被推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1952年,格鲁塞在巴黎去世。

吉美博物馆是法国乃至整个欧洲收藏亚洲艺术品及文献的重镇,格鲁塞长期担任该馆的掌门人,可谓是近水楼台,获益匪浅。有意思的是,跟斯坦因、伯希和这些注重田野调查的研究者不同,格鲁塞几乎一辈子都是关在书斋里做案头研究的,他甚至从未踏入过中国国门,仅有一次利用开会的机会在日本有过短暂逗留。这样埋首书斋的学术大师其实不乏其人,人类学的泰斗级人物弗雷泽便是。跟弗雷泽堪有一比的是,格鲁塞的著作也有非常强的文学性与可读性,没有丝毫学术八股的味道,这也是他的书深受普通读者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中国史》的英译本改了一个较长的书名《华夏帝国的崛起与辉煌》(The Rise and Splendour of the Chinese Empire),我们的中译本所依据的,便是这个版本。跟通常意义上的“通史”相比,这本《华夏帝国》有其鲜明的特色。首先,格鲁塞的研究方向主要是东方文化和艺术,这一学术旨趣在本书的侧重点上表现得很明显,单是从他把宋徽宗单列一章,就能看出作者的偏好。其次,这部作品的着墨,明显是重西北,轻东南;这与我们上面提到学术风气显然是一脉相承的。而且,就西方所收藏的中国文献和古物来说,也是西北重于东南。不过并不能把这视为作品的不足。至少在我看来,一部带有作者鲜明个性、有偏好、有侧重的著作,总比四平八稳的所谓“通史”要有趣得多。

译者深知自己的学植根基甚是浅陋,翻译这样一部书,一个最大的困难便是引文的查对。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书中所引中文文献,绝大多数我都查找并注明了原始出处,但仍有极少数引文没有找到出处。这里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译者的闻见有限,读书不广,这自然是不消说的。但也还有另一种可能,作者因为并不懂汉语,所以他的引文都是辗转引自其他西文著述,由此我猜想,其中有些引文可能是引自他人的转述,这样自然就有些出入。因此,有几处这样的引文就只好据原文意译,读者当中倘有博学君子,肯不吝教正,译者自然是欢喜雀跃,不胜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