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节收入分配机制的改革亟须有所突破

本报评论员 商 灏

尽管有媒体报道称发改委9月10日明确回应说目前还没有提高中央企业上缴利润的计划，“关于加强收入分配改革的指导意见”，目前仍无具体公布的时间表，云云。但有关“提高上缴利润，以调节垄断行业高收入”的传闻，却已在所谓甚嚣尘上之中，再度显示了舆论对此久拖未决之老大难问题的强烈关注。

已经集中公布的8月经济数据显示，8月PMI为54.0%，连续第六个月位于50%的临界线之上，似乎预示着中国的出口很可能将触底反弹，也似乎再次印证了中国经济复苏正保持强劲势头。但一份最新公布的报告披露，在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全球183个经济体中进行商业监管改革，由于中国大陆的改革慢于强邻，竞争力排名中出人意料地倒退了3位，由去年的86名跌至89名。

与此同时人们注意到，9月10日，温家宝总理在以“重振增长”为主题的2009年大连夏季达沃斯年会的开幕式上致辞时表示，中国社会除了存在着经济发展不协调、不平衡和不可持续的问题之外，还存在一个突出的问题，就是收入差距过大。政府要更多的关心穷人，要用实际行动维护社会的公正。

人们从国务院常委会通过的《关于2009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工作的意见》中看到，收入分配将出台新的改革方案，以控制收入分配的差距。意见还提出，将研究出台关于收入分配调节的指导意见和规范国有企业负责人薪酬管理制度和研究制定事业单位绩效工资的实施意见。

本月初，国务院常务会议已决定分三步实现事业单位绩效工资制度。9月9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官员透露，规范中央企业负责人薪酬制度的指导性文件已经过国务院批准，近日就将下发。

但人们心存的疑问是，在一些相关具体政策已开始陆续出台的背景下，为什么涉及到收入分配改革的全局性指导意见却迟迟未能出台？

虽然政府部门总是强调“收入分配改革这样一个全局性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是一个长期、艰巨的任务，制定并公布一个全局性的指导意见，需要各部门之间的认同，有一个时间的过程”。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官员的话说，“既要着眼长远，又要从现实做起，通过每一个制度、每一项政策逐步实现这一目标。”但面对社会的普遍期待，这个最大未知数究竟何时有解？而“调节垄断行业高收入”这个早已形成的社会共识，究竟何时成为得到落实的政策目标？

再说了，即便我们的确应该讨论垄断红利上缴比例究竟定多高比较合适的问题，但名义上属于全民所有的国企究竟该上缴多少垄断红利用于再分配，这是个理应付诸全民讨论的话题。如果只是历经专家长期论证，而真正利益相关的民众，却意见表达不及时、不充分，即便垄断红利上缴比例调整政策到位，也很可能引来一片质疑声，这显然不是决策者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且，“调节垄断行业高收入”，是否惟有“提高垄断行业利润上缴比例”一条路？调整分配的实现途径如果直接通过调低垄断行业产品和服务的价格“惠及于民”，是否将会显得更实在更有效？何况对垄断行业产品和服务进行严格限价、防止其随意提高价格，已是成熟市场经济国家对垄断性企业最基本的管理办法。他们的经验证明，那样做既可让利于民，培育民间购买力，也可平衡行业之间收入差距，维护社会稳定。

虽然提高垄断行业上缴利润比例，可能有助于解决不同社会群体间收入差距不断拉大这一社会难题。但仅靠提高企业上缴利润比例的办法，恐尚难治本。人们通过数据的对比，已发现垄断企业上缴利润比例确实过低。而比例之所以过低，其背后既得利益群体或明或暗的抑制力量，正是行政权力与经济权力的混合产物。可见打破垄断才是治本之术。而这也正是当下许多改革的难点所在，也是改革要打攻坚战的必然逻辑。

只要垄断行业存在，垄断利润就会存在，非但不能解决垄断行业收入过高的问题，也使整个市场经济体制存有严重缺陷。平心而论，公众对垄断国企并非持敌视的态度。相反，垄断国企在推动国家经济发展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已得到社会认可与尊重。但中国的国企在很多方面享受“超国民待遇”，基本处于垄断地位。在行业垄断状态下，岂能有公正的收入分配？

在国内现行分配体系下，不同行业收入差距较大的直接结果是，多数民众“重储蓄、轻消费”的思维惯性得到了强化，经济增长失去了重要的引擎。这一社会症结正是中国经济长远发展中的瓶颈，必须通过战略性的改革措施加以突破，而高屋建瓴地重新合理配置国民财富分配体系已势在必然。

实现收入结构的优化，需要打破既有利益群体的制约，这的确需要公众的耐心和调控部门跨越任期时间限制的努力，但这并非改革踌躇不前的理由。目前以局部修订为主的改革模式只会形成体制惰性，并最终让整体改革完成的时间被人为延长，各类社会问题越积越大，反而加大最终改革突破的难度。

纵观世事，收入不公已是当下社会的一道裂痕。只有下定决心，自当下始从源头起，迅速彻底解决民众收入分配失衡之难题，则社会经济运行之良性循环或将由此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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