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波:为“美”名所累(中国青年报 2006-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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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
赵波:为“美”名所累
2006-07-12
陈彤
很多年前,可能是为了吸引男性读者,出了“美女作家”的概念,但凡是个女人写作,只要没到更年期,就一律称“美女作家”,结果一来二去,把“美女作家”这个概念做砸了。2000年,赵波到北京来,人还没怎么露面,“美”名已经传开。印象里,丁天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第一次见赵波,惊为天人。
那段时间,文人常聚会,聚着聚着就会有人给赵波打电话,赵波也不搭架子,总是尽量赶来,坐一会儿,通常也就是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又会响,她默默地接,默默地听,然后悄悄地走,正如悄悄地来。
茨威格说过一句话,命运赠送的东西暗中都标着价格。现在我年纪大了,就知道这美女作家,有优势也有劣势。比如赵波,她不管写什么怎么写,人们始终谈论的不是她的写作而是她这个人。不过说实话,我原来对赵波是充满妒忌的。她刚到北京不久,就包下一个酒吧开生日Party,整个酒吧塞满了人,名流如云,我这样的人之所以受到邀请,完全是因为人家赵波不势利。眼见那些名流衣履光鲜,一见赵波就拥抱就送上名贵礼物,我赶紧躲一角落,结果与一著名话剧导演聊了一晚上。那导演感慨万千,本以为自己是贵客,来了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说了很多话,其中有一句我印象巨深:“唉,赵波到北京一年认识的人,比我10年认识得还多。”
俱往矣。后来赵波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先是在报纸上看到她整幅照片,接着说她和张朝阳聚散两依依。再接着,就见不到赵波了,我想大概是她出了名,不愿意见人了吧?后来才知道她得了忧郁症,而且严重到跳楼。我是在网上看到的,当时已经多年没见过她了,她以前的手机号也废掉了。我就在她的博客上留了言。后来收到她短信,很简短,只是“谢谢”。再接着,不停地有人议论,赵波是真的忧郁症?她是不是有什么新书出来要炒作?这种议论多了,我也就二乎了。还有人对我说,赵波,那么大一个大美女,就算真得了忧郁症跳楼,也轮不到你关心。
想想也是,那些衣履光鲜的名流们,他们哪个手指头缝里随便掉一个芝麻,不比我的关心值钱?及至后来跟赵波洗桑拿,看到她身上的几处伤,她自己倒是不避讳,说都是手术留下的,下半年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取出当时打进去的骨钉。她说得嘻嘻哈哈,我听得愁眉苦脸。私下里,我觉得她太好强,倘若不好强,像我,有点倒霉伤心事就满世界说去,可能也就不至于忧郁到跳楼了吧?当然我没有美成她那个样子,我没有一出场就被人家惊为天人,所以我过得平庸不会对不起任何人。但赵波倘若随随便便过一种唾手可得的安逸生活,不要说别人,就是她自己,也不肯。比如说,她好端端的要结婚了,婚纱照都拍好了,结婚喜宴也订了,结果说不结就不结了,准新郎差点疯掉,劝赵波,说你年岁也不小了,靠写作为生不容易,腿脚又有伤,你嫁给我,从此我来照顾你,不是很好吗?想写就写,不想写就养养花种种草做做美容健健身。赵波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对那个男人说,去查你的卡,我把你花的钱已经都打到你的卡上,包括我们婚纱照的全额费用。
这事儿凡是神志正常的女人都觉得赵波没心没肺——就算分手要算账,也没听说过,女方主动全额支付。当然说她没心没肺是好听的,嘴损的往往说她“缺心眼儿”。我以前一直没弄明白这一点,后来说得人多了,举的例子详实了,我就大致清楚了。所谓“缺心眼儿”就是没心计。比如说吧,追她的有钱人一把一把的,哥几个原都指着她荣华富贵以后,做一把中国的蓬皮杜夫人,给大家伙出书呀排戏呀,结果她总在那儿谈爱情,而且还富贵不能淫——这不是脑子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