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那棵树:在他人的历史中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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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中国思维
沉默的那棵树:在他人的历史中凭吊
——纪念韩国光州起义
作者 邝海炎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鲁迅先生洞察人性的这首诗放在特定的环境下总是让人心惊。比如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被勾起了对异国殉难者的哀伤。可是逝者“亲戚”正在忘记大部分细节的时候,“他人”又当如何呢?
2005年12月11日早上,寒风凛冽的校园里,少有人走动。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大群十几岁的孩子,用我不懂的语言让这个校园陡然生动起来。从语言和脸形我猜测到,应该是韩国人。再看身边,HSK考试标语赫然在目。原来他们是来考试的。
我突然想起,明天应该是杀害韩国无数热血青年的独裁者全斗焕政变上台的日子。这个刽子手在1979年12月12日依靠暴力上台,不到半年,就拿自己的国民的鲜血巩固了自己的独裁位子。第二天向韩国同学金丙秀求证,果然证明我的记忆不差。
过了年,该是韩国人祭奠死者的时候了。26年过去了,韩国人的后代在异国让异国的我记起了独裁的残暴和烈士的英勇。不能说是吊诡,而是作为人,深深感受到独裁之苦的时候,才会对献身于人类普适价值的勇士真心缅怀。无论他们是何国籍,于何时离开。在自己的历史被人有意隔绝的时候,只有他人的真实的历史感动着我,一个扮演着“他人”角色的异国人。
从1961开始的韩国权力转换,只不过是暴君们操弄权势的游戏。而对生活在暴政下面的韩国国民,无疑是一次又一次的折辱。我了解这个民族的国民性,刚直得近似偏执。而面对专制者的武器,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政治抉择思量再三。因为,对于专制者而言,除去权力和金钱,没有什么在他们眼里是宝贵的。人的生命只是符号,不服从照样可以从户口册上抹去。或许是太长被奴役的历史,熏染了韩国人不畏强暴的性格。不管是没有人性的日本人,还是后殖民时代的国产暴君。只要视人权为无物,就不能见容于韩国民众。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朝鲜半岛南北地区的最大区别,一个为反抗专制宁愿牺牲,一个为盲从专制乐意愚昧。
从李成晚到朴正熙,从崔圭夏到全斗焕,都是一个德性,可以推动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在政治上却不容许任何有关民/主化运动、集会或示威活动,并且经常逮捕和严刑拷打异/见者。而专制与市场经济的对接哪能回避腐败的滋生蔓延。腐败也就导致野心家缺少对权力的敬畏,于是权力的觊觎者屡屡用政变考验这个饱经磨难的民族的心志。
矛盾终于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民主国家会使用选票进行全民公决,而专制国家则有暴君撕下伪善的面纱,用子弹和坦克对付自己的国民。我的韩国朋友说很多韩国人不会忘记1980年5月27日,被屠杀的同胞带来的悲情和绝望!
有人因为失去亲人而终生痛苦,而这个刚强的民族则失去了20多年的平静。
我问金同学,现在困扰韩国发展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他说了两个字:政治。我有点诧异,他解释说,虽然26年已经过去,可是由于保守势力的阻挠,韩国的民族和解并未彻底实现。可能对于独裁者,往事不应该再提,可是,对于几千被虐杀的风华正茂的青年,他们的亲人的伤口该怎么在有生之年愈合?我想,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们还要继续努力,直到死难者为之献身的民主构想真正变为现实。
1988年2月,内外交困的全斗焕只好把政权和平地转移给卢泰愚。没有人能洞察这个刽子手彼时的内心,或许他已经众叛亲离,无所依靠。而接任的第13届总统卢泰愚不但使韩国人均国民收入达到六千多美元,而且在他任期内,民/主政治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言论自/由也得到相当程度的保障。1992年卢泰愚又退出民自党并成立管理选举的中立内阁,此举直接奠定了朝野竞争的局面,最终使在野的金泳三胜出。然而,韩国民众并不因为卢泰愚的政绩和舍弃一党私利,放手推进民主进程而放弃对他的腐败罪行进行应有的审判。
记得1995年的一个晚上,我在电视新闻中看见卢泰愚和全斗焕双双被拘捕,穿过人群时,韩国民众表情不一的表现。失去亲人者哭泣着诅咒暴君,告慰英灵。而更多的人激烈地欲冲上去直接击打他们的前总统,被警察挡在外面。真不知道审判席上暴君该如何反思杀人的残忍!
1998年金大中登上总统宝座。这个韩国著名的民/主斗士,六次当选国会议员,时常毫不留情的批评专制当局。他曾遭绑架、软禁、入狱、被判死刑等种种磨难,一条腿也在坐牢期间残疾……但金大中依靠他不屈不挠的斗志,终于以73岁年龄入主青瓦台。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位韩国民众鞠躬尽瘁的民主斗士,也无法阻止亲人的腐败丑闻曝光,在韩国民众猛烈抨击下,金大中不得不公开向全体韩国人民道歉,最后黯然离职。
民/主化后的韩国几任总统金泳三、金大中、卢武铉都少不了腐败的嫌疑和被质疑的狼狈。但是,他们都是民选出来的总统。他们没有权利用暴力恐吓人民,让国民在权力制造的恐惧中噤声,他们也没有权利掩盖他们腐败的真相,禁锢和流放反对他们的人。
历史证明,虽然韩国人没有杜绝腐败,但是,他们至少有了监督腐败的权利,尤其是有了让腐败的领导人下台的权利。这,难道不是进步?
正是有了这样的民主体制,韩国人不再担心重演光州的悲剧,也铲除了制造光州悲剧的暴君诞生的土壤。这样的国家会有正常的利益的博弈与纠葛,但不会因为利益分歧导致族群的割裂和社会的激烈动荡。
倘若英灵有知,该含笑而安了!
附:光州事件大事记
1979年12月12日 保安司令官全斗焕发动政变﹐任命其妻子的弟弟出任戒严司令官。
1980年4月14日 全斗焕就兼任中央情报部长。
4 月中旬 爆发工人及学生示威浪潮﹐要求民主。
5 月上旬 示威浪潮扩大﹐要求撤销戒严令和全斗焕下台。
5 月15日 在汉城﹐5 万名群众示威。
5 月16日 在光州﹐3 万名群众示威。
5 月17日 全斗焕禁止一切政治活动﹐查封大学﹐禁止召开国会﹐禁止批评国家元首﹐并拘捕金大中等民主人士和学生。
5 月18日 在光州﹐1 ,500 名学生开始示威。全斗焕派韩国军特战司空输部队展开武力镇压行动﹐几十名群众死亡。
5 月19日 封锁光州﹐军队开始使用暴力镇压﹐脱去学生衣服﹐将学生倒吊等等。目睹暴行的中学生、市民也开始加入示威行列。不论小孩、孕妇、老人﹐都被军人屠杀。
5 月20日
20万以上市民参加抗争。几百架公共汽车、出租汽车带头冲破军队的防线。电台一直没有报导“光州事件”﹐市民对此十分愤怒﹐到电台纵火。军人开始用枪、火焰喷射器镇压民众。
5 月21日 30万市民参加抗争。市民提供抗争人士食物及日常补给﹐娼妓亦为伤者们捐血﹐医生、护士全力抢救伤者。光州对外的通讯被截断。
5 月21日
一个青年站在坦克车上挥舞国旗﹐高呼“光州万岁”,市民围在一起唱国歌﹐可是这青年最后被军队枪杀。抗争队伍获得军队的武器﹐开始武装﹐并占领了全罗南道厅。
5 月22日 金大中被控以煽动罪名﹐遭起诉。万名军人包围光州。在光州﹐“市民收拾对策委员会”组成﹐开始与政府谈判。委员会提出缴还武器﹐但遭抗争队领导部反对。
5 月23日 开始确认死者身份。继续讨论武器收回问题。15万名市民召开大会﹐商讨日后的策略。
5 月24日 10万名市民在雨中召开第二次大会。
5 月25日 5 万名市民召开第三次大会。很多人捐钱、捐血。“光州民主民众抗争领导部”组成﹐决心抗争到最后一刻。
5 月26日 坦克进城﹐市民躺在路上阻挡坦克﹐可是坦克照样压过他们入城。抗争队预料军队将要入城﹐决定疏散其他人﹐只让“抗争领导部”的人留下。在200
多名留下来的人中﹐有10多名女孩子及60多名高中学生﹐因为亲友被杀害而坚决留下。
5 月27日政府以军队镇压光州的抗争者﹐数千名军人开著坦克进入﹐疯狂屠杀市民。
5 月28日 几千名市民被逮捕、扣押﹐金大中被判死刑。
【心虚的暴君】
当年全斗焕叫嚷什么“杀死70%光州市民也可以”,于5月27日清晨出动7万兵力、15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100多门大口径炮、大型直升飞机,甚至出动导弹部队。“讨伐军”居然试用战争史上罕见的毒气弹野蛮镇压起义群众,在拥有80万居民的光州市,屠杀了5000多人,打伤1.4万多人,逮捕了数万人。
全斗焕在镇压“光州事件”后成为总统﹐一直企图掩饰“光州事件”的真相﹐事件被定性为“金大中等亲共主义者们﹐主导的内乱阴谋事件”。政府禁制一切对“光州事件”的舆论及出版物。
每当总统或官僚从汉城到光州访问时﹐死难者家属都被监视及软禁在家中﹐而每次示威及抗议行动中﹐均有民主人士被殴打镇压。
民主与独载的对决:韩国光州5·18民主运动的启示
光州518事件对当今韩国政坛的影响
1980年5月18日,韩国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光州事件”,迄今25周年了。《炎黄春秋》2005年第7期刊登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詹小洪的文章,他根据在韩国搜集到的资料和实地考察所得,再现了这个历史过程并对之进行了反思。
“518”事件来龙去脉
1979年10月26日朴正熙被部下情报部长金载圭刺杀,由崔圭夏任代总统,韩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汉城之春”。但好景不长,实权还是掌握在军人手中。11月24日,140名民主运动人士因要求民主而被逮捕及拷问。12月12日,又一位军界强人全斗焕发动了“肃军政变”,继续实行独裁统治。不久,金大中等民主人士发表了《促进民主化国民宣言》,要求全斗焕下台。1980年4月中旬,全国爆发了工人及学生示威浪潮,要求民主。5月初全斗焕政府公布了戒严令,宣布在汉城取消一切政治活动,禁止集会游行。但民众示威浪潮随之更扩大,要求撤销戒严令和全斗焕下台。5月15日,约10万名大学生在汉城集会,向军政府示威。5月16日光州也有3万名学生与市民示威。5月17日,全斗焕宣布《紧急戒严令》,进一步扩大戒严范围至全国,禁止一切政治活动,关闭大学校园,禁止召开国会,禁止批评国家元首,还拘捕了金大中、金泳三等民主运动领袖和学生。组成戒严军分六路包围了韩国全罗雨道(相当于中国的省)首府光州市,甚至动用飞机空运军队。当日上午10点,在光州民主运动大本营的全罗南道国立大学,戒严军与学生发生了第一次冲突,军队打死学生数人、逮捕多人。激动的光州学生和市民奋起抗争,聚集于全罗南道道厅(相当于我们国家的省政府)前广场,拉开了“光州518抗争”序幕。一句“到道厅去”成了当年最激荡光州市民的口号。学生与市民以道厅为中心,到光州火车站、高速巴士总站等地阻拦戒严军进城。军队向人群开火。5月20日晚,20万人在道厅集会、示威。市民组织了200多辆出租车、公共巴士突破戒严军封锁线到道厅助威。戒严军切断了光州与外界的联系,担心失控,21日凌晨向示威人群开火,造成54人死亡。21日,多达30万的老百姓来到道厅,广场及周围的锦南街、忠壮路都挤得水泄不通。一个青年站在戒严军的坦克上,挥舞着国旗,高呼“光州万岁”,市民围在一起高唱国歌,军队射杀了这位热血青年。愤怒的市民成立了“民众抗争本部”,进行长达一周的有组织有系统的对抗活动:
组织市民军,与戒严军武装对抗。他们从警察局和军队那里抢夺了部分武器,与军队开展了街垒战,占领了道厅。市民军迫使戒严军一度撤回到郊外。整个抗争期间,还训练市民使用枪械。由于有武装冲突,所以后来也有历史学家称作“518暴动”或“518起义”。
成立市民收拾对策委员会。与政府当局谈判:让死难者家属认领抗争者尸体、戒严军释放被捕的民众并撤出道厅及市中心、市民军交出武器。
组织救援、发动募捐、提供后勤保障。为抗争人士提供食物及日常补给。医生、护士全力抢救受伤者,连娼*都为伤者献血。
23、24、25日连续三天晚上数万市民在道厅广场召开“守护民主市民大会”,决心与军政府对抗到最后一刻。
突破军政府新闻封锁,向全国说明光州事件真相。政府控制的光州各媒体不仅不客观报道事件的进展,还歪曲事实。市民纵火焚烧几家电台和报社,并自己编发了《民主市民会报》,向全国发布光州抗争消息,如实地揭露戒严军的暴行。
市民占领道厅开展全方位抗争以来,僵局持续了不到一周,美国的态度使局势出现了剧变。向来以支持民主自由运动祖师爷自居的山姆大叔,可没有支持韩国大学生的民主运动。据韩国学者说,全斗焕调军队到光州就得到了美国的默许。因为,根据50年代签订的韩美同盟,韩国军队的指挥权在驻韩美军司令部手中。27日,美国国务院发表了“不能坐视南韩的无秩序和混乱”声明,正式容许全斗焕军政府军事镇压抗争者。数千名军人开着坦克进入市区,尽管有市民卧路阻挡,但坦克仍然肆无忌惮地压过他们入城。戒严军占领了道厅,枪杀了最后一批不肯撤出道厅主楼的20多名学生和市民。光州“518”运动以被残酷镇压而告终。这使本来反美情绪就很重的韩国民众更增加了对美国的仇恨。
值得一提的是,韩国教会在整个“518”运动中起了积极的作用。正是5月18日这一天,学生们在天主教会大楼前举行了首次静坐示威。整个抗争期间,天主教会设立了广播站,向全国揭露了戒严军滥杀无辜的暴行,颂扬了市民们的正义行动。光州事件被镇压后,持续报道“光州五月事件”。教会医院还组织了对受伤者最及时的救助。
据官方报道,光州事件造成了191人死亡,122名重伤,730名轻伤。直接经济损失为2200万美元。但间接损失无法统计,导致了韩国战争结束后,政府实施经济增长计划以来的第一个负增长年。
光州518事件平息后,全斗焕政府在全国疯狂地镇压民主运动,白色恐怖笼罩着韩国。5月28日逮捕了几千名参与民主运动的市民,并以“光州事件的幕后操纵者”的罪名判处金大中死刑。1980——1983年,有700多名新闻工作者因要求新闻自由而被政府勒令退休。1980-1986年,每年都有相当多的大学生因政治诉求被开除。
“518”运动被镇压后,摄于政府高压,韩国新闻媒体只得选择沉默。政府在提到这个事件时,只轻描淡写说是“光州事件”或“光州暴乱”。韩国争得1988年汉城奥运会举办权,大大推进了民主化进程,为“518”正名迎来了曙光。这时,反对党的改宪运动如火如荼,特别是1987年6月,百万人走上汉城街头要求改宪。军队已经无法再压制民主运动。韩国军政府在内外压力下,也为了改变世人对自己的政治形象,被迫接受宪改方案,采用总统直接选举制,独裁统治在韩国终结。全斗焕下台后,紧接着,1988年,光州“518”事件很快就被国会重提。1993年第一位非军人总统,金泳三上台,承诺为518运动死难者建立国家公墓。1997年,他签署“518”运动特殊法令,正式为“518”运动正名,为死难者家属支付赔偿金。对镇压“518”事件的元凶——两位前总统全斗焕、卢泰愚以内乱罪课以重刑。不过后来又对他们实行了赦免。
可以说,是光州“518”运动敲响了韩国军人独裁统治的丧钟,加速了民主政治的到来“518”运动对韩国社会的深远影响
我一直对韩国学生运动在推进韩国政治民主化过程中的作用有着浓厚的兴趣,弄清“518”运动的来龙去脉一直是我的愿望。我于2003年至2004年来到光州这座韩国人引以自豪的“民主之城”的朝鲜大学讲学一年,在这期间,得以寻访“518”事件发生地,多次上“518”国家公墓凭吊死难烈士,与当年518运动的参加者、现在我的同事、朝鲜大学的教授们座谈“518”运动的意义。感觉到,“518”犹如一个咒语,在光州乃至整个韩国国民心中留下了深重的创伤,至今还难说完全平复。
光州城有许多地方以“518”命名:如“518”民主广场(就是全罗南道道厅门前的广场)、“518”纪念公园、“518”自由公园、“518”陵园、“518”公墓等。“518”公墓是1997年落成的,那时才得以将分葬在几处的烈士遗体归葬一处。每年的“518”这天,韩国总统都要来这里发表讲演,缅怀长眠此地的烈士们对韩国政治民主化的贡献。2004年5月18日下午,两个学生驾车陪我到达墓地,公墓坐落在光州的东南角,占地数百亩。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主体建筑,位于墓地中央的是“518”民众抗争追思塔。下面数百座坟墓的碑文上写着死难者的姓名、生卒年月。大多数是1960年前后出生的大学生,死时仅20岁上下。公墓内还有一座“遗影奉安所”,供奉着“518”事件中死难者的遗像灵位。更使人震撼的是公墓内还有一个资料馆,周而复始不停地播放着“518真相”的录像片,长达一个多小时。几乎是原汁原味地再现了那段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历史。那天的公墓现场,被数不清的花圈、挽联覆盖着。前来悼念的人络绎不绝。那天上午,卢武铉总统来发表了重要的讲演。我目睹了许多死难者亲属跪在坟头悲痛欲绝的惨景。听一个韩国朋友说,从市中心通往墓地的一条主路被称作“眼泪之路”,每年来此扫墓的市民们没有不痛哭流泪的。
每年的“518”前一周,整个韩国都在纪念“518”运动:电视有专门报道,报纸有专栏。大学校园内满是五一八主题的各种报告会。光州市中心的道厅门前广场(现在叫“518”民主广场)连续几天有纪念“518”运动的大型晚会。整个锦南大街(正对道厅,是光州最繁华的大街)都布置成当年“518”的场景。马路的两边挂满了当年的照片,大街上扔满了被践踏的小幅美国星条旗,市民以示抗议在“518”事件中,美国充当独裁军政府帮凶,镇压了这次学生民主运动。
当年“518”运动的参加者很多今天已经是韩国政坛的核心人物。近几年,韩国政坛有个“386世代”的说法。“3”指的是他们的岁数,这个群体大都三四十岁年龄,“8”指的是20世纪80年代,正是这个群体的人上大学时期韩国独裁统治转向民主政治的动荡年代。“6”指的是20世纪60年代,他们是这个时期出生的。“386”人士大多积极参加了当年的“518”运动。他们思想左倾、主张社会正义,代表社会进步的力量,而与亲美的保守势力针锋相对。卢武铉说“386一代人是改革的核心力量”。在2003年卢武铉上台时,总统的参谋班子(指青瓦台的秘书们)大多数是“386”世代人。而卢武铉总统、李海瓒总理及政府很多部长在“518”运动时期多是激进民主运动的律师、劳工运动专家、民主运动领袖人物。他们当年正是为被捕入狱的学生(后来的“386”世代人)辩护而名声大噪,或与“386”世代人有师生之情。他们上台后重用“386”人士也很正常。不过,金融危机后,韩国经济一直不太景气,保守派批评道,这与金大中、卢武铉两届左翼政府重用“386”世代人不无关系,他们只会玩政治,不会弄经济。攻击他们这些运动圈人士,只会搞改革,不会搞建设。
(摘自《文汇读书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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