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隘,烟波水底的咏叹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0:30:04
『薄荷小筑』剥隘,烟波水底的咏叹调
作者:纳兰_秋 提交日期:2009-5-8 17: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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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或许已经晚了,正在消逝的已接近尾声。
剥隘,一个边地小镇的名字,听起来怪怪的。身临其境,更觉得诧异,世界上竟还有这么一处被遗落的田园。那里生活着纯朴的壮家儿女,他们记不清古镇的年龄,每当人们问起时,他们略带羞涩的回答道,不清楚呢,你问一下脚下的青石路吧。
是啊,脚下的青石路被踩踏的可以照出人的影子,看着它在脚下无尽的延伸,就知道那是很久远的故事,剥隘太老了,千年的沧桑岁月已在它的身上留下刻痕。
置身古镇当中,厚重的历史感迎面而来,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融入其中是很难的。这是其次的问题。最关键的是,眼前的一切还没等弄明白,剥隘就将与我们永别。
不,应该说已经诀别了。剥隘是右江的起点,生活在剥隘的人只需轻轻的推开窗子,就可以望见右江滚滚的波涛。兴也右江,亡也右江。剥隘和右江之间的缘分复杂而悠久,剪不断,理还乱,即生死相依又福祸相因。
广西的百色要在右江上建一个国家级的大水坝,届时,以剥隘古镇为中心,辐射方圆六百平方公里的地方,都将成为潜水者的乐园。一个走过了千年时间隧道的古镇——剥隘,最终成了一曲烟波水底的咏叹调。再有人来探访古镇的时候,定会被眼前的一切惊呆,剥隘不见了,入眼而来的只是一片汪洋。
长眠水底的剥隘,我们会永远记住你,怀念你!
青石板上的马蹄印
具说南溪景最幽,家家都筑望江楼。
回篙乱刺翻鱼腹,挂席忙收占码头。
这是存留在诗篇里的剥隘古镇。它临江而立,景色秀美,身影繁忙,码头上的贸易红火热闹,渔舟收获甚丰。
不了解的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江南小镇。有这样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光从字面上来看,确实有一些江南小镇的味道,但身临其境则唏嘘不已,剥隘古镇的气势和韵味与江南小镇迥然有异。
江南小镇的流水,清浅而缓慢,里面的乌篷船慢悠悠的,像一个晒太阳的老头。剥隘则是另一般风景。剥隘坐落在右江①之源,三条河流汇集于此,共同形成右江的源头。其中驮娘江②离剥隘最近,推开望江楼的窗子就可以看到滚滚的逝波。驮娘江的流水,时而缓流无声,时而涛声隆隆,没人能摸透它的脾气,与江南流水一贯的沉静优游比起来,驮娘江可能显得急躁,但也气势磅礴,铺天盖地的汹涌的感觉,这是江南小镇里永远体味不到的。
驮娘江里也有舟船,但却不像老头,而是急性子的水手,正当壮年,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放眼驮娘江的水面,除非是浅滩,否则很难找到像江南小镇里那样的悠闲度日的渔舟。渔船在波涛里穿梭,水手唱起嘹亮的山歌,一网下去,噼啪乱蹦的鱼儿装满了鱼篓,然后趁着夕阳回舟,和等待的家人团聚。这是剥隘古镇最普通的生活场景。
剥隘地处滇桂交界处,历史相当久远。剥隘是壮族话的译音,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父亲和女儿,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呢?这里面有个传说。历史久远的古镇一定少不了各式各样的传说。千年的剥隘古镇也是一样,它因山川而灵秀,因历史而厚重,因人民而纯朴,因传说而美丽。
传说中,剥隘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条连接云南和广西的通道,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分布的几个壮家村落。随着贸易的发展,尤其是云南产的铜和盐要往外运,剥隘作为交通要道的特殊地位才凸现出来。渐渐的剥隘成了马帮云集的货运中转站,凡是穿梭于滇桂之间做买卖的商贾,都会在剥隘这个地方休憩,因为这里是必经之地,而且山水景色秀丽迷人。
过往的商贾一直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直到一对父女的出现。这是一对聪明智慧的壮家父女,他们看到剥隘商旅云集,为了解决家庭穷困的处境,便开了一个小吃店,最初的时候可能就是一个类似于今天摊煎饼果子的小摊,顺便卖一些稀饭茶水什么的,以供路上的商贾充饥解渴。
别小瞧这样的小摊,它的存在为疲惫的商旅提供了雪中送炭式的安慰和便利,尤其是马帮的兄弟,风里来雨里去,饱受沧桑之苦,心中强烈的思念着家中的老母妻儿,每当看到这对父女的时候,就仿佛回到家里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温暖。
马帮的每一次交易最少也得半年,想家的感觉且不说,但说这路上的艰辛和危险,足以让人产生疲惫和绝望的心思。恰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女儿的微笑和老父的殷勤,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脚下路再崎岖难走也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因为路的尽头,是老母的悬心牵挂和妻子的秋水望穿。
剥隘在最初的岁月里,这对父女是它的招牌。有的马帮和商队不走这条路,但听说这里有令人感到温暖和希望的父女俩,也纷纷改走剥隘。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只听到当地人管这对父女叫剥隘,于是便喊开了,久而久之,来往的商贾越来越多,渐渐在这个地方形成一个小镇,人们便称这个小镇叫剥隘。
剥隘,你是温暖和希望的化身。
宋朝的时候,剥隘便在青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有一个叫侬智高③的壮族人为了反抗统治者的压迫,揭竿而起,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更改了年号。侬智高的起义是宋朝统治者的一块心病,他们绝没有想到万里之遥的边陲小镇竟然掀起了狂风巨澜。
剥隘到处留有侬智高和他母亲阿依的足迹,他们是壮族的英雄,书写了剥隘历史上,乃至整个壮族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一页。剥隘也因此成了诞生英雄史诗的地方。
不过,最动人的还是响彻剥隘的马铃声。那是马帮④的讯号,当遥远深邃的铃声传来时,马帮的脚步就近了,马店和酒馆也开始忙碌起来。
剥隘有两个码头,大码头和第六码头。它们同是这里的码头,接待的商贾却各有特色。大码头的商贾都是来自于湖广、江浙的有体面的商人,他们穿着丝绸的衣服,身边跟着小厮和奴仆,一到大码头,就迫不及待的朝粤东会馆走去。
现在的粤东会馆已不见了旧日的繁盛。四周的围墙上长满了青苔,斑驳的痕迹让人发出抚今追昔的感慨。门前的石狮子依然矗立,张牙舞爪,显出当年的显赫和威严。门窗楼阁雕梁画栋,只是蛛网罗结,尘土覆盖,恍若隔世。那棵大榕树,枝繁叶茂,但远远望去苍老的样子让人伤感。沧桑,看见的和看不见的都流露着沧桑的气息。
第六码头是马帮的天下。沿着第六码头拾级而上,铁马蹄和青石板相碰发出铿锵悦耳的声响。声响中包含着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流露着马上就可休息的欢喜。
由于经历了千年的踩踏和摩擦,青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马蹄印迹。它在诉说着历史,讲述着剥隘不同寻常的过去。青石板的甬道十分的幽长,深一脚浅一脚,七拐八拐就把马帮送到了映着昏黄而温暖的灯火的地方,那是当地的酒馆,马帮汉子最钟爱的所在,虽没有粤东会馆的阔气和亮堂,但这里更适合他们,这里的灯光和下酒小菜更令他们迷醉。
剥隘就这样迎来送往,会馆里的戏曲令人陶醉,酒馆里的酒菜也让人留恋,还有风流俏皮的老板娘,严肃死板的商号老板,热情真挚的水手,苍老的大榕树,斑驳的院墙,印着马蹄印的青石板……
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而又那么的贴近。
小篷船历险记
太阳初升的时候,希望也随着升起。
剥隘不再有这种气息。黎明到来前,是剥隘最沉寂的时候。可历史上的剥隘的黎明却不是这个样子,大商贾们很早的起来点数货物,马帮汉子也开始给马添草加料,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彼此之间热烈的打着招呼,互道平安。
太阳跃出云海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清脆的马铃声再度响起,又该上路了。
老高是剥隘当地的老师,教了一辈子书,也在小镇生活了一辈子。如今七十有余的老高也闲不下心来,因为县上镇里催他赶快搬迁呢。搬迁可不是一件小事,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何况老高连落脚地都没找好呢,当地政府说要给解决,可是光说不练,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准信。
这几年,镇上的壮劳力全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剥隘陷入一片沉沉的暮气之中。老高在巷子里徜徉,心中总是在想,还是踩着青石板的路心里踏实,这条青石铺就的甬道走了大半辈子,一旦说哪一天不走了,真是舍不得。
留恋故土是中国人最基本的感情。老高正沉浸于此不能自拔。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几个和老高年龄差不多的老人聚在一起,诉说着令他们兴奋的陈年往事。
最让老高魂牵梦绕的是飘荡在驮娘江里的小篷船⑤。小篷船不仅是一条船,还是人生命运的寄托,它载着剥隘人的生计,也载着剥隘人不向命运低头的反抗的勇气。
驮娘江的水汩汩流淌,有的地段看似平缓,实则水深难测,有的地段更是暗礁密布,险象环生。要是不熟悉这里的水文信息的,必然遭遇劫难,轻则被滚滚的波涛冲到浅滩,重则撞到礁石上,舟毁人亡,不过,越是惊险越刺激,驮娘江的险奇和不可驯服,吸引了一辈又一辈的剥隘人加入到征服它的行列。
老高也不例外。他回想起叔叔带他勇闯鸳鸯峡的往事,至今心有余悸。叔叔是剥隘有名的好水手,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在驮娘江跑水运,江里的每一处应该留心的地方他都记得清清的,从来没出过差错。可是,爷爷三番五次不厌其烦地告诫叔叔,唯一不能涉足的地方就是鸳鸯峡。每当谈到鸳鸯峡,爷爷的脸上总是多出两行浊泪。
原来,鸳鸯峡里埋葬着爷爷的亲人。爷爷有两个儿子,都走上了和爷爷一样的人生道路,他们是镇上的好水手,是爷爷的好儿子。那时候叔叔的岁数小,老高的父亲跟爷爷终日飘荡在驮娘江里,靠给两岸的商贾运输货物维持生计。
有一次,艺高人胆大的爷爷驾着小篷船从鸳鸯峡经过,按理说像爷爷这样资深的水手是不会这么莽撞的,但由于爷爷喝了几口小酒,醉熏熏的忘怀了鸳鸯峡里危机四伏。当剥隘镇最大的也是最阔气的小篷船驶进鸳鸯峡的时候,开始还很顺利,小篷船稳稳当当的行进,可眼见着马上就能成功穿越了,大船的尾部和侧翼分别撞上暗礁,当时天崩地裂的声响吓破了爷爷的肝胆,爷爷醉意全消,大梦初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船被暗礁撕裂,后半部分被滚滚的浪涛吞噬,老高的父亲,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小伙子,永远的化作驮娘江的一部分。爷爷仅靠半只小篷船保住性命。当叔叔从岸边将爷爷救起时,爷爷浑身颤抖冰凉,过了好一阵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悲声痛彻天地。
后来爷爷老了,经不起江涛的颠簸,把那艘修补一新的小篷船传给了老高的叔叔。小篷船啊,你是生计的来源,也是勇气的产地,更是命运的交响。叔叔接过船时表情庄重,耳畔犹响起爷爷谆谆告诫的声音。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会裹足于先人的脚步?剥隘的小伙子自小生长在驮娘江边,对驮娘江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决不会因为鸳鸯峡曾死过人就对其望而生畏。征服鸳鸯峡是每个剥隘水手的梦想,生计之余,他们总是摩拳擦掌,想要通过战胜鸳鸯峡拿到那份属于自己的人生精彩章节。
载着这样的梦想,叔叔带着少年老高一起向鸳鸯峡进发。此时距老高的父亲罹难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里,他们疲于生计无暇理会鸳鸯峡,可心里总是不甘心,包括已经读高中的老高,每当想起自己的父亲被鸳鸯峡吞没,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黎明降临的时候,他们出发了,撑一支勇气的篙,满载着梦想和自信。依旧是那条老小篷船,上面留着宛然的修补痕迹,它虽老旧却让人亲切放心。
寥廓的天际还挂着璀璨的晨星,两岸的猿声从崖间古藤树传出,和水边的鸟叫混成一片,显示着驮娘河的勃勃生机。壮家村落依水而立,虽然天刚蒙蒙亮,勤劳的壮家儿女已然开始劳作了,风车缓慢的提水,连带着舂米的水磨一起转动。渔舟也出发了,舟头悬着昏黄的照明灯。灯光掩映下的江岸上,传出了美丽的壮家女子的捣衣声。好一幅令人沉醉的浓郁的壮乡风情画。
小篷船刚刚驶进鸳鸯峡,两岸的石崖好像要突然堕落一样,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顿时袭来。叔叔见多识广,神色自若。少年的老高哪里见过这阵势,心里战战兢兢的筛糠一般。叔叔走到近前紧紧握住了老高的手,老高感到一股充满自信的暖流霎时流遍全身,惊惧的心态没有了,代之以坦然和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容。
小篷船似乎进展得不怎么顺利,始终伴随着颠簸,急流将它送上风口浪尖,然后又突然摔下,飞溅的浪花铺天盖地而来,场面真是动人心魄。叔叔手中紧握住篙杆,像一只桀骜不驯的蛟龙,与凶恶的河伯展开搏斗。大船在剧烈的起伏中继续前进,当心脏跳到嗓子眼的时候,大船成功穿越了凶险的鸳鸯峡,向一片平缓的下游驶去。老高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转而又是强烈的后怕,再想到父亲的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如今,小篷船退休了,年迈的老高再也没有力气驾驭它。老高的后代跑到城里去打工,没人再愿意驾着小篷船在冷清的驮娘江上讨生计。
老高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小篷船,它的身上演绎着噩梦,也演绎着美好。更重要的是,小篷船承载着剥隘人永恒而生动的记忆。
水底的剥隘,你还好吗
剥隘人的心中,一定忘不了那响彻天地的隆隆炮声。
百色水利枢纽工程在炮声中开工建设,剥隘走到了历史的终点。从此以后,剥隘将从地图上抹掉,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边地小镇将永沉水底。有人说,离剥隘原址不远的地方,正建设一个崭新的小镇,名字还叫剥隘,但此剥隘还是彼剥隘吗?只不过名字相同罢了。
2005年是关键的一年,弥漫着千年古老气息的剥隘古镇,剩下的时间只能用分秒来计算。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在寥寥可数的日子里,剥隘将被淹没,成为一片海天泽国。淹没前的剥隘已人去楼空,废弃的码头,寂寥的集市,空荡荡的青石甬路,砍伐一空的崖壁树林,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伤感的气息。
领略过小镇的热闹的人,决不会相信沉寂会成为剥隘的表情。且不说遥远的马帮驼铃声,也不说粤东会馆丝管齐鸣的壮家戏,更不说第六码头的小酒馆里痛饮猜拳的喧闹声,这些声音从悠久的历史传来,剥隘人司空见惯并不新鲜,只说这熙熙攘攘的圩市,足以让所有生活在剥隘,或者曾经到过剥隘的人,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剥隘紧邻323国道,从国道上俯瞰,就会觉得剥隘只不过是个寻常小镇,低矮的房屋,沿街一拉留的门市和饭馆,普普通通的没有值得驻足的地方。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疾驰而过,那就非常遗憾了,小镇的魅力需要亲自用脚步去丈量。
进入一家小酒馆,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破旧的围墙,掉漆的窗户,随手可触的颓废和尘滓。原本以为不会有惊艳的发现,可临窗一坐,境界顿时大开。驮娘江秀色可餐的风景随着窗户的打开入眼而来,汩汩而流的涛声也沁入心脾,立刻让人忘却了旅途的疲劳。从窗户上探出头,赫然领悟,难怪诗中说“家家都筑望江楼”,原来奥秘竟在这里,望江楼能把驮娘江的美景尽收眼底,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领略一番如此的山水,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这些“望江楼”的构造很是独特,一半植根大地岩石,另一半却突兀的悬在半空。也就是说“望江楼”的一半是没有房基的。为了保持没有房基的那半部分的稳固,用几根粗粗的木柱支撑着,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每当大风吹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这不知道这种悬空的“望江楼”会不会因为狂风的肆虐而殒身江河。
圩市⑥是剥隘人的集市。不像北方,集市坐落在空旷的原野上,剥隘的圩市沿街而设,高低起伏,人山人海。圩市安排在龙日,龙日是剥隘人的周末。小镇不习惯用星期来安排日期,而是按照龙、马、鸡、狗、羊、牛等六种动物排列日子。每当龙日的时候,驮娘江沿岸的壮乡人都会前来赶圩。男女老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洋溢着节日才有的喜悦。
剥隘小镇的街道都是斜七歪八的,像用了多年的破旧渔网,找不到哪里是起点,也寻不到终点,总之,一路走过去就好比闯进了迷宫。那条主街,横在小镇的腹地,就像是一条躺在地下的蚯蚓,曲折蜿蜒。街两旁的店铺高悬旗幡酒幌,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真有些古风古韵,多少还可见小镇作为水路要道时的繁盛的影子。不过转眼再一看,就会感觉到历史的沧桑和现实的残酷。高大耸立的山墙,墙皮已经剥落,斑驳的青苔裸露在外。脚下是大块青条石铺成的巷道,青石面被磨得光滑如鉴,有的上边留有痕迹赫然的马蹄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流露着浓厚的历史气息,它们是小镇的灵魂。
就是这些古朴陈旧的所在,招引了四外八乡的壮乡人前来赶圩。自从小镇作为水路要塞的地位被陆路的323国道代替后,热闹繁荣的景象不复存在,为了弥补这种缺憾,圩市的设立恰如其分。圩市的存在使小镇延续了繁忙的身影。这份闹市中的宁静是剥隘小镇的最具魅力之处。
令人感慨的是,这点残存的魅力也将烟消云散。时间不知不觉地滑到了2007年,此时此刻的剥隘已经永沉水底,在一片汪洋中寻找着旧日的梦幻。以上所有描述中的那个古韵犹存,宁静而喧闹的小镇,已经结束了它的行程,永久的停留在律动的文字当中。
一个生命的流逝。一段历史的终结。一曲烟波水底的咏叹调。一唱三叹中,蕴含了我们感动的心灵,湿润的眼底和永恒的怀念。
献给剥隘!
旁注:
①右江:右江是我国西南贸易的一条黄金水道。右江是郁江干流,上游称驮娘江,源于云南省广南县境内的杨梅山,由西北往东南流,与西洋江汇合后称为剥隘河,至百色市与澄碧河汇合后称为右江。
②驮娘江:发源于西林县北部,至剥隘与那马河和普厅河汇流后称右江。驮娘江在明朝时称同舍河,至清代改称驮娘江,剥隘人说:“驮娘”之名,是北宋侬智高在百洋一带背着母亲过江而得名。
③侬智高:1025—1055年,北宋广源(今广西南宁市西南)人。曾起兵反宋,但在邕州昆仑关被狄青率领的宋军击败后,率余部退入云南大理,落籍元江一带,开荒垦种,创家立业,其影响深远。
④马帮:是一种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的商队;马帮的大小是以骡子的多少来决定的。马帮越大组织越严格。(参考拙作《正在消逝的历史.茶马古道篇》)
⑤小篷船:船身有篷子和帆,长约8米左右,宽1至2米,载重2至3吨。小篷船以载货为主,附带搭客,可坐客二十人。
⑥圩市:类似于北方平原的集市,隔五或隔六排集,是乡镇最重要的贸易形式。剥隘的圩市热闹非常,民族特色浓郁。
作者:薄荷_酒窝 回复日期:2009-5-8 18:26:19
欣赏~~
辛苦了:)
作者:衣上尘 回复日期:2009-5-8 21:16:40
古老的剥隘,美丽的传说,就这样消失了。
剥隘千年传,一传九千年。
今朝百色掩,永梦水中间。
待到烈日炎,低头眼不闲。
鱼戏水草间,那有梦里见。
作者:薄荷_酒窝 回复日期:2009-5-9 16:12:52
正在消逝的地理.............

作者:ciq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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