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浪尖的性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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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口浪尖的性研究者
2006-09-07 16:44:59 来源: 南方报业网(广州) 网友评论 1 条 进入论坛《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尼克 陈海 发自北京
有一次,导演张元问李银河:为什么对性感兴趣?李银河想了半天,回答了一句:做性研究的人都特别地道,不假正经。张元点点头,似有同感。
这样的问题被问得多了,李银河也开始正儿八经地问自己。为此,她专门写了篇文章——《我为什么研究性》——“罪魁祸首”是出生的环境和社会的氛围。李银河属于生于1950年代,长于1960年代,1970年代谈婚论嫁的那一代。在那些年代,与性相关的一切都要特别加以防范,性是一切罪恶的渊薮,是万恶之源,“又怎能不引起我的好奇心?”
现在,她认为,性是了解中国的一把钥匙。
这10篇论文分别发表在《中国社会科学》、《社会学研究》、《社会学与社会调查》等杂志上,有的被译成了英文和日文,后来,集结成册,取名《中国人的性爱与婚姻》,虽然只印了4000册,但已经挺满足的了,她还见过只印300册的学术书呢。
论文发表了,书也出了,但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研究能产生多大的影响。不为了改变什么,也不为了和谁战斗,真有影响,那也是副产品,自己的目的,首先是经验研究:描述世界,解释原因,仅此而已。
一个电话惊醒了她,一位中年女士在电话里开骂,“你们全家先同性恋试试!”她猜想对方可能是受害者,丈夫是同性恋。开骂的电话一天能接好几个,还有人写信,写各式各样的信,还有会议、报告的邀请函。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研究以及自己和当下中国的紧密联系。
顺着性爱这条线索,她还有些不大不小的发现,但已经够让自己惊喜的了。“以社会、国家和文化的名义压抑性的表达,原因恰恰在于在我们这里‘个人’尚未形成。因此,义务是好的,权利是坏的;尽义务是美德,要权利是邪恶;尽义务受褒赏,要权利遭贬抑。在性的领域个人可以拥有哪些权利却完全没有概念。”
选择经验研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这里的人往往偏爱气势恢宏的高谈阔论,而我的抱负是要做一个严谨的社会学家,就是想分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是众所周知,这并不容易,有时真话也挺没劲的。为了和信口开河者划清界线,我甚至不惜把自己搞到矫枉过正的地步。”看到那些高谈阔论的研究,就为别人捏把冷汗。“人家的一个小标题,在我看来已经够研究一辈子的啦。”
这些发现对她来说是重要的,她决定在实证调查的基础上,“为了公民这个概念”,参与公共生活:率先在国内提出“同性恋非罪化”、“卖淫非罪化”、“性产业非罪化”;投身“同性婚姻在中国的合法化进程”;又支持“闪婚”;“同性婚姻”提案第三次受挫,但她表示仍继续提交;“憧憬多边恋”、“为一夜情正名”而身处风口浪尖。风暴袭来,一个学者成为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
她最新的计划,是想做一个比较大规模的全国性调查,关于农村性别权利关系研究,要到一个村里去访问这个村里的所有妇女,然后看看,这个新课题,又会怎样激发自己的好奇心,又有什么是被遮蔽的。
(本文参考李银河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