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安:台湾第一次,世界都在看(南方都市报 2008-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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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第一次,世界都在看
日期:[2008年11月14日]  版次:[AA34]  版名:[个论]  稿源:[南方都市报]   网友评论: 9  条
■媒体思想 之王志安专栏
9年前,当陈水扁代表民进党出来竞选“总统”的时候,民进党在媒体上打出了一个动人的文宣广告口号:“台湾第一次,世界都在看”!这个口号,最终一直伴随着陈水扁创造历史走进了“总统”府。9年后的今天,这句口号再次被人们想起,只不过这个第一次,是刚刚走出“总统”府的陈水扁,被法院裁定羁押禁见,送进了台北市土城看守所。
其实,这几天,陈水扁从政以来还有一个口号常常被人提起,就是“阿扁永远争第一”。这个在大学期间考试总是名列第一的贫家子弟,从政后曾多次创造政坛记录,最闪耀的当属代表在野的民进党完成第一次政党轮替。而今,这个永远争第一的阿扁,又成了台湾历史上第一个被羁押的“元首”。历史的讽刺真是莫过于此!
究竟该如何看待陈水扁家族的弊案?对台湾社会来说,陈水扁进看守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对台湾的民主来说,究竟意味着成功还是失败?有人说,陈家的贪腐证明台湾民主的失败,选上来的不是坏蛋就是笨蛋,还不如两蒋时期政治清明。可要我说,如果从台湾社会的转型来看,伴随着陈水扁家族弊案遭到司法的严格调查,恰恰说明台湾社会的转型基本成功了。
一个威权社会向民主社会的转型,第一个标志是政党的和平轮替。这一点,台湾在8年前即已完成,尤其是4年前经历了两颗子弹的冲击,台湾社会仍然能够接受选举结果,依据体制内的路径解决选举纠纷,表明台湾社会在政党轮替方面,已经跨越了民主社会的门槛。但是,仅仅有这一点还不够。从世界范围来看,一个长期的威权社会往往都伴随着法治的不完善,这为政治权力寻租提供了广阔的空间,这一点,往往并不会随着政党轮替而立即改观。而一个长期的在野党一旦掌握政权,又很少能抵挡腐败的诱惑。因此,常常是人们还沉浸在政党轮替的兴奋中时,就发现新的权贵开始迅速地腐败堕落。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司法不能够解决腐败问题,政治权威的合法性就会受到公众的怀疑,政权有序轮替的脆弱规则,就会面临极大的挑战,在有的国家,军人常常就是在这个时机介入政治的。由此,整个社会常常陷入政党轮替———腐败———军事政变或者街头运动导致的非正常权力更迭的恶性循环。亚洲的泰国、菲律宾,还有许多拉美国家,都曾陷入这样的怪圈当中而不能自拔。
从这个角度讲,对于一个威权社会的转型来说,在完成政党轮替之后,司法能够独立行使权力,来约束政治人物腐败的冲动,就成了考验社会转型的第二道考题。在亚洲,韩国经过政党轮替之后,也曾经历了相似的阶段。韩国的民主斗士金泳三和金大中,在上台之后不久,他们的家族就陷入到腐败丑闻当中,但韩国的司法机构经过调查,最终将金泳三和金大中的儿子送进了监狱,而金泳三和金大中也不得不面对全体国民鞠躬谢罪。这一幕,和今天陈水扁的命运何其相似。从当初的“台湾之子”到今天的“台湾之耻”,陈水扁的命运也再次昭示: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败,而无论当权者的出身和履历。要遏制政治人物的贪欲,唯有健全的法律和独立公正的司法!因此,当陈水扁在随扈的保护下进入台北土城看守所的一刻,注定将载入台湾的历史。它表明,在台湾,不管你曾经拥有什么样的权力和地位,只要触碰了法律,今天的台湾司法系统,都会依循现有体制对腐败行为进行追查和起诉。由此也宣告,台湾的社会基本通过了转型的第二道考题。
台湾第一次,世界都在看!9年来的台湾,无数次在演绎着第一次,也无数次吸引着世界的目光。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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