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纪念”:日本设立“满铁”10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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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纪念”:日本设立“满铁”100周年
2006年10月26日 17:54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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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日俄战争后,日本从俄国手中夺取了中国东北地区的东清铁路南满洲支线长春以南的路权。根据日本天皇颁布的142号敕令,1906年6月7日,日本政府设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简称“满铁”)。1945年,日本战败,顷刻之间,满铁机构土崩瓦解,灰飞烟灭。要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如同其他日本侵华机构一样,满铁将从此不再为人提及,也从此不为世人所知。
近年来,有一群中国学者集结在一个名为“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满铁资料研究分会”的组织下,数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展开对满铁的研究。最近,他们推出煌煌30卷的《中国馆藏满铁资料联合目录》,约3000万字,似乎是对那个100年前成立的侵华机构的一种“纪念”。的确,这是另一种样式的“纪念”,一种与拍摄《南京大屠杀》、《东京审判》等抗日战争影片不同的“纪念”。
满铁名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国策公司”,实则担负侵华情报的搜集工作。满铁的历史,虽然可以看作日本侵华史的一部分,但其资料的搜集,并不局限于军事战略或战术的目的,而有着更为复杂和广阔的社会背景。满铁设立庞大调查机构,投入大批情报人员,广泛搜集中国和东亚各国的军事、政治、经济、社会等情报,实为建立所谓“大东亚共荣圈”而做出的努力。在长达40年的情报活动中,满铁形成了包罗万象的调查报告、图书文献和档案材料,即学术界所称“满铁资料”。学界公认,满铁资料是20世纪前半期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文献资料库之一,是研究中国近代史、世界近代史和二战史的极为珍贵的文献史料。
这是因为,虽然是作为日本侵华机构的一部分,但“满铁资料”的调查员却大部分是训练有素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者,其中不乏一批当时日本著名的学者和教授。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黄宗智教授的话说,“其中大部分是采用当时最好的分析框架和社会科学方法进行组织调查及撰写的”。不仅如此,“这个分析框架相当程度上受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因为它特别强调了生产力(例如技术、人口、资源、自然环境、对水资源的控制等)和生产关系(例如土地所有和使用、劳动力、租佃制度、雇佣劳动等),此外还有市场交易、政治、亲属关系、宗教、教育等等”;“在对任何农民社会进行过的所有调查研究中,这一系列的调查可能是其中最大和最系统的了”。
由于战争的进程完全出乎日本方面的预料,溃败中的日本占领军来不及将数量多达30万卷的满铁资料运回日本,所以,满铁资料的主体留存于中国而不是日本。由于种种原因,中国大陆的满铁资料,分散在50多个图书馆、档案馆和研究机构。《中国馆藏满铁联合目录》是中国大陆各收藏单位有关藏品的一份联合目录。
可以设想,有了这本目录,中国近现代史的研究者,很容易按图索骥,开拓新的领域,展开新的探索。在此前,只有少数学者利用有限的几种满铁资料,他们虽然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但追随者寥寥。随着本书的出版,可以期待的是,一大批年轻的学者将利用本目录展开中国近现代史、抗日战争史或日本侵华史的崭新研究。这或许就是中国学者对于那段中华民族耻辱历史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