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飞:13亿人老有所依需要制度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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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09月27日 08:55红网-潇湘晨报【大中小】 【打印】
作者:周东飞
在参加“第三届中国欧盟社会保障高层圆桌会议”间隙,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司局级官员透露,城镇职工养老保险跨省转续办法、农民工养老保险、新型农村养老保险试点指导意见三份社保制度方案框架已基本完成,待上报国务院后争取在今年年底实施。
在更长的历史岁月中,老有所依的梦想只能寄托在血缘传承这个古老的命题之上。一旦家庭的链条折断,人们只能陷入老无所依的绝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与其说是一种美德的体现,不如说是仁者不忍于现实的疼痛呼号。农耕社会的养老更关乎道德人伦,很少能够看到国家的影子。清代康熙乾隆年间,均举办过所谓“千叟宴”,但那至多是“恩隆礼洽”的卖弄,与国家对养老责任的担当无关。
现代政治文明的进步表现之一,是它强调了国家在社会保障等方面的责任与义务。国家必须为养老保险提供财政兜底的财力支持,而且应当提供一整套普惠于全体公民的制度设计。此前我国并非没有养老保险制度,关键在于这项制度已经无法适应现实的需要。其致命的缺陷,一方面在于覆盖上的歧视,保障对象仅限于城镇职工,而不包括老来更无依靠的农村人口。另一个缺陷是流动上的僵化,养老保险普遍采用的是“地方粮票”,无法实现全国流通。很显然,这是城乡二元结构和计划经济时代的制度遗存。
建立一套崭新的养老保险制度,应当从补齐现有制度的短板开始。养老保险的保障范围需要从城镇扩展到农村,只有7亿农村人口同样享有保障权利,才能表明老有所依实现了对13亿人口的全面覆盖。按照新的政策设计,这仍然是一个区别对待的保障体系。基于城乡之间存在已久的差距,我们或许应当暂时忍耐这样的公平瑕疵,毕竟制度洁癖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务实姿态同样需要体现在对待农民工的问题上,此前农民工一般按照城镇职工的标准参加养老保险,但是社保无法实现跨省转续的现实,使他们只能选择退保。
统计公报显示,2007年末全国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农民工为1846万人。也就是说,在全国2亿农民工中,享有养老保障的人所占比例不到10%。在农民工参加养老保险情况相对较好的深圳市,2007年农民工参保总数为440万,退保人数居然高达83万,两者比例达到近20%。原本参保比例不高加之屡屡发生退保风潮,养老保险对于农民工来说基本上等于镜花水月。重新确定符合农民工和企业实际的缴费标准,并以强制手段确保养老保险资金在省际间自由流通,这是政策制定者必须考虑的问题。
在着眼现实的同时,必须考虑制度的前瞻性,公平和统一肯定是养老保险的最终方向。城乡二元结构必将消失在经济社会发展的路上,公民而不是市民或农民,必将成为权利的惟一主体。13亿人老有所依的前景,将是千古道德理想和现代政治文明的汇合之地。不独公民个人,包括整个社会都将从中受益。摆脱了对于人生前程的恐惧,公民乐善好施的道德抉择和大胆消费的经济理性才无所羁绊,社会的平和心态与经济的平稳增长因此而获得坚实的基础。这一切,都需要以足够的制度智慧作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