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义对我国传媒与意识形态的影响

 王 熙　

       新自由主义从经济学视角来看，被认为是一种重要的学术思潮，并从它诞生之日起就极大地影响着西方各主流经济学派，同时，随着新自由主义经济思想为西方国家所广泛接受，特别为在上世纪80年代，演化为英美等国的国家意志，以里根主义、撒切尔主义的形式出现，进而演进为向全世界推行的“华盛顿共识”，这时新自由主义已完全意识形态化了。
    由于自由主义的经济思潮有着很长的理念及渊源，学派众多，国内外对其的流派界分也有较多不同的认识，一般的来说，国内学者普遍认同，中国社科院“新自由主义研究”课题组的观点：“新自由主义是在继承资产阶级古典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基础上，以反对和抵制凯恩斯主义为主要特征，适应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向国际垄断资本主义转变要求的理论思潮、思想体系和政策主张。”一般来说，新自由主义的基本主张是私有化、非宏观控化、自由化、全球化，这些主张起源于经济领域，并逐渐扩张到政治、文化领域。
    1、传媒中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表现
    中国改革开放，使世界上各种思想纷纷传入我国，作为西方主流意识形态的新自由主义传入我国也是一种必然。
    新自由主义传入并影响我国思想文化领域，首先是以学术思潮的形式出现的，主要形式包括：出版译著和刊载译文、大学讲坛或论坛的宣讲、科研机构的专门研究等。这些讨论、争鸣与研究，扩大了新自由主义在我国的传播。
    同时新自由主义的传播还利用大众传媒作为载体。如不少媒体在进行经济报道时主张国有企业私有化（在财经报道中往往以民营化、非公有化等形式出现）、主张非宏观调控化（在财经报道中称尊重市场规律等），主张全球化（在财经报道中鼓吹经济全球化是世界资源的最优组合，绝大多数国家都能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得到长远的比较利益。颂扬世界贸易组织的积极功能，认为它确立了世界贸易的普遍原则等）。
    回首看中国20年以来的经济发展，新自由主义对中国的经济与社会造成的三次严重的冲击，都是以媒体大量相关的新闻报道作为舆论先导的。第一次是1988－1989年，全面解除价格控制的自由主义政策，使通货膨胀大幅度上涨，并引发了广泛的社会不满和动荡。中央于是在1990年开始对社会政治经济秩序进行“治理整顿”。当时以“著名的”《世界经济导报》为代表，在80年代中期以来进行了大量的“新自由主义”宣传。第二次是90年代中后期，国企的“改制转轨、下岗分流、减员增效”政策导致了全国大范围大规模的失业，给社会安定带来巨大的隐患。另外，国有资产在“改制转轨”过程中出现了巨大的国有资产流失，中央不得不在2001年叫停实施不到二年的国有股减持计划。90年代中后期兴起的财经类专业报刊、财经杂志以及刚刚获准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的境外财经期刊从不同角度为这次“新自由主义的行动”进行了立体宣传。第三次是21世纪初，金融体制改革导致了全国产业投资比例失调，金融风险急剧增加，中央不得不在2004年4月采取经济、行政措施对国民经济进行宏观调控。这次新自由主义实践的宣传攻势不仅有借着“入世”东西精神振奋的传统主流媒体，还包括日益强大起来的网络媒体。
    2、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全球传播的路径
    由此我们可以构建这样一个研究模型，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扩张是沿着这样一个路径展开的，首先，在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美英等“中心国家”内部，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产生、发展、壮大。
    由学术思潮特别是经济思想起源，进而成为政治上，发展为以政治意识形态为核心的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得到了统治阶级及代表其利益的政治家的认同，从而以具体的政策、法律形态进入政策主张层面。纵观这三个层面的发展，与意识形态发展的一般过程正是相吻合的，由“认知一解释层”（学术思潮）到“价值一信仰层”（政治意识形态）再到“目标一策略层”（政策主张）。
    当我们从全球的视角审视“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扩张”时，不难发现，这时新自由主义扩张的过程却与意识形态发展的一般规律有所不同。
    学术思潮在认知解释层面上很容易进行横向的国际传播，也就是说学术思潮的国际交流。但按照意识形态发展的一般规律而言，这些学术思潮如果是科学的、适合其他国家国情的，应当在进入其他国家以后，在这些国家内部进行纵向的发展。也就是由“认知—解释层”（学术思潮）到“价值—信仰层”（政治意识形态）再到“目标一策略层”（政策主张）。但是新自由主义学术思潮作为在西方中心国家的土壤上产生的学术思潮，在外围国家的土壤上生长并不顺利。美英等中心国家发现他们所推崇的“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通过外围国家内部的发展很难得到全球的一致认同，于是他们开始努力在其他层面打开突破口。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价值-信仰层”，西方国家希望将其政治意识形态推销给外围国家，但这种形式的意识形态目标太过于明显，外围国家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政治用心，于是，在这一层面的意识形态扩张受到了多数外围国家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抑制。这种情况下，西方国家又开始在“目标一策略层”上开辟第三条战线，也就是利用他们所谓的“规范政策”影响外围国家，“华盛顿共识”就是这个层面上最主要的传播媒介，也就是西方中心国家最有力的武器。新自由主义的政策主张是一整套十分华丽的礼物，和他们“目标—策略层”的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一起送给外围国家的还包括贷款、经济援助、西方的文化娱乐产品、西方的生活方式等等。国际贸易金融、大众传媒、国际教育合作等渠道都给这一层面的意识传播提供了便利。
    这时我们发现，原来打不开的“价值一信仰层”的壁垒（也就是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的限制）则被绕了过去。通过“认知一解释层”和“目标一策略层”分别由国内对政治意识形态层进行渗透，力图完成新自由主义在外围国家的全面扩张。
    美国为谋求全球霸权暗中策划的“软战争”，涉及了意识形态、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等各个领域，其核心是推行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通过历史的考察不难发现，不只是政治领域自由化对国家意识形态建设具有重大的危害，经济思潮对意识形态构建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从长远来看，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有可能会先瓦解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然后渐进积累到矛盾尖锐的危险时期，就随时可能诱发经济危机和社会动荡，进而导致政治危机甚至国家陷入分裂，这值得我们引起充分警惕并及早采取防范措施。
    从全球角度而言，冷战结束后，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主题。但当今时代意识形态领域仍存在着两种不同性质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和斗争，作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形式上有所变化，在实质上变得更加尖锐和复杂。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在意识形态领域仍然存在着差异和分歧，包括意识形态的渗透和反渗透斗争。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斗争的特点与以往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作为西方意识形态的新自由主义更多的以经济思想、文化观念、甚至是生活方式、消费理念的形式出现，掩盖了政治意识形态的本质。认清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决定论”和“市场决定论”本质是抵御其侵害的必然要求。
    3、新自由主义对我国意识形态建设的影响
    从更深层的角度分析，新自由主义在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强调个体自由，对我国传统社会价值体系必然会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极端的自由主义反映到个人价值观就是对集体主义观念的放弃，以个人利益为最高追求。可以说新自由主义是导致我国自私自利之风盛行、拜金主义充斥各行各业的罪魁祸首之一。一些政府官员受这股歪风侵扰，直接导致其公权私有化，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权钱交易，严重败坏了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形象，导致干群矛盾突出，不正当的权力寻租也扰乱了公平的市场秩序。这样不仅对我国和谐社会的建设造成极大的影响，同时从长远来看也阻碍着我国经济的健康发展。
    具体来讲，新自由主义对我国意识形态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意识形态终结”理论得以传播。苏东剧变后，社会主义运动暂时处于低潮时期，新自由主义者便以为社会主义制度已全线崩溃，大肆鼓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失败论”。美国的弗朗西斯•福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们认为，以苏东剧变为标志的共产主义在全球的彻底失败和资本主义在全球的最终胜利宣告了“意识形态的终结”和“历史的终结””，新自由主义者散布“意识形态的终结”，其根本目的只有一个，即告诉人们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已不再令人信服，西方的自由民主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中国要尽早融入西方文明。这种意识形态的传播，直接导致了1989年北京“政治风波”的出现，在此之前，曾极受“推崇”的电视片《河殇》主张我国传统的文明应当为西方的蓝色海洋文明所取代正是淡化主流意识形态的表现。上世纪90年代以后，西方反华势力注意到我们已经认识到了他们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直接攻进的本意，于是“淡化意识形态”、“淡化政治”的观点则成为他们向我国意识形态领域进攻的新武器。
    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的影响是相当广泛的，通过历史的考察不难发现，不只是政治领域自由化对国家意识形态建设具有重大的危害，经济思潮对意识形态构建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从长远来看，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有可能会先瓦解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然后渐进积累到矛盾尖锐的危险时期，就随时可能诱发经济危机和社会动荡，进而导致政治危机甚至国家陷入分裂，这值得我们引起充分警惕并及早采取防范措施。
    第二，宣扬以“个人价值为核心”的道德观念在一定范围内得以认可。集体主义是我国道德价值体系的核心，而个人主义则是新自由主义的理论基础，其理论根基在于认为人的本质是自私的。它们以“以人为本”、“人本主义”、“经济人理论”为幌子，使不少年轻人相信应当把个人自由、个人价值和个人利益置于最高地位，广泛强调自我支配、自我控制、不受外界约束的个人和自我，使他们相信“集体主义思想的悲剧在于：它起初把理性推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却已毁灭理性而告终，因为它误解了理性成长所依据的那个过程。……因此，个人主义在社会过程面前的态度是谦逊的，而对其他意见的态度则是容忍的，并且，它恰好是思想上的傲慢自大的对立面，而想全面指导社会过程的那种要求的根源，正是这种思想上的傲慢自大。”
    第三，主张“产权改革”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时进行。适当的产权改革是我们改革必需的内容，但新自由主义主张的产权改革实质上是要对我国根本的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制度进行修改。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西方某些发达国家向广大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对具有潜力与其进行全球性竞争的国家大力输出以产权变革为核心的新自由主义，其最终目的除了要摧毁这些国家的经济秩序与经济实力之外，更深一层地是要从根本上瓦解对方的政治架构。而这种瓦解往往并不像政治瓦解、军事瓦解来得那样明显、那样具体，它往往是潜藏在经济、文化等领域里走进我们的国门甚至大脑中来的。
    新自由主义是当代资本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当代资本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必然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阶级是国际垄断资产阶级，而新自由主义正是为国际垄断资产阶级服务的。所以说，新自由主义是当代资本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因此，我们发现在经济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斗争的特点与以往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作为西方意识形态的新自由主义更多的以经济思想、文化观念，甚至是生活方式、消费理念的形式出现，掩盖了政治意识形态的本质。认清新自由主义的现实表现，并进行分析“全球化决定论”和“市场决定论”本质是抵御其侵害的必然要求。
    （《环球视野》摘自2007年第1期《社会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