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君子，是小人的反面

6、君子，是小人的反面

【原文】君子，小人之反也。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知则明通而类，愚则端悫而法；见由¹则恭而止，见闭²则敬而齐³；喜则和而理，忧则静而违⁴；通则文而明，穷则约⁵而详⁶。小人则不然，大心则慢而暴，小心则淫⁷而倾⁸；知则攫⁹盗而渐，愚则毒贼而乱；见由则兑¹⁰而倨¹¹，见闭则怨而险，喜则轻而翾¹²，忧则挫¹³而慑¹⁴；通则骄而偏，穷则弃而儑¹⁵。传曰：“君子两进，小人两废¹⁶。”此之谓也。

【译文】君子，是小人的反面。君子心志宏大时就会效法天的道路，心志细小时就敬畏最佳行为方式而节制自己；知晓时就明白通达而懂得事物的类别，不知晓时就会端正恭谨而依照法度；被重用时就会恭敬而有节止，不被重用时就会敬畏而平等；高兴时就会和顺而守理，忧虑时就会平静而离去；通达时就会文雅而光明，穷困时就会节俭而善于审察。小人就不是这样，心志宏大时就会骄慢而凶暴，心志细小时就会过度而带有倾向性；知晓时就会夺取盗窃而日渐，愚钝时就会残毒贼害而乱来；被重用时就会得意洋洋而倨傲，不被重用时就会怨恨而险毒；高兴时就会轻浮而浅薄，忧虑时就会象受到挫伤一样恐惧害怕；通达时就会骄矜而偏爱，穷困时就会自暴自弃而不懂事。《传》上说：“君子这两种情形都能前进，小人这两种情形就中止了。”说的就是这个。

【说明】本节紧接上节，亦是说明君子与小人的不同标准。也就是说，从外表来看，君子与小人好象差不多，但由于立场及世界观、价值观的不同，他们之间的行为差别是很大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荀子在《劝学》篇里就说过：“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故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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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由：《易·豫·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吉。”《书·盘庚上》：“由乃在位以常旧服、正法度。”《书·君陈》：“既见圣，亦不克由圣。”《诗·王风·君子阳阳》：“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左传·襄公三十年》：“不能由吾子。”《论语·学而》：“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孟子·离娄上》：“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吕氏春秋·务本》：“诈诬之道，君子不由。”《小尔雅·广诂》：“由，用也。”这里用为使用之意。

2.闭：《书·大诰》：“予不敢闭于天降威。”《国语·晋语》：“闭而不通。”《史记·乐书》：“礼者，所以闭淫也。”本意为禁绝之意。这里延伸用为不被重用之意。

3.齐：《书·舜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诗·小雅·小宛》：“人之齐圣，饮酒温克。”《诗·大雅·思齐》：“思齐大任，文王之母。”《诗·商颂·长发》：“帝命不违，至于汤齐。”《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礼记·中庸》：“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孟子·公孙丑下》：“今天下地丑德齐，莫能相尚。”《荀子·脩身》：“齐明而不竭。”《韩非子·安危》：“以无功御不乐生，不可行于齐民。”《史记·平准书》：“齐民无藏盖。”这里用为平等之意。

4.违：《书·尧典》：“吁！静言庸违，象恭滔天。”《书·酒诰》：“薄违农父。”《诗·邶风·谷风》：“中心有违。”《尔雅》：“违，远也。”《论语·公冶长》：“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说文》：“违，离也。”这里用为离去之意。

5.约：《易·坎·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论语·里仁》：“以约失之者鲜矣。”《庄子·天下》：“以深为根，以约为纪。”成玄英疏：“以深玄为德之本根，以俭约为行之纲纪。”《广雅·释言》：“约，俭也。”这里用为“节俭”之意。

6.详：《书·吕刑》：“度作详刑，以诘四方。”郑玄注：“审察之也。”《说文》：“详，审议也。”这里用为审察，审理之意。

7.淫：《书·大禹谟》：“罔淫于乐。”《左传·隐公三年》：“骄奢淫泆。”《论语·八佾》：“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礼记·王制》：“齐八政以防淫。”《孟子·滕文公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荀子·富国》：“或佚或乐，或劬或劳，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韩非子·有度》：“属官威民，退淫殆。”这里用为过度之意。

8.倾：《管子·牧民》：“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礼记·曲礼下》：“倾则奸。”《战国策·秦策》：“倾耳而听。”《淮南子·说山》：“重钧则衡不倾。”《说文》：“倾，仄也。”这里用为偏向之意。

9.攫：（jue决）《周礼·兽人》注：“备兽触攫。”《公羊传·庄公十二年》：“乳犬攫虎。”《庄子·让王》：“左手攫之，而右手废。”这里用为夺取之意。

10.兑：《诗·大雅·緜》：“柞棫拔矣，行道兑矣。”《诗·大雅·皇矣》：“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管子·七臣七主》：“多兑道以为上。”《庄子·德充符》：“豫通而不失乎兑。”《荀子·脩身》：“佞兑而不曲。”《说文》：“兑，说也。”这里用为喜悦之意。

11.倨：《礼记·曲礼》：“游毋倨。”《战国策·秦策》：“嫂何前倨而后恭也。”《荀子·脩身》：“体倨固而心执诈。”《韩非子·说难》：“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大戴礼记·曾子立事》：“与其倨也宁句。”《说文》：“倨，不逊也。”这里用为傲慢之意。

12.翾：（xuan宣）同“儇”。《诗·齐风·还》：“揖我谓我儇兮。”《楚辞·九章·惜诵》：“忘儇媚以背众兮，待明君其知之。”《荀子·非相》：“乡曲之儇子，莫不美丽姚冶。”《说文》：“儇，慧也。”这里用为轻薄，有小聪明之意。

13.挫：《老子·五十六章》：“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荀子·解蔽》：“蚊虫之声，闻则挫其精。”《淮南子·脩务》：“顿兵挫锐。”《淮南子·时则》：“锐而不挫。”这里用为挫伤，折伤之意。

14.慑：《管子·戒》：“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无慑意。”《礼记·乐记》：“柔气不慑。”《礼记·曲礼》：“则志不慑。”《荀子·礼论》：“不至于隘慑伤生。”《说文》：“慑，失气也。”这里用为恐惧之意。

15.儑：（an安）《玉篇·人部》：“儑，不慧也。”《广韵·盍韵》：“儑，不著事。”这里用为不贤慧、不懂事之意。

16.废：《书·大禹谟》：“不废困穷，惟帝时克。”《诗·小雅·楚茨》：“废彻不迟。”《诗·大雅·韩奕》：“无废朕命，夙夜匪懈。”《论语·雍也》：“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礼记·中庸》：“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淮南子·原道训》：“轮转而不废。”这里用为中止、停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