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贾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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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02 11:30:24)
著名作家贾大山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先生在日,人缘极好。离去后,声望愈隆。他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
百善孝为先,大山也是这样。在弟兄排行中,他是老九。先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都是姐姐。在这样的背景下,他的降临怎能不让父母心花怒放呢。
孩提时代,他的聪慧总是让父母脸上堆满了笑容。长大了,他懂事,更叫父母宠爱有加。高中毕业后,大山没有走进大学之门,他的人生被做了另一种安排。他想着,成人了,不能再“嚼吃”父母,于是一介书生便以苦力的身份进了乡间的灰窑。为了生计,诸如草台班子的演出、小剧团的编剧之类,他不嫌不拒,乐在其中。
尽管生活艰难而清苦,可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他对老人的孝道。在灰窑,他挣了平生第一笔收入———24元工钱,立刻抽出了一元钱给母亲买了一斤蛋糕,找回的几角零钱则给弟妹们买了一把水果糖,剩下的23元全部交柜了。
等他后来转了干部,对于母亲则更是周到侍奉,礼敬如佛了。不说一日三问安,也是每天必到母亲房间问候的。在他弥留之际,最难以割舍的,就是母亲。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以他的孝顺是怎么也无法宽恕自己的。在医院的病床上,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三天,他的精气神消耗殆尽了,可心里还是惦念娘的生日。他让妻子回家去,和母亲玩会儿麻将:“娘生日哩,你回去吧,让娘开开心。”
在家里,大山是儿子,是丈夫。他很传统,但没有一点儿的夫权的影子。他们家是妻子当家,掌握财政大权,他所拥有的只是买盒纸烟、喝上二两的小钱。他乐于这样,懒于俗务,不愿操那么多的心。他的兴致更愿意写文章、做工作。他给予妻子的除了放权,就是幽默了。听了他的段子、故事,妻子憋不住不乐,从脸上乐到心里。他究竟是个大作家,具有幽默的天赋。
对两个儿子,他管束甚严,不过两个孩子从小长到大,他没捅过他们一指头。最厉害的体罚是让他们站窗台,一边高高地站着,一边反思自己的错误。对于他们的成长,他很关注思想教育,一定要让孩子走正道,千万不可出了辙。他给他们记点,做一件好事记一个红点,做一件错事记一个黑点。为了多几个红点,两个孩子自我约束意识极强,长大后都出落得规规矩矩。
和而不同,周而不比,用这句古语套大山就很贴切。他表现更多的是友人以直,友人以谅。
在作家圈子里,大山是一个小核心。这不只因为他的善良,也还因为他的智慧。在北京的文学讲习所,他成了作家圈子的核心之一,因为有他在,朋友们总是觉得很开心。在河北这块地方,他成了文学阵营的纽带之一,因为有他在,朋友们总是觉得很和谐。在正定的文学圈子,他则成了旗手和领袖,正定成就出一片文学风景,以至后来被人们称作正定现象。
市井之中,他也有不少朋友。他从他们那里讨生活,他们从他那里讨智慧。他许多小说的灵感、素材、原型等等,都是从他们那里获取的。因此他的小说里尽是市井百态,如铁凝所说,“在这个世界里有乐观的辛酸,优美的丑陋,诡谲的幽默,冥顽不化的思路和困苦的温馨。”
大山不想做官,却实实在在地做了官,做了县里的文化局长、省政协常委和省作协副主席。他做官,给人们留下了两个深刻的印象。
其一,清廉。他欣赏清官文化,也身体力行地这样去实践。他在文化局任局长九年,局里竟没有一笔吃喝账。他跑来和经手的上千万元的文物修缮工程费,竟没有一分钱不合理的搭车开支。他多次出差,却没有报销过一分钱的差旅补助。
其二,做事。他干工作条分缕析,纲举目张。钟楼、凌霄塔、华塔、大悲阁等大型修缮工程,都是他亲自去北京跑来的。常山影剧院、正定电影院的新建和重建,也是他争取来的。文化大楼的立项和建设,也得益于他在任时的成功铺垫。还有诸如常山战鼓队打进北京亚运会等等,他都功不可没。
当然,大山最看中的还是自己的作家身份,他恪守中道,不赶潮流,作品总是很传统的样子。但就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笔下功夫的内蕴和纸上风景的精彩。关于潮流,他有自己的认识和把持。说过这样一段话:新潮流来了,他不写了。新潮、旧潮都不行了,他又动笔了。
他立身周正,不媚低俗,作品总是很端直的样子,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作品的幽默与风趣。路子上,他没有选择喜剧,也没有选择悲剧,大体上是循了正剧的路子。这在他的《梦庄记事》、《古城人物》以及后来的禅意小说之中都体现了出来。他的为人与作品,大概就是真、善、美。
大山走了整整十年,这个世界依然忘不了他这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