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精神家园,赢了世界又如何? - 天使长涂鸦 - 温网博客 - 温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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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精神家园,赢了世界又如何?

字号:  小  中  大  发布: 2010-10-14 13:31:02  查看( 225 ) / 评分( 0 / 0 ) / 我要评论(3) 个人分类: 杂文散讲

一、

早上看鲁娃发在都市报《海外通讯》版的关于《温州人走世界》专栏的答读者。鲁娃是个典型的移民,父亲是南下军人,在温州长大就业,后又离开温州远赴欧陆。鲁娃的这个专栏,我看得不多,因为从看第一篇开始,我的直觉告诉我,鲁娃的笔触停滞了,仿佛在回避什么。几乎每一篇,都停留在温州人的心门之外。优雅的文笔,象一层美丽薄纱,朦胧、哀伤,却不能直言。让我看得很不爽。

眼下的这一篇答读者,总算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文中道:

“有读者在我博客上留言:从精神上来讲,鲁娃是中法混血儿。这个评价我认同。其后又有跟贴:说得对,她是个半番,所以她成不了张翎。我就想,我为什么要成为张翎呢,我做我自己不好吗?

所有海外温州人都是我的乡邻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姐妹。我们以各异的行走方式漂泊异邦,灵魂却殊途同归。看起来,我们似乎强大,其实很弱小,我们的精神家园飘忽不定,常常找不到岸,我们惺惺相惜,都是天涯沦落人。因此,需要互相烛照相互取暖。”

——上文,可以被视作是鲁娃对自己身份认同的迷悯和追问。所有飘泊的温州人都和她一样:这种迷悯和追问将伴随他们的一生——最后,只能以叶落归根的方式来解答这个问题。而这种对身份的迷悯和追问的终结,取决于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对当地的溶入和当地文化对他们的接纳程度。

“我努力走进他们的心灵,走出来的文字却不全是我想要的。温州人好强,要脸面,家丑不外扬或者独吞苦难的习惯心态阻隔和消解着我的书写。许许多多的挣扎、失败、苦难、心酸可以对我倾诉,却不愿意面对公众。结果是,曾有低调却更感人的文字写出来,被书写对象否决;曾有可歌可泣的人生故事终因不是概念里的成功而被故事的主人拒绝,这样的尴尬是他们的尴尬也是我的尴尬。我从来不是吹鼓手,唱不来高调的广告语,我只能对事实负责,对被采访者的意愿负责,所以……有读者留意到了,频频要求能解读不那么成功或失败的人生,我很无奈,无言以对。”

——这一段,消解了我对鲁娃文字的疑问,也透视了所有性格分裂的温州人内心的痛苦和纠结。


二、

朋友看了我的关于温州人性格分裂的文字,提出这样的疑问:

性格分裂症不仅仅温州人有,其他地方的人谁能说没有呢?是人就应该有双重性格。即使历史虐待温州人,但温州人靠自己地理鱼米之乡的优势,靠自己的艰苦创业,靠自己敢为天下先的精神,独步天下,实属坚强的体现!以偏概全来评温州人似乎不妥吧?

首先,疑问针对的是我把温州人这个群体当作了性格分裂的典型。回复这个疑问,我不想耗费很多文字。

N年前我在温州街头拍了一组照片,拍行人,回来一整理,发觉表情全是沉重的、愁眉苦脸的,几乎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很开怀,反倒是几个街头行乞者,表情显得淡泊。我以《满街都是愁苦人》为题,发了这组照片。之后,特意看过别人的成都街拍、北京街拍、欧洲街拍、美国街拍、日本街拍、朝鲜街拍等,发现差异不是一般的大。

远的不说,把温州人跟成都人一比就知道了:在成都,一个月收入2000元的小职员的日子,过得比温州一个小老板不知道要滋润了多少。要论幸福指数,温州在中国城市中,肯定处于垫底范围。

温州人经常自比犹太人——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犹太人从来不是一个幸福的民族,比犹太人苦的民族,也几乎还没出现,不说被纳粹屠杀的天文数字,犹太人到现在,还得枕戈待旦,为守住一个弹丸般大的家园而流血牺牲。

犹太人跟温州人的区别,就在于:犹太人从来不讳言自己的苦难,他们要造哭墙,要对纳粹余孽穷追猛打,他们时刻保持着危机感,保持着坚强的组织性和向心力。他们有世界四大情报机构中最小却最具行动力的摩萨德,却因神秘低调而鲜为人知晓。

而温州人,到现在还在自栩着自己的坚强勇敢、开拓创业、犹如打了鸡血般的独步天下;还以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迹为荣,以这种触底反弹的强劲为发展驱动,以这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爆发为精神指向。而从来不知直视社会体质缺陷,性格分裂的事实;忽视了社会肌体的健康建设和社会架构正常秩序的维护——如此,稳定何来?和谐何来?持续发展、科学发展何来?难道我们的后代,还要一直这样为了生存空间而奋斗?

有了这种被意识形态、社会管理机构出于功利目的、甚至是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刻意引导的盲目乐观,有了这种停留于现象表层而不知思考的迷乱亢奋,有了这种性格分裂的现实,才有温州发展的今天,才有上面这位朋友的疑问。

——我只想问一句:失去精神家园,赢了世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