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甜蜜，谁买单？

馨儿要结婚了，满头满脸的甜蜜。
　　“他是干什么的呢？”
　　“他呀，做生意的。平时租车子给别人，还有别的什么生意，我也不太清楚。”馨儿笑了，很甜，“他年纪比我大，应该会照顾人。”
　　馨儿是我的表妹，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虽然打小成绩不错，但终究没有人管束，初中毕业就没有再上学了。馨儿长得像她妈妈，很漂亮。皮肤又白又细，肤如凝脂；虽然不是双眼皮儿，也是正中的丹凤眼；小嘴儿红红的，有点翘。总之，分开不太出色的五官集中在这张瓜子脸上，就显得精致又耐看。生活的苦难给这个女孩带来了更多的乐观和豁达。如果期望她的生活有所改变，那就是嫁个好丈夫。这样，她的生活才会更安定幸福。
　　馨儿结婚了。她的丈夫比她大了八岁，看上去憨憨的。他皮肤黝黑，脸蛋是典型的苹果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看上去虽然年纪大，但很可爱。他的脾气很好，不管馨儿怎样大声责骂，他就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如果馨儿生气了，他就会像哄小孩子似的，一个劲地赔不是。
　　馨儿没有工作，平时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而且出手总是很大方。
　　馨儿有个好归宿了，我们都这样想。虽然她长得漂亮，可是能这样把她放在手心宠着，忍受她的臭脾气和奢侈的男人可并不多。看来，她还是幸运的。毕竟，好男人难寻啊！

　　一年后。
　　馨儿有了孩子，做了母亲。
　　过了一个月，见到馨儿，她消瘦了些。
　　“怎么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把房子卖了。”
　　“为什么？”我诧异。我知道，这是馨儿父母留下的房子。
　　“他被人骗了，骗去了一百多万。这些骗子骗术太高了，你知道吗，他们为了这次骗局，足足谋划了一年。这一年，他们都和我们在一起，和我们交朋友。”馨儿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那……把房子卖了还债？”
　　“是呀。我想，我们还年轻，以后两个人努力一点，应该可以很快还得上的。”馨儿笑了笑，看来这样的债务并没有给她很大的压力，也没有让她觉得这是道迈不过的坎儿。
　　“那以后准备怎么办？”
　　“他准备到北京去开个手机店。等孩子稍稍大一点，我也过去帮他。”
　　我点点头。
　　后来，我很久没有见过她。
　　
　　又过一年后。
　　外婆去世了，我打电话让馨儿回来。
　　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们在门外散步。馨儿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有所不同。原本的丹凤眼变成了地道的双眼皮儿，原本有点小扁的鼻子现在小巧而挺，下巴更尖了。
　　“馨儿，女儿多大了？”
　　“我女儿啊……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啊？为什么？”
　　“都是奶奶带着。我现在在杭州。”
　　“哦。那他呢？”
　　“他在北京。”馨儿笑得有点不自然，“我……想和他离婚了。好聚好散。”
　　馨儿看出了我的疑惑，笑得很洒脱。“你知道吗？他在外边居然生了个儿子。”
　　“什么？”我太惊讶了，“什么时候的事？是怀孕以后吗？”
　　“反正是他出事之前吧！”馨儿有些自嘲地说，“他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你知道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
　　“他的家人也知道。要办准生证，他回家要开假证明。大家都知道。反正，现在他如果同意离婚，那我们还能做回朋友。”馨儿是个凡事都看得开的女孩子。
　　“你没有察觉吗？他晚上都按时回家吗？”
　　“不。他经常不回家。”馨儿的目光有些忧伤。
　　“那孩子呢？”遇到这种事，受伤最大的都是孩子。
　　“孩子先在她奶奶那里。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抚养她。”馨儿络了络额前的头发，“我会每月给她生活费。”
　　“那房子……就这样了？”
　　“算了。就当作是孩子的抚养费吧！”
　　“馨儿，那女孩你见过吗？”
　　馨儿又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听说是个坐台小姐，比我还要小。我嫁给他，就是因为自己比他小了整整八岁。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比我还小，还年轻。听说，也挺漂亮的。”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他当时只是想随便玩玩，后来和他朋友说；‘完了，我陷进去了。’如果是这样，那我算什么？”她抬头的时候，目光很遥远，不知要在哪里定格。
　　我无言以对，也不知该不该安慰；如果要安慰，又该如何安慰。
　　“当时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做月子，外面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他去北京的时候，那个女孩也跟着去了。有一次，我打电话过去，是她接的。我问她是谁，她就挂了。”
　　“那现在离了吗？”
　　“他还不同意离婚。我上次打电话对他说，他还要死要活。”
　　“要死要活？他好意思？”
　　无语。
　　“以后我可能不太会回来了。”馨儿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连栖身的房子都没有了，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了，也许真的不太会回来，也不太想回来。
　　我想到了他那张孩子气的娃娃脸，想到了他对她的包容，想到他近似谄媚的笑脸，难道都是谎言？男人，怎么可以一边对着这个女人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对着那个女人柔情似水？怎么可以？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们都沉默。如果男人给的甜蜜，夹杂着这样可憎的谎言；如果男人给的包容，背后有这样荒唐的背叛；如果男人给的物质享受，最终还要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不仅是物质的，更是心理的；那么，这样的甜蜜，究竟是谁在买单？
　　在爱情上，女人似乎是天生的弱者。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我们就会被内心塞得满满的甜蜜蒙蔽了双眼。殊不知，男人是一种比女人更理性更现实的动物。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很多遮蔽的大伞，这伞，就是他们的温柔和包容。而女人却是那样感性那样不现实，往往被男人耍得团团转，还在内心喜悦着他的温柔。这样的甜蜜，是不是很可悲？这样的信任，是不是很可笑？这样的付出，是不是很可叹？有时，我们也要擦亮我们智慧的双眼，不让自己做一个傻傻的女人，不让自己做一个后知后觉的女人，也绝不为男人这样的甜蜜买单——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