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志英：地震造成川旅游损失逾500亿(南方都市报 2008-6-11)

正是杜鹃烂漫时/巴山蜀水罕人至 地震造成川旅游损失逾500亿
2008-06-10 11:04:30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左志英

图：卧龙转运大熊猫。地震发生后，卧龙许多大熊猫圈舍损坏，竹子来源减少，部分大熊猫被转移到雅安基地

图：平地成阶梯。这是都江堰水利枢纽鱼嘴被震裂后的状况

图：消失的峡谷　　2008年5月12日，四川彭州，银厂沟，因为地震，山体合并，峡谷和道路消失。银厂沟是龙门山风景名胜旅游的主要景区之一，被人们赞誉为“百里峡谷一线天，千座奇峰染林岚；薄雾轻抹烟云画，瀑布飞泉落深渊”。

图：这是地震后的都江堰景区伏龙观(5月26日摄)。都江堰景区在汶川大地震中损失惨重，许多具有重大文物价值的古庙因山体滑坡而倒塌，当地正加紧进行修复重建工作。
地震造成四川旅游损失逾500亿，当地积极制订“重整山河”规划
6月2日，23岁的高阳有了新工作——在成都推销某银行的信用卡。就在20天之前，高阳还是四川青城山都江堰景区的一名导游。大地震来临时，他与他的16名游客正在震中不远的青城山上。山崩地裂之后，他们侥幸保住性命，高阳却就此失去了自己的职业。
5月12日的汶川大地震，不仅使近7万人失去生命，近2万人失踪，数百万人逃离家园，它也使得整个四川省的旅游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大地震当天，国家旅游局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各地旅行社近期不得组团前往或途经灾区旅游；已经组团的，要立即停止。四川旅游业遭遇急刹车，成为该省唯一全面暂停运营的产业。
大地震所主要影响的，正是四川旅游资源最丰富的川西北地区，青城山、都江堰、卧龙、银厂沟等景区遭受严重破坏，九寨沟、四姑娘山等交通严重受阻。按照官方最新公布的统计数据，四川旅游业直接经济损失约为528亿元。
而潜在的损失仍难估算，地震后，随着各地公务开支的减少，公务组团必然大大减少，地震给游客心理亦造成相当大的阴影，在一些论坛上，部分网民已宣称取消今年的旅游出行计划。在此之前，四川旅游业正处于一个快速增长期，占全省GDP总量的10％，是四川的支柱产业之一。但一场灾难，使得它瞬间坠入冰河时期。
深谷为陵，美景残破
银厂沟长达8公里的银苍峡栈道和主要景观大小龙潭被山上滚落的乱石填平
5月12日下午2时28分，在青城山上清宫台阶前，高阳把重复过无数次的话说给16名杭州游客听。再过一分钟，他的讲解任务就全部结束，留下的时间让客人自行进宫参观。突然，一阵大风，地面晃动，瓦片从房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第一波时，我还没反应过来。看上清宫里跑出几名道士，三步两步跨下十来级的台阶，这才意识到是地震。”
第一次遭遇地震，高阳惊恐之余有点兴奋，“我立刻打电话给旅行社领导，想说说这段不平常的经历，但电话打不出去。”下山途中，一名客人接到老婆电话：网上有消息，汶川发生7.6级地震。
在景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高阳一行沿着一条非游客通道匆匆下山，安全逃生。青城山却无法躲过灾难：位于海拔1600多米的顶峰的老君阁几乎被夷为平地，上清宫、天师洞、建福宫等著名景点也都瓦飞屋裂。距震中直线距离不足10公里的青城山后山伤情更重：泰安古镇的房屋支离破碎，五龙沟、飞泉沟等景观因为山体滑坡而面目全非。
距青城山十几公里的都江堰二王庙则遭到毁灭性打击。二王庙是为纪念李冰父子所建，错落于都江堰岷江东岸玉垒山麓的苍林中。站在岷江西岸，只能看到一小簇庙宇。踩着安澜索桥跨过水流湍急的岷江，右转，顺河堤走十几米便是二王庙的出口。
沿台阶逆势而上，脚下遍是砖头、瓦砾和或方或圆的长木，找不到一块可以容纳双足的空地。抬头看去，两侧的楼堂殿阁摇摇欲坠，砖瓦木石随时可能再掉下来。地上的裂缝和凹坑随处可见，让人不敢踏踏实实地踩一脚。即使蹑手蹑脚地经过，仍然觉得周围充满危险，头皮发紧。
可以俯瞰岷江的秦堰楼地基塌陷，写着“二王庙”三个大字的照壁破损，李冰父子塑像所在的大殿和二殿也成残垣断壁，好在塑像大体完好。更值庆幸的是，已经劳作2000多年的都江堰水利工程再次经受住考验，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宝瓶口引水口三大主体工程基本无恙。
地震中，仅建筑和基础设施两项，青城山－都江堰景区损失30多亿元。这是该景区管理局的初步统计。
出都江堰，向左走向右走都有著名景点遭受重创：
卧龙自然保护区：从映秀进入保护区的303道路几乎被摧毁，一时难以恢复；
日隆镇四姑娘山：传统路线是从成都经卧龙进入，现在只能绕道雅安、夹金山。景区内栈道、马道和行山道，多有塌方或者断裂。景区附近的宾馆民居成为空房，当地居民都栖身于帐篷中；
茂县萝卜寨：有4500年历史的羌王遗都被夷为平地，226户人家的房屋碎成一堆土坷垃；
彭州市银厂沟：长达8公里的银苍峡栈道和主要景观大小龙潭被山上滚落的乱石填平，八九百家宾馆酒店和农家乐，只有一套山庄还可以住，70％或者坍塌或者被埋，剩下的都成了危房；
江油市李白故居：房屋全部拉裂，最重要的文物陇西院照壁、粉竹楼照壁和太白祠偏殿悉数垮塌；
九寨沟：景区内未受到大的影响，但从映秀镇到汶川县城的道路完全被摧毁，这是从成都到九寨沟的传统捷径，目前到九寨沟，只能坐飞机，或者绕道雅安或甘肃南部进入。
……
四川省旅游局称，全省4000多个旅游景区，其中568个在地震中不同程度破损，不过，整个旅游产业的基本面没有受到破坏，这些基本面包括都江堰三大水利工程、九寨沟、黄龙、峨眉山、乐山、三星堆等。
被灾难抛出的人
四川旅游回暖，起码得等到明年。旅游业大幅裁员，很多人面临丢失饭碗问题
汶川大地震，一夜之间使四川旅游业如坠冰河。
四川省旅游局的最新统计显示，5月份旅游收入同比减少64.9％，仅为32.51亿元。另外可做重要参考的数据是：2007年，全省旅游总收入1217亿元，占全省GDP的10％。旅游业占GDP比重之高，高居全国首位，为四川跻身“万亿俱乐部”立下大功。
成百上千亿元的损失意味着什么，茶馆老板王思鑑毫无概念。他只知道自己成了灾民，每个月能领300元补助的3个月将一闪而过，得赶紧找份工作。
46岁的王思鑑是土生土长的都江堰人，一生中许多的幸与不幸均与都江堰景区有关。他当过13年矿工，1996年下岗后，在街边卖过菜，在都江堰景区卖过3年盒饭。2000年，青城山和都江堰一起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景区内的小商小贩统统被扫地出门，他也是其中的一名。
“我只上过小学三年级，只能干些不需要文化不需要技术的事。”王思鑑改行蹬三轮拉游客，一蹬又是3年。2003年，他在都江堰景区外租房开了家小茶馆，既当老板又当伙计。去年，他从亲戚那里借来4万元将茶馆装修一新，生意渐有起色。哪知地震一来，茶馆成了危房，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老婆已到成都去找工作，王思鑑还不知道该走向何方。他至今无法相信，作为成都的后花园，都江堰眨眼间成为一片绿色依旧的荒原，原先存在的大把工作机会突然蒸发。听说珠三角和长三角在闹民工荒，他有点心动。“不过，景区旅游一恢复，我马上就回来继续做生意，呆在家乡心里塌实。”
比起王思鑑，尹胜涛肩上的担子则要沉重得多。当地震来临时，这位四川省中国旅行社经理正在一楼办公室里上班，他几乎没有感受到令许多成都人至今仍余悸犹存的强烈震感，但另一种绝望却迅速攫住了他。
“公司只留少数人上班，多数人都回家休息。这次地震，对我们来说是毁灭性打击。”
尹胜涛已做好长期苦撑的准备。“地震过后，还会有一定的余震期，这时候就算解除禁令，就算有客人来报名，我们也不敢组团。再者，游客需要一段时间消除恐惧。四川旅游回暖，起码得等到明年。”一切又让他感觉回到了2003年的“非典”时期，也是一次突如其来的急刹车，但这一次刹车的时间只会更长。
“几十个行政人员要裁掉一半，没办法。”
寂寞的风景
“国难当头，好多人可能没心思再纵情山水。”一些受地震影响不大的景区也游人罕至
5月25日，最后三辆旅游大巴开回了成都，沈皖蜀心头的石头终于完全放下了。
此前，这位四川省旅游协会的副会长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救援被困在震区的游客。这三辆大巴的安全返回，标志着500多个旅游团的11000多名游客全部被解救。
然而，更艰巨的重建工作接踵而来。地震之后，余震、滑坡、泥石流、堰塞湖等次生灾害络绎不绝，去四川旅游一时在许多人看起来无疑等同于冒险。而1万多名被困游客近乎死里逃生的经历通过媒体、网络等不断被详细披露出来，也打消了更多人出门游玩的兴头。
国家旅游局禁止组团前往或途经灾区旅游，但并未禁止景区接待散客。受地震影响不大的景区，如九寨沟、黄龙、峨眉山、乐山等基本没有停过业。不过，游人之少，让人难以想象摩肩接踵曾是它们的常态。
“九寨沟景区宾馆有40％仍在营业，部分导游随时待命，但基本属于空挡运转。”九寨沟管理局旅游营销处副处长林加水说，地震那天，景区稍微抖了几下，掉下一些小石头，公路、栈道、景观等未被破坏，完全有能力继续接待游客。
但人流还是骤然剧减，原来平均每天接待游客8000多人次，地震后10天内，总共接待了2404人次，平均每天130多人次，不足平时的2％。
尽管地震后第三天，峨眉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即发布公告称，因为距离震中较远，峨眉山景区未受影响，索道、酒店、交通等都正常运营，秩序井然，但萧条还是来了。
“大概有一周时间，入住率很低很低。”峨眉山景区红珠山宾馆的工作人员说，低得前所未有。
“大灾大难过后，旅游业会出现爆发式增长。”广东中旅发言人王坚清晰记得，非典肆虐的2003年就是如此。他同样急切盼望四川旅游早日复苏，“在我们旅行社，根据收入总额来算，从高到低依次为境外游、省外游、省内游，而四川游约占省外游的1／4。”
王坚明显感觉到，旅游在整体降温，而不仅限于四川，“国难当头，好多人可能没心思再纵情山水。”
赈灾行动中，不少公司的捐款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有的甚至上亿。多名旅行社人士估计，这些公司的旅行计划很可能因此而压缩或干脆取消。
事实上，国家也在鼓励节约。地震后第10天，即5月21日，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会议。会议明确提出，要在全国开展支援灾区全民节约活动，各级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减少会议、接待、差旅和公车使用支出，压缩出国团组。中央国家机关今年的公用经费支出一律比预算减少5％，用于抗震救灾。
山上杜鹃花开了
“适时分阶段启动旅游市场营销。”这是四川省旅游局的基本思路
多数导游像高阳一样在另谋出路，沈皖蜀对此心知肚明。
“灾区导游如果都转行，景区恢复运营时，一时到哪找这么多导游？”沈皖蜀与中国旅游协会负责人一起商讨灾难后重建时提到了这个问题。最终想出的解决办法是，呼吁没有受灾的景区接收受灾景区停业和待岗的员工，为他们安排3－6个月的工作，提供一定薪酬和免费食宿，对口支援。等受灾景区恢复运营，再让各员工重新归位。
“全国兄弟单位捐款不少，但经过层层划拨，最后落到旅游口也不知多少。”沈皖蜀认为，结对帮扶的方式更有效。
目前，到沈皖蜀这里登记的旅游从业者已经有1000来人，其中导游200人。6月15日之前，第一批人将被送走。
“现在遇到一个难题，西藏和海南需要导游，但持四川导游证只能在四川执业。正在跟国家旅游局反映情况，看能不能给些短期政策。”
而四川旅游业的真正得救，根本在于景区早日纳客，恢复造血功能。
地震后第12天，峨眉山和乐山大佛风景区管委会联手举行四川灾后第一场旅游推介会，地点在重庆。推介会有两个卖点：第一，5月26日至6月15日期间，峨眉山景区内各温泉、宾馆酒店一律5折优惠，门票从150元／人降至100元／人，金顶索道、万年索道往返70元／人降至50元／人，观光车全山往返70元／人降为60元／人；第二，峨眉山、乐山大佛、蜀南竹海、重庆被串成一条旅游精品线。
5月份的最后两天，152名重庆游客肩负着祈福与破冰的双重重担，先后走进乐山大佛和峨眉山风景区。
九寨沟也在想办法。
“要求解禁的申请已经递交给有关部门。”林加水说，景区面临的另外一个难题是交通。直至6月7日，从映秀到汶川的国道依然不通。为吸引游客，在西北方向打通一条新路：从兰州经若尔盖草原，行车约9个小时到达九寨沟，藏传佛教最大学府拉卜楞寺也被串连其间。“这条路沿线景色变化大，更漂亮。”
“我们计划6月20日开放。景区附近18家宾馆，其中5家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住。”四姑娘山风景区管理局负责人黄继舟同样迫不及待，“其实现在就可以开放。”
“适时分阶段启动旅游市场营销。”这是四川省旅游局的基本思路：没有什么损失或损失较小、接待条件、交通条件、通讯条件等都具备的景点可早些启动；有部分损失、需要花资金修复后使用的，可适时启动；整个景区都毁掉了、修复可能要花几年时间的，比如二王庙等，要根据自身情况决定何时启动。
“山上的杜鹃花开了，非常漂亮。”黄继舟孤独地将美景摄入镜头，“要是往年，观花团一个接一个，日本人尤其多。”
重整山河
四川汶川地震灾后旅游业重建规划将在7月20日之前出台
杨振之已经许多天没能好好睡一觉了。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以上，他自称，忙得像打仗一样。
杨还不能休息，他和他的团队肩负着一个旅游大省重整山河的希望。
杨振之，四川大学旅游学院教授，拥有两家专门从事旅游规划的公司，为都江堰市做过旅游总体规划，是青城山都江堰申遗的有力推手。而他最新的头衔是：四川汶川地震灾后旅游业重建规划工作组副组长和编制组副组长。
地震来临时，杨振之正在课堂上，向100多名大三学生讲旅游项目策划。当得知多处景区在地震中受损后，他已清楚自己会参与到景区的重建工作中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成为负责人之一。
5月29日，杨振之接到四川省旅游局电话，当晚便坐飞机赶到北京。第二天上午，杨在国家旅游局与多名专家一起讨论旅游重建规划工作方案。下午飞回成都。晚上7点又参加了省旅游局的会议。
6月1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宣布，国家汶川地震灾后重建规划组已成立。
重建规划组的首要任务是制定一个总规，九个专项规划：灾后重建总体规划，城镇体系规划，农村建设规划，城乡住房规划，基础设施规划，公共服务设施规划，市场服务体系规划，防灾减灾规划，生产力布局和产业结构调整规划。旅游业的重建被放在生产力和产业结构规划中。
6月4日，国家旅游局和四川省政府联合成立的“四川汶川地震灾后旅游业重建规划工作指导小组”在成都举行第一次会议，标志着旅游业重建规划正式启动。
指导小组下分设灾害损失评估组、旅游产业规划编制组等8个小组。旅游产业规划编制组组长由四川省旅游局局长张谷担任，杨振之是副组长之一。具体的规划方案要在7月10日之前上报，7月20日之前出台。
重新布局的良机
“坏事会变成好事。丽江真正出名，就是在地震之后”
国家旅游局和四川省人民政府此次对汶川地震灾后旅游业编制重建规划，涉及龙门山附近的重灾区成都、德阳、绵阳、广元、雅安、阿坝六个市州，除负责编制旅游业恢复重建的专项外，杨振之还具体负责绵阳市的分区规划。
国家旅游局局长邵琪伟说，旅游业可以作为灾后恢复重建的重要产业或优势产业。而这，恰恰是四川近些年经济发展思路的延续。
1998年，四川在全国率先邀请世界旅游组织专家编制全省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然后再细化到全省各市州和重点县，提出建设五大精品旅游区的方案。
在杨振之看来，四川如此转向，也是形势所逼。1997年6月18号，重庆正式挂牌为直辖市，将黄金旅游线长江三峡带走。一时间，四川旅游业陷入低谷。当时，九寨沟还不出名，年接待游客只有38万人次。
投入139亿巨资包装宣传后，九寨沟、卧龙生态旅游区、三星堆古遗址、青城山－都江堰等五大精品旅游区逐渐走热，名气人气双丰收。
政府主导、企业主体、市场化操作，这种模式使全省旅游业快步攀升：2000年，全省旅游总收入258亿元，2007年增至1217亿元，年均增幅超过20％。
“龙门山地带自然遗产和文化遗产多，是生态脆弱区和文化脆弱区，一旦遭遇破坏，非常难恢复。”杨振之认为，借此次调整生产结构和生产力布局之机，应该关闭或搬迁高耗能高污染企业，将第二产业向平原和浅山城市转移，以旅游业为主导产业，适当发展农林牧业。他准备把这一思路写入规划，并相信被采纳的几率很大。
西南师范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蓝勇的想法与杨振之不谋而合，“龙门山地震带上，人口规模和经济规模都不宜过大。即使没有大地震，也应该大批迁移居民。”
杨振之对四川旅游的前景仍然满怀期待，在他看来，丽江就是一个灾后重建的成功范例。1996年丽江遭遇7级大地震。重建过程中，丽江不仅仅是恢复，还考虑到长远发展，规划和建设都立足于更高层次，为丽江随后的飞跃发展奠下了根基。
“坏事会变成好事。丽江真正出名，就是在地震之后。”
6月8日，端午节，高阳不能像多数人一样享受小假期。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继续去上班，不过，身份已从信用卡推销员变成了手机推销员，地点是在成都市一环路某商场，有空调吹，没尘土染。
“工资待遇差不多，都是拿提成。但推销信用卡，要到街上设点，或者到处去扫楼，比较辛苦。”特殊时期，高阳暂时埋藏心中理想，“我的要求不高，过得去就行。”
王思鑑也选准路子：接着卖盒饭。
地震后，都江堰市多数餐馆被迫关门，至今依然。“这时候卖盒饭，生意一定火。”王思鑑一家被安置在都江堰景区旁帐篷内，周围还有很多灾民。他打算就在那一带卖，“等景区恢复正常，我还要开茶馆。”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jwxy/200806100061.a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