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未来之王 --梦的回音 --诸神的磨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9:59:09
作者:lixinghuiguang
宇宙轮盘,一个巨大的古铜色的多层次多结构构成的轮盘,正在缓缓转动,上面有许多守护神在静静移动。这是宇宙的真机,它充满着宇宙的信息和玄机,它的殊胜令人震撼,人们似乎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巨大能量。
---一个人的灵山编著《挥之不去的梦》

畅销书<<上帝的指纹>> -- 过去未来之王
作者:[英]葛瑞姆·汉卡克
在安第斯山区旅游期间,我把手头上一则奇妙的维拉科查传说重读了好几遍。这个故事流传在的的喀喀湖畔一个名叫科尧的地区,跟传统的维拉科查神话在情节上颇有出入,而那位将文明和教化带给当地民众的神祗英雄,也被改名为苏奴帕(Thunupa):
很久很久以前,苏奴帕带着五个门徒从北方来到高原平台上。这个相貌威严、眼睛湛蓝、脸上蓄着胡须的白人,举止沉着稳重,生活十分简朴严谨。他劝告导百姓戒除酗酒、蓄妾和争斗的恶习①。
苏奴帕周游安第斯山区各部落,建立一个祥和安宁的王国,将各种技艺传授百姓,教导他们过文明的生活。他的丰功伟绩却遭受一群奸人嫉妒,这伙人向他行刺,使他身受重伤:
他们把他的圣体安置在一艘用灯心草扎成的小船上,让它漂流在的的喀喀湖中。瞧……这艘船立刻扬帆而去,速度之快,把那伙谋害他的奸人吓得直发抖——因为这个湖并没有水流……这艘船一直航行到科查玛卡(C0chamarca),也就是今天狄斯瓜德罗河(Desguardero)所在的那个地点。根据印第安人的传说,这艘船靠岸时,一头撞上陆地,力量之大,在岸上撞出今天的狄斯瓜德罗河——它以前根本就不存在。圣体坠落湖水中,漂流到许多里外亚里卡(Arica)的海岸……②
死亡与复活之神
这个故事中的苏奴帕,使我们联想到古埃及的死亡与复活之神欧西里斯(OSiriS)。两个传说之间存在着一些奇妙的共同点。有关欧西里斯的神话,希腊传记作家蒲鲁塔克(plutarch)叙述得最为完整翔实③。根据他的记载,欧西里斯把文明带给他的百姓,传授他们各种技艺,劝导他们戒除吃人肉和以活人祭神的恶习,并为他们制订第一部法典。然后,欧西里斯离开埃及,周游世界各地,把文明和教化散播到其他国家。他从不使用武力逼迫野蛮民族接受他的法律;相反地,他诉诸他们的理智,跟他们展开理性的论辩。据说,他是以歌咏吟唱的方式,在乐器伴奏下,把他的教诲传达给民众。
然而,他的妻舅赛特(Set)却趁着他人在国外,纠集72位朝臣,暗中图谋不轨。欧西里斯回国后,这群奸人举行宴会替他洗尘。他们准备一个金漆雕花的木柜作为奖品,赏给能够钻进水柜的任何宾客。欧西里斯并不晓得,这口箱子是特地为他量身打造的。宾客一个接一个上前去试,但都失败了。欧西里斯却一头钻进去,舒舒服服躺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爬出来,那群奸人就一拥而上,把盖子钉死,甚至用熔化的铅汁把缝隙封住,不让一丝空气进入箱中。然后,木柜就被扔到尼罗河里。不料,这口箱子非但没有沉入水中,反而漂浮起来,沿着尼罗河一直漂流到海岸。
这个节骨眼上,欧西里斯的妻子——女神爱瑟丝(ISIS决定插手。她施展法术,找到木柜,把它藏在一个隐秘的地点。有一天,她那个邪恶的兄弟赛特到沼泽中打猎,发现这口箱子,把它打开,一气之下,将欧西里斯的遗体剁成14块,抛弃在埃及各地。
爱瑟丝再一次出面拯救丈夫。她用芦草编扎成一艘小船,船身涂上一层松脂,然后乘着这艘船航行在尼罗河上,四处寻找丈夫的遗骸。支离破碎的尸体搜集齐全后,她念一道咒语,让丈夫的身体重新结合起来。恢复原貌的欧西里斯,经历一段再生过程,变成死亡之神和阴间之王。传说中,欧西里斯偶尔会化装成凡人,返回阳间。
尽管两种传说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我们却发现,埃及的欧西里斯和南美洲的苏奴帕——维拉科查——具有以下的共同点:
●两者都给百姓带来文明教化;
●两者都遭奸人所忌;
●两者都被谋害;
●两者都被禁锢在箱中或船上;
●两者都被投入水中;
●两者都沿着河川漂流而去;
●两者最后都抵达大海。
难道说,这些共同点只不过是巧合?这两个传说之间难道不可能有某种潜藏的关联?
苏里奎的芦苇舟
高山的空气十分凛冽。我坐在一艘汽艇的前头,以大约20海里的时速,穿过的的喀喀湖冰冷的湖面。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映照着湖岸的苍翠,有如蓝宝石一般;辽阔的湖水闪烁着铜色和银色的波光,无边无垠,仿佛一直绵延到天际……
传说中提到一种用芦苇编扎成的小船。我打算一探究竟,因为我听说,“灯心草船”是的的喀喀湖上传说的交通工具。不过,最近这些年来,建造这种船舶的古老技艺已经逐渐失传。现在我们搭船前往苏里奎(Suriqui),因为那儿是保存这门技艺的惟一所在。
在苏里奎岛上一个靠近湖岸的小村庄,我找到两位上了年纪的印第安人。他们用扎成一束束的灯心草,正在编制一艘小船。即将完工的船约莫15英尺长,造形优美典雅。船腹甚宽,两端却十分狭窄,船首和船尾高高翘起来。
我坐下来观看。两个造船匠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头上戴着奇特的尖顶呢绒帽子,上面再戴一顶棕色毡帽。他不时伸出光溜溜的左脚,使劲蹬着船身,一面拉紧绳子,将一束束芦苇固定在适当的位置上。我注意到,每隔一阵子,他就会把手里的绳子伸到额头上擦一擦,沾一些汗水,以增加绳子的黏性。
建造中的船,停放在一座破旧农舍的后院,满地散落着废弃的芦苇。一窝鸡围绕着这艘船。正在吃草的一只羊驼(al paca)不时探过头来,羞答答地瞧一眼。在岛上逗留的几个小时内,我看到了建造中的好几艘小船。这个村子是典型的安第斯山村落,然而,不知怎的,我心中却老是想起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代。仔细一想,我终于明白原因:苏里奎岛上用灯心草芦苇编扎的小船,不论在造法上或外观上,都极像数干年前在埃及用纸草芦苇编扎、供法老王在尼罗河上泛舟用的画舫。在埃及游历时,我曾进入古代法老王的陵墓,观赏画在墙上的这种船舶。如今来到的的喀喀湖上一座无名的小岛,乍见这些美丽的船只,我忍不住兴奋得打起哆嗦来——尽管这些年来的研究,使我心里早有准备。如此相似的船舶设计,怎会出现在距离如此遥远的两个地方?学者迄今提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答。但是,至少有一位研究古代航海术的专家,试图解开个中之谜。他观察这两种船舶:
船身同样小巧结实,两端尖翘。捆绑船身的绳子从甲板延伸,一路绕过船底,干净利落……每一根芦苇安放的位置都精确无比,以达成完美的平衡,呈现优美的造形。船身的一束束芦苇被紧紧绑缚在一块,使整艘船看起来像……一只用镀金的木头打造的、头尾尖翘的木展④。
古尼罗河上的芦苇舟和的的喀喀湖上的芦苇船(当地印地安人声称,制造这种船的技术是“维拉科查人”传授给他们的),彼此之间还有其他共同点。例如,两者都装设风帆,悬挂在双脚叉开的桅墙上。两者都曾经被用来长途运载笨重的建筑材料,诸如方尖石碑和巨石,一批运往基沙(Giza)、路瑟(Luxor)和阿比多斯(Abydos)的埃及神殿,另一批则运往帝华纳科的印加神秘古城。
在古远时代,帝华纳科城矗立在的的喀喀湖畔,俯瞰着壮丽神奇的湖上风光。那时,湖水比现在深100多英尺。如今,这个曾经是维拉科查首都的伟大港口,遗失在荒凉的山丘和空旷多风的高原上,无人闻问。
前往帝华纳科之路……
从苏里奎岛回到玻利维亚本土后,我们驾驶租来的吉普车,穿越帝华纳科附近的高原,一路扬起漫天尘土。我们经过两个小镇,普卡兰尼(Puccarani)和拉哈(Laha),看见一群群木讷朴实的艾玛拉族(Aymara)印第安人,慢吞吞行走在铺着鹅卵石的狭窄街道上,或静静坐在小广场上晒太阳。
这些人,会不会是帝华纳科城兴建者的后裔,一如学者们所声称的?我们是否应该相信那些传说,承认这座古城是很久以前定居在这里、具有无边法力的外乡人所兴建的?
注释:
①《南美洲神话》,87页。
②同上。
③蒲鲁塔克的记述,以下二书皆有简明的摘要:西登·威廉斯《埃及传说和故事》,24~29页;华理士·巴治《古埃及:从神物到神祗》,178~183页。M.V.Setonwilliams,Egyptan Legends and Stories,Rublcon Press,L0ndon,1990,pp.24~9;E.A.Wallis Budge,From Fetlsh to God In Ancient,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34,pp.178~83.
④索尔·赫耶戴尔《太阳神探险记》,43、295页。Thor Heyerdahl,The Ra Expeditions,Bood Club Associates,London,1972,pp.43,295.
------------------
畅销书《上帝的指纹》梦的回音

在祖先流传下来的一些悲壮的、不朽的神话中,我们人类保存了对远古时代一场全球性大灾难的记忆。这段记忆虽然混淆不清,却世世代代引起全人类共鸣。
这些神话究竟源自何处?
为什么,尽管这些神话产生自各个不相统属的文化,故事却是如此的相似呢?为什么这些神话会充满共同的象征,拥有相同的典型人物的情节呢?倘若这些神话确实是人类的“记忆”,为什么没有历史文件提到这场漫蔓全球的大灾难?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些神话本身就是一个历史记录?神话中那些动人的、不朽的故事,有没有可能是某些无名天才的创作,用以记录远古时代发生的大事,留传给后代子孙?
方舟漂流在水面上
古代中东地区的苏美尔国有一位君王,名叫吉尔格梅施(Gilgamesh)。他一生致力于追求永生。今天,我们通过镌刻在烘干的泥版上,用楔形文字记载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和传说,得知这位国王的生平事迹。这些泥版,有些可追溯到公元前30O0年,在现代伊拉克的沙漠地区大量出土,总数有好几千。保藏在那上面的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化。泥版记载的神话提醒我们,即使在那么遥远的古代,人类还是设法保存了更古老的记忆。在当时人们记忆中,远古时代地球曾经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洪水:
我将向世人宣告吉尔格梅施的事迹。这位君王通晓世间一切事务;他的踪迹遍及地球上每一个国家。睿智的君王探知人间种种幽秘,看透入世种种风情。现在,他将为我们讲述一则发生在大洪水前夕的故事。风尘仆仆,身心疲累,他结束一趟漫长的旅程返回家园,将旅途上听到的故事镌刻在一块石板上①。
吉尔格梅施带回的故事,是一位名叫乌纳皮施汀(Ut napishtim)的国王向他讲述的。这位君王数干年前统治过一个国家,后来经历一场大洪水;洪水退后,上苍赐他永生,因为他保存了人类和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种子。
根据乌纳皮施汀的说法,很久很久以前,四位神祗共同统治我们这个地球:苍天之神阿奴(Anu)、大护法恩里尔(Enlil)、战争暨性爱女神伊施妲儿(Ishtar)、水神艾亚(Ea)。艾亚是人类的朋友和守护神。
在那个时代,地球上人烟十分稠密,人类不断繁衍,整个世界充满噪音,如同野牛吼叫,吵得天神不能成眠。大护法恩里尔听到人间的喧嚣,便对座上诸神言道:“人类的喧闹实在刺耳,吵得我们不能安睡。”于是众神决定消灭人类②
水神艾亚怜悯乌纳皮施汀王。它来到王宫,站在芦苇墙外对殿内的乌纳皮施汀说,人间即将发生一场大灾难,他得赶紧建造一艘船,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拆掉你的房子,建造一艘船,抛弃所有的财物,赶快逃命去吧!莫依恋世俗的财货,拯救灵魂要紧……听着,赶紧拆掉房子,依照一定的尺寸,以均衡相称的长宽比例建造一艘船,将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种子贮存在船中③。乌纳皮施汀不敢怠慢,立刻动手建造一艘大船。他告诉吉尔格梅施王:“我把全部财物搬到船上,将所有生物的种子贮存在船舱里。”
一家大小上船后,我把牛马和其他牲畜及各行各业的工匠带到船上……那个日子终于来临了。破晓时分,天际涌现一堆乌云;风暴之神阿达德(Adad)策马驰骋,铁骑过处传出阵阵雷声……风暴之神将白昼转变成黑夜,摧毁大地如同敲碎一只杯子。一团黑雾昏昏暗暗,直涌上天堂……
头一天,风暴席卷整个大地,四处引发山洪……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众神也吓得仓皇撤退,纷纷逃奔到天神阿奴居住的天宫,蹲伏在宫殿四周,瑟缩成一团,有如一群受到惊吓的小狗儿。爱神伊施妲儿扯起嗓门尖叫:“这些都是我的子民啊!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像一群鱼儿葬身在海中?”④
乌纳皮施汀继续描述这场洪水:
一连六天六夜,暴风不断吹袭,波涛汹涌,洪水淹没整个世界。暴风和洪水同时发威咆哮,有如两支对阵交锋的军队。第七天黎明,南方刮来的暴风终于平息,海面逐渐恢复宁静,洪水开始消退。放眼瞭望,只见大地一片死寂。大海一望无际,平滑得如同屋顶的天台。地球上的生灵全都葬身水中……我打开舱门,让阳光照射到我脸庞上。心中一酸,我弯着腰身坐下来,哀哀哭泣。两行眼泪流下我的腮帮。在我周围,触目所及尽是白茫茫的大水……约莫40余里外,水中矗立着一座高山。我们的船漂流过去,搁浅在山腰。我把船缆紧紧系在尼西尔(NISir)山上……第七天早晨,我打开鸟笼放出一只鸽子,让它飞出船舱;它在水面上盘旋了一会,找不到可以栖息的树木,只得飞回船上。我又放出一只燕子。它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好飞回来。我放出一只乌鸦。它看见洪水已经消退,高兴得啼叫起来,四处飞翔觅食,转眼消失无踪,不再回来……⑤
乌纳皮施汀知道,现在可以离船登岸了:
我伫立山巅,把一杯酒洒在地上祭神……我把甘蔗枝、香柏枝和杨梅技堆在山头上……众神闻到香气,纷纷围聚到祭品上,如同一群苍蝇……⑥
这些记载可并不是苏美尔古国流传下来的惟一文字记录。在伊拉克出土的其他泥版——有些几乎具有50O0年历史,其他则不及3000年——我们也可以看到乌纳皮施汀描述的“诺亚式人物”,只不过名字改为齐苏德拉(Zisudra)、奚苏锡洛斯(Xisuthros)或阿特拉哈西斯(Atrahasis)。不论名称为何,这些人物全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是一族之长,受到慈悲的神祗眷顾和开悟指示,建造一艘方舟,漂流在淹没全世界的大洪水中,保存人类的命脉。
流传在中东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这则洪水神话,和基督徒《圣经》中有名的“诺亚方舟”故事,两者之间存在着许多明显共同点(请参阅本章附录的《圣经》章节)⑦。对于这些共同点的本质,学者至今争论不休。真正重要的是,在地球上每一个文化圈中,类似的神话传统都被保存了下来,遗留给后世子孙。这个悲壮的神话以鲜活的语言,讲述古代发生过的一场全球性的、几乎毁灭全人类的大灾难。
中美洲神话
相同的讯息也保存在地球的另一端——距离中东地区的亚拉腊山和尼西尔山十分遥远的墨西哥河谷。这个地区不论在文化上或在地理位置上,都被阻隔于犹太教/基督教势力范围之外,然而,早在西班牙人入侵之前,当地居民就已经流传许多有关大洪水的故事。本书第3部曾经提到,美洲原住民相信,这场发生在第四太阳纪末期的大洪水,淹没了整个地球:“豪雨骤降,山洪爆发,大地一片汪洋。高山隐没水中,人类变成鱼虾……”⑧
根据中美洲阿兹特克族印第安人的神话,全世界只有两个人逃过这场大浩劫,存活了下来。他们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柯克斯柯克斯特里(Coxcoxtli),女的名为苏齐奎泽儿(Xochi quetzal)。在天神开示下,夫妻俩建造一艘大船,漂流到一座高山上。洪水消退后,他们钻出船舱,在当地定居下来,生养子女,但孩子们都是哑巴。一只栖停在树梢的鸽子教导孩子们说话,但所传授的语言都不相同,以至于孩子们之间无法互相沟通。
跟这个故事有关的另一则中美洲传统神话,流传在梅卓卡尼塞克族印第安人(Mechoacanessecs)部落。比起前一则神话,它更像《圣经叫日约划世纪》和美索不达米亚泥版记载的洪水故事。根据这个传说,天神泰兹卡提尔波卡(Tez Catilpoca)决定发动一场洪水,毁灭全人类。他只放过泰兹比(Tezpi)一家人,让他们搭乘一艘载满飞禽走兽、粮食和植物种子的大船,逃离这场洪水,以保存人类的命脉。天神命令洪水退去后,这艘大船搁浅在一座高山上。泰兹比放出一只兀鹰,探测洪水是否真的退去。兀鹰只顾啄食遍布地面的人畜尸体,不再飞回船上。泰兹比只好差遣其他鸟儿;只有蜂雀衔着一根树枝回来。泰兹比看见洪水已经退去,大地开始复苏,便带着妻小走出方舟,在当地定居下来,生养子孙,不断繁衍,让地球又充满人烟。
玛雅族印第安人的神圣典籍《波波武经》,也记载这场天神惩罚人类的大洪水。根据这部古老的经书,天神在开天辟地之后就决定创造人类。在这场实验中,它“用木头雕制人像,让他们开口说话”。这些木头人后来失去它的欢心,因为“他们忘记造物主的存在”。
于是,上天发动一场大洪水,波涛滚滚,淹没了这些木头人……浓稠的树脂从天而降……大地一片阴黯,黑雨倾盆而下,昼夜不息……木头人一个个被砸碎、摧毁。支解、消灭⑨
然而,还是有人逃过这场大浩劫。就像阿兹特克人和梅卓卡尼塞克人,犹加敦半岛和危地马拉的玛雅人相信,一个诺亚式的人物和他的妻子——玛雅人管他们叫“大父和大母”——逃离了这场洪水,重建灾后的世界,成为往后世世代代人类的祖宗。
南美洲神话
让我们将焦点转移到南美洲,看看居住在哥伦比亚中部的齐普卡族印第安人(Chibcas)。根据他们的神话,这个部族原本过着野蛮的生活,不知农耕,也没有法律和宗教。后来,有一个老翁从外地来到他们的村庄。他的名字叫波齐卡(Bochica),脸上蓄着一绺又浓又长的胡须。在这位老者教导下,齐普卡族人学会建造茅屋,组成一个社会,开始过群体生活。
波齐卡的妻子长得非常标致,名叫齐雅(Chia)。她跟随丈夫来到齐普卡部落,但这个妇人生性狠毒,千方百计阻挠丈夫,不让他帮助齐普卡族人。她不敢正面跟丈夫作对,便在暗中施展魔法,发动一场大洪水淹死村中大部分居民。波齐卡大为震怒,把妻子齐雅放逐到天上,让她变成月亮,在黑夜中放射光芒照亮地球。然后他设法使洪水退去,将侥幸逃过这一劫的几个百姓从山顶救下来,为他们制定一套法律,教导他们耕作,替他们建立一个宗教,四时祭祀太阳。他将统治权分配给两位酋长,然后退隐到山林中,过着苦行清修的日子。死后,他的灵魂升上天堂,变成神祗。
再往南走,我们来到厄瓜多尔。那儿的卡纳里亚族印第安人(Canarians)流传一则古老的洪水神话。根据这个传说,洪水发生时,一对兄弟结伴逃到一座飘浮的高山上,避开了这场大灾祸。
巴西的图皮南巴族印第安人(Tupinamba Indians)敬奉一群扮演造物主角色,将文明带给人类的英雄。第一位英雄是莫南(Monan,意为“老叟”)。据说,创造人类后没多久他就放一把大火,发动一场洪水,把整个世界毁灭掉。
本书第2部提到,秘鲁的洪水传说特别丰富。根据其中一个颇具代表性的传说,洪水发生前,一只骆马曾警告一个印第安人。此人和骆马相偕逃到一座名为维尔卡一科托(Vica Coto)的高山上:
抵达山巅时,他们发现许多飞禽走兽已经聚集在那儿。海水开始高涨,淹没地球上所有平原和山丘,只有维尔卡一科托山矗立在水面上。波涛滚滚,不断冲击山巅,聚集在那儿的动物都吓得挤成一团,紧紧依偎在一块……五天后,洪水开始消退,海平面开始降低。人类全都淹死了,只有一个人逃过这场浩劫。他就是今天地球上所有人类的祖先⑩。
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智利的亚劳克奈雅族印第安人(Araucnaians)流传一则有关洪水的神话。根据这个传说,只有少数几个印第安人逃过这场劫难。他们在一座名为锡格锡格(Thegtheg,意为“雷霆”或“闪电”)的高山上找到避难所。据说这座山有三峰,能够漂浮在水面上。
在南美洲极南端的火地群岛(Tierra del Fuego),雅马纳族(Yamana)流传这么一则神话:“月亮娘娘发动一场大洪水,给地球上的人类带来一场大灾祸……月亮娘娘憎恨人间的纷扰和动乱……人类全都葬身在洪水中,只有少数几个人逃到矗立在水面的五座山峰上。”⑾
火地群岛另一个印第安部族皮珍契族(Pehuenche)的传说,特别提到洪水带来的漫长黑夜:“太阳和月亮从天空坠落,大地陷入茫茫黑暗中;直到两只巨大的兀鹰飞临,将太阳和月亮驮载回天上,大地才恢复光明。”⑿
北美洲神话
在美洲大陆北端,居住在阿拉斯加的伊纽特族(Inuit)爱斯基摩人也流传一则洪水神话。据说,洪水伴随地震而来,转眼间席卷整个大地,只有少数几个人搭乘独木舟,仓皇逃到最高的山峰上,躲过一劫。
美国加州南部的鲁瑟诺族(Luiseno)印第安人传说,古时一场洪水淹没全世界,只有一小群人逃到露出水面的几座高山上,才得以保住生命。洪水消退后他们才敢回到平地上。鲁瑟诺族北边的呼伦族(Hurons)也流传类似的洪水神话。蒙登雅人(Montagnais)是阿冈坚族(Aigonquin,译注:美国印第安人最大一族,居住于美国中西部)的一支。他们的一则传说提到,洪水消退后,米查波(Michabo)在一只乌鸦、一只獭和一只麝鼠协助下重建灾后世界。米查波的名字意思是“巨兔”。
林德(Lynd)编撰的《达科塔州历史》(History of the Dakotas)是19世纪一部权威著作,保存大量本地传说和神话,其中一则依洛郭伊族(Iroquois)神话记载:“很久以前,大海和洪水曾经入侵陆地,淹死所有人类。”契卡索族(Chicka aws)的传说则指出,大地虽然被洪水淹没,“但有一个家庭和每种动物的两只获救”。苏族(Sioux)的神话也提到,大地曾经变成一片汪洋,人类全部葬身水中⒀。大地一片汪洋
在人类的神话记忆中,这场大洪水的涟漪究竟扩散得有多遥远,有多辽阔呢?
非常遥远,非常辽阔。据专家估计,全世界已知的洪水神话和传说有500多则。安德礼博士(Dr.Richard Andree)针对其中86则(亚洲20则,欧洲3则,非洲7则,美洲46则,澳大利亚和太平洋地区10则)进行分析研究,结果发现,其中62则是各自独立形成,与美索不达米亚及希伯来文化传统无关⒁。
早期的耶稣会教士是第一批访问中国的欧洲学者。据说,他们获准进入皇宫图书馆,查阅一部传自古代,包含“所有知识”,总共4320卷的文集。这套大书有几则神话和传说提到,古时人类曾经背叛神祗,致使宇宙失序,陷入全面混乱:星体改变运行方向,天空向北倾斜,日月星辰颠倒失序,大地崩裂,洪水爆发,淹没地上万物。⒂(译注:作者并未明确指出这段引文出自哪一部中国典籍,原文无从查考。)
住在马来西亚热带森林中的奇旺族(Chewong)相信,他们居住的土地“第七大陆”(Earth Seven)时常会颠倒反转,以致天翻地覆,洪水爆发,淹没所有生灵。后来造物主托汉(T0han)出面干预,把“第七大陆”的底部当成新的地表,在其上建立山川和平原,栽种新植物,让人类重新繁衍滋长。
根据老挝和泰国北部流传的一则洪水神话,远古时代,“上界”居住着一群名为“天士”(Thens)的神祗,而统治“下界”的则是三位英雄:普连松(Pu Leng Seung)、昆坎(Khun K’an)和昆杰(Khun K’et)。某一日,天士昭告世人,每一餐进食之前,他们必须献上一部分食物以示尊敬。凡人拒绝服从。一怒之下,天士发动一场洪水,淹没整个大地。下界的三位统治者合力建造一艘筏子,其上筑有一间小屋,装载一群妇女和儿童。结果他们逃过了这场浩劫。
同样地,缅甸的卡伦族(Karens)也流传两兄弟搭乘筏子逃避大洪水的故事。越南的神话也有类似的描述:洪水爆发时,一对兄妹带着动物(每一种两只)躲进一口大木箱内,保存了地上生灵的命脉。
澳大利亚的一些土著,尤其是原本居住在北海岸热带地区的部落,相信他们的祖先是大洪水的幸存者。其他部族的神话,则将洪水的发生归咎于“天蛇”(Yurlunggur)——此物与天上彩虹关系密切。
日本的一些传说提到,太平洋上的岛屿是一场大洪水消退后才形成的。在大洋洲,夏威夷的土著流传一则神话,讲述世界如何被一场洪水毁灭,天神唐葛洛雅(Tangaloa)如何重建劫后的人间。南太平洋的萨摩亚人相信,古时曾经发生一场毁灭全人类的大洪水,只有两个人逃过劫难——他们搭乘一艘船,漂流在大海上,最后抵达萨摩亚群岛。
希腊、印度和埃及神话
在世界的另一边,希腊神话也充斥着洪水的记忆。然而,一如中美洲神话,希腊人传说中的大洪水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而是一连串毁灭和重建世界的事件中的一个环节。在中美洲,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认为,人类历史是由一系列“太阳纪”构成(我们今天是活在第五——也就是最后一个——太阳纪)。同样地,公元前8世纪希腊诗人海希奥德(Hesiod)搜集的古代希腊民间传说也提到,现今的人类出现之前,地球上曾经有过四种不同的人类,每一种都比后来的先进,而每一种都在命定的时刻被一场地质剧变“吞没”。
最早出现在地球上的人类是“金族”。据说,他们“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有如神祗……终日饮宴歌舞……最后在睡梦中溢然长逝,安详离开人间……”。后来众神之王宙斯(Zeus)一声令下,这个黄金民族“沉入地底深处”。继之而起的人类依序是:“银族”、“铜族”、“英雄族”和我们所属的“铁族”。铁族是第五种,也是最后一种出现在地球上的人类⒃。
我们最感兴趣的是“铜族”的命运。根据希腊神话的描述,他们拥有“巨人的力量,四肢十分粗壮”;然而,这群顶天立地的大汉却被众神之王宙斯全部消灭,以惩罚巨人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盗窃天火,为人类带来火种的罪行。暴跳如雷的宙斯于是发动一场大洪水,准备将地球上的生灵清除干净。
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根据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普罗米修斯曾使一个凡间妇女怀孕。她生下的儿子取名为杜卡里昂(Deucalion),长大后成为希腊东部西萨里地区(Thessaly)锡亚国(Phthia)的君主;他的妻子是普罗米修斯的兄弟伊匹米苏斯(Epimetheus)跟潘朵拉(Pandora)所生的女儿,绰号“红发美人”的琵拉(Pyrrha)。宙斯决定毁灭“铜族”时,杜卡里昂受到普罗米修斯警告,连忙打造一口木箱,将“所有必需品”贮存进去,然后带着妻子琵拉爬进箱子。众神之王命令大雨降落人间,将地球大部分地区淹没。人类全都葬身在洪水中。只有少数逃到高山的人得以幸存。
“就在这当口,西萨里地区的山脉崩裂,从地陕(ISthmus)到伯罗奔尼撒半岛(Peloponnese),极目所见尽是一片汪洋。”
杜卡里昂和琵拉躲藏在木箱中,漂流九天九夜,终于抵达希腊南部的帕纳索斯山(Mount Parnassus)。大雨停歇后,夫妻俩钻出箱子,向诸神献祭。宙斯派遣使神汉密土(Hermes)往见杜卡里昂,询问他有何意愿。杜卡里昂恳求恢复人类的生机。于是,宙斯命令杜卡里昂捡起地上的石头,反手抛到肩膀后面。杜卡里昂抛出的石头变成男子,琵拉扔出的石头化为女人⒄。
希伯来人视诺亚为祖宗。同样地,在古代希腊人心目中,杜卡里昂是国族的始祖,也是许多城镇和神殿的建立者。
3000多年前,在吠陀时代的印度,民众也崇仰一个类似的人物。根据当地的传说,有一天:
一位名叫曼努(Manu)的智者正在沐浴,忽然,他发现手掌上有一只小鱼向他哀叫,请求他放过它一条命。曼努觉得它可怜,就把它放进一口坛子里。不料,第二天小鱼的身子却长大了许多,曼努只好把它带到湖里。没多久,偌大的湖又装不下这只鱼的身子。它对曼努说:“把我扔进海里去吧!这样我就会感到舒畅些。”(其实这只鱼是护持神的化身。)后来,他警告曼努,一场大洪水就要来临,他送曼努一艘大船,吩咐曼努先在船上装载各种动物(每一种两只)和所有的植物的种子,然后自己再上船⒅。
曼努遵照指示张罗妥当,海水就骤然上升,淹没整个世界。大地变成一片汪洋,水面上只看得见护持神的身影——这时它已经化身为一只全身覆盖金色鳞片,头上长着一只角的大鱼。曼努把船缆系在鱼角上,让护持神拖着穿过茫茫大水,走到“北山”的顶峰:
大鱼说:“我救了你一条命。赶快把船缆系到一棵树上吧,免得让大水把船冲走。休待在山顶上,看见洪水消退就一步步走下山来。”曼努遵照指示。后来洪水下降。这场大水冲刷掉地上万物和所有生灵,只有曼努一个人活着⒆。
于是,曼努带着船上那群动物,利用船上贮存的植物种子,重建劫后的世界,为人类开启一个新时代。一年后,水中突然冒出一个女人,自称是“曼努的女儿”。曼努娶她为妻,跟她生下一群子女。这对夫妻就成为现今人类的始祖。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古代埃及神话和传说也不乏大洪水的故事。例如,在法老塞提一世(Setil)陵墓发现的一篇丧葬经文就提到,一场洪水将充满罪孽的人类消灭。古埃及《亡灵书》第175章说明这场灾难发生的原因。月神索斯指摘人类的罪行:
他们争吵,他们殴斗,他们犯罪,他们制造仇恨,他们杀害生灵,他们到处惹事生非,欺压善良……(所以)我准备把我当初创造的一切全部消灭。一场大洪水将降临世上,把地球转变成一个大水坑,让大地恢复太初时期的原始面貌⒇。
追寻一个奥秘
埃及月神索斯这番话又把我们带回古代中东神话和基督教《圣经》冲的洪水故事。根据《圣经.旧约.创世纪》的记载:
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充满强暴。神观看世界,见是败坏了,凡有血气的人,在地上都败坏了行为。神就对诺亚说:“凡有血气的人,他的尽头已经来到我面前,因为地上充满了他们的强暴,我要把他们和地一并毁灭。”(21)
如同杜卡里昂的洪水、曼努的洪水和那场毁灭阿兹特克人“第四太阳纪”的洪水,《圣经》的洪水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继之而起的是人类的一个新时代,也就是我们今天所处的、由诺亚的子孙建立的时代。然而,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个时代到头来也可能会在一场大灾难中结束。就像一首古老的歌谣预言的:“神向诺亚展现彩虹征兆;下回不再用水,下回用火。”
《圣经·新约·彼得后书》第3章预言这场“世界劫难”:
第一要紧的,该知道在末世必有好讥诮的人,随后自己的私欲出来讥诮说:“主要降临的应许在哪里呢?因为从列祖睡了以来,万物与起初创造的时候仍是一样。”他们故意忘记,从太古凭神的命有了天,并从水而出借水而成的地,故此,当时的世界被淹没就消灭了。但现在的天地还是凭着那命存留,直留到不敬虔之人受审判遭沉沦的日子,用火焚烧……主的日子要像贼来到一样,那回天必大有响声废去,有形质的都要被烈火销化,地和其上的物都要烧尽了(22)。
因此,根据基督教《圣经》的看法,人类的世界有两个时代,而我们这个时代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在其他文化中,世界的毁灭和重建次数不尽相同。在中国,已经消逝的时代被称为“纪”(Ki);据说,从太初时期到孔子诞生,其间人类已经度过十纪。每一纪结束时,“山崩地裂,海水暴涨,河流转向,淹没地上万物,毁灭所有生灵……”。(23)
印度宗教典籍提到“七个太阳纪”,每一个都在洪水、大火或暴风中结束。目前这个周期“第七太阳纪”终结时,“大地将在大火中崩裂”。马亚西亚沙劳越州和沙巴州土著相信,以前的天空非常“低沉”;根据他们的神话,“六个太阳已经毁灭……照亮现今世界的是第七个太阳”。(24)欧洲流传的一些神巫书籍也提到“代表九个时代的九个太阳”;书中预言,人类还剩下两个时代——第八和第九个太阳时代(25)。
大西洋彼岸,美国亚利桑那州霍皮族(HoPi)印第安人(墨西哥阿兹特克人的远亲)相信,人类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三个太阳,每一个都在光辉灿烂的时刻毁灭,过了一段时期,人类才再复兴。阿兹特克人的宇宙观却认为,在我们这个太阳纪之前,世界上已经出现过四个太阳。在不同民族的神话中,世界的毁灭和重建的次数不尽相同,但是,我们并不能因此漠视这些古老传说的共同点。世界各个地区流传的神话,显然都不能忘怀以往曾经发生过的一连串大灾难。很多神话,以诗样的文辞和繁复的隐喻与象征,遮盖这一场接一场大灾难的本质。在这些神话描述下,至少两种不同的灾祸往往会同时发生,通常是洪水和地震,有时是大火和遮天蔽地的黑暗。
这使得灾难的本质混淆不清。霍皮族印第安人的神话却能简单扼要,一针见血地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根据他们的说法:
第一个世界被从天空降落、从地心喷出的大火吞没,以惩罚人类的恶行。第二个世界崩溃时,地球脱离它的轴心,地上万物被冰雪覆盖。第三个世界毁于一场淹没全球的大洪水。我们今天生活在第四个世界,它的命运,端视人类是否能遵奉造物主的意旨(26)。
我们正在追寻一个奥秘。尽管我们未必能探知造物主的意旨,但是,对于人类神话中共同讲述的全球大灾难,我们有必要一探究竟,以解开个中谜团。
通过这些神话,远古时代的人类直接向我们倾诉。他们到底诉说什么呢?
注释:
①《吉尔格梅施史诗》,企鹅古典文学丛书,61页。The Epic of Gil gamesh,Penguin Classics,LOndon,1988,p.61
②同上,108页。
③同上;《美索不达米亚神话》,110页。
④《美索不达米亚神话》,112~113页:《吉尔格梅施史诗》,109~1ll 页;艾德蒙·索尔柏格《巴比伦洪水传说》,大英博物馆丛刊,26页。Edmund Sollberger,The Babylonian Legend of the Flood,British Muse um PUbliCationS,1984,P.26.
⑤《吉尔格梅施史诗》,111页。
⑥同上。
⑦摘录自《圣经.旧约·创世纪》第6、7、8章:
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耶和华就后侮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神就对诺亚说,凡有血气的人,他的尽头已经来到我面前,因为地上充满他们的强暴……看哪,我要使洪水泛滥在地上,毁灭天下。凡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上帝决定只拯救诺亚和他的家人。它吩咐这位希伯来族长建造一艘大船,长450尺、宽75尺、高45尺,船上装载各种动物雌雄各一对,以保存世上物种的命脉。安排停当后,上帝下令洪水淹没地球:
正当那日,诺亚和他三个儿子闪、含和雅弗,并诺亚的妻子和三个儿妇都进入方舟。他们和百兽,各从其类,一切牲畜,各从其类,爬在地上的昆虫,各从其类,一切禽鸟,各从其类,都进入方舟。凡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都一对一对地来到诺亚那里,进入方舟。凡有血肉进入方舟的,都是有公有母,正如神所吩咐诺亚的。耶和华就把他们关在方舟里头。
洪水泛滥在地上40天,水往上涨,把方舟从地上漂起。水势浩大,在地上大大地往上涨,方舟在水面上漂来漂去。水势在地上极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气息的生灵都死了,只留下诺亚和那些与他同在方舟里的。
终于,“7月17日,方舟停在亚拉腊山上。水又渐消,到10月1日,山顶都现出来了”。
《圣经.旧约·创世纪》接着描述洪水消退后的情景:
过了40天,诺亚打开方舟的窗户,放出一只乌鸦。那只乌鸦飞来飞去,直到地上的水都干了。他又放出一只鸽子,要看看水从地上退了没有。但遍地都是水,鸽子找不到落脚之地,就回到方舟诺亚那里。
他又等了七天,再把鸽子从方舟放出去。到了晚上,鸽子回到他那里,嘴里叨着一片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诺亚就知道地上的水退了……于是诺亚和他的妻子、儿子、儿妇都出来了……诺亚为耶和华筑了一座坛,拿各类洁净的牲畜和飞鸟献在坛上为燔祭。耶和华闻到那馨香之气……
⑧《玛雅历史与宗教》,332页。
⑨《波波武经》,如页。
⑩佛雷瑟爵士《旧约的民间传说:比较宗教、稗史与法律论文集》,107页。Sir J.G.Fraier,F0lklOre in the Old Testament:Studies in Chmpar atiue Religion,Legnd and Macmillan,London,1923,p 107
⑾约翰·华尔赫斯特《南美洲神话》,165页。J0hn Bierhorst,The Mythol ogy Of south America,William Morrow &CO,New York ,1988,p.165.
⑿同上,165~166页。
⒀林德《达科塔州历史》,引述自《亚特兰提斯:洪水前的世界》,117页。
⒁诽特烈·费尔比《洪水重探:检视地质学、考古学、古代文学及圣经中的有关证据》,58页。Frederick A Filby,The Flood Reconsidered:A Reuiew of the Euidnces of Geology,Archaeology,Ancient and the Bible,Pickering and Inglis Ltd,L0ndon 1970,p.58.安德礼是杰出的德国地理学家暨人类学家。他研究洪水传说所发表的专论,被佛雷瑟赞誉为:“简洁明晰,平实客观,堪称学术研究之典范……”(《旧约的民间传说》,46~47页。)
⒂引述自查尔斯·贝里兹《失落的诺亚方舟》,126页。Charles Berlltz,The LOst Ship of Noah,W.H.Alien,L0ndon,1989,p.126.
⒃克达伊《希腊人的神祗》,226~229页。C.Kerenyi,The Gods Of the Greeks,Thames &Hudson,London,1974,pp.226-9.
⒄同上,226~229页。
⒅《拉路斯最新神话百科全书》,362页。
⒆同上。亦见《旧约的民间传说》,78~79页。
⒇根据《埃及亡灵书》底比斯校订本(Theban Recension of The Egyptian Book of the Dead),引述自《古代埃及从神物到神祗》,198页。
(21)《圣经.旧约.划世纪》第6章第11~13节。
(22)《圣经·新约·彼得后书》第3章第3~10节。
(23)见穆雷、克劳福等《中国历史记述》,第1卷,40页。H Murray J.Crawford et al,An Historical and Descriptiue Account of China,and edition,1836,volume l,p.40.亦见施勒格《中国天象学》,740页。G.Schlegel,Uranographie chinoiserie,1875,p.740.
(24)《大洋洲神话》,178页。
(25)《碰撞的世界》,35页。
(26)《世界神话》,26页。
-------------------
畅销书《上帝的指纹》宇宙树和诸神的石磨
作者:[英]葛瑞姆·汉卡克
在他们合著的一部博大精深的巨著《哈姆雷特的石磨》中,桑提拉纳和裁程德两位教授提出一连串神话和图像学证据,试图证明一个奇异的事实。由于某种神秘的原因,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流传在世界各地的一些古老神话被“推选”出来,作为一种媒介,以传达一组繁复的、有关分点岁差的天文数据资料(“推选”是挺耐人寻味的说法)。一位研究古代测量制度的专家指出,这项惊人的理论势必在学术界“掀起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改变目前我们对人类文化发展的看法”①。
《哈姆雷特的石磨》出版于1969年;20多年后的今天,这场革命却还没有发生。在这段时期,这部著作既未广泛发行,也未受到研究远古文化的学者应有的重视。造成这种现象的,并不是著作本身的问题或缺点。诚如康乃尔大学公共行政教授柏纳尔(Martin Bernal)指出的,真正的原因是:“很少考古学家、埃及学家和古代史学者具有充分的时间、心力和知识,探究桑提拉纳提出的非常专业的论点。”②
桑提拉纳的论点,主要牵涉到世界各地古代神话中反复地、持续不断地传达出来的“岁差讯息”。诡谲的是,这些神话中一再出现的许多关键意象和象征——尤其是跟“天堂的失序”有关的那些——也出现在本书第24、25章所探讨的古代世界大浩劫传说。
例如,在北欧神话中,我们看到被诸神禁锢的恶狼芬里尔(Fenrir)终于挣开锁链脱逃:“它抖一抖身上的皮毛,整个世界都跟着颤动。白杨树‘伊格德雷西尔’(Yggdrasil)从树根一直震颤到树梢。山崩地裂……地球开始变形。星星在天空飘荡。”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认为,这则神话揉合两个主题:一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灾变”主题,一是表面看来毫不相干的“岁差”主题。一方面,我们看到地球上发生一场大灾难,其严重程度甚至超过《圣经》中的洪水;另一方面,我们发现天堂也陷入骚乱中:飘荡在天空的星星“纷纷坠落进无底深渊”③。
这类天文意象,一再出现于世界各地的神话,彼此之间差异极为微小。《哈姆雷特的石磨》的两位作者认为,这种神话“可不是寻常说书人讲述的那种故事”④。北欧的神话描述恶狼芬里尔的脱逃和白杨树的摇晃之后,接下来就是向我们报告,诸神分成两个阵营,展开一场《圣经》启示录式的最后决战。在这场惊天动地的惨烈战斗中,代表“秩序”的一方从英灵殿(Valhalla)出征:
我看到,英灵殿墙上
装设着五百四十座门;
八百壮士穿过每一座门,
开拔到前线跟恶狼决战⑤。
轻描淡写的四句诗,却具有一种幽秘的魅力。我们读到这里,忍不住停顿下来,仔细数一数从英灵殿每一座门开拔到战场的壮士:540×800=432000。这就是英灵殿全部出征战士的总数。在本书第31章中我们会发现,在数学上,这个数目和“岁差”这个天文现象有关。它出现在北欧神话中,不太可能是偶然的巧合,尤其是在举出这个数目之前,诗人刚提到“天堂的失序”——星星脱离它们在天空中的位置,开始四处飘荡。
要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得先弄清楚,桑提拉纳和戴程德发现的古老“讯息”所使用的基本意象。这个意象,将夫球的光亮圆顶转化成一部庞大的、错综复杂的机器。就像一个水车轮、搅拌器、漩涡或圆石磨,这部机器不断地旋转,无休无止。太阳随时校正它的运转;在一年的行程中,太阳是轮流在黄道带十二星座中升起的。
一年的四个基点是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在不同的基点,我们看到的太阳是在不同的星座中升起(以目前为例,春分时节太阳在双鱼座中升起,秋分在处女座中升起,冬至在双子座,夏至在射手座)。过去2000年间,每年这四个时节,太阳都是在那四个星座中升起,从不曾改变过。上文提到,由于“分点岁差”的关系,在不久的将来,春分点会从双鱼座转移到宝瓶座。这个现象发生时,代表其他三个基点的星座也会跟着改变(从处女座、双子座和射手座转移到狮子座、金牛座和天蝎座)。这种情况就仿佛一部庞大的宇宙机器笨重地换档一般。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解释,北欧神话中那株名为“伊格德雷西尔”的白杨树,就像一个石磨的轮轴;在古代的科学语言中,它“代表世界的轴心’——这根轴子从地球向外延伸(对北半球的观测者而言),一直通到天球的北极:
一般人会直觉地以为,这个轴子是一根直立的支柱……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简化。在神话的体系中,我们最好不要把轴子看成单独的一根直线,而应该连同它的框架在内,把它视为一个整体……一看到半径,我们会立刻想到圆圈;同样地,这根轴子会让我们联想到天球表面的两个关键性的大圆圈——天文学上所谓的二分圈(equinoctial colure)和二至圈(solstitial coluer)⑥。
二分圈和二至圈是天文学家假想的圆圈,在天球北极相交,连结地球绕太阳轨道上的两个分点(即它在每年3月20日和9月22日所在的位置),以及两个至点(6月21日和12月21日)。这就意味:“极轴的旋轴绝不能脱离跟随它在天空中移动的两个大圆圈。框架和轴心是结合成一体的。”⑦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提醒我们,这样的一幅天象图所呈现的并不是一种信念,而是一种寓言。他们一再指出,古代天文学家并不真的把宇宙看成这个模样——两个相交的圆圈组成天球框架,从一根轴子上悬吊下来。它只是一种“思维工具”;聪明的人通过它就可以破解神话中暗藏的密码,找出里头蕴含的分点岁差天文讯息。
就是这么一种思维工具,以各种不同的形式,不断从世界各地的古老神话中冒出来。
磨坊的奴隶
中美洲流传的一则神话提供我们另一个例证,显示岁差神话和灾异神话之间的确存在着奇异的、象征的“交叠”现象。16世纪西班牙学者狄亚哥·迪兰达(Diego De Landa)转述这则神话:
这个民族〔玛雅人〕奉祀的诸多神祗中,有四位被他们称为巴卡布(Bacab)。根据他们的说法,上帝创造世界时,把这四个兄弟安置在地球的四个角落,让他们支撑起天空,防止它崩塌。他们说,世界被洪水淹没后,巴卡布兄弟趁机脱逃。⑧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指出,玛雅族的天文学家兼祭司根本不相信地球是扁平的,具有四个角落的。他们认为,四个巴卡布神的故事,是被用来当作一种科技寓言,借以探讨“分点岁差”这个天文现象。简言之,巴卡布四兄弟代表的是占星时代的座标体系。他们象征天文中的二分圈和二至圈,将四个星座连结在一起,而这四个星座,正是2200年周期中,每年春、秋分和夏、冬至太阳升起的地方。
当然,大家都知道,每当宇宙星体的运转“换档”时,旧的时代会崩溃,新的时代会诞生。这些都是我们经常在神话中看到的岁差意象。比较特别的是,玛雅人的神话将这个天文意象和地球上的一场灾难——巴卡布四兄弟逃过的那场洪水——明确地连结在一起。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墨西哥奇真伊札古城的浮雕所描绘的巴卡布四兄弟,很明显地蓄着胡子,具有欧洲人的五官和外貌。总之,巴卡布意象(一向被误解为代表“天空的四个角落”、“四边形的地球”等等)只是神话中提供的许多思维工具之一,而这种工具的作用,是让我们破解天文中的岁差之谜。这类思维工具,最典型的莫过于桑提拉纳那部著作《哈姆雷特的石磨》中的 “石磨”。
莎士比亚创造的这个悲剧人物——西方文学中“第一个具有现代气质的、不快乐的知识分子”——事实上是古老神话传统的产物,拥有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过去。在许多次转世投胎中,他一直保持独特的个性。这个人物最初出现在冰岛的传说,名字叫做安姆洛迪(Amlodhi),有时也叫做安姆雷斯(Amleth),跟哈姆雷特一样,“个性忧郁,才高八斗。他也是一心一意为父报仇。他说话隐晦,却蕴含高深的道理。他是命运的使者,行踪飘忽不定;一旦完成使命,就得从人间消失……”⑨
在意象粗糙而鲜明的北欧神话中,安姆洛迪拥有一个神奇的石磨——一种手推的圆形石磨,据说每天都能碾出大量黄金和各种珍宝。根据许多则传说的记载,两位女巨人,芬妮雅(Fenja)和梅妮雅(Menja)受雇担任推磨的工作,因为这口石磨实在过于庞大沉重,寻常人推动不了。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两位女巨人被逼日夜干活。主人不让她们歇息:
她们被带到石磨旁的长凳,
推动那块灰色的石头;
他不让她们停下来歇口气,
一径竖起耳朵倾听磨子的辗轧声。
她们的歌声有如鬼哭神号,
打破夜晚的寂静;
“卸下贮谷箱,减轻石磨的重量吧!”
他却命令她们继续磨⑩。
芬妮雅和梅妮雅忍无可忍,于是,有一晚趁大伙儿都睡着了,她们开始大发雌威,发疯似的使劲转动石磨,把它那几根用铁皮包扎的支柱砸得粉碎。整座磨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一个名叫麦辛格(Mysinger)的海盗王趁机偷走石磨,连同两位女巨人一齐送到船上。麦辛格命令她们推磨,但这回碾出的却是盐。磨到半夜三更,她们问麦辛格,他真的需要那么多盐吗?但他喝令她们继续磨。她们又磨了一会,船却突然沉了:
粗大的石磨支柱飞离贮谷箱,
铁铰钉纷纷爆裂,
磨柄颤抖不停,
贮谷箱砰然坠落。⑾
沉入海底之后,石磨继续转动,但这回碾出的却是石头和沙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据说就是今天挪威西北部海上那个危险的大漩涡(Maelstrom)。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声称,这些意象所显示的就是天文中的“分点岁差”现象。石磨的轴子和“铁支柱”代表的是:
天球的一个座标体系,反映出一个世界周期的架构。事实上,界定一个世界周期的就是这个架构。由于天球的极轴和分至圈构成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整体,因此,当其中一部分脱离时,整个架构就会分崩离析。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具有合适的分至圈的一颗新北极星,就会取代过时的那颗⑿。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进一步阐释“大漩涡”所蕴含的象征意义:
[这个意象]经常出现在古代寓言中。在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它现身为墨西拿海峡(Staits of MeSSina)的卡里布底斯大漩涡(Charybdis);它也出现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区的神话。耐人寻味的是,在这类神话中,总会有一株枝叶亭亭的无花果树,让遭遇海难的英雄攀附它的树枝,不管这位英雄是印度神话中的萨提雅夫拉达(Satyavrata),抑或是东加群岛的凯伊(Kae)……这些意象一再出现于世界各地的神话,不可能是某一位诗人凭空捏造的。自古以来,这类故事一直就是宇宙志的一部分⒀。
荷马的《奥德赛》是汇集3000年前的希腊神话写成的。漩涡的意象出现在那儿并不值得我们惊讶,因为冰岛神话中的那个大石磨也出现在这部希腊史诗,而且,出现的情况也颇为相似。故事发生在决战前的那一晚。一心想报仇的奥迪修斯已经回到家乡绮色佳(Ithaca);在女神雅典娜施展的魔法掩护下,家里没有一个人认得出他。在现身面对仇人之前,奥迪修斯向天神宙斯祈祷,请求它发出一个鼓励的信号:
宙斯立刻从光辉灿烂的奥林帕斯山上发出雷电……正直的奥迪修斯,他一看顿时放了心。这时,邻近的一栋屋子里传出一位妇人的悲号声。这间屋子是岛主的磨坊,雇有12名女工。她们推动磨子,将大麦和小麦磨成食粮,供养男人。这会儿所有女工都就寝了,因为她们已经做完分内的工作,只剩下这位身体孱弱的妇人还没歇息。她停下磨子,开始祈祷……“让今天成为〔奥迪修斯的仇人〕在他家的大厅饮宴作乐的最后日子!强迫我日夜干活,替他们磨大麦的这帮家伙,让今晚这一餐成为他们最后一餐!”⒁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指出,“如同石磨一般旋转,时时恶作剧的天球”⒂意象,也出现在《圣经》中有关大力士参孙(Sam Son)的传说。那时的参孙“双目皆盲,和一群奴隶在磨坊干活”。有一天,他的仇人解开他身上的锁链,把他带进庙堂,要他在他们面前“戏耍”;参孙伸出双手抱住神殿中央两根柱子,奋力一摇,偌大的建筑物登时倒塌下来,把仇人全都压死⑸。一如北欧神话中的芬妮雅和梅妮雅,参孙终于报仇雪恨。
同样的主题也出现在日本、中美洲和新西兰毛利族的传说。在北欧芬兰的神话中,这个“哈姆雷特/参孙”人物被称为库勒沃(Kullervo),石磨也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参波(Sampo)。如同芬妮雅和梅妮雅的石磨,它后来也被偷走,送上一艘船,最后破裂成碎片⒄。
根据学者考证,Sampo这个字源自梵文skambha,意指“柱子或轴子”⒅。在北印度文学最古老的作品《咒文吠陀》(Atharvaveda)中,我们找到一首赞美skambha的颂歌:
它撑起地球和大气,它撑起天空,让火、月亮、太阳和风谨守各自的位置……它同时支撑天空和地界;它支撑辽阔的大气;它支撑广大的六方;它支撑宇宙万物。
将这首颂歌(《咒文吠陀》第10卷第7章)译成英文的惠特尼却感到大惑不解:“skambha意指支柱、支撑物、柱子,在这首颂歌中竟然被用来描述宇宙的架构。”⒆然而,只要我们了解连结宇宙石磨、漩涡、世界树之类神话意象的那套复杂观念,这段古老的吠陀经文就不会显得那么怪异。一如其他神话寓言,这首颂歌呈现的是“世界周期的架构”——以2000多年为一周期的天文运作,其间太阳一直从相同的四个基点升起,然后渐渐将这四个天空座转移到四个新的星座,展开另一个为时200O多年的周期。
因此,在这些神话中石磨常会破裂,支柱会脱离,铰钉会爆开,磨柄会摇晃。这些意象所显露的是天文中的“分点岁差”现象;每隔一段漫长的时期,分点岁差的效应就会改变——甚至摧毁——整个天球的稳定座标。
开路者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宇宙机制的一个象征,石磨不断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中,即使有些传说已经残缺不全。诚如桑提拉纳和戴程德指出的,神话是否保存完整并不重要。他们认为:“神话术语的一大功能,就是让讲述故事和寓言的人,通过它将某些知识扎实地、独立地流传下去。”⒇换言之,在代代相传,重复讲述的过程中,基本的意象会被保留下来,继续流传下去,尽管后人讲述的故事可能已经偏离原有的情节。
这种偏离并不妨碍基本意象和讯息的保存,例证之一是北美洲契洛基族印第安人(Cherokees)的神话。他们管“银河”(我们的星群)叫 “狗儿逃跑的地方”。根据契洛基族的传说,古时候“南方的人有一座玉米磨坊”,经常失窃,后来主人发现小偷竟是一只狗儿。行藏败露后,这只狗儿“号叫着逃回北方的家乡,一面跑,一面从嘴巴滴下玉米粉,在路上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那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银河了。至今契洛基人还管它叫……‘狗儿逃跑的地方。 ”’(21)。
在中美洲,讲述奎札科特尔事迹的诸多神话中,有一则记载,大洪水泛滥全世界,导致“第四太阳纪”结束,他展开救亡工作,促使人类复兴。根据这则神话,奎札科特尔带领一个伙伴——狗头人身的索洛特尔(X0lotl)——进入阴间,取回死难民众的尸骨。他哄骗死神米克兰迭朱特里(Miclantechutli),让他把骨髓带回阳间一个名叫塔摩安禅(Tamoanchan)的地方。在那儿,他用一口石磨把骨骸磨成粉末,就像碾磨五谷一样。接着,诸神把鲜血洒在骨粉上,创造出现今人类的始祖(22)。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认为,狗出现在这两则变异的宇宙石磨神话,不太可能是偶然的巧合。他们指出,库勒沃——芬兰神话中的哈姆雷特——也有一只名为穆斯迪(MuSti)的黑狗。奥迪修斯回到绮色佳的家园时,第一个认出他的就是他那只忠心耿耿的狗儿。熟读《圣经》的人都知道,参孙的事迹牵涉到狐狸(总共3O0只(23)),而狐狸是犬科动物。丹麦版的安姆雷斯/哈姆雷特传说记载:“安姆雷斯在矮树丛中赶路,一只狼拦在路上。”更耐人寻味的是,在芬兰库勒沃传奇的一个修订版中,男主角“被遣送到爱沙尼亚,站在篱笆下学狗吠;他就这样吠了一整年……”(24)。
桑提拉纳和戴程德指出,神话中充斥的“犬味”(doggish ness)是有作用的:它是至今犹未被破解的古代天文密码的一部分,在世界各地不断发出讯号。神话中还有很多其他的犬类象征。桑提拉纳把这些象征归类为“ 语形学标记”(morpho logical markers)——通过这些标记,我们可以找到古代神话中蕴藏的分点岁差天文讯息(25)。标记本身也许有意义,也许只是一个符号,提醒神话的读者注意,一个重大的天文数据即将在故事中揭露。有趣的是,这些标记有时也扮演“开路者”的角色,引导初学者从一个神话进入另一个神话,追寻里头蕴藏的科学讯息。
因此,尽管我们没看到熟悉的石磨和漩涡意象,但是,当故事中提到希腊神话的伟大猎人奥里安(Orion)拥有一只狗时,我们最好保持警觉。根据神话记载,有一次奥里安试图淫辱守身如玉的女神亚特米丝(Artemis);她从地上召唤一只蝎子,把奥里安和他的狗螫毙。奥里安的灵魂飞升上天,成为“猎户星座”,而他那只狗也变成“天狼星”(SiriuS)——西方人心目中的“狗星”(Dog Star)(26)。
对于天狼星的来历,古代埃及人也有类似的说法;在他们的神话中,猎户星座和埃及生神欧西里斯(Osiris)关系密切。古代埃及赋予忠诚的天狗最完整、最明确的神话色彩和意义——他们管它叫乌普奥特(Upuaut),意思是“开路神”。如果我们追随这位狼首人身的神祗来到埃及。抬头眺望天上的猎户星座,进入欧西里斯的悲壮神话,我们会发现我们被一群熟悉的象征环绕。
读者想必记得,根据埃及神话的记载,欧西里斯死于一场阴谋。(译按:见本书第9章。)谋害他的奸人把他禁锢在一口密封的柜子中,让他漂流在尼罗河上。在这一点上,他是不是很像乌纳皮施汀、诺亚、柯克斯柯克斯特里(见本书第24章)以及其他躲藏在方舟(或箱柜)中,逃过世界大浩劫的洪水英雄?
欧西里斯神话中另一个大家熟悉的象征,是“世界树和。”或“房屋梁柱”(在这个故事中两者互相结合)。这个象征是典型的天文岁差意象。神话告诉我们,被禁闭在箱柜中的欧西里斯顺流而下,进入大海,最后被海浪冲刷到中东地区的毕布罗斯港出油(Byblos)。箱柜搁浅在一株赤杨树的枝叶间。这株树迅速成长,变得十分高大茂盛,把箱柜环绕在树身中。当地的君王看上这株赤杨树,下令将它砍伐,把隐藏欧西里斯的那一部分锯下,制成一根梁柱,装饰他的宫殿。后来,欧西里斯的妻子爱瑟丝从梁柱中挖出丈夫的尸骨,带回埃及,设法使他复活(27)。
这则欧西里斯神话还包含一些关键数字。不管是出于巧合还是刻意安排,这些数字将引领我们进入古代的天文“科学”,让我们一探岁差现象之谜。这将是我们在下一章探讨的课题。
注释:
①《大金字塔的秘密》,381~382页。
②马汀·相纳尔《黑色雅典娜:古典文明的亚非根源》,276页。Martin Bernal,Black Athena:The Afroasiatic Roots of Classical Civilization ,Uintage Books,LOndon,1991,p.276.
③参见本书第25章。
④《哈姆雷特的石磨》,7页。
⑤《古冰岛诗集》,93页,引述自《哈姆雷特的石磨》。162页。
⑥《哈姆雷特的石磨》,232~233页。
⑦同上,231页。
⑧《西班牙人入侵前后的犹加敦半岛》,82页。
⑨《哈姆雷特的石磨》,2页。
⑩《石磨之歌》,引述自艾尔萨·提契奈尔《欧丁的面具》,198页。“The Song of the Mill,”in Elsa B.Titchenell,The Masks of Odin,Theosophi cal University Press,Pasadena,1988,p 198.
⑾《石磨之歌》,引述自《哈姆雷特的石磨》,89~90页。
⑿《哈姆雷特的石磨》,232页。
⒀同上,204页。
⒁《奥德赛》(劳斯英译本),第20卷第IO3~109行。Odyssey(Rouse translation),20:103-19
⒂罗马讽刺作家彼脱罗尼亚(Petronius)语,引述自《哈姆雷特的石磨》,137页。
⒃旧约士师记,第16章第25~30节。
⒄《哈姆雷特的石磨》,104~108页。
⒅同上,111页。
⒆同上,233页。
⒇同上,312页。
(21)同上,249、389页。亦见门罗与威廉逊《空中飞舞:美洲原住民的星辰神话》,117~118页。Jean Guard Monroe and Ray A Willamson,They Dance In the Sky:Natiue American Star Myths,Houghton Mifflin Co.,Boston,1987,PP.117-18
(22)《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祗与象征》,70页。
(23)旧约士师记,第15章第4节。
(24)《哈姆雷特的石磨》,13、31页。
(25)同上,7、31页。
(26)《世界神话》,139页。值得注意的是,和参孙一样,奥里安是个瞎子——星座神话惟一的瞎子人物。见《哈姆雷特的石磨》,177~178页。
(27)《埃及亡灵书》,导言,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