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危险不是腐败 ,而是面对腐败无能为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1:20:08

执政党的最大危险不是腐败
作者:方绍伟
许多人对政治上的大话和套话都厌烦了,我也不可能例外。对于腐败,现在似乎有一种共识,可以称为“最大危险论”。这个“最大危险论”由两个判断构成:第一,执政党的最大危险是腐败;第二,腐败的根本原因是政府权力得不到有效的监督和制约。“最大危险论”如果是自由派人士说出,这就是大话;如果是政府官员说出,这就是套话。
为什么?因为执政党的最大危险不是腐败。执政党的最大危险,是知道腐败是危险、制约是根本,却无法控制危险的局面;是知道危险和根本在哪,却只能不断地谈“腐败是危险、制约是根本”;是知道危险和根本,却没能出台具体的制度措施去落实监督和制约;是知道危险和根本,却没能使监督和制约的制度公平地运转起来。
为什么说中国人一个个都是政治家呢?因为几乎每个人“说什么而事实都不是什么”。自由派人士讲监督和制约,却喜欢忽略“监督和制约的制度能否公平运转”的问题;政府官员讲最大危险,听上去的真诚却总是缺乏对应的具体措施。总结起来是一句话:大家都“认识到,但都被决定了”。被什么决定了?被无法动弹的制度体系给决定了,而无法动弹的制度体系又给无法动弹的的制度文化给决定了。
当代中国的悲剧因此是:都知道不能再靠什么“明君”了,可没有了“明君”,中国也就只能如此被制度体系和制度文化给“双重决定”下去了。中国几千年都没能解开这个矛盾。
平庸也可以有平庸的稳定,毕竟“明君”总是一个事后的概念,谁也保不准一个事前看上去象“明君”的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都闹腾了一百多年了,中国人也该怕了。所以,现在的平庸也许只是一种历史极端之后的“反弹”。平庸让人不过瘾,但要是想过瘾,风险就来了,所有的好事都要,那是不可能的,这几十年上天已经够垂青中国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反腐败反而比腐败本身更加“假大空”,看一看网上流传那个原汁原味的“腐败十大雷人语录”就明白了:
第一是“口是心非”:原深圳市长许宗衡的“不飘浮、不做秀、不忽悠”曾被广为传播,可要做“一个清廉的市长﹐不留败笔﹐不留遗憾与骂名”的话音刚落,这位“清廉市长”就于2009年6月成为一个口是心非的大贪官。
第二是“贼喊捉贼”:原浙江省纪委书记王华元,曾煞费心思地将官员包养情妇归纳为“以色谋权、色助官贪、贪钱买色、色逼官贪、色相贿赂”等五种表现形式,断言被查处的贪官一半以上都“养情人”。2009年4月被“双规”后,人们发现,这位声色俱厉的“反包二奶钦差”,原来“说的正是阁下自己的事情”。
第三是“歇斯底里”:2009年8月,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的“黑社会保护伞”东窗事发,面对专案组人员的审问,他的强硬和歇斯底里令人震撼:“别想通过审问从我口中获得更多的东西!你们审问我的方法,是我以前审问罪犯的方法!”换句话说:来点新鲜的,别跟我玩我更会玩的东西。
第四是“心安理得”:2009年5月,原吉林市副市长于国华被判无期,准确地说是“被贪官免死”,在忏悔录中他直白地说:“你靠我的领导挣了钱得到好处,你就应该出点‘血’给市委市政府(实际是给我)”。我们还有什么话说?真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共产党的干好部啊”。
第五是“直言不讳”:原云南省个旧市副市长吴会祥,比起心安理得的于国华要“深刻”得多。在2009年11月的法庭上,吴会祥一语道破了天机:“钱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局长这个位子的”。我们这些搞理论研究的,实在汗颜,就是没有人家切身体会深啊。
第六是“温和腐败”:云南省麻栗坡县是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扶贫县出产了一个“全国最贪县委书记”赵永仕,这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赵永仕同时还是一个“最有创新精神的腐败分子”。2009年落网后,赵永仕在交代问题是语惊四座:“那些不给钱就不办事的人是‘暴力腐败’;像我这样,在为人办好事的情况下收点钱,是温和的,所以我说自己是一个温和腐败的县委书记”。这位赵永仕书记给我们都上了一课,不服不行。
第七是“标新立异”:2009年11月,重庆市潼南县常务副县长潭新生,在供认自己的罪行时也有“创新”:“我没有受贿动机,所履行的是正常职务行为,是为了发展,体现了发展才是硬道理”。有些学者就是不信“腐败有利于发展”,我要问这些学者的问题很简单:你倒是试试把腐败和发展分开来给我们看看?
第八是“强词夺理”:接下来这位便是我们中国的“土地奶奶”了---辽宁省抚顺市顺城区国土资源局局长罗亚平。这位“目前全国级别最低、贪污数额最大、手段最恶劣的女贪官”可真不是吃素的,说她属“强词夺理”还不如说她是“死不认罪”,因为她对每一份证据都不予承认:“他们(证人)为了和我脱离关系,怕自己被卷进来,都没说实话,都是编造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没有贪污,我那些钱都是借的,或者做生意赚的”。有一种理论,叫“狗不往上咬人,死不了”,我们的“土地奶奶”要亲自检验一把了。
第九是“倒打一耙”:其实应该叫“被动腐败”,原“云铜股份”的一把手邹董的“万言悔过书”就颇显理论水平:“我被指控的18桩受贿案基本上都是别人主动向其行贿,没有一起是我自己暗示或者主动要求的,这18位行贿者向我发出了18个糖衣炮弹。一个人真要做到出污泥而不染谈何容易,我其实就是这个‘被污染的社会环境’的受害者”。女贪官、原江苏徐州市建设局局长靖大荣,也给自己算过“七笔账”:算“政治账”,自毁前程;算“经济账”,倾家荡产;算“名誉账”,身败名裂;算“家庭账”,夫离女散;算“亲情账”,众叛亲离;算“自由账”,身陷牢笼;算“健康账”,身心交瘁。原广东省盐业总公司总经理沈志强也发现:做官难,做贪官更难,做不被发现的大贪官最难。
第十是“明火执仗”:原三亚市综合行政执法局局长郑通卫,利用职务之便,在工程发包、支付工程款和处罚违章建筑工程的过程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收受他人贿赂数百万元。他的妙语是:“你不意思意思,就是没意思”。
在这些真真实实的腐败案例和“雷人雷语”面前,说“执政党的最大危险是腐败”显得很“没意思”。“腐败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这个意思我们都知道,但大家也都知道的具体措施在哪?能够保证反腐制度真正运行的“真着”又在哪?更“没意思”的是,说这种话的人其实也知道说了“没意思”,但“没意思”也得说,因为说“执政党的最大危险不是腐败”就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而是麻烦更大的问题了。
对中国来说,还有什么比“认识到,但却被决定”更可悲的?